第31章
隔日傍晚顏伊到火鍋店的時候，紀雲寒等人已經到了。
“顏小姐！這裏！”
劉旻從座位上跳起來, 沖顏伊揮手。
顏伊愣了一下, 沖她笑了笑，又轉頭向門口的服務員微笑着點了下頭, 徑直走了過去。
六人座，他們三個人坐在了一側，顏伊走過去坐在了紀雲寒的對面。
紀雲寒從她進門就一直看着她，眼神炙熱, 神色溫柔。
劉旻在旁邊瞄着老大, 用胳膊怼了怼旁邊正在看菜單的大條。
“我說什麽來着, 他倆有事。”
劉旻小聲和大條咬耳朵, 眼睛看着菜單, 餘光牢牢鎖在那兩個人的身上。
“咳咳，你收斂點, 小心老大揍你。”
大條當然不瞎，從他們三個人到這開始老大就絲毫不管點菜的事，把菜單往他和劉旻面前一扔，專心地看着手機, 偶爾擡頭看向門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老大在等誰。
“顏小姐, 我們剛剛點了兩個鍋，一個麻辣一個清湯，也不知道你吃哪個。對了，你有忌口嗎？”
“沒有, 我都可以。”
“好的，那我看着點了。”
大條問道：“顏小姐，宋律師沒和你一起過來啊？”
紀雲寒聞言，正在喝水的手頓了下，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對面的女孩。
“他為什麽要和我一起來啊？”顏伊有些哭笑不得，“他應該是有工作吧，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她總覺得紀雲寒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回答，她剛說完，感覺他心情好像都變好了一點。
頓了下，她又說：“其實我和他沒什麽關系，他只是我的私人律師而已。”
紀雲寒低着頭看手機，嘴角微微勾起。
劉旻感受到老大周身的愉悅，沖大條撇了撇嘴。
這麽悶騷，他不單身誰單身。
宋清一進門就聽到了顏伊說的那幾句和他撇清關系的話，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顏伊身邊。
身體側向着她，胳膊搭在她身後的靠背上，眼睛卻直直地看向紀雲寒，“我什麽時候只是你的私人律師了啊小顏顏？可真沒良心。”
顏伊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大條看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
“宋律師，你有忌口嗎？”
“我不挑食，和顏顏一樣。”宋清慢條斯理地回答，“點的什麽鍋底？”
“一個辣鍋一個清湯，我們老大不吃辣。”
劉旻頭也沒擡，勾完了菜，擡手叫了服務員過來。
“那還挺有緣的。”
宋清語氣意味深長，眯着眼睛看了眼顏伊對面的男人，笑了一聲。
顏伊本來在看着桌子發呆，她能感覺到紀雲寒在看她，她很緊張。直到宋清來了以後，頭頂那道目光才挪開。
她聽到宋清的話，伸腿踢了一腳他，語氣不善：“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
“好，聽你的。”
宋清笑得一臉溫柔。
“……”她有些無語，宋清今天可能吃錯藥了。
紀雲寒沉默地看着兩個人親密的互動，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條和劉旻對視了一眼，他倆都感覺到了危險。
兩個人眼神交流：
劉旻求助地看向大條，“完蛋，老大生氣了。”
“咋辦？”
“說話，活躍氣氛，你最拿手的。”
“……我試試。”
“咳咳，宋律師，顏小姐，之前見面太倉促，沒有好好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大名叫林迢，跟着我們老大辦案，因為我大大咧咧神經大條，所以大家都叫我大條，你們也這麽叫我就可以了。”
顏伊沖他笑了笑。
大條有點臉紅，顏小姐可真好看……
劉旻也緊接着說：“我叫劉旻你們都知道啦，我也跟着老大，是個技術警。我們三個都是一個警校畢業的，認識挺久的了。顏小姐，你和宋律師是不是也認識好多年了啊？”
“是啊，我們是大學同學。”
“顏小姐你是M國人，那宋律師是在國外上的學啊？”
劉旻覺得她可真偉大，老大那個悶葫蘆什麽都不說，只能她來套兩個人的關系。
宋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劉旻，又看了看一旁的紀警官，“是啊，我們是同屆，大學四年都在一起。”
最後三個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話音落，紀警官果然又看向了他，眼神冷地想要把他揍一頓一樣。
顏伊有些生氣，宋清和她明明沒有關系的，紀雲寒會不會誤會。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宋清還點了些酒，五個人開始邊聊天邊吃飯。
大條撓了撓頭，有些耿直地問道：“可是宋律師你看上去……額，我不是說你老，就是顏小姐看着挺小的，你們怎麽會是同級啊？宋律師你留級了嗎？”
劉旻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
宋清臉都黑了。
顏伊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我是16歲上的大學，可能看上去比較小吧。”
宋清語氣不善：“我們一起入學，一起畢業，她小是因為她不成熟，幼稚。”
