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謝謝張媽！”陸浩毅拿了鑰匙, 就去閣樓。打開閣樓一看，到處都是灰, 很髒亂。
他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開始在雜亂的物品中，翻找自己想要的東西。身上和頭上都染上了厚厚的灰塵，每次找到小時候玩過的東西, 小心的放在一邊，繼續翻找, 直到每個角落都被自己翻找了一邊, 陸浩毅才罷休。抱起小時候玩過的玩具到自己房間，重新洗了一遍澡，又把自己尋找出來的玩具小心地擦拭一遍, 把上面的灰塵擦掉。
仔細翻找着每件玩具, 試圖從中發現異常,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陸浩毅準備等會兒再去一次閣樓, 重新尋找一遍, 一定有什麽角落被自己忘了。
陸浩毅聽見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張媽, “張媽。”
“老爺子回來了！要你下去呢！”張媽看着陸浩毅, 想說什麽, 但又不知道怎麽說, “小少爺，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小時候和那邊不和，時常到老宅住。那時候我就在想，老爺子老太太有你陪着也好，起碼不在寂寞了。”
“我在這邊住的時間的确比在那邊要多，老宅起碼還有我住的地方。”陸浩毅知道張媽的意思，兩位老人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陪着聊聊天，說說話，真的很孤獨。
“你也不要怪我多嘴，他們還是疼你多餘其他人。”張媽就想讓陸浩毅多回來看看兩位老人。
“恩，我知道！”陸浩毅把門關上，和張媽一起下了樓。
“你小子終于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陸老爺子看到孫子很高心，“你這小子可是不得了，連鄭首長都對你贊賞有加。”陸老爺子今天去和老夥計下棋，從他們口中才聽到孫子的事跡，他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孫子感到自豪。
“哈哈！是嗎？”陸浩毅沒想到這件事，自家爺爺也知道了。“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也沒有做什麽值得大家誇贊的事！”
“你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太推讓。”陸老爺子也知道自家孫子獨自在外邊打拼很艱難，能取得這樣的成績，真的很讓他意外。“走，陪我下一盤棋。”
“這老頭子，這下子家裏總算有人陪你下棋，用不着天天去遛彎子，找人下棋了！”陸奶奶看着祖孫兩人消失在走道上。
陸浩毅跟着老爺子到了書房，拿出象棋，兩人開始對弈。
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人的博弈越來越激烈，陸老爺子每走一步棋用的時間越來越長，“你小子長進不少。”陸老爺子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才一會兒的功夫，腦力就跟不上了。
“您老教過我，下棋如人生，每走一步，就是命運的一個轉折點。”不管是下棋還是人生，陸浩毅都認認真真對待。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陸老爺子吃掉陸浩毅的一個士，“也只有你才能記住我說的話，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老了！”
“我輸了！”陸浩毅看着自己最後一個将也被陸老爺子吃了，“你這可不像老了的樣子？”
“姜還是老的辣，這就是我的優勢！”陸老爺子覺得自己的孫子進步真的很大，現在連他都不敢小瞧這個孫子了！
陸浩毅将象棋整理好，放到書桌上，一不小心瞥到書桌上放着的小木馬，用紅色的石子串起來的，每顆石子類似相思豆的形狀。
陸老爺子走到書桌旁邊，指着小木馬說，“你小時候，我帶你到巷子裏溜圈，你看到這個小木馬，非要我給你買，買回來後，你四哥跟你争這個小木馬，最後你這個小鬼頭說，‘這是爺爺的東西，四哥，你不能搶爺爺的東西，要不然我就去告訴二伯父’。最後這個小木馬一直就留在我的書房裏，你有事沒事就喜歡來這裏玩這個小木馬。”
