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有你就夠了,還要我去當什麽電燈泡
人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知道他是裝來吓他的心裏便不再緊張,但見這般棱角分明的雕刻般的臉,一時愣住了。
某人總說他不同意正式結婚非常不劃算,其實,他倒覺得吃虧的是反而不是他,而是...
殷瑝本來心血來潮與他玩玩,看他緊張不緊張自己,招式雖老,但聽周服說這招必定有效,便耐着性子閉着眼等着。畢竟...白曜從來沒有主動說過那三個字。
可等了半天也沒什麽動靜,是出去了麽?
殷瑝一睜眼正好對上白曜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立即在他的目光中讀出了好奇與傾慕,預想的效果沒有達到,但又有了意外的收獲,不錯不錯。
殷瑝滿意地摟着白曜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懷中:“怎麽?那樣看着我,愛上你老公我了?”
白曜便掙紮着要跳起來。
“你到底要逃避到哪時候?”殷瑝不依不饒地将他箍住:“白曜,我想親口聽你說那三個字,嗯?”
又是那種溫柔地要命的語調。
胸腔被什麽東西劇烈地撞擊着,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許多。白曜将已紅的滾燙的臉埋進殷瑝的脖間,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對不起,我...”
“我要的不是這三個字。”殷瑝将他的臉扳到眼前,将額頭抵着他的額頭,讓他避無可避:“我想聽的是哪三個字,你知道的。白曜,說你愛我,嗯?”
“我......我............”
說完一個字額間已經出了些細汗,他竟然緊張得嘴唇發白,殷瑝被他這窘迫的樣子逗笑了,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一天十次,白天五次,晚上五次,少一次都不會原諒你!”
白曜有一瞬間的大腦短片,旋即反應過來,頓時暴怒,捏着拳頭便往某人臉上招呼過去:“要不你讓我壓這麽多次試試!”
殷瑝毫不費力地将他的鋼拳握在手中,笑得人畜無害:“哦?我說過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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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
他愣了仿佛有一個世紀:“真的?我可以......”
殷瑝突然站起來,無助地環伺四周:“我是誰?我在哪?我剛說了什麽?”
白曜:“......混蛋!你耍我!”
殷瑝快速躲過幾回合的猛烈攻擊:“這位王子殿下,有話好好說,這麽兇,小心你老公不要你哦!”
白曜:“你......”
咚咚!
“殷先生!殷先生!”
是巽杉,他的話音帶着焦急,殷瑝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忙舉手投降,“乖,先別鬧。”
白曜看出殷瑝斂了笑意,眼神幾分凝重,只得将高高舉起的另一個枕頭放下。
門一開,巽杉忙将手機遞了過來。
殷瑝:“誰?”
巽杉:“程老先生。”
白曜背過身系好袍子,涼風吹來,窗簾稍稍飄起,他見殷瑝的浴袍也沒有系帶便走近他去整理,誰知剛一挨到他,他的手機便重重地掉在了地板上。
“怎麽了?殷瑝?”
殷瑝臉色慘白,一時連話都說不出。白曜從沒見過他這般六神無主,忙握住他的手。
他手心冰涼,指尖竟然透着些許顫抖:“到底怎麽了?”
“......剛剛爺爺舊疾複發,醫生就在宅子裏都沒能來得及搶救,他就...去了......”
白曜和巽杉皆是一驚!
白曜此時才知,殷瑝隐隐察覺不對勁,難道是來自于此?這幾個月爺爺不但将會長之位傳給殷瑝,連家族的所有産業也都歸在了殷瑝名下,殷瑝和他只當是爺爺想完全退隐,此時想起來,爺爺怕是早就料到會......
既然爺爺都料到會撐不過,卻還是沒有讓殷瑝和他去陪着他老人家,這麽久以來只與他吃過幾次飯而已,想來爺爺是不想打擾他們,畢竟雖無名分,他倆卻相當于是在度蜜月了。
想到這兒白曜就忍不住內疚,“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
殷瑝心內一緊:“傻瓜,爺爺的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知會有這一天,只不過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上次吃飯時,他看起來似乎精神許多,我本以為或許還可以再陪他好幾年,原來竟然是...回光返照......”
無聲的眼淚一顆接着一顆滑過殷瑝的臉頰,白曜怎麽擦都擦不盡,只好将他緊緊擁住。
“殷瑝......”他想安慰他節哀,可這時候任誰能做到。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讨厭過老爺子,自從奉茶以後更是打從心底将他當作了親人。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長輩的關愛了,沒曾想他又一次失去了一位親人!
“父親與母親聯姻是爺爺逼的,其實,父親喜歡的是男人。我從小就在爺爺和父親母親的吵鬧聲中長大,可如今,再也聽不到了......”
“殷瑝,你還有我...還有我。”
白曜伏在自己懷中低低的哭泣,殷瑝猛然想起他從小就是孤兒,而唯一的哥哥又隔了半個地球,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到頭來哥哥又一心要殺了他......
殷瑝默默将懷中的人緊了又緊......
待兩人趕到老宅,見保镖們都在外頭忙碌,喪事已開始準備,因無主事的人在場坐鎮,場面很是混亂。
殷瑝想到平時都是老程在負責爺爺的飲食起居,爺爺去了他名下的資産又都提前過繼,老程難道是跑路了?
可是,剛剛不才通過電話?
吩咐了諾拉立即接手處理,才上了樓便聽白曜一聲驚呼:“程...程老先生!”
殷瑝收回紛亂的思緒,目光落在老爺子卧室裏的老程身上。
老程嘴角淌着黑血,此時跪在老爺子床邊,見殷瑝來了,似有笑意:“小少爺,你來了!真好,我正好替他見了你最後一面。”
說完哇地吐出幾口黑血,他胡亂擦拭一番,艱難地撐起身子撲到老爺子面前,用盡了所有力氣終于撫上了老爺子的毫無血色的臉。
“你...這是做什麽?”殷瑝縱然傷心,但見這一幕卻不得不壓下哀戚,爺爺的死莫不是另有蹊跷?他是要要挾什麽?
老程沒有看他,他像看什麽珍寶一般細細看着老爺子:“小少爺,你可知,你爺爺視你為比他生命還重要!”
