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回,有你就夠了,還要我去當什麽電燈泡
老程頓了下,說:“小少爺,有件事......過來再說吧。”
“好。”還說不是他們!吞吞吐吐的,都此地三百兩了!
殷瑝扭頭讓巽杉馬上進去警局關照打點一下,他自己開車先去醫院看看他們在搞什麽鬼。
燕尾榫名下的醫院裏,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老程看到殷瑝匆匆而來忙起身相迎,“就是在這裏邊。”他回望了眼監護室,“這回,不知道還能不能像往常那樣熬過去。”
殷瑝左右掃了幾眼,過道裏站滿了祖父的心腹,老程兩眼紅腫,似乎哭過,看上去倒不像裝的,難道懷疑錯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老程扭頭問他。
“沒什麽。”殷瑝雙手插兜,背靠着牆擡頭望着天花板,“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老程悠悠嘆了口氣,“氣的。”
殷瑝冷笑一聲,“我還沒找他理論,上次的事也沒追究什麽,他生的什麽氣!”
“你要理論什麽?”老程是最了解老爺子的人,聽殷瑝這樣說實在為老爺子打抱不平,也顧不得語氣好聽不好聽了,“小少爺,你已經有了白曜,難道兄弟兩個你都要嗎?”
兄弟?
白珏?
“你幹嘛要提他?”畢竟過世這麽久了,他不希望其他人還拿出來議論,尤其還是帶着這種惡劣的态度。
“怎麽不提他?就是他把會長氣倒的!”老程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殷瑝有些莫名其妙:“你什麽意思?”
“你難道還不知道?”老程的表情如同見鬼:“白珏今天找上門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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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殷瑝的瞳孔放大,心髒一瞬間似乎停止了跳動!
“我說,白珏,沒死。不僅沒死,他還特意來老宅數落會長的不是,把會長給氣倒了。”
空氣似乎凝結了,擠滿了人的過道裏鴉雀無聲,殷瑝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他......沒死?他還活着?還活着?”
老程點點頭以示肯定。
手機就在這時侯不合時宜地響起。
是巽杉。
殷瑝劃了好幾次才劃開了手機,“殷先生,白先生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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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
“不見了?什麽意思?”殷瑝有一瞬間的大腦缺氧。
身為總裁的保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這位主人發起脾氣來是什麽樣子他再清楚不過,巽杉回答的聲音都變了調:“您......您剛才離開之前不是讓我進去警局關照一下白先生嗎,我進去的時候白先生就已經不見了。我當時也急了,立即要求查監控,這一查才知道是有人假冒警察帶走了他,到現在都還沒...查到......”
“馬上去給我找!”殷瑝挂掉電話,扭頭橫了老程一眼。
老程當即就明白過來,他一臉無辜地連連擺手:“小少爺,會長已經很久沒有幹涉您的私事了。”
祖父那人雖然有時候偏執,但如果是他做的,就一定會承認,這樣一想,殷瑝很快就打消了疑慮。正火急火燎地要跑,重症室的門開了。
“程先生,會長醒過來了。”醫生摘下口罩,一面輕手輕腳地關好門。
殷瑝舒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醫生忙叫住他:“殷先生,老會長怕是再也經不起大的情緒波動了,您還是進去看看吧。”
殷瑝身子一凜,步子再也邁不開了。
略進了些粥,老爺子恢複了些體力,自家孫子破天荒在病床邊陪着,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活久一點的好。他示意老程把他扶起來坐着,又扯了兩個軟墊子在背後靠上,抱着手像看什麽稀奇的東西一樣盯着殷瑝:“唔......心在曹營,身在漢。”
殷瑝:“......”
噗!
老程實在沒忍住,拍拍老爺子的肩:“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
老爺子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但面上不顯,“有什麽不同?”他也跟着老程和煦地笑着。
殷瑝仍然看着自己的腳尖,房間裏的空氣就要凝結成冰。
“你小子想什麽呢?魂不守舍的,平時殺伐果斷的樣子呢?”老爺子還是問了出來。
“他不見了。”
“哦?”這個他指的是誰,老爺子馬上就猜到了,“老程,派人去幫他找找。”
老程立刻就出去打電話,一點都沒有耽擱,殷瑝一臉質疑:“你要幫我找他?你不是......”
“此一時彼一時了。”老爺子自己緩緩翻過身背對着他合上眼:“你走吧,我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不會怎麽樣。”
殷瑝怔愣了一會,突然就沖了出去。
“兔崽子!就這麽扔下我不管了!”
才進門的老程一聽就哈了一聲,“才不是!小少爺嘴硬心軟,他這是有急事呢,況且你不是緩過來了嗎!”
老爺子悶悶地哼了聲,過了兩秒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拍床頭扭頭看向老程,“不對啊!”
“什麽?”
“他怎麽不問白珏?”
兩人一齊看向病房門外,此時殷瑝早就沒了影。
他一到停車場就碰見了斯淩在下車。
“Honey,老會長怎麽樣了?”斯淩一口氣跑到殷瑝身邊。
“暫時脫離危險了。”殷瑝一腳踏進車內。
“你去哪?”
“找白曜。”
“我也去。”斯淩迅速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天快黑了,殷瑝心裏愈發沉沉。
車子已經離開醫院有一段距離,但要往哪個方向找殷瑝也沒有頭緒,通常事情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去辦,他自己只消等着就行。可這次,他沒辦法靜靜地坐着等。
手機一響,他馬上按了擴音,“巽杉,是不是查到了?”剛才他已經打過一次電話,巽杉把該查的都查了一遍,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起來個個都沒有嫌疑。一開始他以為是老爺子,排除後他懷疑是綁架勒索,畢竟他和白曜的關系早就不是秘密。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幾個小時,要是勒索的話早該有所行動,所以這一點也排除了。
他想了想,前陣子戚月曾對白曜暗殺過,被他警告以後這麽久了都沒有什麽動作,這也太不像她的做事風格。所以,不管他的直覺還是他久經商場的經驗來推斷,這事是戚月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交待了下去重點去查戚月。
“誰是巽杉?”
轟地一聲,似乎一個響雷當頭一擊,殷瑝的大腦瞬間失去了對行動的控制。
電光火石間,賓利就要撞上高架橋墩!
看情勢不對,斯淩忙傾身抓住方向盤避開......
總算剎住了車,驚魂未定的斯淩側頭望着殷瑝:“Honey,怎麽了?”
殷瑝猛地吸了口氣,“白珏,是......白珏!”
斯淩頓時驚了!
先前殷瑝不止一次說過看到了白珏,他只當是幻覺或認錯了人,這次連電話都是白珏打的?這也太......靈異了,“白珏?你說是...白珏打來的嗎?”
“斯淩也在啊?”
還真是!
斯淩頭皮發麻,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既然都在,怎麽不回答。”
“你......真的是白珏?”殷瑝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手機屏幕。
“我的聲音你分辨不出來了嗎?你已經忘了我嗎?”
