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移開目光。
幾人紛紛向王爺行禮,其中一個胖乎乎的老者率先開口:“犬子酒樓開業,多謝王爺光臨。“
一行人邊寒暄邊往裏走。
淩柔通過幾人的話語,知道老者是錢金銀的爹。
皇宮裏的那位皇後竟然是錢金銀的親姑姑。
這親戚關系夠歷害。
錢父将王爺迎到二樓的雅間。
淩柔稀裏糊塗的跟進去。
錢父和錢金銀似乎是為了不打擾王爺,送進雅間後都相繼離開。
屋子裏到最後只剩下王爺和淩柔。
淩柔就有點兒奇怪,人家開業,不該送點兒禮嗎?
怎麽也不見王爺出啥手?
王爺站在窗前朝外看,淩柔在桌旁豎樁子。
一會兒,李春在門外敲門:“王爺,陳大人求見。”
王爺坐到桌前,沉聲開口,“進來吧。”
陳大人進來對王爺施禮,寒暄幾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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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一幕不停上演,一會兒是張大人,一會兒是秦大人,你來我往的,穿棱不停。
淩柔看得都有些眼暈。
終于找了個空隙,淩柔捂着肚子小聲說了句:“王爺,我內急。”
王爺睨了她一眼,右手一擺。
淩柔小心翼翼退出房間。
門口的李春:“茅房在後院。”
淩柔笑眯眯的點點頭,腳步順溜地往樓下走。
李春一揮手,有名侍衛立馬跟上。
到了樓下,淩柔沒去茅房,倒是四處張望起來。
不愧是錢家酒樓開業,這官那官的,你抱拳我拱手的,都有點兒官員聚集在此開會的意思。
掃視了一圈,淩柔終于見到了熟人,興奮的擠過去。
朝着那人後背一拍,笑呵呵來了句:“親愛的。”
容将軍一身飒爽的裝束,頗有大将風範。她回頭見是淩柔,臉上表情馬上柔和了,“淩姑娘怎麽過來了?難不成……”
淩柔點頭,用手指指上面,“王爺在上面。”接着擺出一個四平八穩的坐姿,“就這麽着。”
容将軍用眼神往旁邊一指,“小心點兒,四周全是風,小心被吹着了。”眼神掃到淩柔的嘴角,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好好的,怎麽受傷了?”
淩柔嘟嘟嘴,“唉”了一聲,“自己不小心咬的。”
“不小心咬的?”容雲湊近她的嘴唇,認真觀察,“那你也是夠狠的啊!”
淩柔眼睛朝天翻了翻。
錢金銀趕過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容将軍。”錢金銀先朝容将軍行了個禮,又轉身朝淩柔拱拱手,“淩姑娘,錢某正打算去找你呢!”說着話,錢金銀從懷裏拿出一塊圓形的牌子,“這牌子姑娘拿着,以後姑娘過來吃飯,錢某付帳就可以。”
“免單牌?”淩柔一把拽過來,嘴角慢慢扯開,一臉的喜笑顏開,“太好了 。”
淩柔對這樣的便宜,還是願意沾一沾的。
說不定是錢金銀覺得自己不能履行承諾,給自己的補償吧。口口聲聲說願納自己為妾,可自己真讓小李三傳信了,他竟然不上門救自己。
淩柔哪知道送信的早被王爺給攔住了。這仇算是記到錢金銀頭上了。
圓牌做得挺精致,淩柔握在手裏感覺挺不錯。
想了想,淩柔将容雲往自己身前一拉,“錢少爺,我們容将軍呢?”
“什麽?”錢金銀問。
淩柔晃晃手裏的免單牌,“容将軍的免單牌呢?”
“這……”錢金銀有些吞吞吐吐,“這牌子只這一枚。這樣好了,我一會兒告訴店裏的夥計,容将軍來吃飯的時候,不收銀兩。”
容雲倒不喜歡沾這樣的小便宜,搖搖頭,“多謝錢少爺,本将軍不用。”容雲看了眼門口,“太子還沒過來嗎?”