殷瑝沒想到他要說這個,鋪天蓋地的責問瞬間在肚中化為烏有。
他就是再忤逆其實也深知老爺子對他是什麽樣的感情,想到過往的種種,才隐藏起來的情緒又決堤般湧上心頭,喉頭哽咽:“我...當然知道。”
老程笑了,他看着老爺子的眼神又多了份溫情:“你聽到了麽?你的孫兒他知道的,你高興壞了吧!”他說着又幹澀地大笑幾聲,笑着笑着又突然不可自抑地哭起來,這一哭又嘔出幾口血。
“程老先生,您沒事吧?我幫你找醫生,他們就在樓下......”白曜轉身就要出房門。
“不用了。”老程忙出言阻止:“謝謝您,不過,用不着了。小少爺,他臨終前曾要求我帶句話給你。”
殷瑝:“什麽?”
老程:“他說,讓你準我回老家養老。”
殷瑝:“你現在就可以走,我會給你足夠的錢財傍身,安排人照顧你。”
老程扭頭看着他:“不。”他無力地微微而堅定的搖頭:“我只是把他的原話轉述給您,可我并不打算走。我這輩子都沒有拒絕過他,沒有違背過他,事事都遵從他的意思,可這回,我想自己做主。”
殷瑝目光如炬看了過去:“那,你想要什麽?”
老程:“我與他相守了一輩子,沒道理老了讓我獨守孤獨,他還沒走遠,我現在就去陪他。小少爺,我唯一想要的,是求您将我的骨灰與他...合葬。”
他要的,竟然是這個?
殷瑝與白曜皆是一震。
老程定定地盯住殷瑝:“您不必為難,我從來就不介意什麽名分,葬禮上不用出現我的名字,我只求與他最後能葬在一起,別的都沒關系。”
白曜看了看殷瑝的神色,等了等,他仍然沒有開口,便牽着他的手央求地仰視着他:“殷瑝?”
殷瑝拍了拍白曜的手背,轉頭看向奄奄一息眼皮已是半閉的老程:“你錯了,我為難的不是這個,爺爺一輩子都沒有公開你的身份,最後卻因為你而被全世界說道诟病,想必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你不介意自然最好,但你這樣做,我卻沒有完成他期望的遺願,我怕他又要...責怪我。”
老程會心一笑,爺孫兩個都一個脾性:“放心,我會跟他好好說,要訓也是訓我。小少爺,謝謝您!”
黑血不斷湧出,看得白曜心驚,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圈套
靈堂除了燕尾榫內部高層祭拜追悼,全球商界與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一一露面悼念,國內外媒體知道老爺子舉足輕重的身份,但沒想到政界也有這麽深的淵源,一時燈光頻閃,直播不斷。而令國內媒體更驚訝的是現任會長兼總裁的殷瑝先生寵了許久的那個叫白曜的男人竟然也出席了葬禮!瞧他黑色襯衫上佩戴的胸針與左手無名指的那枚殷氏燕尾榫傳家對戒,這這......這怕不是隐婚了吧?
國內媒體興奮得都快瘋了!立即将鏡頭從政要人士轉移到白曜身上來。對于這件事一知半解的國外媒體很快便聽到了風聲立即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便也齊刷刷跟上。
白曜與殷瑝并肩鞠躬行大禮,出入皆在殷瑝身側,招呼賓客,接受慰問都形影不離。待兩人終于得空,媒體們頓時一擁而上将兩人團團圍住。
“殷先生,您是否能解釋下這位白先生的身份?”
“殷先生,幾個月前流出的您與斯淩婀什瀾先生的照片是怎麽回事?”
“白先生,您怎麽會有殷氏家傳胸針與戒指?”
“殷先生,您是否已婚?”
“殷先生......”
場面嘈雜不已,尤其閃光燈刺得眼痛,白曜十分不習慣,下意識地往殷瑝身邊縮近了些,殷瑝看在眼裏,側頭在他耳邊低語:“別怕,有我在。”
白曜稍覺安心,沖他微微颔首。
殷瑝頓了下,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他一問:“你肯戴着這些出席,爺爺一定很欣慰,可是他們問你的身份,我要怎麽回答?”
白曜一臉為難。
殷瑝牽起他的手落下一吻:“可以麽?婚禮不行,但名分......嗯?”
白曜将頭垂地很低,沒有回答。
殷瑝:“好,聽你的。”
兩人這番互動又引得媒體一陣猛拍,白曜險些沒有站穩,殷瑝立即伸手摟着他的肩,扭頭對着無數鏡頭擲地有聲地說:“站在我身邊的這位,是白曜先生。今天是我祖父的喪儀,他是作為殷氏
燕尾榫財團的主人之一的身份出席的。”
衆人嘩然!各媒體都争相詢問這個叫白曜的到底什麽來頭?什麽背景?怎麽就悄無聲息地成了燕尾榫的主人之一了?
殷瑝招招手,示意保镖們将還要究根問底的媒體們請出去,但此時門口早已被堵住,已殺氣騰騰地站了一大群不速之客。
為首的并不陌生,正是海德拉集團的繼承人戚月大小姐,以及斯淩和白珏。
斯淩和白珏盯了盯白曜佩戴的那兩件珍貴的飾物,心中憤恨不已,偏又不能發作,只得強壓着。
戚月倒是有恃無恐:“殷瑝,你做得出怎麽不敢說啊?白曜是你的心頭肉,又是老會長親自看着交換戒指親口承認的孫媳婦,你不說出來,連我這個外人看着都替白曜委屈!”
白曜被這一說更是無地自容,殷瑝深深地看了斯淩一眼,并沒打算理會戚月。
殷瑝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媒體們本來就不信白曜能平白無故成為燕尾榫的主人之一,且身上還戴着這些!結合此前兩人的緋聞,看來白曜八成真的是...夫人了!
想到這兒,媒體們的血液都沸騰得要爆炸了!既然前未婚妻也到達了戰場,鏡頭便又整齊劃一地移到了戚月這邊!
這一瞧又看到了戚月身邊的斯淩和一個長得似乎很像白曜的男人。
眼尖的美國媒體人立即就認了出來:“這不是...白珏麽?那可是殷先生早年追過的人!他不是死了麽?”
什麽?
衆媒體簡直要激動得暈過去!
連明天早上各大媒體新聞首頁标題都想好了:總裁與他後宮們的撕逼世紀大戰!