“怎麽會忘。”殷瑝強壓着內心的震撼,盡量讓嗓音聽起來不那麽抖。
“沒忘?那你怎麽有了別的男人?你不是說,我死了你也不會活着嗎?”
“我......”
一陣死寂過後,白珏冷哼一聲,“白曜在我這兒。”
“什麽?”殷瑝臉色發白,緊緊攥着手機。
“你緊張什麽?他是我弟弟,難道我會吃了他。”白珏的音調如同鬼魅。
不會吃了他?
殷瑝說什麽也不信,“你們在哪兒?”
“你猜!”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白珏拉上酒店的窗簾,轉身看着殷瑝和斯淩,以及他們身後那群烏雲壓頂般持槍的保镖們,贊賞地點點頭:“燕尾榫的主人也不是白當的,這麽短的時間就查到這兒來了。”
有了他的電話,目标縮小了很多,查起來便也方便得多,殷瑝沒有多說,他掃了眼空蕩蕩的客房,直接切入主題:“他呢?”
“你難道不該問我為什麽還活着嗎?”白珏一步步逼近殷瑝。
殷瑝擡眼看了過去。
仍是那般惑人的微笑,舉手投足間還是帶着一種能融化一切隔閡的溫柔。除了皮膚黑了許多,整個人依舊豐神俊朗,只是那雙靈動的黑眸中似乎多了許多與他氣質相悖的淩厲。
一種熟悉的情愫湧上心頭,殷瑝猶豫一瞬,擡手撫上白珏的臉。
是溫熱的,活生生的!
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白珏!
“殷瑝,想我嗎?”白珏及時拉住了他縮回去的手,将他的手牽引着重新覆到自己臉上。
總裁帶着他們操家夥去營救白先生,保镖們已經做好了要與歹人拼死一戰的準備,陡然看到‘歹人’的這個親昵的舉動,一時不知該怎麽反應。
斯淩在震驚之餘也注意到了這個,他示意他們退出去,自己親自去把門帶上,再回頭,白珏已經勾着殷瑝的脖子抱住了他。
“你真的是白珏?”最反感殷瑝的就是白珏,這個人怕不是假冒的吧?斯淩板着臉一把将他從殷瑝身上拉開。
“斯淩,你還是一點沒變,可惜啊,他的眼裏從來都沒有你。”白珏索性坐到沙發上有恃無恐地喝起了咖啡。
“到底怎麽回事?”直到這時候殷瑝都覺得這或許是場夢。
“事情是我假死,騙了你和你家老爺子,就是這樣。”白珏擱下咖啡,翹着腿看向他。
“你剛剛為什麽......”
“這說起來可就話長了。”白珏溫情一笑,“當初我被養父母帶回美國以後,他們對我和他們的親兒子大不相同。傑森比我年長,又比我高大得多,平常沒少欺負我。可是我卻很粘他,為什麽?
因為他認識你---燕尾榫的未來繼承人。我必須纏着他才有機會接近你。”
“你……接近我?”殷瑝有些茫然,那時候不是他想方設法地接近白珏嗎?怎麽反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食言
要是在多年前白珏一定會避開殷瑝的目光,因為他知道對方的心思。
不,不僅避開,還會厭惡地恨不得從來不認識他!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白珏的笑一點點散去,直接忽視了殷瑝的疑問,“為了能認識你,我比常人努力百倍千倍!甘心忍受傑森的各種刁難......終于有一天,我成功地引起了你的注意,我發現你似乎對我非常感興趣。當時我高興壞了,甚至憧憬了無數我餘生的種種可能!”
帶着幾分追憶,白珏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霎時透出了寒光,“可就在我做着美夢的時刻,養父養母給了我當頭一棒。他們說生意遭逢巨變,不得不宣布破産,這樣一來,本來富庶的豪門一夜之間就落魄到了普通人家的地步。他們雖然明說,但我已經聽出來了,他們要縮減兩個孩子的教育經費。騎馬,擊劍,高爾夫等等所有的貴族私人教育課程要全部取消,只留下了一門鋼琴課。他們的意思是,鋼琴課給傑森,我不必再學了。
可是,鋼琴是我的命,沒了他,你還會注意到我嗎?我每次去參加你別墅舉辦的派對,你都會跟我滔滔不絕地談論鋼琴,因為鋼琴,你甚至挽着我的手強拉着去你卧室聊通宵......
就在我糾結着要如何說服養父母時,傑森卻異常地愉悅,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得意地不得了,也就是從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傑森,對你有另外一種意義的喜歡。哼,我一氣之下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頓,然後,殺了他。”
殷瑝尚處于傑森曾經有這樣想法的震驚,就聽到他說失手殺了傑森,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
“傑森是你殺的?他...他不是自己不小心......”斯淩驚駭地張大了嘴。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說起殺人似乎在談論天氣般随意,他的眼神未免也太過平靜了。
白珏直接忽視了他們的反應,語氣輕松,“我還要謝謝他,正是因為他死了,我那養父母才不得不對我加倍地疼愛,不但竭盡全力供我進修鋼琴,還把為數不多的錢都省下來給我買各種演出的禮服,真是比親兒子還親!”
兩人都震在原地沒動,白珏覺得他們呆呆的樣子很好笑,聳聳肩笑了兩聲,“言歸正傳,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得到了良好的教育,故而有了我在鋼琴上的成就。殷瑝,我好不容易才混出了名堂就被你輕而易舉地毀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沒有人回答他。
“不,你不知道。不僅完全不顧我的感受,你還對我做出了......那種事!”白珏專注地看着殷瑝,殷瑝此刻眼神渙散得像一盤散沙,什麽也看不出。
他頓了一下便繼續說了下去:“誰知道,這一切被你別墅裏的一個傭人看見了,你對我為所欲為的整個過程,她不僅看到還錄了下來。”
殷瑝猛地扭頭對上他的雙眼,“你說什麽?誰?”
“名字我早就忘了。我只記得,她趁你出去的那一小會兒威脅我,要我給她一筆巨款。當時我吓得六神無主,害怕極了,你無法想象我有多絕望!好不容易擠進了名流圈子,這事要是一曝光,我就全完了!”白珏扯起嘴角邪笑兩聲,“于是,為了自保和永絕後患,我立即偷了你家保镖的槍,殺了那個女人,砸了她的相機!殷瑝,為了你,我殺了兩條人命!”
白珏低頭認真攪拌着咖啡。
“你怎麽不告訴我?”殷瑝問。
“告訴你,你聽的進去嗎?我當時苦苦哀求你,求你不要,你聽進去了嗎?”
殷瑝:“......”
“殺了那個女人以後,我更害怕了,回想我是如何從雲端跌到了地獄,我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想明白這一點以後,我就對你,動了殺心!”
殷瑝渾身一顫:“你......曾想過殺我?”
白珏不置可否:“只要殺了你,我就不會再繼續錯下去,只要沒有了你,那些讓人難堪的緋聞就會自動消失。”白珏再次迎上殷瑝的眼:“于是,我把槍口遠遠地,對準了你的後背。”
“那你......為什麽沒殺了我?”