“太子一會兒再過來。”錢金銀壓低聲音回答。
容雲嘆了口氣,“又去了風月樓?”
錢金銀苦笑了一下,沒回答。
淩柔聽出了點兒門道,貼着容雲耳邊問:“怎麽,太子是風月樓常客啊?”
容雲點了一下她的腦袋,“這樣的問題你倒是關心。”
“太子不會是迷上啥頭牌了吧?”淩柔試探着去推測。
兩人貼得太近,容雲幹脆摟住淩柔的脖子,小聲說:“錦綢。”
容雲“哦”了一聲,果然傳言不虛。
美人就有美人的能力。
“煙花之地的女子,太子也不嫌棄啊?”淩柔撇撇嘴。
容雲哼哼了兩聲:“一般人做不了錦綢的入幕之賓。”
淩柔眨眨眼睛,“現在算是被太子包養了?”見容雲點點頭,淩柔有點兒白癡般的跟了句,“別人,就,都不招待了?”
容雲捏了淩柔的肩膀一下,“這不是廢話嘛,誰敢跟太子搶人啊。”
淩柔長長的“哦”了一聲。
勿怪乎自己對王爺說起錦綢的時候,王爺一臉的不耐煩。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美女再誘人,卻是打上标簽了啊,打上了太子的标簽,這王爺想要也沒機會了。
自己那麽說,純粹成了眼饞王爺了。
消息落後就是不行啊,
這一不小心就說錯話,
稀裏糊塗就得罪了人。
淩柔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
錢金銀見兩個女人咬耳朵,不方便打擾,靜靜側立一旁。
淩柔跟容雲咬完耳朵,見錢金銀一直不走,好奇的問:“錢少爺,您還有事?”
“這個……”錢金銀似乎有些不好開口,“淩姑娘衣服有些髒污,我讓下人剛去買了件新的衣衫,如不嫌棄,可由容将軍陪同,去後院換上。”
說着話,錢金銀象變戲法似的,從旁邊櫃子上拿出了一件疊好的衣服,衣服上面還有一小盒藥膏,“這盒藥膏,對創傷愈合很有效,也煩請淩姑娘笑納。”
衣服加上藥膏,淩柔都有些感動了。
這麽多情細心的男人,做為他正妻的李将軍之女,能受得了嗎?
容雲這才發現淩柔的衣服上沾了些許血污,禁不住誇贊,“還是錢少爺心細如發,我跟淩姑娘聊這麽久,只發現她唇上有傷,還未發現她衣服上的血污呢。”
她退後一步,認真打量淩柔,邊打量邊點頭,“還別說,沾了這麽多血點子,看起來的确不雅觀,咱就成全錢少爺的美意,去把衣衫換了吧,反正有我容雲保護,不會出事情的。”
容雲這麽一說,淩柔也沒推辭,正好趁着機會打理一下自己。
木國有頭有臉的人,今天差不多都聚到金銀酒樓了,自己也得顧一下華王府的體面,雖然裏面那位華王貌似不太在意。
淩柔謝了錢金銀,跟容雲一起去後院的房間換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酒樓人來人往的,淩柔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還有個“尾巴”。
淩柔和容雲在屋裏換衣服,李春安排的那名侍衛就在外面默默放哨。
捯饬好以後,容雲圍着淩柔轉了一圈,嘴裏啧啧有聲,“人靠衣服馬靠鞍,你這一換衣服,漂亮得我都不認識了。”
衣服是淡紫色的,布料細膩柔和,色澤鮮亮奪目,束好衣帶,淩柔整個人都有些飄逸感。
屋子裏有錢家下人備好的水,容雲打濕帕子替淩柔擦拭臉頰,擦到嘴角時,小心的繞過受傷的下唇。
仔仔細細擦好。
見桌子上還有錢金銀讓人準備的胭脂和粉。
容雲笑眯眯的替淩柔妝扮。
淩柔趕緊用手擋住,“這唇還有傷,描眉畫唇的就免了。”
“錢金銀準備了一大氣,不用,就浪費了人家一片心意。”容雲笑得不懷好意。