白珏視眼前紛亂的詢問的美國媒體為無物,他的目光一直在白曜身上徘徊。
當初他主動投誠戚月,為的是借她的力來滅白曜,就算滅不了白曜也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可當前這個局面,分明是白曜一人坐收漁翁之利,其他人都敗得一塌糊塗。
他雖然仍不甘心,但今日原本是不想趟這渾水的。一來,他對老狐貍只有怨恨,要他來看他最後一眼完全沒興趣;二來,畢竟殷瑝傷心,他此時并不想來惹惱他。
但戚月似乎并不這麽想,最近他愈發覺得這個女人對殷瑝其實并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她被傷了顏面心中憤憤是真,但她似乎還有別的什麽不可捉摸的想法。
他無法肯定她到底想幹什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會對殷瑝不利,從她拉攏了斯淩這一點就印證了他的疑慮。
本來莊嚴肅穆的靈堂随着戚月等人的來臨而變得混亂喧鬧不堪,殷瑝再無耐心,示意巽杉帶領保镖們将所有不速之客都一并請出去。
戚月沒料到殷瑝不接招,自讨沒趣悻悻然離去,白珏夾在媒體中間一時沒跟上,推搡間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混亂間手指還被人踩了幾腳。
“哥!”白曜立即跑過去扶他。
殷瑝沒有動,但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擔憂還是穩穩地落在了戚月眼中。
媒體們也沒有放過這一幕,又是一陣猛拍。
白珏在白曜的攙扶下起身之時,仿佛聽到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着他和白曜的關系:
“原來是兄弟!”
“看啊,那個人人津津樂道的鋼琴音樂家,他的愛人把他甩了,就為了娶他的弟弟......”
“滾開!不用你可憐我!”白珏狠狠推開白曜,揉揉手指,朝戚月和斯淩走去。
全球大小新聞和娛樂網站都争相報道,老會長葬禮上發生的事被炒上了天,直到兩個月後才冷卻下來。
而事實上想要禁言殷瑝只需一句話便可辦到,但他沒有那麽做。
白曜既然做了他的人便不可能置身事外,讓所有人都認識一下也并非完全是壞事。反正即便他不說,媒體也早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在想什麽?”殷瑝撫平白曜擰成一團的眉心說。
白曜:“……”
殷瑝:“讓我猜猜,是不是還在埋怨我把你晾到人前?”
白曜仰頭看着他的黑眼圈出神。爺爺過世殷瑝不可能不悲痛,可他一直默默扛着,既不說也不表露,喪禮過後又忙公司的事,其實私底下還再擔心他麽?
“不是,我是在想什麽時候可以回公司上班。”
“不埋怨我了?”
白曜沒有回答,默默為他一顆一顆扣好襯衣紐扣。
殷瑝低頭吻了吻他的發絲:“好好養傷,別老想着上班。要真去上了班當我想讓你陪的時候你又要以忙為借口推脫了。”
“所以你到底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自己?”
殷瑝抱着手臂撐着下巴故作思考的樣子:“這很難說。”
白曜氣的咬牙:“不難,你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嘛!”
早餐是殷瑝一個人吃的,諾拉說白曜要求他将一桌子菜必須吃掉一半。
“他想撐死我!”殷瑝皺眉盯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碗碟。
諾拉含笑退下不語。
便有上菜的歐洲侍者拉住諾拉問:“殷先生這是生氣了麽?他們吵架了?”
諾拉抿唇一笑:“殷先生已經很久沒胃口了,早餐都只吃一點清粥小菜,白先生這是心疼了。”
白曜沖完涼下樓殷瑝早已離開殷邸。
“他吃了多少?”
“每樣都吃了些,比之前好多了。”諾拉微笑着盛好湯放到他面前。
手機震動,是殷瑝的微信:“這麽想上班,下個月吧,我問過醫生,下個月應該就完全沒問題了。”
白曜立即回複了句:“知道了,謝謝。”
“都這麽熟了,還這麽客氣?”
白曜:“今晚換我壓你。”
殷瑝:“………………我還是喜歡你客氣點的樣子。”
剛喝完湯又收到一條:“想你了,吃完過來公司陪我。”
正想罵他一句,手機震動不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哪位?”
“我是斯淩,快看看你的郵箱。”
說完就挂了電話。
白曜放下手機,沒有理會。
過了一會兒,斯淩發來一條短信:不看會後悔哦,我勸你還是看看得好。
白曜猶豫再三還是點開了郵箱。
郵件裏只有幾張照片,照片中一位年輕的男子顯然被人暴打過,已是遍體鱗傷渾身是血,雖然臉已經因淤青而浮腫,白曜還是立即認出了他:“哥!”
☆、有詐
白曜立即回撥斯淩的電話,但對方一直占線,連試幾次都沒通,想着趕緊救出白珏要緊,他忙撥給了殷瑝。
殷瑝一聽便說:“白珏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白曜有點驚訝:“你知道?”
“剛剛斯淩打給我,說也發了照片給你。”
“那哥哥他……”
“他被戚月關起來了,目的,是要引我去。”
“斯淩說的可,上次見到他時,他似乎跟戚小姐很親近的樣子,我怕……”
“別擔心,我會多帶些人,巽杉也會跟着。”
“我也去!”
“你乖乖待在家,我會把他救出來。再說,你去了我反而會分心。”
這倒也是,“……好吧,那,你小心些。”
“嗯。”
白曜在客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麽都無法安心。
上次白珏是跟着戚小姐走的,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睦,之後還聽說戚小姐給了他一個在海德拉集團不低的職位,怎麽突然間這麽對他
還有斯淩,斯淩他到底是何立場
光憑猜測自然得不到什麽答案,白曜幾次三番都要沖出門去,但一想到可能會幫倒忙給殷瑝添麻煩又不得不坐下。
時間過得很慢,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都還沒有音信,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胡亂挑了輛車剛開處殷邸就接到了電話:“斯淩先生?”
