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不後悔
都明目張膽的借酒留宿了,顧淮笙就沒打算去住之前的那院子,所以酒一上桌,他直接就搶了過去,摟了個滿懷。
“做什麽?”趙越被他這舉動弄得一懵。
“難得能蹭上王爺一頓酒喝,今兒這酒都歸我了,你可不許跟我搶!”顧淮笙說着轉了個方向,胳膊高擡,就着酒壺,仰頭就暢飲起來。
這豪氣幹雲勁兒,直看得趙越一陣心驚肉跳,慌忙起身阻止:“你別這麽喝,你,你不就是……我,我準你留下便是!”
“嗯?”顧淮笙聞言回頭,笑挑眉眼:“怎麽個留下法?”
“你想怎麽留,就怎麽留。”趙越難得沒有躲避顧淮笙近乎懾人的強勢視線:“但前提是,小飲怡情不可酗醉。”
“我想怎麽留就怎麽留?”顧淮笙壞笑一聲,轉回身支肘湊過去:“那……同床共枕呢?”
趙越耳朵當即爆紅,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那,這烎王府也不是軍營……”趙越越害羞,顧淮笙就越忍不住去撩他:“條件不簡陋,要什麽有什麽,關鍵是,還很方便,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王爺,你說是不是呀?”
趙越……趙越伸出一指抵住顧淮笙的額頭,面無表情地把人給一點點推開。
“都邀人同床共枕了,還裝呢?”顧淮笙不樂意了,開始不依不饒:“還是說,王爺這假矜持,并不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而是……沒經驗,但死要面子不肯說?其實還好啦,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啊?我呀,什麽都會。”
“還吃不吃飯了?”趙越一張臉給氣的啊,又冷又黑。
“吃啊。”顧淮笙喝了口酒:“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會不會啊?”
“顧……”
“好好好,正經點正經點。”顧淮笙一看趙越皺眉,就猜到下文,頓時無語地撇撇嘴:“以前就這樣,現在還這樣,要不是我上趕着要你,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兒吧!”
趙越無奈地搖了搖頭,夾菜到顧淮笙碗裏:“別只顧着喝酒,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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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笙欣然吃下,嘴上卻愈發有恃無恐:“無趣。”
趙越聞言,伸筷的動作頓了頓,卻是面不改色,很自然地又往顧淮笙碗裏夾菜。至于酒,卻是由着他拎着酒壺喝,左右一旁看着,也不怕他過量喝醉。
酒過三巡,顧淮笙略有微醺,卻并未醉。
筷子放下,兩人也不急着離開,趙越更是在顧淮笙的眼神暗示下,遣退了身邊伺候的下人。
“漕運之事,還沒眉目麽?”這事兒擱得挺久了,顧淮笙雖然一直沒怎麽過問,心裏卻不是不着急:“難不成連段譽青也拿蕭家沒辦法?”
“此事急不得。”趙越道:“撓蕭家一身花不算什麽,主要是利用段譽青這條線,将矛頭指向薛家,河蚌相鬥,咱們才能坐收漁翁之利,這事我一早就安排下去了,相關‘證據’也借薛家之名透露給了段譽青,那家夥是個較真的,正不遺餘力往深裏挖證據呢。”
“哦?”顧淮笙聞言笑了:“這麽說,咱們下細餌,沒準兒還能釣條肥魚?”
趙越倒了杯熱茶放顧淮笙手邊:“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姑且就在這幾天吧。”
“嗯,最好還是快點。”顧淮笙點點頭,撫着下巴若有所思:“鹽運司盯的太緊,這東西一直壓着也不是辦法。”
“我會安排。”趙越瞥了眼顧淮笙微紅的側臉,過了好一會兒才轉移話題:“再過不久選秀就到了,這皇上日漸年邁,可每年往宮裏送的卻只多不少。”
聞言,顧淮笙端茶的動作頓住,轉頭看向趙越,好一會兒才問:“宮裏那邊,可都安排妥當了?”
