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顧淮笙燒的厲害,上馬車就靠着車壁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醒來,已經是在趙越房裏了。
安公公領着丫鬟仆從守在帳外,顧淮笙剛一睜眼,他就快走上前:“顧大人?”
“嗯……”顧淮笙擡手捏了捏眉心:“安公公,嗯……我怎麽了?”
“大人高燒昏厥,可把奴才們給吓壞了,幸好大夫來的及時,不然要是有個不是,王爺回來可就沒法交代了。”安公公接過丫鬟遞上的藥碗,撩開羅帳:“既然大人醒了,就起來把藥給喝了吧,大夫說了,顧大人只是身體之前受傷虧空的厲害,才會受不得……半點操勞,所以,這藥剛開始得喝勤快些,後期再酌情減量,藥有些苦,大人且忍忍,奴才這就讓人把備好的蜜餞拿來。”
“不過一碗苦藥而已,哪有那麽嬌氣,給我吧。”顧淮笙在丫鬟的攙扶下坐起身來,背靠大褥枕,緩了緩才伸手接過藥碗,仰頭給一口喝了下去,張嘴銜住安公公遞到嘴邊的蜜餞,甜了甜口才問:“王爺還沒回來麽?”
“尚未,這個點上,應該是又被皇上留下了吧。”安公公将接過的空碗放到丫鬟手上的空托盤上。
“咳……”顧淮笙眼睛滴溜:“安公公,那什麽,大夫說的那些話,等下就別告訴王爺了,他若問起,你就說風寒就行,吃幾副藥就好,別的就不用說了。”
“這……”
“你們家王爺膽兒小,我不想吓着他,本身也不是什麽大事。”顧淮笙才不敢讓趙越知道自己身體不經折騰,本來就矜持愛端着,這要讓他知道這個,以後還不得憋成和尚了,這可萬萬使不得!
“可是……”安公公可不知顧淮笙心裏那點小九九,還是覺得這麽隐瞞不好。
“什麽可是不可是的,聽我的。”見安公公還是一臉不想配合的為難倔強,顧淮笙只好使出殺手锏威脅:“你要不聽,我就跟你家王爺恩斷義絕,還栽贓是你背地趕我走的。”
安公公:“……”
就在安公公左右為難之際,趙越從門外疾步走了進來:“誰要趕你走?”
“呃……”顧淮笙沒料到趙越會這時候突然回來,還給撞見這麽一句,頓時心虛的:“啊!沒,我跟安公公說笑逗趣兒呢!”
趙越瞥了他兩眼,在床沿坐下來,伸手探了探額頭,見沒再發燒才松了口氣:“沒燒了。”随即轉頭問安公公:“大夫怎麽說?”
“呃……”感受到顧淮笙的死亡凝視,安公公頭越壓越低,偷瞄了顧淮笙一眼,慫了:“顧大人只是感染風寒,多吃幾貼藥就可以了,王爺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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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兩人暗中眉來眼去的當趙越眼瞎,殊不知全看在眼裏,不過他沒有多問,揮了揮手讓安公公帶着人退了出去:“都出去吧。”
待人都出去,趙越抽掉顧淮笙背後的軟枕,扶着人躺了下來。
“還難受麽?”趙越撥開顧淮笙臉上的發絲,緊皺的眉心就沒舒展過。
“好多了已經,別擔心,我沒事。”顧淮笙擡手撫平趙越眉心褶皺:“年紀輕輕別總是皺眉頭,不好看。”
趙越一把抓住顧淮笙的手腕,給塞回了薄被,眉心卻是順着舒展了。
“病好之前,就別回去了,我已經差人去接果殼兒,有他在,伺候上能方便稱心一些,省的你不自在。”趙越說完沒給顧淮笙回應的機會,站起身來:“你休息,我先去忙了,晚些再過來看你。”
都說要忙了,哪怕顧淮笙無比眷念此刻的溫情,也不好把人留下,便點了點頭。他自己本身精神也不是很好,趙越離開後他就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趙越卻是直接将安公公叫到了書房。
“說罷,怎麽回事?”趙越往書案後大馬金刀的一坐,面無表情,不怒自威。
安公公自然是不會真跟顧淮笙沆瀣一氣瞞着趙越的,所以半點沒猶豫,張口就把顧淮笙賣了個徹底。
“顧大人也是不想王爺擔心,所以才隐瞞不說。”安公公要是顧淮笙肚子裏的蛔蟲,就做不到四平八穩的說出這番話了:“您別給他置氣,再讓他多想,老奴問過大夫,顧大人身子不宜藥補過度,要調理,還是得食補,不算什麽大問題,只是不可操之過急,房……房事方面,也不可太過,需稍加節制一些,不然他身體會受不住。”