斯淩:“是我。白曜,你聽好,我們已經找到白珏了。可他因得罪了戚月,已經被虐待得不成樣子,傷勢太重,怕是……不行了……”
“什麽?”白曜車頭一轉,忙靠路邊緊急剎車。
“他現在不肯去醫院,說臨死前想見你一面,有些話想當面跟你說。”
“……”
“我馬上發位置給你,來不來,随你。哦對了,我已經通知Honey,他就快到了。”
挂完電話白曜的腦子都還嗡嗡作響。
白珏對他動了殺心,他既難過又恨過。可畢竟那是他哥,不管是不是親兄弟,在他心中,他的位置依然如舊。雖然在感情上他還是不能讓步,但乍然聽到白珏瀕死的消息,他突然間生出了一種歉疚的情愫:若不是他搶走了殷瑝,白珏定然走不到這一步……
他不肯去醫院,他為什麽不肯?
難道……是在怄他的氣?
定位已準備就緒,白曜忙打起精神,捏緊方向盤,飛快地往前駛去。
殷瑝有了白珏的消息便立即打給白曜。
“我知道了,我正在往那趕,斯淩說他傷的很重,我很擔心,到了再說吧。”
白曜像是在高速路上,電話挂得也很幹脆。
如此擔心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開槍時時的無情?
不過,就連自己也沒辦法恨白珏就是了……
殷瑝感慨一刻,收起了手機。
車七彎八拐,終于在一個山村的破屋子前停下。
白珏的确傷得很重,早已暈過去。看守的人放松了警惕,毫不費力便被制服。
殷瑝親眼看着巽杉給白珏松了綁,命随行的醫生給他清理傷口。
出門看看天,距離白曜挂電話已經一個多小時,他此前被假消息誤導走錯了地方饒了許多彎路才到,按說白曜應該已經到了才對。
一打白曜電話,沒有接。
殷瑝心裏開始有些慌,別說白曜了,斯淩也沒影。
“斯淩先生?他不在這兒啊?你們有誰看到麽?”先到的保镖們互相詢問,但都搖頭否認。
殷瑝忙叫巽杉出來:“你們有跟斯淩和他的手下聯絡麽?”
巽杉:“沒有。”
殷瑝始知有問題,忙再次打給白曜,竟然……關機了!
一打斯淩,同樣如此。
“查!”殷瑝頓時急瘋了。
“沒用的。”身上纏了一半繃帶的白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殷瑝身後,他咧開嘴笑了,神情如同鬼魅。
“你們串通好的?”殷瑝似兇獸般撲過去将他衣領狠狠攥起:“你們想幹什麽?”
白珏絲毫不懼,笑聲響徹了整個屋子:“想幹什麽?當然是要他永遠消失!”
殷瑝心內巨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還當你是他哥,還是那麽緊張你......”
白珏沒有回答,臉色一片死灰,動了動嘴想說什麽,但殷瑝沒再給他機會,他側頭吩咐保镖将白珏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與巽杉跳上車掉頭往城區而去。
上車不久殷瑝便已召集了所有可用的人,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白曜的所在。
剛進入帝都便接到了戚月的電話,“我知道那小子在哪。”
殷瑝一字一頓地說:“你會這麽好心?”
電話那頭響起一陣尖細到讓人心寒的女子媚笑:“信不信由你。他們做的很幹淨,等你找到只怕他早就沒命了。”
不待殷瑝開口電話就挂了,随後傳來一個地址。
竟然是在遠郊的山上!
巽杉忙剎車往繞城高速而去,“殷先生,這其中會不會有詐?”人手都被派出去找白先生了,就他們兩人前往,萬一......
殷瑝倒并沒有想那麽多,他腦子裏現在唯一想到的是白曜在電話裏的風聲聽起來應該是在高速上,戚月發的這個位置也是要經過高速,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去吧,不管怎麽說,我們的人一時還沒回消息,先去看看也好,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強。”
地方并不難找,很快就到了戚月所說的那座山,上了盤山公路已能望見山頂那片樹林掩映間的一座小小的平房。
如果是真的,那白曜極有可能就在那裏,殷瑝忙命巽杉加快速度。
狂風四起,雷聲轟鳴,就在此時天陡然暗了下來。
上邊隐隐可見一行車隊正打着車燈往山下趕。如此荒山,莫名出現一行豪車,想不懷疑都難。
快要接近時,巽杉果然認出為首開車的保镖正是斯淩的人,便果斷堵在他們前頭讓車隊迫停。
殷瑝一下車就迅速查看了每一輛車,連後備箱和車底都沒放過:“白曜呢?”
斯淩笑得毫不做作:“他?他怎麽了?你問他幹什麽?”
殷瑝頓時急了:“你明知故問!”
“Honey,白珏呢?我們快去找他吧,這兒我已經找過了,沒有。”
沒有?
才怪!
殷瑝此時才看清,斯淩的粉色衣角上沾着一點鮮紅的手指血印,如此突兀,根本不像是裝飾,那就只能說明......
殷瑝不敢再往下想,“他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斯淩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斯淩,便不再猶豫,扭頭就要上車。
斯淩被他掃視一刻,已是渾身不自在,見他上車更是吓得聲音都變了調:“你...你要去哪兒?”
“上山!”
“不許去!”斯淩死死地攥住他的手。
“為什麽?”殷瑝回頭扒開他的手,這一碰竟然觸到了堅硬的戒指:“這是白曜的,你搶了他的戒指!”
斯淩沒想到會在半路碰上殷瑝,壓根兒就沒想起來戒指還戴着,此時想縮卻縮不回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殷瑝把戒指取走。
他毅然決然地上了車便立即關閉了車窗,任斯淩怎麽拍打都不開,反而加大碼力飛奔而去!
“不行!不行...斯淩歇斯底裏地朝殷瑝遠去的方向大吼,但沒有人回應他。
“快,快去攔住他!”
閃電頻頻,山頂的小平房在風中搖搖欲墜,無論是屋內屋外都暗得可怕。
殷瑝心中一緊。為防止裏邊有埋伏,他示意巽杉等在外邊,自己則持槍對準門內,用力踹開了門鎖。
“白曜!”
☆、放過
房子不大,每一個角落都盡收眼底。
此時屋中只白曜一人,他的眼被遮蔽着,手腳也被緊緊捆綁着。殷瑝漸漸湊近些,視線最終落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
想必是被強行剝下的戒指,他手指的皮膚因擦破而血跡斑斑,指節處還有淤青,像是被踩踏碾壓所致……
殷瑝心中一緊,立即除去了白曜眼前的障礙物。
白曜聽見喊聲,還以為是做夢,可當他睜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真真切切的殷瑝的臉時不禁驚恐萬分!