“爺爺，這個我可以拿回去看看嘛！”陸浩毅目不轉睛的盯着小木馬，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個小木馬，也許能得到他要找的答案。
“聽張媽說，你今天去閣樓找小時候玩的玩具了，要拿回去給自己的兒子玩？”陸老爺子不知道他們陸家什麽時候出來這麽節儉的孩子，一個個都大手大腳，好像錢就在大街上可以随便撿。
“有五個孩子要養，是該節省點。”要是家裏的兩個小子敢嫌棄他老子玩過的玩具，一定要斷了兩個小子一個星期的口糧。
陸老爺子抽出一份文件給陸浩毅，“你看看，這是我和你奶奶給重孫準備的見面禮。”
陸浩毅接過文件一看，吓了一跳。“爺爺，其他的孩子有嗎？”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一些不值錢的玩物，給了就給了；至于其他的孩子，他們還看不上我們兩口子的東西，一個個心大着呢！”陸老爺子不滿地看着陸浩毅，在陸老爺子看來，他這些東西給的真心不多，這些年來，他這些兒子在他手中得到的才叫多。
陸老爺子看到孫子想拒絕，将孫子手中的文件拿了過來，“這些都是給我重孫的見面禮，只是讓你知道，我和你奶奶可是沒有給你留下任何財産，誰讓你這麽長時間不回來看我們。”
“是，我是一個不孝的孫子，你不給我留下任何財産，是應該的。”陸浩毅好笑的看着陸老爺子生氣的樣子，這兩位老人的用心，陸浩毅能了解。知道自己倔強，不會輕易收下也不想沾染陸家的是非。
陸老爺子把文件放好之後，就把小木馬遞給陸浩毅，“就一個小木馬，你有三個閨女，看你要送給哪一個！”老爺子幸災樂禍看着孫子。
“送給孩子的母親。”陸浩毅沖着陸老爺子得意的笑了，如果他看中的東西恰好只有一個，那這一個一定會買給妻子。
陸老爺子被孫子的樣子逗笑了，“走吧！你奶奶該等急了！”
陸浩毅随着陸老爺子到了客廳，看到客廳裏坐着的只是陸奶奶一個人。“大哥他們還沒回來嗎？”
陸老爺子讓孫子坐下，自己坐到老伴身邊，“他們在外邊都有自己的家，都當家作主了，嫌棄我們老了，不愛聽我們唠叨，哪裏願意再來老宅。”陸老爺子十分懷念以前有事沒事，時常領着小孫子到外邊溜達的日子。
陸浩毅還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有些事自己還真不好說。
“你這老頭子，三兒剛回來，你就和他說這麽鬧心的事幹嘛！”陸奶奶用筷子敲了敲陸老爺子的碗，“好好吃飯！”
“知道了，在孫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陸老爺子現在誰的事都不想管，就想跟自己的老婆子安度晚年。
陸浩毅低頭吃飯，就當沒有看到這一幕，但是嘴角地笑容出賣了他。
陸奶奶給陸浩毅夾了一塊牛肉，孫子這麽瘦，她要給孫子多補補，“三兒，我聽你大哥說，你家兩個兒子身體不太好是嗎？”
“嗯，雙胞胎出生時都會出現一些小問題，沒事的！”陸浩毅想着，等這次事情辦完，就帶兩個兒子到醫館，讓周伯父給看看。
陸老爺子看到孫子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有些急了，“孩子的事不能馬虎，現在趁孩子還小，能看就趕緊看。”
“你生日馬上就到了，這些年都沒有給你慶生，這次奶奶給你包個大紅包。”陸奶奶怕孫子因為錢不夠，才沒給重孫看病，三兒一個人漂泊在外，無依無靠，也沒有家底的支撐，生活應該不富裕。錢也不能明着給，三兒這麽大歲數了，也是要面子的大人了。
陸浩毅知道陸奶奶的意思，紅包裏塞的錢，恐怕是給自家兩個小子看病用的！“一直以來都在忙，沒有時間帶兩個孩子去看病，這次回去，一定帶他們去看醫生，把身體調理好了！”
“你這小子，心太大了，孩子要出現什麽問題，怎麽辦？”陸老爺子拿着筷子就敲孫子的手，“如果沒時間，我們倆老口子，也可以去幫你看一段時間！”
“長途跋涉太辛苦了！你倆老要是出現什麽情況，我一定後悔死！”陸浩毅趕緊阻止，這兩位老佛爺去了，他不得被這些個叔叔伯伯煩死。
“我們就是說說，別那麽緊張！”陸老爺子看到孫子這幅慫樣就來氣，“明天起早點，陪我一起去溜溜彎。”好久沒有孩子陪陪他好好說會話了。
陸浩毅聽出老爺子的話，有股心酸的味道，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好！”
“這老頭子一準拉着你到老夥計那裏去炫耀。”自己老頭子想什麽，陸奶奶摸得準準的。
陸老爺子哭笑不得地看着陸奶奶，“你這老婆子，非要拆我的臺，好了，天不早了，都休息去吧。”
陸浩毅回到了卧室，将小木馬拿出來，仔細研究起來。