這話要是讓顧淮笙聽見,能怄地吐血。而趙越,果然跟顧淮笙不在一個腦回路上,聽完不是糟心要節制房事,而是自責。
所以說,顧淮笙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說得上,比趙越自己還了解他。
“不過,大夫也說了,适當還是可以的。”安公公一看趙越的表情,就知道主子在想什麽:“大夫給開了一些滋養藥膏,老奴都給放床格的小匣子裏了,能助益房事,對顧大人身體也能起到調養作用。”
安公公說完,見趙越臉色緩和,不禁偷偷舒了口氣,差一點就弄巧成拙了,要是因此影響兩人的關系,那可真就罪過了。
“嗯。”良久,趙越才出聲:“你出去吧,不用刻意安排人伺候,他不習慣,等果殼兒到了,直接帶過去就是。”
“是。”安公公躬身:“那果殼兒來之前,就老奴先過去侍候着吧,不然顧大人……”
“嗯。”趙越打斷安公公,點了點頭:“去吧。”
聞言,安公公便沒再多話,行了個禮,躬身退了出去。不過他還沒回去顧淮笙那邊,果殼兒就到了。
就見那臭小子腳踩風火輪似得,挎着大包小包在那橫沖直撞,把帶路的管家趙忠都給甩在後頭。
“安公公!”果殼兒大喊一聲沖到安公公面前,一臉着急:“安公公,我家少爺還好嗎?他他他……他現在怎麽樣了?燒可退了?他現在人在哪兒?可否勞煩安公公給指個路?”
“顧大人在王爺主廂房那邊,你跟我來吧。”安公公有些無語,不過也理解果殼兒的心情,沒說什麽,便直接把人給帶了過去:“你這大包小包的是?”
“都是少爺平日裏會用到的一些東西。”果殼兒掂了掂包袱:“聽王爺的人說,少爺這次可能又得住上些時日,我想着帶上這些他會住的更自在一些,就給捎帶上了。”
“小哥還真是用心,難怪大人對你格外青睐又加。”安公公嘴角抽了抽,看在主子的份上,随口客套着誇了兩句:“不過,顧大人住在這裏,王爺可是用心的緊呢,便是短了誰,也短不了顧大人。”
“安公公莫要多想,小人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瞎操心。”果殼兒一聽就知道安公公心裏不得勁了,趕緊告罪:“小人嘴笨,若有言語不當的地方,還請安公公別往心裏去。”
“哪裏的話。”安公公笑了笑:“小哥客氣了,咱們一家人不說那兩家話,說到底,都是為了主子罷了,出發點都是一樣的,顧大人住的自在最重要,這也是王爺特地讓人接你過來照顧的原因,就是怕府裏的下人對顧大人了解不夠,伺候不周再給怠慢了。”
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可謂是用的巧妙,果殼兒聽的腳下一個打滑險些摔了,直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安公公瞥着果殼兒的反應,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兩人趕到的時候,顧淮笙還睡着沒醒,安公公不想驚擾他休息,便示意的看了果殼兒一眼,就轉身帶着人走出了房間。
“你先跟我去房間把東西放一下吧,等下拾掇利索了,再過來伺候,顧大人先前剛服過藥,就讓他睡吧……”
“誰在外面?”安公公話沒說完,就被突然出聲的顧淮笙給打斷了。
果殼兒一聽是自家少爺醒了,便沒顧上搭理安公公,轉身就推門跑了進去。
“少爺,是我!”果殼兒扔下包袱,蹲跪到床前,一臉擔心緊張的快哭出來的表情:“少爺,您可吓死奴才了,這好端端的,怎麽說病倒就病倒了?”
“我沒事,就是普通風寒而已。”顧淮笙坐起來,看到一旁大包小包的包袱不禁一愣:“你都帶的什麽?”
“是大少爺的東西,是……”果殼兒滴溜眼珠子瞥了眼安公公:“一些是奴才帶上的,一些是大少爺怕少爺在王府住不習慣,特地讓奴才給帶上的。”
“大哥?”顧淮笙驚訝:“他回來了?”
“回了一趟,說是宮門口見少爺病倒不放心,才回家看看,誰知少爺壓根兒沒回去,大少爺……”頓了頓,果殼兒嘟哝道:“大少爺軍營事務繁忙,沒法來王府看您,就只好先回軍營了。”
“哦。”顧淮笙聽到顧淮準專程因為擔心自己回家,心裏挺暖的,臉上笑容都有勁了許多:“大哥就是這樣,嘴冷心熱,回頭我修書一封,你找人給送去,報個平安,省的他挂念。”
“是,奴才記下了。”果殼兒行禮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