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嫂,三弟妹。”是大福晉同三福晉,“你們怎麽也來了。”也是頗為意外的樣子。
“還說我們呢,自家辦喜事,你這個女兒反而來得最晚,我大嬸子真是白養你了。”三福晉笑說着挽了舒妍的手,“路上碰見大嫂,就一道過來了。”說着便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了舒妍,“這嫁為人婦果然是不一樣了,瞧瞧這臉上潤的,只怕是你家二爺也是愛不釋手吧。”
大福晉知道這倆弟妹在出閣前就是要好的,所以也不見怪她們之間的熱絡,還顧自坐到石桌那邊過去吃茶去了。
舒妍同大福晉沒有過交集,這話要是只同三福晉兩人說,還只當做是打趣一般。如今當着大福晉的面,自然會有些不好意思,這便捶了三福晉一拳頭,“沒有你這麽做弟妹的,讓大嫂看了笑話。”
三福晉拿绫紗團扇捂着嘴笑,“快少來了妍兒,我們當中數你最小,真以為自己嫁了二伯子,就能給我擺嫂子的款了。”
舒妍自來是說不過董鄂氏的,何況這本來也是鬧着玩的,便順勢找了大福晉來幫忙,“大嫂你快治治她吧,再混鬧下去,越發沒王法了。”趁勢拉近了彼此的感情。
大福晉便在那兒搖着團扇說:“不妨,咱們待會罰她酒,讓她回去同她家爺們鬧去。”
三福晉卻是沒個怕的,“大嫂既然都發話了,我哪有退縮的道理,只是待會兒你們喝不過,不許耍賴才是。”
幾個妯娌也是相見恨晚一般,直接讓人把席面搬到了水榭裏,清淨不說,還很涼快。
覺羅氏也是怕舒妍招呼不周,還過來看了兩回,卻是讓三福晉給拉着敬了好幾杯酒,給吓的再不敢輕易過去,還由着她們福晉幾個在那兒吃酒賭錢了。
只是舒妍不擅賭,“三個人也打不了牌,還是算了吧。”
三福晉可是個中好手,“哪裏就一定要打牌,咱們可以玩骰子呀。”
舒妍身上沒帶銀票,更別提沉甸甸的銀子了。丫鬟兜裏倒是有,不過是幾個散碎的,湊在一起也整不了。至于身上的物件兒,又都是太子送的,輕易不敢拿去輸掉。所以也只能是輸的時候罰酒。
就這樣,妯娌幾個從午後玩到了天黑。
太子回宮的時候,四下裏剛剛掌燈。
同大阿哥分道的時候,聽他說:“明兒可別太早去給汗阿瑪請安,我要好好睡個覺才行。”奔忙了兩個多月,就沒睡上過一個囫囵覺。
太子說:“不妨事,我寫的條陳大哥也看過了,你只管在家歇着,其他的事,我來回報就行。”
只不過,兄弟二人才剛別過。下一刻便又雙雙出現在了烏拉那拉家。
“大哥二哥你們回來了。”三阿哥坐在石階上揪着花瓣,突然看到兩兄弟來了,也是驚喜不已。
大阿哥問:“你大嫂呢。”
三阿哥指了指月洞門裏頭的水榭,“大嫂二嫂同我家福晉還在裏頭喝酒呢。”
大阿哥就嘿了聲,“這可真是能耐了。”他出門的行李就沒給用心打點,其中還有破衣爛衫,這事兒大阿哥是準備回來再好好同福晉算賬的。沒想到這人還長能耐了,都敢在外面喝酒喝到不知歸家了。這便一徑兒便攆了進去。
三阿哥方才是不方便進去,這會人都到齊了,自然也是在後面催着太子趕緊進去。在別人家喝酒喝到不知道回家,傳出去非笑死人不可。
可到了裏面,三阿哥差點沒念佛,這些個女人也太彪了,光地上就滾了十好幾個酒壇,怪道他等了這半天不出來,原來一個個都醉死了。
大阿哥薅了薅腦袋,大爺的,他都不敢這麽喝。這便嚷了聲,“還愣着幹嘛,把人領回家去啊。”
三兄弟這便齊齊抱上自家媳婦,連聲招呼都沒同費揚古打,就從後門溜了。
回到宮裏,含玉含煙兩個便跪在那兒戰戰兢兢,生怕太子會治她們一個護主不力,竟也由着幾個主子在那兒拼酒拼的昏天黑地。
太子倒是沒有要動怒的意思,只讓她們準備了水,再煮一碗醒酒湯來。
等沐浴畢了出來,就把屋裏伺候的都給遣了。
再看看躺在床上睡的死沉的人兒,不覺又好氣又好笑起來,自己這麽拼命的往回趕,她倒好,還有閑心去吃酒。
這麽想着,太子便報複性的吃了舒妍一嘴,雖然滿是酒氣,卻一點也不嫌棄。
只是他這麽投入的吻着,那人卻依然睡的深沉,半點要醒過來的意思也沒有。
太子就給氣壞了,上手就捏住了舒妍的鼻子。
直到她皺着眉扭起頭來,才撒了手,還湊近了問,“醒了。”
舒妍叮咛着睜不開眼,只感覺有碗沿貼在嘴唇上,只以為自己還在喝酒,便推了推,咕哝着說了句,“不能再喝了。”
太子攬着舒妍身子哄道:“乖,這不是酒,喝了才不會頭痛。”
舒妍便眨了眨眼,朦胧的燭光下,隐約看到個熟悉的影子在眼前晃動。她伸手摸了幾次沒摸着,便吃吃笑道:“就知道是在做夢。”倒是又捧起碗來把湯給喝了。
太子看着舒妍喝了解酒湯後,就把他給推開,自己則是一頭栽倒回去,準備繼續睡她的去了。
這個情狀也是太子始料未及的,想他在外這麽久,回來的頭一件事可不就是想着能同福晉好好的親熱親熱,溫存溫存,如今這樣叫怎麽回事。
還沒想明白,倒下去那位又給爬了起來,竟是顧自在那兒解起衣了。只不過是手指一個勁兒的在那兒打瓢,也是急了,“還愣着做什麽,快給我解了衣扣。”
所以這人還是醉着的。
可太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撩撥,待把舒妍的衣裳給扒幹淨了,帳子也跟着放了下來。
舒妍是讓窗下的鹦鹉東歌給叫醒的。才伸出手扒開被子,揉了揉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就讓一陣涼意給吓得縮了下。
下一刻含玉便進來挽起紗帳問,“福晉準備起了嗎?”