淩柔:“吃着鍋着看着碗裏的男人,我喜歡不起。”
容雲描眉的手一頓,“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
“嗯,”淩柔忽閃着羽翅般的睫毛,“我害怕,找不到疼我的男人,過不上好日子。”
“你啊,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女人。”容雲描完左眼眉,後退一下看看,再接着描右邊眼眉。
描眉點唇拍脂粉,淩柔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只可惜唇上的傷口,給粉面桃腮添上了一點點兒缺撼。
淩柔不說特別漂亮,但是很耐看,整張臉特別秀氣,尤其是那雙撲閃撲閃的眼睛,靈動無比,象是會說話的兩顆珍珠。
女人都是愛美的,梳妝完畢,淩柔對着鏡子留戀無比。
第一次畫淡妝,第一次穿如此華麗的衣服,淩柔對着鏡中的自己,頻頻點頭。
容雲站在淩柔身後,抿唇觀察淩柔的“自戀舉動”,心裏越發喜歡這個女孩子,率真,簡單,好性情。
兩人相攜着出了後院,臨走前,淩柔也不忘将那個“免單牌”當寶貝一樣緊緊抓在手裏。容雲見狀,輕笑出聲,“你這架式,會讓我誤會,誤會王爺苛待你了。”
淩柔:“苛待談不上,反正是沒享大福。”
兩人慢不悠悠地走,踩着厚重的木質樓梯,一起去往樓上的雅間。
走到王爺雅間門口,容雲客氣的讓李春通報一聲。
淩柔自動請纓,“我進去通報好了。”
李春瞅瞅淩柔的打扮,沒吱聲。
淩柔輕輕敲了敲門,不等裏面有所回應,接着推開門,探着腦袋朝裏面,“王爺,容将軍到了。”
屋子裏的三人同時擡頭,淩柔腦袋還保持半伸着的狀态,木立當場。
桌子一側坐着王爺,另一側坐着一個模樣尊貴的男子和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子。
女子太漂亮了,衣服鮮豔華麗,頭上雲鬓鳳釵,妝容細致精美,端坐桌前,象一副美麗的畫兒。
容将軍屬于英俊帥氣的美,淩柔屬于淡雅清秀的美,而面前的這名女子則是熱烈而濃豔的美。
美豔尤物,莫過與此。
李春昨不告訴自己裏面有貴客呢!
這男貴客看着臉熟,是誰?
淩柔不認識,也不知道咋打招呼,只好又低低的叫了聲“王爺”。
“還不見過太子殿下和錦綢姑娘。”王爺的聲音緩慢低沉,聽不出喜怒。
淩柔這才反應過來,所謂的臉熟是因為太子與王爺長得象,兩人鼻子和下巴長相肖似,而眼睛則明顯不同。
王爺嚴肅、冷漠,而太子則是平淡、柔和一些。
淩柔馬上跪下,“見過太子,見過錦綢姑娘。”
随後跟進來的容雲,也帥氣的行了跪拜禮。
太子聲音溫和的讓二人起來,又轉頭對錦綢姑娘解釋,“這位容将軍可是我木國重要的将領,幸虧有她,才得以擒獲土國二皇子。而淩柔姑娘,是皇弟府上唯一的女眷,我一直想見一面,皇弟總是推辭。這次總算見到了。”
錦綢姑娘的視線自兩人身上緩緩掃過,“那就讓兩位姑娘一起就座吧,也算跟我做個伴。”
聲音溫柔嬌媚,淩柔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看太子一臉享受的模樣,淩柔又深覺無語。
這錦綢姑娘,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之前淩柔只是聽過傳言,沒有見過真人,今天倒是領教一二了。美人就是美人,連木國最尊貴的皇子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足可見其魅力。