“被你家的殷老會長發現了。”白珏攤着手說,表情十分無辜。
“祖父沒提過這件事。”
“哦?看來他比我想象地更疼你!他不僅沒告訴你,而且也沒當場殺了我給你除去後患,他把我關了起來。”
白珏冷哼一聲,“但沒多久又把我放了。我想不通他什麽意思,也無暇去想。你家殷老爺子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他絕不會真的放過我。思來想去,我除了假裝自殺別無他法。”
“你是怎麽做到的?”斯淩顯然更好奇這個。
“這重要嗎?”白珏白了他一眼。
“後來你去了哪?為什麽沒來殺了我?”
後來?白珏一想起這些年過的什麽日子就一陣心酸,“後來,我是想去殺你,可你家老爺子派人把你防的密不透風,而且那時候斯淩不知道怎麽了,一天到晚的纏着你,我根本無從下手。暗地觀察了一陣子,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你似乎是移情別戀了。不僅沒有出席葬禮,連墓地都沒來印個腳印。還有,你曾說過要是我哪天死了你也不會獨活,結果呢?”白珏自嘲地笑了笑,斜睨着殷瑝:“你不僅活的好好的,還成了一個大名鼎鼎的企業家。”
“他自殺過,被我搶救回來的。”聽到這裏斯淩忍不住解釋:“那時候老會長才經歷了喪子之痛,面對孫子要死要活頓時就被氣的住了兩個多月的醫院,Honey在床邊一直守着,這才放棄了再度自殺的念頭,按老會長的要求回帝國繼承家業,而且......”
“是我沒履行承諾,對不起。”殷瑝突然打斷他說。
死,很容易,但他死了,祖父怎麽承受的住。他掙紮了很久,最後決定随便找個人結婚生子,祖父有了曾孫依靠,他到那時才能了無牽挂地去天堂陪自己心愛的人。
等他回到帝國,接手了整個燕尾榫以後,才發現,想随便也随便不了,他對女人根本......這事就這麽拖到了現在。斯淩要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可現在說這麽又有什麽意義?不管怎麽樣,都改變不了他沒有兌現承諾的事實。
白珏微怔。
他并不是真的怪殷瑝沒有陪他一起死,相反,他還很慶幸他沒有。
當他聽說原來殷瑝真的為他自殺過,并沒有食言,即便再氣這時候也消去了大半,胸中多年來的空虛似乎一下子就被一種暖洋洋的物什瞬間填滿:”原來你對我用情這麽深。”
“這幾年,你是怎麽過的?”殷瑝壓下胸口蔓延的情緒。
怎麽過的?
天知道。
養父母替他瞞着知道他是假裝自殺,生怕暴露,故而這幾年幾乎沒怎麽聯系過他,陡然有人問起他是怎麽過的,白珏眼圈一紅,深深吸了口氣。
☆、狠揍
白珏眼神空洞,提起這幾年的生活不禁感慨萬千:“你離開美國以後,我看殷老爺子已經徹底相信我已經死了,放松了警惕,我終于找到機會也離開了美國,去了蘇門答臘。日子過得很快,公衆漸漸遺忘了‘白珏’這個名字,事情慢慢冷卻下來。一年後我又輾轉去了日本,從此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哦?你放得下名利?為了接近Honey你不惜把傑森都殺了,這幾年你真的生活得像個普通人?”斯淩挑眉說。
白珏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說的不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我的确放不下名利場的風光,放不下上流社會奢靡的生活,這也是為什麽我離開蘇門答臘的原因。本想着去了日本,用新的名字重新開始,等我東山再起只要不太過張揚引起燕尾榫的注意,日子應該也不差。可就算如此,我還是徘徊在崩潰的邊緣。”白珏單手撐着額頭,搖着頭苦笑:“我竟然...竟然抵觸女人!”
殷瑝愕然的瞪大了雙眸,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珏閉上眼無奈地吐了口氣,“在日本待的這兩年裏,日子過的異常地平淡,平淡到寂寥,寂寥到我會時不時想起你。起初我試着交往過幾個男人,果然印證了比起女人我對男人更有興趣的發現。一開始還比較新鮮,那感覺...就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可是,沒有一個能長久。因為......到最後我心裏放不下的還是只有第一個男人!”
語氣逐漸狠厲,白珏每次想到這一點就狂躁地想殺人!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我讨厭這樣的自己!我的第一個男人,他是噩夢!是毀了我美好人生的魔鬼!這兩年,我無時不刻地這樣提醒着自己。”
“提醒?”斯淩悶聲冷笑,“有用嗎?”
屋子裏爆發出一陣凄厲又詭異的冷笑。
“你果然是過來人。”白珏再次笑了:“忘記是從哪天開始,我迷上了新聞。不管是財經還是娛樂方面,只要是關于我在乎的那個人就一條消息也不會放過。”
“既然都這樣了,你怎麽不回來找我?你知道我......”
我有多想你!
殷瑝本想說這句,話到嘴邊不知道怎麽的又咽了回去。
白珏臉色一沉:“我‘死’了你從頭到尾都沒來哭過一回,你接管燕尾榫以後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勤,我哪敢去找你?誰知道你會不會說我是個瘋子!”白珏認真地觀察着殷瑝每一個表情的變化。
殷瑝被他看得心虛,垂眼望向室內的另一扇門,并沒有解釋什麽,白珏頓了片刻,又繼續說:“就這樣默默關注着,可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新聞裏出現了一個跟我長得非常像的人!我從一開始的震驚,仇恨,變成了憤怒!因為我認出了他,那人是我的弟弟,白曜!”
“原來,是因為他。”斯淩語氣帶着諷刺。
白珏冷哼一聲,眼神透着一種毫不掩飾的鄙視:“他是當初我養父母放棄的那個,他的存在本該是我的污點,他本該一輩子平庸或落魄地活着,拟或死亡,可現在他竟然完完全全,代替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
“你的位置?”殷瑝不解:“你說清楚一點,你的什麽位置?”
房間裏再度響起了詭異又蒼涼的笑聲。
白珏大笑着走到殷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很可笑吧?我白珏,居然愛上了你!”
笑聲突然消逝,他緩緩将自己下巴擱在殷瑝肩上,哽咽地說不出話。
殷瑝心頭一動,擡手想要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道怎麽安慰,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
“看着新聞裏你和他親吻的畫面,我心痛地想哭。殷瑝,你不是說愛我嗎?”白珏淚眼迷蒙,仰起頭雙手攀上殷瑝的臉,專注地望着他。
殷瑝沒有推開他,似若有所思,看不出喜怒。
“機場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白珏點點頭:“據我觀察,白曜似乎是你寵得最久的一個,你對他是動真格的吧?我實在氣不過,這才來了帝國。那天我一下飛機就碰到了你,我當時很生氣,沒跟你相認就走了。”
“那後來呢?你也沒來找我,反而我又在宴會上......”
他還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白珏沒有給他機會:“殷瑝,你告訴我,你還愛我嗎?”白珏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暗暗驚嘆自己當初怎麽沒發現他長得這麽好,這麽讓人着迷,越是多看一眼,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微微一踮腳,他在殷瑝的側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殷瑝低頭看着他,眼神複雜,一句話也說不出。
場面陷入沉默。
白珏等了等,并沒有死心,“那我回來,你開心嗎?”