“別怕,我來救你了……”
白曜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他不僅沒有安心,反正焦躁地掙紮起來。
斯淩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殷瑝看得心驚,忙将他圈進懷中:“是我太大意,讓你受委屈了……”
“唔唔……”
白曜不住地在懷中撲騰,似乎很想說些什麽,殷瑝顧不及多想,忙為他解開束縛,撕開嘴上的封條。
白曜一被松開便連忙抓住了殷瑝的手腕:“快……快跑!他們放了炸彈,數量很多…外邊又是閃電又是雷,這裏太危險了……”
殷瑝心中一跳,這才留意到門背後一堆堆的炸藥,而與此同時巽杉也沖了進來:“殷先生,屋外的草叢裏全部都是炸藥,一直蔓延到300米之遠!”
“斯淩!”殷瑝恨得磨牙。
巽杉一看主人眼底泛起了可怕嗜血的光芒就知道他是起了殺心,也對,他惹誰不好,偏偏要算計暗害白先生,那可是主人的命:“他應該還沒跑遠,咱們要不要……”
話沒說完又被白曜生生打斷,“你們聽……”
聽?
聽什麽?
打雷麽?
巽杉下意識地屏氣凝神一刻。
雷聲間歇間,響亮的滴答聲突然傳入耳中,一聲接着一聲。
這是……
巽杉身子一凜,忙朝聲音出處探查,很快便找到了滴答聲的源頭。
“計時器!”
殷瑝:“定時炸彈?”
巽杉忙接過殷瑝的手機,借着光去查看。他點了點頭,發現它竟然已經開始了倒數,頓時大驚::“還有五秒!”
什麽!
三人堪堪出了一身冷汗。
撤離是當務之急,可,出了門道路上一樣會連環爆炸……那就只有……
殷瑝轉身看向被封死的後門:“那裏有窗!”
殷瑝突然喊到!
“後門沒有炸藥?”白曜戰戰兢兢得問。
“賭一把!”
殷瑝話音一落,巽杉已踹碎玻璃和窗上新釘的木條,風立即呼嘯着灌進屋子。大雨将至,外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有沒有炸藥,唯一能辨認的便是:“有懸崖,很高!”
殷瑝想都沒想:“跳!”
就在三人跳窗的那一刻,轟的一聲,地動山搖,混雜着雷聲,響徹九霄……
斯淩一下車便随着地面重重得搖晃了好一陣,只覺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頓時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
“他呢?”斯淩死死地盯住率先趕到的一車保镖。
保镖們也只不過比他先到幾秒鐘,還沒靠近就已經開始爆炸,哪裏知道裏頭的情況,想着剛剛先生跟着了魔似的追回來,一時都出了一腦門的汗:“沒有……沒有任何人出來,就連他們的車也……也炸了……”
斯淩呆呆地看着高處的大火與濃煙:“Honey…”
他……死了?
眼眶酸漲地厲害,可他生生将淚水壓在了眼底。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相信!
“Honey…Honey…”他忽的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瘋了一般往火裏撲。
白人保镖們見狀忙一擁而上将他大力地箍住:“先生,動靜太大了,警察馬上就會過來!幸好天開始下雨,所有蛛絲馬跡都會被洗去。可您要是不走……先生,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一定要為您父親想想啊!”
斯淩醒來時已是翌日上午。
他轉動眼球,發現白珏正坐在自己床邊。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你知不知道現在新聞滿天飛了,都在報道那座山!屋子爆炸了,連他們三人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警察只發現了兩枚燕尾榫婚戒。因為太偏僻,不僅沒監控,而且因為下了場傾盆大雨什麽都發現不了,現在各種推測都有,傳到現在都有人說殷瑝是不堪謠言受不住輿論壓力抑郁而自殺!你高興了?滿意了?”
白珏重重地将鐵拳打在他臉上,斯淩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着說:“你幹什麽?你不是很想白曜死麽?”
“可你連殷瑝都沒放過!你是不是瘋了!”
斯淩将手中那張殷瑝曾随手給他的擦眼淚的手帕攥得緊緊的,“我不知道,本來一切都很順利,誰知殷瑝會突然過來,我怎麽都攔不住……”斯淩忽然擡眼看向他:“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白珏:“你說呢?”
“既然不是你,難道是……”
“戚月!”斯淩揉了揉刺痛的額頭:“我的人非常可靠,斷然不會背叛。而戚月就不同了,是她提供的炸藥和屋子,她什麽都知道!”
白珏一拳打在牆上:“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利用我們!”
“還以為她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白曜以洩私憤,結果卻是…… ”
斯淩愈發頭痛:“Honey都是因為我……”
白珏嘆了口氣:“新聞都在傳燕尾榫失去了會長兼總裁,連第二大股東也沒了,偌大的家業和巨額財富不知道何去何從……我剛才看了,股價已經跌得不成樣子!”
斯淩愣了一瞬,旋即打開了電視。
“本臺報道,海德拉集團繼承人戚月小姐有意收購燕尾榫,正積極地與燕尾榫財團董事們洽談,若談成,戚月小姐将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啪!
斯淩将遙控板狠狠地砸在地上,“原來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斯淩,你,愛他麽?”
斯淩看着白珏,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愛他,就保住屬于他的東西吧。比起戚月,我寧願這些東西在你手中 。”
“你……”斯淩張了張嘴,還是問了出來:“你看起來不太好,你的傷……”
“傷沒關系。哭了一夜,我終于想明白了。其實當殷瑝火急火燎地來救我時,就該明白的:他,并沒有抛棄我。只是他對我的愛情已經化作了友情。我是嫉妒白曜……但現在看來,倒更希望他開心。只要他過得開心,他願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總好過……”
總好過他死于非命!
斯淩一想到是自己害死的殷瑝就愧疚地想要自殘。
身為同黨白珏自然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他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別太自責了。當務之急是阻止戚月,你快點振作起來啊,等收拾了那個女人再說。”
☆、捕捉
兩日後。
燕尾榫總部董事會上,戚月不耐煩地敲打着桌面:“條件到底拟好了沒?本小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殷瑝死後斯淩說什麽都不準殷家的遠房親戚辦喪事,口口聲聲說他不相信他死了。
哼!且讓他守着殷邸,看他能撐到幾時!不沾親不帶故的,他難道還能強占了殷氏的家産?