“容将軍入席吧,淩姑娘為本王布菜即可。”王爺指指身旁的位置,示意容雲就座,眼風則很不善的射向淩柔。
淩柔從進來,光顧着去打量太子和美女了,一直沒怎麽注意王爺的動向。
這會兒讓自己去布菜,淩柔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有太子這樣的大人物在,哪有自己這個小渣渣入座的道理,能讓自己站在旁邊布菜,估計也是無限的榮光了。
雖然自己特別不喜歡這樣的榮光。
幹站着看人吃香的喝辣的,這就不是人幹的活兒。
淩柔內心再抵觸,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立場。
她乖乖的站到王爺身後。
太子對于王爺的話,倒也沒表現任何異議,只是深深的看了淩柔一眼。
開吃之後,淩柔才發現,王爺不是叫自己布菜,而是讓自己當了試菜員。
領會到王爺的意圖後,淩柔心裏樂開了花。
只要不餓着,怎麽都行。
淩柔試菜,試得真心而努力。
一筷子下去,毫不手軟,滿滿一大口菜量。
幾筷子忙活下來,小肚子就摟了個半飽。
再看飯菜前端坐的幾人,均是吃得不疾不徐,優雅斯文。
女漢子般的容雲,在兩位皇子面前,竟然表現得特別文雅有禮,如果不看一身英氣的衣裝,僅看雙手的姿态,還是挺合格的大家閨秀。
菜試了一半,淩柔手上的動作也慢下來,肚子有食了,就有心思察顏觀色。
美麗的錦綢,慢條斯理、細嚼慢咽,無形之中竟然也在充當太子的試菜員。只是這試菜員當得優雅沉默,不細看還感覺不出來。
淩柔認真觀察了一下,太子所吃的每道菜,都是錦綢之前吃過一口的。只是兩人間隔的時間稍長一點兒,所以感覺不太明顯。
這錦綢姑娘太不一般了。
淩柔又偷偷去看王爺的眼神,面對如此妖嬈美麗的錦綢,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表現。
仔細察看了半晌,不知是王爺裝得太象還是王爺本就不怎麽在意,總之美豔尤物當前,王爺竟半絲眼風也無。
也有可能是忌憚太子,所以有所顧忌,淩柔在心裏暗暗腹議。
等幾位大爺“優雅”就餐完畢,淩柔也站得腳後跟疼了。
太子跟錦綢姑娘一前一後離開,淩柔對着他倆的背影撇撇嘴角,堂堂一國太子,竟然這樣昏庸,這家花野花采來采去的,也不怕被花刺紮了手。
屋裏剩下王爺、容雲、淩柔三人。
容雲:“王爺,這晚霞公主何時入住王府?”
将軍用帕子擦了擦手,“十幾天之後應該到了。”
“那提前恭賀王爺。”容雲拱拱手。
“何喜之有?不過是王府多了些人口罷了。”王爺聲音不鹹不淡的,“手裏攥着什麽東西,吃飯時也不見你撒手?”
淩柔杵那兒發呆,以為王爺在跟容雲聊天,也沒吱聲。直到容雲咳嗽了一聲,淩柔才後知後覺的叫了聲“王爺”。
王爺沒好氣的重複了一遍問題。淩柔獻寶似的亮出手裏的牌子,“王爺,您看,這是錢金銀贈予我的。以後我來金銀酒樓吃飯,以它為憑據,不用付錢。”
淩柔站在王爺身旁,王爺微側身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回府後将此牌交予吳伯保管。随同本王出行,所得禮品一律上繳,無本王命令,不得随意動用。”
一群烏鴉在頭頂飛過,淩柔被驚得有些站立不穩。
這是什麽道理,明明是錢金銀贈予自己的,這怎麽轉眼成王府的東西了?
還有,淩柔哆嗦的看向自己身上,這衣服還是別人送的呢,這麽想着也就随口這麽問了:“難不成這衣服也要充公?”
