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戴面具的少女
S市,高檔公寓。
秦朝拿出手心裏的鑰匙,走進公寓,足足三層,她住中間,上下兩層已經全部盤下。這個臨時起意的住所,也不知道可以住多久。
秦朝沒有任何行李,随行的人早已把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她走進浴室,幹淨的玻璃鏡子照出一張蘋果臉蛋,秦朝摸摸自己的臉,那上面沒有一絲活力,小的時候還好,呆呆的樣子還會給人反差萌的感覺。現在可不能這樣了。
難得感覺到不好的情緒,她皺眉,面癱着一張臉去見那人,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人讨厭?秦朝扯了扯嘴角,鏡子裏的人也跟着笑,唔……這樣看上去好多了吧。
她接着去了卧室,打開衣櫃,清一色的黑白套裝,簡直不像是年輕人的風格。随意翻了翻,秦朝放棄,居然沒有一件衣服不是黑白色的!
“巴倫,明天早上九點,給我送些十八歲女孩子穿的衣服,要活潑的風格。”
“……是的,小姐。”雖然疑惑,電話那邊的人仍舊答道。
挂了電話,秦朝重新走到鏡子前,練習着方才的笑容,一遍又一遍。
秦家的孩子,脾氣古怪是常有的事情,上天賜予了禮物必然是會拿走一些東西的。她現在還感覺不到什麽,但是父親卻說過,年輕氣盛,不懂得變通,你遲早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這句話,她一直是不以為然的,既然年輕,何必去在意那些還未來得及發生的?只是,秦朝沒有勇氣反駁,父親,不單單只是父親而已。
翌日,楚燕早早的出門去了,等到秦暮爬起來,房子裏靜悄悄的。她把電視機的聲音調的很大,盡量沒有一個人的感覺。
等到吃完桌子上的早餐,才發現自己無事可做。
她支撐着下巴,神色有點小憂傷,楚燕的廚藝太好,明顯感覺變胖了兩斤。最近的生活太滋潤啊!
有時候人會下意識的逃避不愉快的記憶,将之塵封,等到某一個偶然的契機才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很明顯,秦暮這一點做的很好。
冰箱裏的存貨還是滿滿的,房間也打掃的很幹淨,楚燕真是太能幹了。一邊感嘆,一邊動手将盤子洗幹淨,水流嘩嘩的響着,然後趁水槽沒滿之前,慢吞吞的關上。
陽歷十月二十號,再過幾個月就是新年。又快要大一歲了……她回到房間,對着鏡子化了淡妝,還擦了口紅換上毛衣裙,理了理長發,頓時整個人煥然一新。仿佛是準備出去約會的普通女人,對自己的容顏裝扮百般挑剔。
然而下一秒,秦暮重新坐到沙發上,懶洋洋的靠着軟墊,眸子半睜着,似乎很快就能睡着。
坐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她爬起來換個姿勢倒下去。十分鐘後,意識到不能荒廢生命諸如此類的,秦暮終于再次爬起來,然後拎着手包出門了。
繁華的街頭,人來人往,外面的氣溫很冷,呼出去的都變成了白氣。秦暮抖了抖,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就近選了一家服裝店,套上長款的羽絨服出來才覺得好些。
一陣悠揚的鋼琴曲傳來,帶着淡淡的憂傷,給人朦朦胧胧的感覺,似乎眼前迷霧遮擋,無處可尋得出路。
玩具屋裏,大大的毛絨熊被擺放在櫥窗前,雪白的模樣看上去就很溫暖。拉開玻璃門,不見人影,只餘鋼琴聲繼續傳來。
空調打的很足,吹得人昏昏沉沉,似乎可以給人一睡不醒般的錯覺。主動跟着音樂走至拐角,秦暮愣了愣,那個背影,三角鋼琴,藍色風鈴,還有暗紅色的地毯,白色蕾絲窗簾被風吹起的弧度,記憶的夾層突然驚醒,那被埋葬在更為深處的某些東西顫動着,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彈琴的是個女子,半側着身,并沒有穿着中規中矩的禮服,反而一身休閑裝扮,姿态閑淡。她微微低着頭,容顏模糊,側臉的弧度微微柔和。倒是那一雙手,骨骼形狀極佳,皮肉白暫細膩,有種莫名的藝術美感。沒有再靠近了,大腦發出強烈的限制指令。