笑話,別人的東西是想拿就能拿的麽?燕尾榫股價跌得差不多了,這時候用些明面上的商業過場盡快把它攬入囊中才是正理,即便有許多人虎視眈眈,但,只要在暗地裏施加一些手段,便沒人再敢來搶。等所有程序走完,到那時才能最終在世人面前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地接下這諾大的財團。
腦子是個好東西,只可惜,斯淩并沒有。
會議室中衆董事吵鬧争執不止,戚月收回思緒,冷冷地看着這些人。
群龍無首便似沒頭的蒼蠅,哪裏成的了什麽氣候,目前唱反調的多是效力殷氏多年的老部下,事發突然他們一時想不通透,可生意場上可沒那麽多人情可講,只要她開出的條件能穩住這些人的利益,何愁談不攏。
争論的聲音愈發嘈雜,所有人都一籌莫展,顯然達不成共識。
是時候亮出底線了,戚月勾勾手指讓身後的律師将筆記本電腦投影出來。
“等等!”
斯淩胡子拉碴地出現在會議室門口。
“斯淩,沒睡醒?”
戚月側目示意,便上去兩個保镖。
斯淩有備而來,立即打了個響指,門外突然湧入十多個白人保镖,個個人高馬大,氣勢逼人。
戚月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一時大意少帶了些人,不過諒他也不敢怎樣,便好整以暇抱起手臂翹着腿看他要幹什麽。
場面死一般寂靜,董事們素來知道斯淩與殷氏交好,便佯裝賣他個面子肅然等着。況且此時條件談不攏也不能貿然被戚月牽着鼻子走,正好借他搪塞過去。
斯淩環伺一周,很好,該來的都來了,“各位董事,我剛剛得了個有趣的東西,念着你們平時對Honey的好,便第一時間帶來給大家分享一下,等看完以後再繼續開會不遲,怎麽樣?”
自然無人說不,滿屋子的人都靜靜地等待着投影。
戚月冷哼一聲,“再有趣你也翻不了天,本小姐倒要看看是怎麽個有......”
她的話戛然而止,那牆上投影出來的竟然是與收購毫無關系的男女歡愛的畫面,其中那男人十分眼熟,像在哪兒見過,而他身下嬌喘籲籲的女人就更熟了,不就是......”
啪!
戚月擡手将一杯咖啡猛地潑到斯淩的臉上!似乎并沒有解恨,她又胡亂抓了把面前的鮮花扔了過去!
鮮花中夾雜着尖刺,花枝掉落時斯淩的臉上便出現了一道道血痕。
斯淩不慌不忙地伸手抹了把:“戚小姐品味不錯,這樣的男人連我這個做偶像明星的藝人都得甘拜下風。”
在場衆人早已移開了視線,悔不該同意斯淩的提議,這種下作的手段也太......損人不利己了!
“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戚月強壓下怒火一字一頓地問。
“網站上下的呀!都傳瘋了,你還不知道?”
什麽!
戚月又羞又氣,想到這時候只怕全球的人都看到了這些視頻,忍着殺了這個人的沖動,忙火急火燎地帶着律師和保镖匆匆離去。
董事們也很快以各種借口退場,先不說其他,就斯淩所在的婀什瀾家族連出席董事會的資格都沒有,又怎能讓他來做主!
斯淩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怎麽都留不住,忙讓保镖随便抓了個董事。
“你們跑什麽?快跟我說說,眼下形勢如何?真的要任她收購麽?”
那董事嘆了口氣,苦着臉說:“事到如今也只有幾個老董事還堅守陣地,你去問問他們,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也不過是無謂的掙紮罷了。之所以都不約而同地拖着,是因為戚家向來做事絕情慣會過河拆橋,被她收購我們這些人擔心會被全體替換掉,不知道你一個美國人聽說過帝國的一句老話沒有: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吶!”
斯淩呆呆地坐在空曠的會議室內,想了許久。
保镖遞過來濕巾和幹淨衣裳時,看着他哀戚的神情和狼狽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忍:“先生,您快收拾一下,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您父親已經吩咐過,說給你定好了機票,要我們明天早上護送您回美國聖荷西。”
“聖荷西...父親!”
斯淩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地撥打着手機:“父親,父親,您快過來幫幫忙吧!”
肖恩:“放棄吧,我過來了又能做什麽?沒了殷瑝先生的支持,婀什瀾也大受影響,加上狂跌的股價,我這邊又再度陷入了艱難境地,咱們都自身難保了!聽說燕尾榫國際珠寶商業那邊也非常不樂觀,你...就回來吧。”
斯淩獨自在大廳邁着沉重的步子。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行警察進進出出的,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終于忍下了自首的念頭。
渾渾噩噩找了個沙發坐下,默默看着混亂不堪自顧不暇匆忙而過的員工們。
再度上到第118層總裁會議室時,小朱告訴他,“所有網站流傳的關于戚月的那些視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銷聲匿跡了。動作如此迅速,可見手段之厲害。這招鎮不住她,她很快便會殺回來!”
斯淩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團,當初他一心撲在感情上,平時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殷瑝對于財團的掌控和運作是如何進行的。
“立刻發郵件,召集各董事開會!”
小朱轉身便一一發了會議通知,昔茜也備好了茶點,然而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并無一人出席。
小朱和昔茜忙回到自己座位打電話挨個兒催促,斯淩聽了一會兒,無非是都是借口或者幹脆裝作不在。他長籲口氣,轉身看向窗外被風吹散的浮雲。
以前殷瑝在的時候,開會時他即便什麽都不說,也沒人敢造次,一個眼神就能讓所有人臣服......
過了半個小時仍然無人,斯淩和小朱昔茜三人開了個小會,提出了一些建議,讓小朱發出去給所有董事,號召大家團結起來,抵制戚月收購。
結果,自然也是無人回應。
三天後,戚月毫無意外地卷土重來了。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悶悶地沒有說話。斯淩眼睜睜看着股價跌到谷底,心裏也十分明白,燕尾榫若再不找個靠山怕是逃不過破産!
