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城交易?卡魯爾(2)
自那以後，我和子法之間就形成了一種旁人不知道的交易關系。子法堅守了她的諾言，在帝國諸事中聽憑我的調遣，她的魔法成了我統治帝國的上佳工具。當我的皇後去逝後，我就請她住進了皇後的宮殿，并允許她把那裏弄成她自己的私人領地。我不知道子法究竟懂得多少魔法，但我也無須去知道，我只要手中有那個秘密，就足夠讓她俯首稱臣了。而且從她主動提出交易這一點來看，她是一個怕死的巫師，而且非常怕死！她的怕死，就是我掌握到的弱點，利用這個弱點，她就将為所用。
自從布魯斯達人統治這個帝國以來，為着自己能夠生活得更加舒适，進行了許許多多的努力。布魯斯達人生來就是要享受一切的，既使眼前的世界中并沒有完整的“一切”可以享受，但我們總是能夠極盡所能。這是布魯斯達人的本能，緣自血液裏流傳已久的渴求。而皇室，則是這些享受達到最高極點的地方，我不會坐視自己的利益和機會被別人竊取。
現在，子法預言，她看到了叛亂的雲集。叛亂嗎？決不能有叛亂。布魯斯達人的優越生活局必須要有保證，低賤族類的反抗也必須鎮壓，當然，鎮壓之後要給他們一些撫慰，至少他們是帝國的奴隸，是高貴的布魯斯達人享受快樂的保證。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帝國永遠将木晶仙子掌控在手心裏！這件事也是一個秘密。
我正在思索，殿前守衛前來通報：“陛下，子法大巫師求見。”
“這個老巫婆，又來了。”我沒好氣地說道。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小小的心悸襲擊了我，讓我心髒有了片刻不規則的停頓。我本能地皺起眉頭，右手放在心髒處，用力地按着。
“陛下不舒服嗎？”守衛的聲音流露出些許不安。
“不，沒事。”那陣心悸很快就過去了，它并沒怎麽折折磨我，我又恢複了原樣。
“那麽，子法大巫師……”
“讓她進來。”我說。
以子法的法力，他想進入我的皇宮的大部分地方都是輕而易舉的，但是我和她達成的交易，便得她必須對我持有應有的禮節和敬畏，托那個秘密的福，我讓她明白了誰才是帝國的主人，以及誰才是她的主人。
子法拖着她那身鬼魂般的白袍子無聲地走進了大殿，在我的王座前停了下來，并把她那張連鬼看了都會作嘔的皮包骨的臉向我迎上來。
“有事嗎，大巫師？”我淡淡地說着，盡量讓自己聲音既平靜又隐含着威儀。
“陛下，今年應該增加祭海大典，我們需要的那種木晶仙子的七星鑽還沒有達到足夠的數目。”子法也用平淡的口氣說道，聲音裏也混和了一種似有似無的命令。
我不喜歡她的口氣，但我不能表現出來。
“請準确用詞，大巫師，那是我的七星鑽，”我糾正道，“你被允許探知我的喜好，是因為我給了你高貴的身份和與衆不同的地位，但帝國的皇帝仍然是我，這一點你必須明白。所以，是否增加祭海大典，也是由我決定。而我認為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因為那種特殊的七星鑽并不是那麽容易就長成的，給那些賤民一個喘息的時間也是好的，如果我們把太多的木晶賤民送上焚化臺，他們的七星鑽就不會再有變化了，暫時留一下，興許有些普通的七星鑽就會變成我想要的那一種了。”
“可是時間會允許嗎？陛下？”
“時間是說長就長、說短就短的，但我寧願相信還有的是時間。而且我保證，”我看了她一眼，心裏很清楚她在想什麽，這個怕死的老巫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将和我一起分享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穆斯塔王子呢？”
我的心裏明顯有了不悅。這個子法，竟要我在兒子和她之間進行選擇嗎？然而我不能激怒她。
“穆斯塔是我的兒子，他當然也有權享用。”
“可是，陛下所知的那個秘密，夠三個人享用嗎？”
我的怒火從胸腔升起，但是又不得不把它壓了下去。看來，子法朝着她觊觎但卻不甚了解的秘密又走近了一步，難道她的預知力和洞悉力又比過去修煉得更高深了嗎？這加深了我的緊張，但是，還構不成對我的危脅。因為，她仍然不知道那秘密是什麽。
“是的，夠用。大巫師可以放心了嗎？”我冷然地回答道。
“陛下，從木晶仙子的額頭上獲得特別的七星鑽石，不斷地積存這些七星鑽石的數量，都是陛下的命令。我從不過問陛下頭腦中這些奇思妙想的原因，是因為我明白，這些特別的七星鑽石一定有其特別而重要的用處。請陛下不要忘了我們早已達成的交易，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自己遭到了欺騙，那麽，帝國和皇室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會有那一天的，大巫師。”我說。
我和子法之間的空氣可怕地沉寂着。
由我的父皇那裏，我得到了一條真理，那便是，種族與種族之間、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是沒有永恒的盟友的，如果說有什麽東西可以使這些關系能夠長久一些，那樣東西就是利益。布魯斯達人最懂得利益，也最懂得運用和享受利益。我們對待布魯斯達人所需用的各種人時，若對方強大，就動之以利，用利益拴住他們；而對于弱小者來說，只要用刀劍和皮鞭就足夠使他們奉獻出利益了。所以，盡管子法那冷陰的目光使得整個大殿都為此變得像個冰窯，也動搖不了我和她的交易。她再強大，也不能動搖我的帝國半個分毫，因為我的手中有她無比需要的秘密。
“還有事嗎，大巫師？”我用高高在上的威嚴目光的冷然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是的，陛下，”子法的一對眼睛像蛇一樣看着我，“薩拉曼那草……”
“那是帝國的另一個秘密，大巫師，你今天的問題似乎多了點。”我的語氣明顯地露出了送客的意願。很明顯，這個女巫越來越貪婪了，但她必須記住她的對手是誰，我，皇帝，決不會按着她的願望早早地讓她了解那些真相的，決不會。
“那麽，如陛下所願，我沒有問題了。就此告退。”她說完，向我行了個禮，就轉過身，退出了我的大殿。
望着子法那幾乎可以看見骨頭的背影，我冷冷地想，她的法力一天比一天更強大了，她腦子裏的怪念頭也一天比一天多，而且這些念頭，沒有一樣不觸及帝國裏那樁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這樣的情況，不能不讓我擔心，對于那樁秘密，她究竟知道了多少？這個疑問使我不安。
在沒有事情的日子裏，這個活像皮包骷髅的、令帝國中大部分人毛骨聳然的女巫師就待在我賜她居住的宮殿裏，拼命修煉她的魔法和巫術，她還用咒語将宮殿封了起來，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進入，包括我的兒子穆斯塔，也不能進入。她的法力在增長，這我已經看到了，希望不至于增長得過快。
我必須想辦法控制這個女巫，或者，想辦法除掉她。
“守衛——”我一邊想，一邊走下寶座，向大殿外走去，“去，告訴園丁，到我的小花園裏采十株薩拉曼那草，送到我的內宮，放在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