劉旻不以為意地沖他翻了個白眼，大家都沒有吭聲，算是保全了宋律師的尊嚴。
宋清給大家倒酒，大條和紀雲寒要開車，所以只喝檸檬汁。
紀雲寒看到顏伊也要了一杯酒，小聲問她：“沒開車？”
“沒。”
男人看着她逃避的眼神，心沉了下去。
顏伊的情緒不太高，一直在悶悶的涮着菜，偶爾喝一口酒。
她現在沒有心思想別的，滿腦子都是一會回去和紀雲寒攤牌的事情。
桌上只有她和紀雲寒吃清湯，她好像明白了宋清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是挺有緣的……
紀雲寒看着她默不作聲地喝酒的樣子，眉頭緊皺，心裏突然很煩躁。
宋清和大條熱火朝天地聊着，劉旻偶爾和宋清嗆火互怼，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誰也沒主動打擾這邊兩個沉默的人，似乎是了解這兩個人都不是愛說話的性格，又似乎是有默契地給他們獨處的時間。
顏伊又喝光了一杯酒，伸手想要吃一口辣鍋的東西，她偷偷看了眼聊得熱火朝天的三個人，悄悄從辣鍋夾起一個丸子。
“啪”的一聲，猝不及防被宋清拍了手背，丸子又掉回了鍋裏。
宋清瞪着她，沖她晃了晃手機。
顏伊憋屈地看着他，縮了下脖子，把手收了回來。
桌子上倏得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唐心心知道他們今晚要聚餐吃火鍋，特意讓宋清盯着她不許吃辣。
所以宋清沖她晃手機的時候，她有點怕，怕宋清會告狀。
可是她真的好想吃……
就一口，就咬一口。
紀雲寒沉下了臉，眯起眼睛盯着宋清。
他看到女孩委屈地低下頭繼續默不作聲地吃着碗裏的東西，怒氣在胸中翻滾，緊皺着眉。
紀雲寒拿起一雙新的筷子，從辣鍋裏夾回了那個丸子，手指用力，把丸子夾成兩半，一半放到了女孩的碗裏，另一半放進了自己的碗裏。
劉旻和大條張着嘴看着這一切，互相對視了一眼。
“開戰了嗎……”
“氣氛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有點怕。”
“巧了，我也是。”
兩人安靜如雞，低下頭假裝吃菜，餘光偷偷瞄着那邊的情形。
宋清也難得沉下了臉，表情嚴肅，“紀警官，她不可以吃辣。”
紀雲寒冷淡地回視他，黑如點漆的眸色之中滿是冰冷，“她想吃。”
宋清眼角抽了抽，內心吐槽：大哥，你這麽寵她早晚會後悔的。
顏伊偷偷瞄着宋清，又看了看紀雲寒，眨了眨眼睛，趁沒人注意，手疾嘴快地咬了一口丸子。
“唔唔……”
嘴唇被燙了下，痛感刺激得眼裏的淚花冒了出來，趕緊又喝了一大口酒降溫。
宋清氣得瞪大了眼睛，作勢拿起手機要打電話，顏伊飛快地搶了過來，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做了個請求的動作。
紀雲寒冷眼看着，唇抿成一條線。
劉旻在心裏給顏小姐點蠟。
如果老大皺眉，那只是有點不滿。如果老大面無表情，那就是非常生氣。
很明顯，現在老大極度暴躁。
好在大條熱場能力一流，辣鍋三人組很快又談笑風生，氣氛熱了起來。
紀雲寒後半程沒有再擡頭看顏伊，只是默默地吃着菜，偶爾盯着杯子看，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酒足飯飽，紀雲寒重新擡頭看向她的時候，女孩早就眼神迷離，昏昏欲睡。
與上次喝醉不同，此刻顏伊眼中帶着水光，神色恹恹地垂着頭盯着火鍋中還在沸騰的湯。
宋清和劉旻喝得也有點多，兩個人勾肩搭背，嘴上卻在你來我往地打嘴仗。
大條和紀雲寒對視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立刻就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他把那對冤家推上了車，開車離開。
紀雲寒站在原地，看着大條離開後，回頭看了看閉着眼睛靠在店門口柱子上的女孩。
輕嘆口氣，走了過去，替她理了理頭發，輕輕牽起她的手握在手裏。
月光下，男人神色溫柔，目光缱绻。
“還認得我嗎？”
顏伊睜開眼，只覺得頭更暈了。
“紀雲寒……”
他低聲笑了，還能認人就好。
“走吧，我們回家。”
他牽着她，她就一聲不吭乖乖地跟在後面。
喝了酒之後怎麽就這麽乖呢。
以後還是不能讓她喝了，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把人安置在副駕，又替她系上安全帶。
女孩的呼吸噴出的淡淡的酒香，輕輕地灑在紀雲寒的臉上，他沒喝酒，卻在此刻有些醉了。
男人眼裏的笑意漸濃。
顏伊喝的有點多，一路上意識有些朦胧。
紀雲寒把車開得很平穩。
本想借着送她回家的機會，和她敞開心扉聊一聊，卻沒想到小姑娘把自己灌醉了，他無奈地笑笑。
那些事情他想問，但又不确定她會不會告訴自己，畢竟他也不是她的什麽人，只是鄰居而已。
大概是從那晚他撞破了黃偉那件事開始，兩個人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從那開始，她就總是郁郁寡歡的。
她在躲着他，這個認知讓他很煩躁。
紀雲寒把顏伊送到了家門口，女孩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作者有話要說： 喝了酒之後真的……真好！
今天沒啦，明天下午3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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