殷瑝想了想,微微點頭。
“你愛白曜?”
殷瑝看着自己的腳尖,緘默不語,眉頭擰成了一團亂麻。
“如果,我和他,你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白珏死死地盯着他,将他的臉扳過來,讓他看着自己回答。
“我......不知道。”
這可不是他要的答案,白珏閉着眼按下怒氣,伏在殷瑝懷中。
“你做不了選擇,那就讓我來幫你吧。”
白珏已經邁出了房門,殷瑝還震在原地。
“Honey!Honey!”斯淩擔憂地晃了他幾下。
“他說要幫我,這是什麽意思?”
自言自語過後,殷瑝忽然明白過來,心頭一跳,“白曜!”
白珏并沒有走遠,回頭瞧見殷瑝一行人匆匆跟了過來,他不緊不慢地掏出鑰匙打開了眼前這個套房。
“白曜呢?”第一個沖進房門的殷瑝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難掩失望和焦慮。
白珏擡了擡下巴:“在那個卧室裏。”一面又詭诘地笑着遞給他一把鑰匙。
殷瑝早已有了不好的預感,接到鑰匙轉身就走。
“別急,房間裏還有別的男人。”白珏悠悠地說了句。
殷瑝心中一驚,回頭盯着他:“誰?”
白珏扭頭望向牆上的時鐘,笑意更濃:“他剛到我這兒,就有個叫狄雲的也追了過來,我看他們感情這麽好,就給白曜吃了點藥,好讓他們的關系更近一步。這麽久了,你猜,他們多少次了?嗯?”白珏嫣然一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在外圍聽到這話的保镖們都冷不防打了個寒噤!
殷先生對白先生怎麽樣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含在嘴裏怕化了,擱在手心怕摔了......因着他的态度,他們早就把他當成了總裁夫人,如今夫人被別人玷污了,殷先生會不會把這人活剮了去!
想到這兒保镖們都一身冷汗,齊刷刷地看向殷瑝,就等他一聲令下。
殷瑝果然怔住了,攥着鑰匙的那只手明顯地發出了骨節脆響。
他凝眸深深地望了眼白珏,便頭也不回地飛快沖到卧室門前,以最快的速度擰開了門鎖。
房間充滿了血腥味,白曜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大床上,身上遍布着半幹的污濁,手臂上有好幾處駭人的牙印,每個都咬得很深,還滲着血,整個人已然昏迷。
哐當!
殷瑝狠狠地将狄雲踹到牆上,眼看他從牆上滑落似乎并不解恨,立即又如猛獸般撲上去将他揪起來重重地往下砸。
狄雲被自己的血嗆咳了幾聲,翻身爬起來瞪着殷瑝,還沒說出一個字又被殷瑝一把抓過猛踢了許久才被放開。
“白曜...白曜...”
喊了幾聲沒有反應,看着他蒼白的臉,殷瑝扭過頭磨牙狠盯住狄雲。
想到白曜無比稀罕這人,心底幾欲嗜血的怒火壓了又壓,終是壓不住。正要喊外邊的人進來再狠揍他一頓再說,狄雲忙捂着肚子搶先求饒:“你別誤會,他并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感覺到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狄雲忙移開視線:“我是巴不得......可他不願意。我了解他,知道他不願意的後果,所以只要是他不情願的事我從來不敢強迫,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随你信不信。”
殷瑝愣了一瞬,旋即望向白曜身上的斑斑污跡。
“那是他自己的,藥力很猛,我不得不幫他...釋放一些,但是我真的沒有......”
“那這傷?”殷瑝指的是那些牙印和血。
“那是他自己咬破的,之後他就疼暈了過去。”
殷瑝神情稍緩。
“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狄雲想了想,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把這個告訴了他。
白曜被警察抓走那一刻他整個世界都面臨着崩塌,終于趕到這裏,他當時就想,小白沒事就好,只要他高興就好,其他的......
“總之藥效還沒發作之前,小白跟我說,他這輩子已經認定了你。我......是很不甘心,但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他從小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得了。姓殷的,小白就交給你了,你要是敢對他不好,我狄雲一定會跟你糾纏到底!”
殷瑝耐心地聽他說完,撫了撫白曜的臉,将他抱在懷中緊了緊。
這一抱牽扯地手臂的傷口又滲出些血來,白曜皺着眉睜開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收個藏~拜托拜托~
☆、枷鎖
“藥力退了嗎?感覺怎麽樣?”殷瑝為他整理好衣服,摸出一張手絹給他細細地擦拭嘴角的血跡。
白曜木然地推開他,自己下了床,深一腳淺一腳地跨出了卧室。
“哥!”白曜扶着牆壁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死死盯住白珏,“你真的...是我哥?”
被莫名其妙帶到這裏,等待他的居然是死去多年的哥哥!來不及驚訝就被幾個陌生人強行灌了藥,關了起來,任他怎麽敲門都不應,倒等來了狄雲。
從他有記憶開始哥哥就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幫他,遷就他,小時候哥哥明明對他那麽好,為什麽現在.....
白珏眼神冷地可怕,一句話沒說,舉起槍對準了白曜。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轟的一聲,白曜倒在了剛剛追出來的殷瑝身上。
血立即潮水般湧了出來,怎麽都止不住,殷瑝的魂魄似乎都被這一槍給打散了,一時手足無措,大腦一片空白,駭然地怔住了。
殺人他早已司空見慣,身居高位的人誰的手上沒有沾滿鮮血!唯獨這一次,這一次是倒下的白曜.....
關心則亂,狄雲此時親眼目睹殷瑝那心痛害怕到骨髓裏的表情終于是死心了,他深吸一口氣,忙大聲地吼他:“愣着幹什麽,快送去醫院!”
正六神無主的殷瑝這才有了頭緒,亂亂地抱起白曜就往外撲!
賓利瘋狂地往醫院奔去,幾乎要飄起來。
後排座位上的殷瑝一手緊緊擁着白曜,一手用手絹死死捂着那皮開肉綻的傷口。
可血還是一刻不停地往外湧,很快白曜周身都被血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殷瑝...殷瑝...”白曜半睜着眼,仰視着他。本想伸手去拍一拍殷瑝的手背,他試着動了動,身體已經不聽他使喚。
“別說話,保存體力。”殷瑝啞着嗓子回應他。
白曜似乎沒聽到他說什麽,慘白的臉上微微一笑:“殷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哥,沒死。”
“......”
“你一開始愛的就是他,現在...終于...終于...如願以償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勉強撐着說出最後一個字,睡意重重襲來,他實在抵擋不住,窩在殷瑝懷中沉沉地合上了眼。
滾燙的淚一顆一顆滴在白曜的胸前,殷瑝将摟着他的手臂再次緊了緊。
如願以償了嗎?
是啊!