王爺輕輕哼了一聲,“衣服髒污,便扔了罷,不必充公。”
淩柔這心裏氣得翻江倒海的,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王爺這完全是以權壓人,強占自己的東西。
視線跟旁邊的容雲交彙了下,感應到淩柔氣壓有增高的架式,容雲朝她使了個眼色。王爺心情不好,就不要頂風而上了。
淩柔手裏撚着免單牌,一臉的愁雲慘霧。
社會底層人就是這麽悲哀,喜怒哀樂全系在別人身上。
唉!
在心裏自怨自艾了一會兒,淩柔還是想努力為自己争取點兒有限的權益,“王爺,那鑒于今天的表現,可不可以把麻将還給我?”
“利用王府的人力物力做成的東西,何時成了你私人的物品?王府的東西,無本王命令,不得随意動用。”
淩柔特想啐王爺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直到回了王府,淩柔這心情一直悶悶的。
容将軍給的東西可以任自己支配,可錢金銀的東西就必須沒收。
這王爺真是陰晴不定。
早知道,就該把那牌子放在容雲那兒,想用的時候去取就可以。
唉,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
回到自己的院落,小李三抻頭抻腦的,一見到淩柔,就小心的湊上來:“姐姐,麻将有消息了嗎?”
淩柔聳聳肩膀,長長嘆了口氣,“三兒啊,姐姐這往後的日子,難哪!”
沒什麽心情,對于枕頭下的雜書也沒什麽興趣了,淩柔搬了張小凳子,倚在院子的牆角望天發呆。
小李三也有些郁悶,湊到淩容跟前,上半身晃悠過來晃悠過去,象鐘擺一樣。晃悠了一會兒,表情忽然興奮起來,象是發現了新大陸,“姐姐,姐姐,你這衣服太漂亮了。”
說起衣服,淩柔心情更糾結。
這麽漂亮的衣服,王爺讓自己扔了,想想就郁悶得不行。
傍晚,小李三端了藥碗過來。
碗裏濃綢的黑汁,淩柔看了就想吐。
摸摸辱上的傷,淩柔端着藥碗起身,直至院落邊,端着藥碗的手輕輕一翻轉,濃黑的藥汁灑進泥土裏。
“淩姐姐,”小李三跑過來,“不喝藥,傷口不易好,姐姐怎麽倒了?”
淩柔:“不喝藥也死不了,沒事。”
小李三歪着腦袋看淩柔的臉,“姐姐怎麽了,心情不好?”
淩柔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小李三将藥碗随手放在一邊,在院子裏跳躍着轉圈,“姐姐,我這樣帥不帥?”
淩柔理理肩邊的衣服,敷衍的點了點頭。
“淩姐姐,就笑一笑嘛!”見這招不好用,小李三又抱着胳膊蹲到淩柔旁邊,小手托腮,一副抑郁不已的樣子。
淩柔扯着嘴角做出個笑的表情。
小李三看了更郁悶。
這笑比哭還難看。
天擦黑了,淩柔打算早早休息。
小李三拿着空的藥碗出了院門。
在路上碰着李春,李春見小李三一副焉頭耷腦的樣子,停住腳步,用手摁着小李三的腦袋轉向自己,“這是怎麽了?”
見是李春,小李三搖了搖頭,興致缺缺的喊了聲“李春大哥”。
李春:“淩姑娘有什麽事情嗎?”