把玩着小木馬，并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又看了看其他玩具，将小木馬放在其他玩具中，發現小木馬和其他玩具格格不入，那些玩具不是球、木質玩具小汽車、劍、彈弓、溜溜球，就是一些關于英雄事跡的小人書，這個小木馬太過精致靈巧，不像是男孩子鐘情之物。
但是陸浩毅有沒有發現小木馬有什麽怪異之處，陸浩毅坐在地上，将小木馬高高舉過頭頂，對着燈光，漫不經心看着這個讓他費解地小木馬！
陸浩毅突然發現一個十分怪異的地方，仔細地看了一下，似乎每個小石子上面都有一個小黑點子，那近一看，卻又什麽也看不到。
陸浩毅在一堆玩具中翻找出一個放大鏡，試圖看清小黑點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當放大鏡放到小木馬上時，怪異的地方出現了，一顆顆小石子上出現了細小文字，陸浩毅仔細研讀了上面的文字，雖然連不成篇，但是用驚濤駭浪不足以表達陸浩毅此刻的心情。
小木馬上的文字記錄了他和妻子的生平，時間停止在妻子死亡的那一年。
摸出身上的小紙片，陸浩毅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人生，他才會選擇不辭而別到杜家村，以及後來為什麽會娶杜若，為什麽會考入政大，他不敢對杜若投入感情，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會止于1989年春。
但是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來這裏的意義又在哪裏？他記得陸浩毅似乎有個筆記本，在另一個家。
陸浩毅早早的就到院子裏晨練，做着陸老爺子教的動作，他好久沒有這麽悠閑地享受早晨的時光。
“你看那孩子，昨天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今天整個人輕松好多。”陸奶奶站在窗戶邊，看着樓下晨練的孫子，滑稽的做着五禽戲，“你這個老頭子，好好的一個俊秀的孩子，就是你整天教他練這些個東西，真是不能看！”
陸老爺子穿好衣服，看了一眼下面的孫子，“你懂什麽，這能強身健體，可比你天天練的花架子實用多了。”
“好好好！你孫子回來了，有人陪你，你又開始和我倆個橫了。”陸奶奶懶得理這個老頭子，下樓看報紙了。
陸老爺子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的老婆子，手扶在窗框上，看着樓下的孫子，忍不住嘆氣，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遇到什麽事情，解決不了，也不願意和他們說。
“爺爺！”陸浩毅停下手中的動作，拿着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是不是很久沒有鍛煉了，”陸老爺子拿着樹枝敲着孫子的小腿、肩膀，“這些地方肌肉崩的太緊，放松一點，五禽戲要心平氣和練習，才能起到鍛煉身體的作用。”陸老爺子用誇張的肢體動作演繹五禽戲，每個動作被他演繹的活靈活現，肢體靈活，一點也看不出他已經是七旬老人。
陸浩毅将毛巾放下，跟在陸老爺子身後鍛煉。
“你啊！爺爺再教你一個道理！做一件事情就要踏踏實實，一心一意把它做完，像你這樣三心二意耍五禽戲，真是活生生的鬧出一個笑話！”陸老爺子邊做着五禽戲，邊教導陸浩毅一些道理。
他承認自己做事太二三其德，顧慮的東西太多了，“您老現在不是也在分神和我講話！”一個人要一心一意做事情太難了。
陸老爺子氣的直瞪着陸浩毅，“你這小子，開始拿我開刷了！”心裏越想越不對勁，“不練了！”氣呼呼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看，我不就是說句實話，您還教了我一句：做事情半途而廢可不是好事！”陸浩毅覺得陸老爺子行為真的很幼稚，記憶中的自己好像很聽陸老爺子的話，那時候的自己很像現在的兒子。自己也不能一成不變，偶爾刺激一下陸老爺子也不錯，促進他老人家的血液循環。
陸老爺子看着孫子還在那裏做四不像的五禽戲就算了，還來刺激自己，撿起地下棍子就往孫子身上打，“你這個小子，敢教育老頭子了。”
陸浩毅被陸老爺子追着到處打，還不能跑的太快，自己沒事，要把老爺子整到哪裏，倒黴的可是自己，“奶奶，你看爺爺自己有不對的地方，還不讓人說了！”陸浩毅看到陸奶奶在澆花，趕緊向陸奶奶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