可是,為什麽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老程趕到酒店的時候,狄雲正舉着一把不知道從誰手裏搶來的槍對準了白珏的腦門,而白珏此時也正将槍抵在狄雲的脖子上。
保镖們很快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報告給了老程,老程上前将兩人的槍繳了,吩咐保镖們将白珏綁起來。
“居然被你騙了,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晚。”他擡手一揮,“帶走。”
白珏可不想再落到這兩只老狐貍的手上,忙出聲辯解:“我回來不是要殺他的,我是想跟他好好過的,我不會害他。”
老程頭也沒回,“早幹嘛去了,這時候回來,事過境遷啰。”
白珏掙紮着被保镖帶出去了,狄雲彈了彈剛才與白珏扭打時沾上的灰塵,追到套房外邊的走廊:“這位...老先生,你知道他把小白送去哪家醫院了嗎?”
出了電梯狄雲看到了一個熟人,巽杉和他身後兩排黑壓壓氣勢逼人的保镖們正瞪着他,他兩眼一翻,送他們一個白眼。
這明顯是挑釁吧?
保镖們摩拳擦掌就要沖上去,虧得巽杉及時出聲攔住。
狄雲若無其事地昂着頭慢悠悠越過他們,聽到後邊一疊聲的問好,一口一個“斯淩先生”,他心裏頓時不平衡,回過頭“切”了一聲。
斯淩懶得理會,見那邊醫生開門出來便走過去一起聽着。
“幸好心髒的位置稍微長偏了一點。子彈已經取出來了,血也止住了,不過還沒脫離危險,能不能保命還得觀察一陣子......”
白曜被護士小心地往外推,殷瑝忙跟上,狄雲緊随其後。
到了VIP病房,醫生表示只能進去一個家屬,狄雲立即就炸了。
“我跟小白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姓殷的算什麽東西?也敢說自己是家屬......”
白曜眼皮微動,腦袋稍微偏向床內測,殷瑝握着他的手淡淡撂了句:“關起來。”
“是。”
巽杉一把将狄雲拎起來就往外拖。
外頭又是一陣聒噪,裏頭安靜不少,殷瑝看着白曜的眉眼,猶豫一瞬,還是開了口:“白珏呢?”
一直斜斜地抱着手臂靠在門上冷眼旁觀的斯淩這才走到殷瑝身邊,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程先生已經控制了他。”
殷瑝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Honey,你打算怎麽辦?”斯淩将水放在床頭櫃上。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陪着他。”
白曜第三次醒轉,這次似乎腦子清醒多了,他看了看熟悉的青竹和芭蕉盆栽,以及窗外的景致,知道自己回到了殷邸。
“哥哥為什麽要殺我?”
一腳踏進主卧的殷瑝身子一頓,“先把傷養好。”他扶起白曜,小心避開傷口,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懷中,又将手繞到他前面去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白曜每一次吞咽的動作都會稍稍牽扯得傷口隐隐作痛,他吃了幾口便不願再嘗試。
“乖,把這碗粥吃完。”
白曜又低頭讓他繼續喂。
轉眼一碗白粥見了底,殷瑝擱下碗,在白曜發紅發燙的耳垂上吻了吻。
“我昏迷多久了?”
“半個月。”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誰都沒再提那個人的名字。
殷瑝一直待在殷邸,寸步不離地守在白曜身邊。
白曜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下樓去吧,老會長通知了你的未婚妻來這兒把她的人接走。”斯淩将門開了一個小縫,對着裏頭的人輕聲說。
殷瑝掖好薄被,輕手輕腳退出去。
白曜早就醒了,因為貪戀殷瑝的溫柔才假裝還睡着。門沒有關嚴,他光着腳走到門後,默默聽着外邊的談話。
“狄雲?”殷瑝問。
“不。”斯淩說:“還有白珏。”
“白珏?”
聽到這兒白曜大概明白了,那天有幾個人假扮警察把他帶到酒店,随後又一起給他灌了藥,關起來,從頭到尾白珏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原來他是戚月的人。
心髒猛烈地撞擊着,傳來無法忽視的疼痛,白曜捂着傷口,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為什麽與戚小姐為伍?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為什麽要殺自己的親弟弟?
白曜想問的殷瑝同樣費解。
他這一個月以來什麽事都沒有過問,包括白珏。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樓客廳,殷瑝立即感受到來自白珏的目光。
“殷瑝。”白珏軟軟地喊了聲。
殷瑝目不斜視,徑直坐到老爺子和老程身邊。
屋子裏站滿了保镖,空氣凝重,除了斯淩緩緩用茶蓋濾着茶葉的脆響,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白珏見殷瑝沒有理他,頓時急了,沒道理當初把他掰彎現在卻是這個态度!一個月了,他被迫呆在殷邸房間不能出門,這麽長時候殷瑝都沒有露面。
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一時沖動站起身往殷瑝那邊走了幾步。
“老實待着別動!”保镖突然一把将他拉回來。
可能是力氣大了些,這一扯他并沒有坐回原位,而是歪向一旁,肩還撞上了桌子角。
他吃痛地嘶了聲,伸手揉肩。
“沒事吧?”不知是誰的手伸到了眼前,白珏仰頭見是殷瑝,這些日子以來的疑慮,煩悶,通通一掃而光,他就着他的手起身撲到了他懷裏。
殷瑝冷冷地撥開他,站開兩步。
白珏仍沒放棄,他極重地喘了口氣,想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但似乎沒什麽幫助,略一停頓他又上前緊緊抓住殷瑝的手臂:“你看着我的眼睛,殷瑝,你忘了你是怎樣追我的嗎?你忘了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了嗎?你說話啊!”
殷瑝低頭凝視着他半晌,整個人都有些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珏今年的祭日他去美國看過他的墓,那時候他終于把自己對他的那份情永遠得封存在了墓底。當時他覺得渾身一松,無形的枷鎖似乎已經消失了。
回來的時候,當他在機場見到白珏的一霎那确實慌了,傷了,痛了,但就在白珏朝白曜開槍的那個瞬間,他忽然把一切都弄明白了:他和白珏,終究是過去了。白曜才是他餘生唯一在乎的人。
如果說,他對白珏還有什麽放不下的,除了內疚和友情,怕是沒剩下什麽了。
他看着白珏期盼的眼神,恍惚看到了白曜那張着小嘴一般駭人的傷口,一股寒意便悄悄蔓延開去,“告訴我,你跟戚月是什麽關系?”
白珏沒料到他的第一句話是說這個,腦子有點懵。
“你管我們什麽關系!”一個尖細的女人的聲音響徹了客廳。
戚月帶着一群兇神惡煞的保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
☆、奉茶
“丫頭,好手段啊。”老爺子笑得很慈祥。
戚月立即回報一個禮節性的微笑:“別人對我無情,難道我堂堂戚家繼承人還要上趕着逢迎嗎?老會長,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爺子雙手拄着拐,坐的穩如泰山,“行了,今天叫你來,一是給你機會親自把你的人帶走,而是要你順便給你父親帶個話。”
“哦?您老人家盡管吩咐。”
“我們兩家的口頭婚約就此作廢。”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殷瑝沒想到老爺子會有這個決定,半信半疑地說:“太陽是要從西邊出來了啊?”