小李三緩緩點了點頭,象小雞啄米似的,“嗯,淩姐姐心情不好,連藥都沒喝。姐姐不開心,我也開心不起來。”
李春松開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小李三遠去的背影。
轉了個彎,李春去了王爺卧房,在王爺跟前彙報完事情,李春猶猶豫豫的開了口:“王爺,剛在路上見着小李三了。”
王爺僅着寝衣,正端坐桌旁喝茶,聞言輕輕“哦”了一聲。
李春觑了觑王爺的臉色,眉目間并無厭煩之色。
久在王爺身邊,李春知道王爺的脾性,如果眉頭微擰,就說明不想繼續往下聽了。如果眉目間無絲毫變化,那就是對你要說的話,有想聽的意思。
李春垂下眼睛,接着往下說,“小李三說淩姑娘心情特別不好,連藥也沒喝,直接倒掉了。”
王爺眉眼間微微動了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輕輕咽了口茶水,王爺吩咐,“告訴淩姑娘,明天起讓她負責收拾西院,以備晚霞公主居住。至于怎麽收拾,告訴吳伯,但聽淩姑娘吩咐即可。”
西院是王府裏,除了王爺所住院落以外最大的一個院子。
王爺一向崇尚簡單。所有王府的院子都沒怎麽特別裝飾,都是極盡簡潔。
這是打算讓淩姑娘随意裝飾西院了。
李春對淩姑娘接下來的動作充滿期待。
淩柔已經脫下衣服,僅着清涼內衣躺在床上。
正閉着眼睛胡思亂想,聽到院落門被敲響。
煩悶至極,淩柔沒好氣的大聲問:“何人?我已歇下了。”
李春小心翼翼的回道:“淩姑娘,王爺讓我過來傳句話。”
傳句話?淩柔直覺沒啥好事,除了整治自己,想不出會有什麽事情犯得着堂堂王爺惦記的。
淩柔披着衣服走到院落裏,走得倉促匆忙,衣服曳地也未察覺。
隔着院門問李春,“李春大哥,請問何事?”
“王爺讓我轉告姑娘,明日起,由姑娘負責西院修整事宜,如何修整,但憑姑娘意願。”頓了頓,又趕緊補上句,“王爺打算讓晚霞公主居于西院。”
整了半天,是讓自己替他老婆整理屋子。
淩柔緊了緊鼻子,說了聲“知道了”。
拖拉着衣服回屋,天黑加上想得太入神,在進屋時,差點兒被門邊的臺階拌倒,打了一個趔趄,好歹摸索着站穩。
心裏又将王爺罵了幾遍。
淩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
邊烙邊琢磨這事兒。
讓自己負責整理西院那麽大的地兒,算是懲罰還是給點兒甜頭?
但憑自己吩咐,意思不是自己愛咋整就咋整嗎?
不花自己的錢,緊着自己折騰。
怎麽看都不是壞事。
淩柔在黑暗裏打了個深深的呵欠。
那還等啥,就敞開了整呗。
一大清早,淩柔就興致勃勃的起了床。
先跑去西院勘察了一翻。
大大的院子,空空蕩蕩的。
裏面共有五大間房子。
房子裏面也都特別寬敞,只有幾張床榻和幾張桌子,簡單而空曠。
淩柔挺開心,自己發揮的餘地太大了。
雖然是為他人做嫁衣,淩柔依然是有些小激動,起碼這些日子不無聊,有正經事兒做了。
淩柔打發小李三找了吳伯過來。
麻煩吳伯安排侍衛将裏面的床榻和凳子全搬出來。
跟吳伯說的時候,淩柔還多少有點兒膽怯,擔心王爺變了卦或者是吳伯反對。
吳伯的态度卻很謙恭,象是對待主子一樣,溫和有禮。
聽淩柔說完,不問任何緣由,馬上安排侍衛行動。
安排完了還對淩柔說了句,“姑娘還有何想法,盡管吩咐。”
這話表明吳伯百分百支持自己的工作啊。
淩柔這心裏就有了底氣。
淩柔又麻煩吳伯找來了木匠師傅。