舒妍抱着被子,一腦袋漿糊,看這床上的樣子,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爺,回來了?”雖然是猜測,但這個情狀,除了他難道還能是別人不成。
含玉帶着笑說:“昨兒福晉在府裏吃醉了,是太子爺親自接您回宮的。”餘下的話不用說,意思就很明顯了。
舒妍便閉了閉眼,雖然還是想不起來是怎麽回的宮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可都已經發生了,她難道還能哭一場,哀悼清白不成?何況這也不是頭一遭了,也沒有什麽好矯情的。不過是擔心會懷上倒是真的,便趁着去淨身,偷偷服了藥。再出來,便跟沒事人一樣。
用早飯的時候,含玉在一旁說:“早上太子爺出門的時候說,等他忙完了便回來。”
舒妍看了眼臉上帶着喜色的含玉,想了想說:“往後在外面我若是再這般無度的吃酒,你可得給我攔住了才是。”要不失禮于人前鬧笑話不說,連怎麽跟人滾的床單都沒印象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含玉應下了,又說:“大福晉同三福晉一早進宮來給兩位娘娘請安的時候,派人過來傳了話,道是她們晚些時候會過來咱們宮裏讨盞茶吃。”
舒妍眼角一搐,真是怕了這兩位祖宗了。可是也沒有不讓人上門的道理,這便吩咐下去,讓茶房待會兒煮上一壺好茶,自己則是拿上幾粒谷子去喂太子走前寄養在她這裏的那只鹦鹉去了。
上書房裏,康熙看了一遍太子的條陳便拿在手裏敲了敲,也不急着問具體情況,只是看着一向養尊處優的太子出去一趟回來,人不僅瘦了一圈,還黑了不少,就先給心疼上了,“辦好差事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保重好自己才是。”他在外面是怎麽辦事的,康熙早就知道了。
“汗阿瑪說的是。”太子低着頭說,“只是沒到那裏不知道,真的是太慘了,光死的就有萬餘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兒臣同大哥是去赈濟災民的,見了那個情況也只想着讓災民能夠早日得到安置,吃上一口幹淨熱乎的,其他的倒也沒去多想。”
這話說的,連康熙也不禁自責起來,“天降災禍,是對朕治國不利的懲罰。”
太子便跪了下去,“汗阿瑪的政績古來少有,只是天災難防,與人事無關,您無需如此苛責自己。”
康熙擺了擺手,他固然是不信那些歪理邪說,但是,“若非人事不修,又何來災禍,朕還是做的不夠好。”說着便讓太子起身,“你這次差事辦的很好,該用雷霆手段的地方絕不能心慈手軟,山西這個地方,富的人巨富,窮的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也毫不誇張。這眼看就要越冬了,幾萬的災民卻不能指着朝廷來管口糧。”
太子道:“兒臣之前聽說過南方有不少地方種不了兩季水稻的,便在第二季的時候種署類來代替糧食,倒也不失為一個自給自足的好辦法。又因其種植周期較短,還耐幹旱,兒臣便做主讓人從南方購了一些苗子去試種。雖說各地土壤略有差異,可能收成會比不上在南方的,幸而也是成功了。富餘不敢保證,好歹是能解決溫飽,越冬該是沒問題。”
康熙便連着說了幾個好,這不僅僅是解決了幾萬人的溫飽問題,順帶着這些人就不會因為居無所食無糧而心存怨念,或是讓有心之人煽動與朝廷發生沖突。所以不論太子拿了什麽鮮見的東西去種,只要是能穩住災民,安全度過這個冬天,便就是好的。
“你這些日子辛苦了,接下來就好好歇上幾日吧。”
父子二人又再說了一回朝廷上的一些事情,至到天色擦黑,太子才從上書房裏退了出來。
索額圖同明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雙雙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