老爺子輕聲笑了:“家裏已經有一個孫媳婦了,總不能耽誤了戚丫頭。”
這次連斯淩都怔住了!
家裏的這個孫媳婦,說的難道是......
斯淩和殷家的保镖們有意無意地瞥向二樓主卧的方向......
“爺爺?”殷瑝不可置信地喊了聲。
老爺子與老程相視而笑,就知道自家孫子會有這種古怪的表情,“怎麽?終于肯叫我爺爺了?”
殷瑝還沒答話,這邊就要被石化的戚月臉上幾乎要黑出水來,她再忍不下去了,臉色沉了又沉:“你們爺倆玩什麽呢?把我戚家當什麽了?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偏偏這兒是人家的地盤,又有這個老奸巨猾親自坐鎮,她就是再嚣張也得收斂些。
“戚月,從一開始我就沒承認過,你心裏該是知道的。平常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我懶得追究,這次看在白珏的份上,我最後一次‘視而不見’,若還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殷瑝朝身後的狄雲和白珏掃了眼,“送客,恕不遠送。”
戚月原本也猜到今天來不會有什麽好話等着她,她之所以這麽氣惱是因為婚約就這麽被取消了,她是大名鼎鼎的海德拉集團的繼承人,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就這麽被人甩了,傳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
就算要甩也得是她戚月甩別人!
戚月瞥了眼白珏,白珏知道是要自己跟着離開,他忙去牽殷瑝的手,“你不留我嗎?”
殷瑝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白珏,對不起,一切都過去了,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我了。”
白珏了然地怒瞪着他:“我在這兒待了這麽久你都沒見我,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了,可是我不甘心,你用愛的名義毀了我一生,別想就這麽算了!你最好看緊他,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是你親弟弟!”殷瑝難以自制地拔高音調。
“誰說他是我親弟弟?”
“......什麽?”
白珏咬牙一字一頓地說:“你本該是屬于我的,憑什麽被他搶走,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安生!”
殷瑝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等等,我明明,明明給你們做過DNA鑒定,而且你們長得那麽像!”
話音一落,殷瑝猛然想起DNA比對結果:“20.99%,親兄弟的話确實是太低了,難道?
白珏已看出他的猜測,“對,我們是堂兄弟。白曜的父親是我的大伯。我父母過世後是大伯收養了我。小時候,白曜處處壓我一頭,老天有眼,讓他也成了孤兒,哼,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竟然是這樣!
殷瑝一時無言以對,那邊戚月招招手,讓狄雲和白珏過去。
狄雲頓時往巽杉身邊靠了靠,“那個......姓殷的,小白怎麽樣了?”
“他很好,恢複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狄雲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他都見不到小白,但他問過保镖,說小白正在享受皇後級別的待遇,他才忍住沒沖出去,“額......我願意...願意自首。”
自首?
戚月挑起高高的眉峰,“狄雲,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狄雲忙避開戚月兇狠的目光,躲到巽杉背後,“相機設計洩露是我幹的,跟小白沒有半點關系。”他頓了下,又加了句:“是我一個人幹的,跟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戚月撂下一個‘本小姐遲早會宰了你,你好自為之’的眼神,不可一世的扭着細腰亂哄哄地走了
殷瑝目送着白珏的背影,直到他們上車離去。
“帶狄雲去警局。”
狄雲沒有說出主謀是戚月,但殷瑝早已猜到也查清楚了,之所以一直沒動他,是怕白曜不高興。
“先不忙。”老爺子細細觀察着自家孫子,“明顯瘦了一圈,看你憔悴得喲!”
“......”
殷瑝一腳踏上樓梯,忽然想到什麽又折返,“原來您當年真的是為了保護我,而不是我以為的拆散或是......爺爺,謝謝您。”
老爺子微微颔首,“知道了就好,關于設計洩露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這段時間你一直寸步不離照顧孫媳婦,我看你沒空就自己親自上陣了。結合斯淩提供的線索,一查才知原來是孫媳婦身邊那個助理趙桓主動聯合戚月策劃的這件事。趙桓找到狄雲,給了他設計圖和相關資料,戚丫頭又給了狄雲膽子,狄雲就這樣被當成了槍使。”
老爺子犀利地看向狄雲。
狄雲:“......”
“還好,不是主謀,狄雲也肯去自首,老程啊,記得去警局打個招呼,到時候進了警局住段時間放出來就算了,畢竟怎麽說也是孫媳婦半個親人。”
老程:“好,放心吧。”
這一口一個孫媳婦的,保镖們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狄雲剛剛聽到說他只用關一陣子就可以出來還來不及開興又聽到最後那句,一下子懵了!
感情您老說真的呢!
老爺子完全沒理會衆人的反應,看着殷瑝說:“叫趙桓的那個助理早就已經定了罪,相機那邊的給客戶造成的損失已經給與了相應的賠償,我已經宣布相機退出燕尾榫,旗下員工全部并入手機事業處。”
對于丹尼爾那邊賠償其實并不多,卻是實打實地吃了個暗虧。這也是老爺子對戚月徹底失望的直接原因。
想到自己差點給孫子引狼入室,老爺子就自責不已,此時氣一上來又猛咳了一陣。
老程忙撫了撫他的背,老爺子擺擺手讓他去拿東西,一面又讓殷瑝去叫白曜下來。
兩人走後,他然地微微一笑,招呼着愣神的斯淩和喜滋滋的狄雲坐下,“諾拉,給貴客上茶。”
白曜早已在二樓聽到了剛才所有的談話,此時正在樓道邊傻站着。
殷瑝慢慢過去将他擁在懷中,“我沒有計較他開槍打你的事,你怪不怪我?”
白曜抵在他胸口搖了搖頭:“他是我哥,無論他做了什麽,我都不會怪他,又怎麽可能會怪你。”
“傻瓜。”殷瑝揉了揉他的發絲,一臉心疼和寵溺:“爺爺讓你下去,走吧。”
白曜在衆人殷切的注視下戰戰兢兢來到老爺子面前。
“老會長,您找我?”
老爺子定定地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看了他一陣,直看得他渾身發毛。
“跪下!”
殷瑝就要跟他理論,老爺子扭頭看着他立即開了口:“你也跪下!”
瞥見老程手裏拿着的東西,殷瑝似乎明白了什麽,但這怎麽可能?
“怎麽?你不願意?”老爺子嚴肅地盯住他。
殷瑝飽含深意地望着白曜,忽然之間眼神便堅定了許多,再不猶豫,牽起白曜的手一齊跪了下去。
白曜有些莫名其妙,上次見到老會長也是讓他跪下,之後殷瑝就大發脾氣,這次他怎麽......
正恍惚間,諾拉已經端來一個茶盤,她朝白曜甜甜一笑,示意他把裏邊這杯茶端起來,送到老會長手裏。
繞是他再懵此刻也明白了,這是要...奉茶?
可是,為什麽?
老會長不是讨厭他的嗎?平白無故的,這是什麽意思?