淩柔開始跟木匠師傅比劃,讓他做出一張大床來。
師傅聽得有些懵懂,眼睛裏一片迷茫之色。
淩柔摸摸自己受傷的嘴唇,心裏想還是得簡單的繪個圖才行。
淩柔讓小李三去找了紙筆。
開始繪簡單的圖形。
她畫了一張心形床的樣子。
又在屋子裏來回測量了一下。
看這床放哪兒合适。
這個時代比淩柔想象中要古老,連個尺子也沒有。量尺寸的時候,要麽用手長、臂長或者繩子,要麽用步測量,淩柔超郁悶。
淩柔選擇了簡單直接的繩子。
她按照心形床的尺寸,在地上擺好合适尺寸的繩子,然後在每個拐彎的地方塗上顏色。
最後把這段繩子交給木匠師傅。
讓師傅照圖制做。
想想不放心,淩柔又将床的高度尺寸大致比量了下,剪了根繩子代表床的高度,讓師傅完全照着繩子長短來做。
她又打聽木匠師傅,可不可以做木板,木匠師傅表示,可以做,但沒有太大的木板。
淩柔表示理解,畢竟古代做個木板比較麻煩,得根據樹木的尺寸來定。
她麻煩木匠師制做一些尺寸一樣大,厚薄一樣厚的木板。
淩柔打算将卧房的地面全鋪上木地板。
木地板加上心形大床,
再鋪上漂亮的被褥和美美的挂簾。
這屋子肯定浪漫溫馨。
聽木匠的意思,做這些木板和這張心形大床就要費不少力氣。
本來還想着做壁櫃的淩柔就徹底消了心思。
壁櫃在現在來說,是太簡單的東西,可在古代,木板的制作有些麻煩,也就不那麽方便制作壁櫃什麽的。
古代的衣櫃都是厚重而古樸的,你想讓他們做出輕便的櫃子,他們也做不出來。
淩柔問木匠多久能做出木床和她要求的木板數量。
木匠琢磨了許久,說是日夜趕工的話,得十天左右。
淩柔嘆了口氣,這一個屋子的木匠活就得這麽久,其他幾個屋子咋辦?
事有輕重緩急,淩柔打算先管卧室,其他地方再說,實在不行,其他幾個屋子還恢複未收拾前的樣子即可。
淩柔又晃悠到院子。淩柔喜歡荷花,七、八月份也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
淩柔就問詢吳伯,可不可以擡幾個大缸來,讓人去整些荷花移植裏面。
吳伯馬上安排人去辦理。
這事辦得爽快。
不到一天的時間,西院大大的院子裏,錯落有致的擺放好了十幾缸荷花。
盛開的荷花,顏色嬌柔美麗,淡淡馨香沁入鼻間,心情說不出的舒爽。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4 章
淩柔的想法一陣一陣的。
但是大床沒做好,木地板沒鋪上。
這效果就看不到,只能憑想象。
淩柔煞有其事的去選床單和被子。
吳伯為了方便,直接讓淩柔去庫房裏選有沒有合适的布料,如果都不合适,再去外面的布莊重新購買。
淩柔第一次見識了王爺的庫房。三大間屋子,滿滿當當的。許多口大箱子,摞壓摞的堆在那裏,也不知道裏面都裝了些什麽寶貝,淩柔特別想挨個打開來看看。
吳伯找了名侍衛陪同淩柔,意思倒不是監視,而是替淩柔打打下手,如果想仔細看下面的布料,可以讓侍衛搬出來,讓她仔細看,認真選。
只是有這麽個人在,淩柔就不好太放肆。
侍衛已經将裝布料的箱子都打開了,讓淩柔自行選擇。
裏面還真有不少好的布料,花色鮮豔明亮。
淩柔看得愛不釋手,這也想要,那也想要。
在布匹中間,淩柔還發現了特別好的東西:絲絮。
絲絮用布料裹好,放在中間。
淩柔也是無意間用手指按了按,才發現這不是布料,而是絲絮。
絲絮軟軟的、柔柔的,握在手裏舒服極了。
這東西做成枕頭,晚上睡眠肯定不錯。
淩柔不喜歡硬硬的枕頭,感覺硌得睡不着。