樂曲漸近尾聲,秦暮開始後退,樂音戛然而止,幾個重音符號震動,十分刺耳。她的腳步停下,玩具屋裏偶爾風鈴作響,彈琴的女子慢慢垂下手臂,回過頭來……
京都,秦宅。
一輛黑色轎車疾馳,鐵門一扇扇打開,金屬間的碰撞聲給人以無端肅穆。穿西裝的男人從車裏下來,步子邁的很大,袖口處掉了一顆紐扣也不自知。
“管家,家主在等你。”一記清冷的男音傳來,說話的人隐在暗處,身形修長,沒有出來的意思。
“言,你別說笑,我一把年紀經不起刺激。”管家步子不停,聲音已經帶上驚慌,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家主,從來不等人……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幾不可聞。
走過大廳,三步走兩步,幾乎是在奔跑。鐵棍劃破空氣,帶來風刃,他一驚,幾個轉身躲開,卻仍然未能避免。“諾!你個混小子,欠收拾了是不?!”
穿着一身棒球服,将鐵棍把玩的十分順溜,諾坐在樓梯上,居高臨下,“遲到一分鐘就斷你一根手指喲!”
吓!他的臉刷白,“家主真的那麽說?”
諾不可置否,跳下樓梯,竟是一句也不肯再說了,那副模樣,竟是将他當成了死人對待。
想他一世英名,居然要折在這上面,管家直接沖上最後的幾級階梯。身後的年輕人悠悠轉身,眸子裏閃着幾分詭異的興奮。
“別太過分了。”言從外面走進來,大理石地面襯出人影,那張臉,極盡俊秀。
“言,說什麽吶!我可什麽也沒有做。”他話一轉,似笑非笑,“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随即模仿着言剛才的話,“管家,家主在等你。”無論是語速,音色,近乎不差分毫。
言的眉頭一皺,伸手往襯衫的後領探去,摸到一枚黑色小物,直接捏碎。“玩到我這裏來了?”
“別生氣啊,只是個小玩笑。”諾後退幾步,即便手中拿着鐵棍也不敢太嚣張。
兩個人終于對立,同樣的身高,同樣的五官,音容相貌,照鏡子般的相似。諾言,諾在言之上,可并非代表諾的能力在言之上。
諾幾乎是被人拖着走的,十分鐘後,言套上西裝外套,從暗處走出來,俊秀的面容帶着幾分嫌棄,嘴裏吐出兩字,“欠揍!”
秦暮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俏麗短發,皮膚白暫,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她是微笑着的,卻讓她覺得極不自然。
“姐姐。”
“……”秦暮手一抖,只覺得這孩子肯定不正常。
女孩愣愣的看她,眼神幾分迷茫,“你,長得真像我姐姐。”
“……”
“你覺得我的琴聲好不好聽?”女孩撫摸着琴鍵,幾分留戀。
“蠻好。”
“呵,那帶我回家,我可以天天彈給你聽。”
如果是正常,肯定罵人神經病。可恰恰相反,她本身就不正常。秦暮認真的思考了下,“免費的那種?”
女孩眉眼彎彎,笑得青春可人,“包吃住就行!”
她在笑,面容帶着一絲極難察覺的僵硬。秦暮突然想起趙傾制作的傀儡娃娃,她們與眼前的女孩一樣,帶着一層嬌美可愛的面具,卻在不經意間奪人性命,防不可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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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收藏,唔,開始懷疑自己上傳的字數是不是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