老爺子慢悠悠從白曜略微顫抖的手裏接過茶抿了抿,呵呵笑了兩聲。留意到殷瑝手指上的戒指,他忙讓老程給他取下來。
“另一個呢?”
殷瑝忙從兜裏拿了出來。
老程鄭重接過戒指,又仔細地放在一個精致的錦盒裏。
一旁的斯淩擡眼看了過來,這一看竟然看到盒子裏還有一枚星光閃耀的燕尾榫胸針,突然猜到了這是要做什麽,頓時驚慌失措,噌地站了起來:“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老爺子手一揮,立即上去兩個保镖将斯淩緊緊鉗制住。
“斯淩啊,正好你也在,一起給他們作個見證吧!”
白曜默默看着這一切,扭頭發現狄雲投給他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更懵了。
“現在,交換戒指吧!”老爺子笑着說。
☆、情意
白曜木然地看着殷瑝将那枚熟悉的燕尾榫婚戒戴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該你了。”殷瑝溫柔地看着他的眼睛。
白曜猛地反應過來,臉燙地要燒起來,才恢複槍傷的心髒幾乎要被震得粉碎,整個人怔愣地說不出話來。
“你不想麽?”殷瑝有些着急了,想了這麽久,難道是不願意?
“我......”
白曜動了動嘴,才說出一個字就見殷瑝突然自己拿起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你不願意也得願意,我可不想等到天荒地老!
老爺子扭過頭去捂了捂臉。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像誰!
老爺子看了眼老程,回過頭來,又冷不防瞧見自家孫子正捧起白曜的臉吻了下去......
“咳咳咳......幹什麽幹什麽!不知羞!我還沒死呢!”
老程一面給他順氣兒一面忍不住笑。
老爺子一看更氣了,“笑什麽啊笑?都沒個正形!”老爺子眼光一掃,那邊幾排保镖正憋得慌,一個個都強忍着皮笑肉不笑,正想罵幾句,那些人就都扭頭假裝看狄雲。
狄雲一臉無辜。
看老子幹什麽?
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小白還沒點頭呢,這姓殷的是要逼婚?
想到這兒他就摩拳擦掌地要叫起來,誰知還沒開口就被巽杉捂住了嘴。
老爺子收回視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兩聲,“算了算了,把胸針也戴上吧。”
親眼看着自家孫子把胸針給白曜戴上,老爺子終于安了心,示意老程将二人扶起來,“孫媳婦,我殷某人的孫子就拜托給你照顧了。”
孫...孫媳婦?
白曜很不習慣這個稱呼,臉垂得很低:“其實,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
老爺子似乎不太滿意,“你只要說,好,或是,不好。”
“......好。”
初次見白曜,見他陽光又帥氣,自帶光環的那種,與他哥哥白珏的陰沉的性格截然不同,一看就有了好感。此時再看,似乎更......喜歡了。
嗯...臭小子的眼光不錯,“老程。”
老程會意,給白曜三份文件。
白曜不明所以,蔔一翻開,頓時驚了一大跳!
老爺子含笑看着白曜:“第一份是臭小子轉贈給你的燕尾榫財團10%的股權,第二份是我轉贈給你的5%的股權,還有一份是我殷家在世界各地的各種産業30%的所有權轉贈書。這第一份是臭小子給你的禮物,他沒準備告訴你,我想,你遲早會知道,況且今天是個好機會,就一起拿來了。後面兩份資産是我殷氏的聘禮。”
老爺子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都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這得是多少錢啊?
狄雲也傻了眼,下巴都快掉地上。
白曜沒想到殷瑝竟然暗地給了他這麽厚重的禮物,但此時已無暇管這個......
您殷家辦事能不能不要這麽地......
手一僵,三份文件一齊散落到了地上,“我...我...這禮...太重了,而且我......”我沒有嫁妝,他想這麽說,可,嫁妝這兩字,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直密切關注着他表情的殷瑝終于忍不住笑了,他俯身撿起文件塞回白曜手中,“謝謝爺爺。”
老爺子凝眸嚴肅地看着白曜:“你呢?沒有要說的?”
殷瑝将手放在白曜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收下,好嗎?”
白曜看着滿是柔情的殷瑝的眼,不由自主地說:“謝謝會長。”
老會長:“嗯?叫我什麽?”
“爺...爺爺。”白曜生硬地叫了聲。
老爺子頓時眉開眼笑,連連說好,”孫媳婦的茶也喝了,嗯,這下就能安心地走了。”
“您這麽快就要回老宅麽?”殷瑝扭頭問。
老程想說什麽但見老爺子橫了他一眼,只好把嘴邊的話咽下。
“不回老宅,難道還杵在這裏礙眼?你願意的話,可以啊!”
殷瑝一聽忙叫人把車準備好送老爺子回去。
屋子裏其樂融融,但誰也沒有注意到斯淩獨自落寞地離開了殷邸。
燕尾榫總部二樓。
F君不屑地說:“才5%?這麽少?”
“喂,你怎麽聽的?何止5%啊?”一個女人的聲音立即反駁,正是徐蔓:“剛才經過財務,他們說Milonga已經擁有了15%的股權。老會長總共擁有20%股權,5%給了Milonga,剩下了15%的股權。看看,看看,Milonga如今都可以和老會長平起平坐了!”
F君包括辦公室裏其他所有人都詫異地張大了嘴:“竟然這麽多...了麽!”
“不止。”周服拉長了音調靠過來:“除了財團,殷氏整個家業的30%的資産都劃入了Milonga名下,可以說,一夜之間他已經加入了全球頂級富豪的行列!”
這話一出,辦公室立即鴉雀無聲,空氣都凝結成了冰!
此前他們本來是押了斯淩,Milonga明明锒铛入獄,怎麽反倒上了位?
“Milonga來了,和總裁一起,剛下車!”不知道誰喊了聲,辦公室所有人便都瞬間往外潮水般湧了出去。
周服不慌不忙地跟上。
總裁前幾天來過電話,讓他把這些私事故意散播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清楚誰才是他最重視的人,他不願再讓白曜再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今天他一早就來了公司,跟這幾天一樣,到處随意轉了轉,這消息立即又傳播了一遍,到了此時,想必總部所有人,哦不,就是全球的隸屬的所有分部也都知道了吧!
周服得意地壓抑着自己的笑聲。
相機事業處雖然被財團舍棄了,但他們整個部門都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唯一變動的只不過是手上的産品罷了。總裁親自指定了一些手機的項目派發下來,可謂是極其特別的“恩寵”了!
另外,不得不提一下,他的頭銜雖然仍然是經理,可是工資卻已經又漲了七倍!算下來,自從Milonga與總裁扯上關系,他的工資已經翻了十倍!
人力資源部的總經理看他的眼神從以前的羨慕,不滿,到現在已經變成了敬畏!
不僅如此,總裁還随手給了他十套不同的鑰匙,其中兩套是蘭博基尼限量版豪車,另八套是燕尾榫開發的地産中特別撥給他的頂級豪宅!總裁說這是白曜的意思,當然還有總裁另外給他的幾處總價值上億并還會繼續不斷升值的燕尾榫資産......