可是這裏的枕頭不是木枕就是瓷枕,再不就是玉枕,硬到可以砸人。
淩柔找了些粗布,按照現代枕頭的尺寸,大約縫好一個袋子,将絲絮塞到裏面,再用針縫好,簡單的裏枕就做好了。
看絲絮不少,淩柔就又做了一個。為了以後枕起來舒服,她使勁往裏塞絲絮,塞完壓壓,再接着往裏塞,粗布都被撐得鼓鼓的。最後縫的時候,費了好大勁才勉強縫好。
針線太粗糙,淩柔都有些看不過眼。不過兩個枕頭拿在手裏,軟軟的,淩柔不禁喜上眉梢。
她在心裏就自我安慰,讓裁縫做個漂亮的枕套,套上去,肯定沒問題。
反正裏面又沒人會看到。
這會兒淩柔就懷疑自己前些日子蓋的被子,裏面不知塞了些什麽,遠不如這個枕頭柔軟。
淩柔選了幾匹布做床單被套。
這裏的人們不用被套,被子都是直接蓋在身上的,等髒了,拆開來洗,洗完再重新縫好。
王府裏沒有負責制衣的人。
吳伯就命人出去請了裁縫到府裏來。
淩柔自己測量好被子、床單、被罩的尺寸,然後告訴裁縫如何制作。
簡單說了一下,裁縫就明白了,只是對做被罩這件事情挺疑惑的,不知道王府這個女人要用來幹什麽。
淩柔抱着兩個“長相醜陋”的枕頭往回走。
吳伯看到這“慘不忍睹”的針線,實在過意不去,便有心提醒道:“淩姑娘,剛才怎麽不讓裁縫做一下,這針線,姑娘用着不太,不太合适。”
淩柔也有些不好意思,直說沒事,逃也似的跑了。
這兩個枕頭,醜歸醜,但的确夠舒服,這個晚上,淩柔夢裏都覺得美美的。
絲絮真是好東西!
沒過兩天,這床單、被罩和枕套就都送來了。
淩柔将床單和被罩讓吳伯先收拾着,自己拿了兩個枕套回去。
套上枕套,淩柔又用針線将外口縫合。
大功告成,兩個枕頭終于改頭換面,拿得出手了。
淩柔跑着枕頭在屋子裏手舞足蹈。
淩柔這幾天,除了睡覺,每天的大半時間都在西院度過。
西院滿院子的荷花,置身其中,美不勝收。
這天,淩柔又在荷花旁沉醉,吳伯過來了。
先是恭敬的給淩柔行了個禮,又表情有些為難的開了口:“淩姑娘,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淩柔有些奇怪,“吳伯,哪有什麽當說不當說的,有事您老人家盡管開口。”
“前幾日,淩姑娘去庫房,是不是動用了裏面的絲絮?侍衛當時以為是我允許的,所以并未告知我,我今天去查看庫房時發現絲絮沒有了。”吳伯搓着雙手,看似特別為難。
“昂,我用了啊。”淩柔尋思用點兒絲絮至于嘛。
“絲絮比較貴重,咱們王府只用它來做王爺的被褥。沒有王爺的允許,我們是不可以随意動用的。這事情,姑娘看,是您去回禀王爺還是我去呢?”
吳伯言下之意,淩柔是聽明白了。這絲絮貴重,要麽自己還回去,要麽必須去王爺跟前請罪了,否則吳伯擔當不起。
這世界上的路,走着走着,腳下總會碰到這樣那樣的石粒。
幾日未見王爺了,淩柔還得上趕着送上門讓王爺批評。
這命啊,太可憐。
淩柔安撫了吳伯幾句,橫豎是自己私自動用的,出事自己抗着。
王爺出門辦事去了,淩柔在路上等着王爺。
王爺一回王府,就看到在石板上轉悠的淩柔。
淩柔見到王爺,毫不含糊的跑到王爺跟前,撲嗵一聲就跪下了。
“王爺,請您責罰。”
王爺被主動請罪的架式整得有些莫名其妙,耐着性子問:“起來吧,說說怎麽回事?”
淩柔沒敢起來,一直跪着,“王爺饒了我,我再起來。前幾日我去庫房選晚霞公主用的床上布料時,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