再說戚月,她不斷的打壓其他企業,如今除了她根本沒有其它任何公司敢來收購。廣大民衆看過了那些視頻又如何,興許此時正感嘆她強悍的公關手段,于旁人會恥笑羞辱,然而她不同,她是一個大型跨國集團的繼承人,這樣迅速做出反應并成功扳回局面的主人,難道不是最好的靠山?
燕尾榫樹倒猢狲散,大勢已去,到今天只怕董事們不得不抱她的大腿了!
戚月春風滿面地說:“早這樣你們還可以多得些,何必呢?”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斯淩,斯淩沒有看她,只頹然地坐着。
董事們這幾天已選出了個臨時代表,臨時代表董事站了出來,與戚月欣然握手,雙方坐定後,攝影師也對準了鏡頭要捕捉這歷史性改朝換代的一刻。
正當兩人簽下名字要交換文件簽名時,門口卻冷不防一陣騷亂,兩人未及擡頭便有槍聲響起!
很快,桌面上的東西包括剛簽名的文件都被打了個稀巴爛!
“狄雲!”戚月自己接過一把槍對準了他:“不在牢裏好好待着,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狄雲不置可否,他側身讓了讓,背後立即站出來一行保镖,為首的竟然是:“巽杉!”斯淩忙幾步跨到他跟前:“你...你沒死?那......”
肩上一沉,斯淩心頭一跳,愕然回頭看去:“......殷...瑝...”
“是我。”殷瑝拍了拍斯淩的肩膀:“讓開。”
斯淩的胸腔被什麽東西瘋狂地撞擊着,心髒幾乎要裂開,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假思索地挪了挪,目光再難從殷瑝臉上移開。
☆、完結章
“你...你怎麽可能還活着?”戚月有些怯怯,但很快便調整好了心緒,手中的槍也轉向瞄準了殷瑝。
在場衆人也早已驚駭地張大了嘴。聽到戚月的喊聲頓時清醒,此刻兩方皆持槍對峙,會議室俨然成了火拼現場,衆人忍不住戰栗,都亂亂地往角落裏擠。
殷瑝掃視一周,見他喜歡的弓箭擺設沒撤,便淡淡地走了過去:“你還有空關心我?今天人來的齊全,媒體也在,正好将你這個走私武器的資本家公之于衆。”
“你...你胡說什麽?”戚月站立不穩,心中有些怯怯。她從事這行一向謹慎,保密也做得很好,知道的人也不敢自找麻煩說出來,況且她做事幹淨,“沒證據的話勸你別亂說!”
殷瑝看向狄雲,狄雲向外示意,頓時進來幾個警察。
警察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扔在桌面上:“戚小姐,這些都是證據,經查證,樣樣屬實!我現在以非法走私販賣武器的罪名逮捕你!”警察面露喜色,他們被海德拉壓制威脅已久,一時忌憚戚家的勢力不敢強出頭,二是苦于抓不到證據,這次可多虧了狄雲提供線索,以及殷先生的幫助!
戚月面不改色,仍死死地盯住殷瑝,大有将此處所有人都殺光的狠厲氣勢!
殷瑝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自顧自拉開弓比劃着,甚至還彈了彈弦試試韌性:“你也不嫌燙手,要這麽多錢有什麽用。”
戚月:“你錢多當然不在乎,不過,你以為這樣就敢抓我?實話告訴你,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本小姐至今也沒少根毫毛!”
殷瑝嘴角彎彎:“進來。”
便有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持槍械沖進了會議室!
竟然出動了軍隊!
戚月的保镖們立即舉槍相抗。在場衆人都吓得肝顫,真的要打起來?
“我看誰敢!”戚月也急紅了眼,他怎麽把這些人招來了。
為首的隊長亮出了逮捕令:“戚小姐,你□□,走□□境他國,已經犯下了叛國罪和破壞世界和平罪,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殷瑝接着說道:“走私事小,叛國和破壞世界和平可就重了。不查不知道,原來海外十數個國家長期的戰亂所倚仗的武器來源竟然都出自你處,好一招烽火戲諸侯,錢都進了你的腰包,那些戰亂國的子民卻都要為你的貪婪而流離失所甚至失去生命!”
戚月冷哼一聲,眼裏透着不屑:“那是他們自願買的,我是個生意人,不是政治家,更不是慈善家。”
“好,那你暗中挑起鄰國尋釁帝國邊境還提供武器給他們這又怎麽說?為了生意更大,你連自己的母國也算計?為了錢可真豁得出去啊!”
戚月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此時應立即突圍逃走,幸而有了上次斯淩的攪局這次準備地充分,她立即釋放了催淚瓦斯。
子彈亂飛,衆人吓得魂飛魄散,胡亂往外湧去,但特種部隊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戚月帶來的保镖很快就要招架不住,混亂中她一眼瞥見了剛出電梯的白曜,欣喜若狂,忙躲過槍林彈雨挾持了白曜,用槍抵着他的腦門:“都給我住手!”
走廊上陡然安靜下來。殷瑝舉起弓箭與她對峙半晌,誰都沒有讓步。
白曜本以為事情已經解決,就上樓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誰之反倒成了人質:“對不起,殷瑝,我...”
殷瑝:“你別亂動。戚月,我問你,白珏呢?”
戚月笑了:“他?一個內奸而已,被我狠揍了一頓,應該還有一口氣再吧,怎麽?你......”
話未說完,轟然一聲槍聲在戚月耳邊炸開,她手腕一痛,槍滑到了地上,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被分了神,這一槍是身後的巽杉打的。
白曜趁機逃開,但戚月不甘心,忙換了個手屈膝去撿地上的槍,只是她手未觸及,身子卻猛地往後彈去,直直地被釘在了牆上。
她低頭一看,肩膀已被一只羽箭刺穿,始作俑者正是...是,殷瑝!
這弓和箭難道不是擺設?
戚月被上了烤,海德拉的保镖們也放棄了抵抗,一一伏法。
殷瑝扔下弓箭細細地查看白曜:“怎麽樣?沒事吧?”
白曜一臉崇拜:“你會射箭?你怎麽會這個?我以為,只是你喜歡看而已,沒想到你會啊!”
殷瑝将興奮地不能自已的白曜按到懷中緊緊擁住:“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喜歡弓箭了,它們哪有槍快!”這一念之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讓你回家,你怎麽沒走?”