每每想到這兒周服就幾乎要笑暈過去!
只要Milonga一直受寵,總裁就會時不時記得他周服的好,保不準哪天心情一好,又會裳他些什麽,還有Milonga也是......
周服笑得亂顫的身體忽然一凜,樓下殷瑝一手插兜,一手摟着白曜的腰款款踏入大廳。
“殷先生!白先生!”
“殷先生早!白先生早!”
“殷先生...白先生......”
......
殷瑝笑得如沐春風,但白曜有些不自然。每個人都在殷瑝的稱呼後面帶上自己的,這已經很怪了,更別說殷瑝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摟在懷中,怎麽看他都跟個“小嬌妻”似的。
“難道不是?殷太太!”殷瑝湊到白曜耳邊笑着呢喃,白曜簡直要氣炸了,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他大力地扒拉開他的手臂,自己蹬蹬進了電梯。
殷瑝嘴角彎彎,加快了步子追上去。
電梯門一合上,大廳就迸發出一陣嘈雜,周服又往摟上看了幾眼,數不清的樓層走廊上早已站滿了人,都意猶未盡地往下瞧着。
“哎哎你們看到沒,白先生手上的戒指,那不是......”
“殷氏家傳的燕尾榫婚戒!”
“天哪!”
“今天仔細一瞧,白先生呀其實長得特別陽光,跟咱們帥得天怒人怨的總裁簡直配我一臉!”
“就是就是,超級耐看型,越看越帥那種!”
“以前怎麽沒發現啊,哦不,徐蔓發現了的呀,對吧徐蔓?”
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徐蔓身上。
徐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他一直都很帥,性格又好,各方面都特別優秀,平常人怎麽配得上,也只有咱們總裁那樣的,才有那福氣。”
周服走到她面前,贊賞地點點頭:“你真的這樣想,Milonga也會很開心。”
徐蔓笑意更濃:“只要他開心就好。”
周服看着徐蔓和人群漸漸談笑着走開,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實。
不過,回到自己辦公室了他還是覺得似乎隐隐少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
待他坐到辦公桌前的一霎那終于靈光一閃,忽然猛地起身揭起座機撥通了號碼。
第118層總裁辦公室。
殷瑝挂了電話,勾勾手指,示意白曜過去坐在他腿上。
“經理的電話?”
“嗯。”
“他說什麽?”
殷瑝笑而不語。
“算了,一定沒好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殷瑝難掩笑意,扣着白曜的頭好好地吻了一陣,這才放開他:“他要我主動點,問問你,什麽時候辦婚禮。”
就知道沒好事!
知道白曜要逃,殷瑝忙将他大力地按在懷中不讓他亂動:“上次你在爺爺面前猶豫,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沒有反對,我姑且認為你答應了。其實我确實一直都想問你,什麽時候能讓我為你舉行個儀式,你若不想在帝國辦婚禮,我們可以去別的國家注冊,領證,結婚。”
白曜沉默一刻,“按照帝國的傳統,奉過茶,交換過戒指,我自然已經算是你......你家的人了。證不證,儀不儀式的,就免了吧,我畢竟是男人,真要那樣,我......”
“可是,就這樣與你在一起總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我怕委屈了你。”
“不委屈啊。”
“怎麽不委屈?你和我成了正式的夫妻,就能擁有整個燕尾榫以及所有殷家的財産,遠比你現在擁有的多得多!而且假如哪天離婚了,你至少可以分到一半,還是會比現在多得多。怎麽算都比現在劃算。”
“我就一個人,一張嘴,哪兒用得着那麽多錢?現在都已經多的花不完了。況且,如果真的有分手的那一天,不用你說,我一分錢都不會要,全部還給你。”
“這麽絕情?這些財産可都是我的情意。”
“你如果不愛我了,拿着便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僅是財産,戒指和胸針都會一并奉還。”
若真是到了那樣的境地......
殷瑝不敢再想下去,将白曜按到自己懷裏緊緊擁住,“我不會不愛你,我只害怕,你哪天會厭倦我。白曜,答應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伴我身邊,不要離開,嗯?”
殷瑝含情脈脈地望着他,又是以這種柔軟惑人又要命的嗓音說出這話,白曜怔了怔,不假思索地點了頭。
殷瑝看了他一陣,突然收緊手臂,打橫抱起他快走幾步将他放到紅木椅上就開始撕扯他的襯衫。
“喂,這是辦公室!”
殷瑝啞着嗓子說:“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啊!”
白曜捂住胸口吃痛,臉色慘白。
殷瑝吓得立即從他身上跳起來:“怎麽了?不是......好了麽?”
“剛好壓着傷口了,沒......沒事。”
殷瑝哪裏肯信,緊張地手足無措:“對不起......我...太久沒碰你,有點,忍不住了,對不起...”
正想抱他去看醫生,白曜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騙我!”
白曜翹起腿斜斜地倚在紅木椅扶手上笑看着他:“不然呢?”
言語和神情都帶着挑釁,但殷瑝并沒有發脾氣。傷口他每天都有檢查,疤是掉了,乍一看似乎已恢複地差不多,但裏面就不好說了,痛應該還是會痛。剛才一定是弄疼他了,他為了不讓他內疚才這樣的吧。
每次都是這樣,自己受了委屈從來都不說,一個人默默忍下去......叫人怎麽疼他才好!
“怎麽這麽看着我?”
“因為...你好看。”殷瑝再也不敢鬧他,安靜地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将他穩穩地收入懷抱,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孤兒
秋意漸濃,殷瑝選了件稍微厚一些的浴袍為白曜穿上:“最近總是隐隐覺着有些不對。”
“沒什麽不對啊。”白曜扒拉開某人的手:“喂,我真的好了,能不能不要再幫我沖涼換衣裳了,你累不累!”
“再來十次你老公我都不會累。”白曜搶過他手中的腰帶自己系好,殷瑝突然想到什麽又重新扯開些,輕一下重一下地給他揉腰:“昨晚我有沒有弄疼你?”
白曜笑着搖頭。不管他怎麽說某人都始終覺得他的槍傷還沒好,以至于每次親近他都特別小心翼翼,但也正因如此,他比從前溫柔得多也體貼得多,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臉這麽紅,發燒了?”
“沒有。”
“那...讓我猜猜,難道是在想...”一面說着又開始動手動腳。
白曜:“滾!”這個男人太可怕了,都多少次了,還來?
殷瑝立即伸手去接他抛過來的枕頭,但不知是不是他還沒真正睡醒的原因,竟然沒接住,諾大的枕頭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頭臉。
他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在床邊:“你...謀殺親夫!”說完便暈了過去。
白曜:“......”
盡管殷瑝會顧及到他的傷而動作輕柔,但還是會每天都不厭其煩地折騰他,尤其是昨夜!難道他把自己給弄虛脫了?一個枕頭都能砸暈?
白曜捂着腰下地推了他兩下,沒有反應。
但細心的他還是發現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