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城交易?卡魯爾（1）
八百年來，樓蘭帝國裏一直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它最初存在于開國皇帝買吉多的腦海中，在他死前，他将這個秘密傳給了繼任的新皇帝，并定下嚴格的規定，只有掌握秘密的皇帝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時，才能将這個秘密傳述給将要接任皇帝大位的王子。
我知道這個秘密的方式就是這樣，而我也必須嚴守這個秘密，直到我認為自己時日無多時，才會将我知道的有關這樁秘密的一切全都告訴我惟一的兒子——穆斯塔。這樣做是有理由的，因為秘密的性質很奇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這秘密很可能就會被太多的人毀掉。
然而很多年前，在我的兒子穆斯塔出生之後不久，有跡像表明，隐居在帝國深處的大巫師子法洞悉到了這樁秘密中極小的一小部分，那一定是當她無所不能的咒語突然受到阻礙時，她忽然間驚覺到的。雖然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但她已經感覺到了秘密的存在，哪怕她并不知道這秘密究竟是什麽，對我而言，也是相當可怕的事。我料定子法不會不采取行動。
果然，子法自己跑到王城，要求在秘密的環境下見我，她提出為我效忠。我還記得她當時用沙啞的、不辨男女的聲音這樣說道：“陛下，我原本是一個隐居的巫師，不渴望權力，但也不放棄權力。雖然皇帝們統治着這樣那樣的帝國，而我的法力，呃，只要我願意，我就能統治一切。但我并沒有這麽做，我隐居在沙漠中，森林裏，甚至是河流的盡頭，一邊逍遙自在地過着我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邊悄悄運用自己的法力，看看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一處是我的咒語所不能到達的地方……可以這樣說吧，這種試驗是我的生活中一樁主要的消遣，不僅能給我帶來樂子，可能讓我時刻對這個世界保有一種清晰的了解。我向着很多地方施放無關緊要的咒語，從河城到樹城，從沙城到王城，從塔齊沙漠到羅布海，從胡楊森林到羅姆河，可以說，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我的咒語所不能到達的……”
她說到這裏時，我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幾乎吧？想必你一定去不了買提格爾島。”
“是的，那是強大的自然所限，我的法術不能透過毒氣。但我要說的不是那座與世隔絕、住滿低下種族的小島，我說的是別的地方。”
“什麽地方？”我用平穩的聲音問道，努力按下心中的疑慮和不祥的預感。
“我做了很多實驗，我在我能夠到達的任何地方施以各種咒語，哪怕是我的分身前往的地方，咒語都能靈驗。可是，當我的咒語在陛下巍峨的皇宮裏被念動時，我卻發現，它們在一個地方失靈了，那個地方是魔法無法穿透的，甚至這個不能施咒的地方有時還會擴大——”
我不由地緊張起來。這該死的女巫！她在我的皇宮裏念咒！她一定非常想成為皇宮和帝國真正的統治者，于是不斷懷着邪惡的念頭偷偷地把我的宮殿變成了巫術實驗場。假如我的心裏沒有藏着秘密和隐憂，假如我也懂得強大的巫術，我一定立即叫人把她推出去亂刀剁死。
她發覺自己的咒語失靈了！是的，當了然，自從我從我的父皇那兒得知那個秘密之後，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了。不但皇宮裏的一個秘密的所在如此，在帝國的另一個重要城市——河城城牆的一個地方，也一樣會使任何巫師的法術和咒語失靈。子法沒有提到河城，想必她還沒有發現，也許在她心中，河城那道普通的城牆比起王城的皇宮來，要不顯眼得多了。我曾想，通常沒有巫師會跑到皇宮來施咒，可子法卻運用法術在我感覺不到的時候偷偷地讓咒語穿越了宮牆，這讓她發現了這個秘密中的一小部分，我不知道她還知道多少。
“陛下，”子法靜靜地說道，聲音裏有一種*人的氣息，“皇宮裏藏着一樣東西，一樣了不得的東西。這樣東西，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我還沒能探個究竟，但我想那一定非常重要，而且決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但不能讓人知道那是什麽，就連這樁秘密本身都不能讓人知道，除非陛下自己決定說出來！我猜得對嗎？”
我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汗毛在衣袍下豎了起來。這個女巫給了我當頭一棒，不過幸好她知道的還不多，還不足以毀掉這個非常有用的秘密。
“不錯，”我擡起頭，威儀地說，“是有一樣東西，它屬于帝國皇室。怎麽，你打算用魔法威脅我、從而得到它嗎？”
“陛下誤會了，”子法的沙啞聲音此時意外地多了一些恭順的成份，“當然，陛下也可以認為這是一個威脅，但我卻把它看做一個交易，因為我有一種預感，預感到了一次大危機将要出現，而皇宮裏那件神秘的東西具有對抗危機的能力！我說得對嗎？”
我對她的問話不予回答，但我對她的另一項提議感到了壓力：“交易？危機？你準備用妖術來和我做交易？”
“是巫術！也可以稱為魔法！陛下是經歷過許多事的人，一定不會輕視魔法的力量，而我就擁有這種力量。我請求為陛下效忠，運用我的法力，為陛下統治所有賤民提供力量，如果發生戰争，那麽，陛下就可以發現，我的法力比軍隊更具殺傷力！當然，我的效勞不是不求回報的，我的條件是，當危機來臨的那一天，陛下能夠賜我權利享用那件東西！”
“那麽危機呢？我不明白？聽說你有天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能預見未來，你看到了什麽？”我的語言十分平靜，但是心裏卻不平靜。子法果然歷害！
“我沒有看到什麽，但是我感到了大地的震動，奴隸的憤怒和恐慌，還有高貴的布魯斯達人的哭泣聲……這些加在一起，就預視着帝國将會有一次巨大的危機！”
“如果你能看到危機，而我卻什麽也感覺不到，那你為什麽不用你強大的法力解救你自己，卻要跑到我這裏來威脅我？我是帝國的皇帝，決不會接受一個巫師的威脅！”我冷冷地說。
“陛下，請不要把我的要求看成威脅，這是一個交易。只要陛下同意讓我在可能發生的危機中享用那件藏在皇宮中、不知道是什麽的神秘東西，那麽，我的魔法也就聽憑陛下的指揮。”
子法的聲音回蕩在我的大殿裏，在空曠中産生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交易？其實還是威脅。我雖然不悅，但卻只能接受。因為我知道，在這個魔法叢生、咒語橫行的世界裏，當一支強大的軍隊遇到一個強大的咒語時，誰輸誰贏仍然是莫測的。好在，這個名叫子法的名氣很大的女巫師并不清楚那樁秘密的詳情，也不知道那樁秘密究竟會在什麽時候被使用，更不知道它藏在哪裏，那就先讓我利用她的法術吧，讓她的咒語來為我的權力服務。
“很好！同意交易。”我同意了，但語氣很硬，我要讓她知道，她雖然擁有強大的法力，但我卻擁有一個秘密的所在，這個所在發出來的神秘氣息能讓她的所有咒語都成為一句句不折不扣的廢話！
“您不會後悔的，您将看到，在我的法力之下，奴隸們會更聽話，帝國将更加富有，而布魯斯達人的生活也将更加優越和舒适。當然，陛下的皇權也會無與倫比地堅不可摧。”子法用她那陰光閃閃的小眼看着我，嘴角揚起成功的得意笑容。
她這樣的一張臉，讓我無比厭惡，但面對她的法力，以及統治的需要，我決定将這股厭惡深藏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