白曜仰頭看着他:“這樣的大事,我想跟你一起承擔。”
“傻瓜,這算什麽大事。”
“這都不是大事?那什麽才算?”
“結婚,和你,才算。”
白曜:“......”
戚月等人已經被押解離去,董事們巴巴地等着殷瑝秀完恩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殷瑝摟着白曜在主位上坐定,冷冽地掃了掃衆人:“聽說,有人要倒戈?”
衆董事的心尖抖了三抖:“......沒有沒有......”
斯淩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了,他抹了把被冷汗浸濕的金發,默默退了出去。
一直到會議結束,董事們散去,他聽到了殷瑝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選了一個稍遠的位置坐下,不敢對視殷瑝和白曜。
“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維護。”
斯淩仰頭時已是淚光滿面:“對不起,我......”
殷瑝:“斯淩,你的執念太深了。時間會沖淡一切,你回美國吧,十年之內不許再進入演藝圈。”
一個明星被雪藏十年,再出來誰還記得他是誰?
娛樂圈分分鐘新人輩出,作為明星,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了!
“還有...”
“還...還有?”
“你現在才知道怕?做錯了事當然要接受懲罰。這十年內,你不許與白曜出現在同一個國家。”
“什麽?”
“如果白曜在帝國,你就不能來帝國,如果他去了美國,你得從美國離開。”
“Honey?”
“斯淩,你差點害死他!這樣的懲罰已經是輕的。看在你對我的維護份上,我會讓你接管婀什瀾,贈予你80%的婀什瀾股份以及2%的燕尾榫的股份。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斯淩怔怔地看着殷瑝,眼淚無聲地滑過了他的雙眼......
海德拉集團接受調查,戚月很快就要被判刑。
媒體又是一番大肆報道,燕尾榫財團股價伴着殷瑝的出現立即回升,股價甚至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
一切塵埃落定。
國際機場中,白珏與斯淩已經辦好托運,離別的時刻終于還是到了。
白珏被戚月虐得厲害,尤其是頭部。醫生堅定他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症,如今連殷瑝和白曜都不認識,“我,已經不記得他們,真的要我回美國嗎?”
白曜上前抱着他,“他們是你的養父母,幾年沒見,說,想你想得緊。”
“是麽?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白曜放開他:“哥,保重。記得你有個弟弟,想回來随時都可以。”
白珏微微一笑:“當然,你要好好的,有空,我一定回來看你。”
他拍了拍白曜的肩,轉身以商務之禮伸手:“殷瑝,保重。”
殷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臉上看不出喜怒:“你也是,白珏,再見。”
白珏:“怎麽還叫名字?你該叫我哥,你們要去國外注冊結婚了,怎麽還不改口。”
殷瑝一臉別扭:“......哥。”
白珏這才又笑了,輕輕地嗯了一聲,放開了他的手。
白曜回想這一年來發生的種種,恍如隔世,無聲地落下幾滴淚。察覺到失态,他忙扭過頭去。
殷瑝:“哭什麽?又不是見不到。”
一旁的斯淩聽到“見不到”三個字,想到自己十年的懲罰,頓時淚奔,他不顧來來往往的人群異樣的眼神,猛地撲到殷瑝懷中大哭起來。
殷瑝推了推,他紋絲不動,殷瑝:“放開。”
“最後一次。”說完,他突然推開,墨鏡一戴往登機口而去。
白珏見一同回美國的這個同伴跑了,便也不得不連忙跟上。
但跑了一半又回頭駐足,看了一眼殷瑝,眼中隐隐有星子閃動,他默然看了一刻,跟殷瑝二人揮了揮手,回頭時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眼睛酸脹地難受,他忙假裝咳嗽的樣子,借此抹去臉上的淚痕,将自己的情緒蓋了過去,追上了斯淩,與他并肩而行。
很快,兩人消失在視線中,白曜正看得出神,後背突然被人大力地拍了下,”狄雲,你怎麽才來?”
“大白呢?”狄雲氣喘籲籲地問。
“大白?”
“就是你哥,還有那黃毛呢?”
“黃毛?”
兩人立即反應過來是說斯淩,白曜撲哧笑出聲來:“剛走,你是不是堵車了?”
狄雲點點頭,擔憂地看向登機口方向的安檢口:“小白,你說...你哥真的失憶了麽?”
白曜:“醫生的診斷應該不會有錯,怎麽了?”
狄雲搖搖頭,“沒什麽。”
殷瑝:“狄雲,我看你膽大心細,也不是沒有頭腦,可惜這麽多年沒用到正途,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從商?”
狄雲翻了個白眼:“有啊,正打算告訴你們,我一哥們的女朋友做海外貿易,如今做大了,需要人手,我打算跟他們一起幹。”
這可比以前那行好多了,白曜十分驚喜:“那真是太好了!”
狄雲一面走一面摟過白曜的肩,“好是好,就是要去意大利,我正要惡補意大利語和英語呢,小白,要不,你教教我?”
白曜一個字未出就被殷瑝扯回自己身邊:“他自己的英語都沒學好,幫不了你。”
狄雲敏銳地聞到了一股酸味:“行,只要他開心,我就不麻煩他了。”
幾個月後,殷瑝和白曜在挪威舉辦了婚禮。
婚禮溫馨而簡單,只邀請了十幾位嘉賓。
晚宴過後,一對新人回到了玫瑰花包圍的莊園。
白曜将頭抵在殷瑝肩上,轉着指間的燕尾榫婚戒說:“你看到了麽?狄雲,周經理,還有徐蔓他們都哭了,比我還感動。”
殷瑝輕笑了兩聲,低頭吻了吻他的發絲:“白曜,謝謝你答應舉辦婚禮。”
白曜:“光一句謝謝就完了?”
“那你要怎樣?”
白曜不懷好意地笑了:“讓我壓你一次。”
殷瑝哭笑不得:“......你執念很深啊!”
“就一次!”白曜不依不饒。
“你是認真的?”
“你說呢?”
三個小時後,被折騰得只剩半條命的白曜終于舉手亮了白旗:“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哦?”
“真...真的。”
“不信。再來!”
又是三個小時後。
殷瑝:“還想不想了?”
渾身都散了架的白曜:“你個魔鬼,我要離婚!”
......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撒花~~
謝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