“一切妥當。”趙越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淺啜一口。
顧淮笙聽罷,先是喝了口茶,驅散了些酒氣,才接上趙越前一個話題:“古往今來,但求一時榮華,誰又在乎身後路呢,更何況,還是棋子的路。”
趙越手指摩挲着杯口,忽然擡眼直勾勾地盯着顧淮笙看。
顧淮笙被看得莫名:“看嘛這麽看我?”
“還坐麽?”趙越問。
“啊?”難得顧淮笙也有接不上趙越腦回路的時候。
“咱們外面轉轉吧。”這還是趙越第一次這麽直接,神情頗有些僵硬不自在,隐隐還有幾分忐忑。
顧淮笙意外極了,不過看着趙越那羞赫勁兒,就沒表現出來:“成,出去走走也好,正好溜圈兒消食兒。”
顧淮笙在住期間雖然沒有怎麽逛過,但對烎王府的一草一木一景卻再熟悉不過,這般閑逛,着實談不上什麽新穎之感,但兩人并肩穿梭回廊曲徑,卻別有一番閑情雅致。
“池塘裏的荷花開了一些,要過去看看嗎?”左右前面就是荷風亭,趙越便随口提議。
說起那池塘裏的荷花,其實也是有些淵源的,原本那裏種的是睡蓮,但就因為當年顧淮笙随口一句不如荷花好看,他便讓人給換成了荷花,卻不想自那之後,顧淮笙就極少來串門子,以至于每季花開,都沒趕上過。
想到這裏,趙越心口一悸,不禁轉頭看向顧淮笙,卻見對方一臉驚訝的瞪着眼。
“不想去?”趙越誤會了顧淮笙的意思。
顧淮笙搖頭,問道:“你那池塘不是種睡蓮的麽?何時給換荷花了?”
趙越……趙越不作聲了。
顧淮笙卡殼兒了一下:“我是不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不是。”趙越轉身帶路:“想種就種了,沒有為什麽。”
但那反應,傻子也看的出來有什麽啊!
不過知道趙越那臭屁性子,顧淮笙便沒有深問,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再聊便将話題扯到了無關痛癢的花花草草上。
顧淮笙難得這麽善解人意一回,殊不知他不接着問了,趙越那邊反而心裏別扭上了。可要開口把話題往回扯,他又沒那麽厚臉皮,第一次,趙越讨厭起自己那張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臭嘴。
心裏不痛快,趙越臉色就愈發冷漠,這看在顧淮笙眼裏難免就以為荷花的問題觸到了什麽禁忌,惹他不愉了,情緒也跟着低了下來,一時間,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趙越還是走了老遠一段路才發現氣氛不對,轉頭看了眼興致缺缺的顧淮笙,心裏突地就咯噔一聲。榆木疙瘩難得自己開竅,總算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态度讓人誤會了,可要化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面對政敵都能口若懸河,唯獨面對顧淮笙,總是嘴笨的厲害。
若是沒表明态度之前,他還能端得住,可是現在,兩人既然心意相通,就不能繼續以前的相處模式。
趙越在那抓心撓肝想了半天也沒找到開口的契機,索性豁出去,一把握住了顧淮笙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止顧淮笙給驚了一跳,趙越自己也給驚到了。可回過神卻不是甩開,而是把人手掌握得更緊。
顧淮笙低頭看看兩人交握的手,再看看趙越強裝鎮定實則緊張不已的臉,忽然就笑了。
不得不說,他這一笑,着實讓趙越松了口氣。
“王爺。”顧淮笙轉頭目視前方,聲音低柔而缱绻:“咱們今晚,就別端着了,做一場夫妻間,會做的事吧。”
趙越跟顧淮笙交握的那只手條件反射的收緊了力道,半晌才附和一句:“好。”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了出來:“你不後悔?”
“為何要後悔?”顧淮笙挑眉反問:“你會後悔嗎?”
“不會。”趙越從未像這一刻,那麽斬釘截鐵的回答過顧淮笙。
顧淮笙忽然拽着趙越停下腳步,在他疑惑看來時笑問:“荷花還去看麽?”
趙越定定看了顧淮笙一會兒,拉着轉身就往回走:“不去了。”
有些東西,一打破就再也無法禁锢,在說破之前,趙越還一副清心寡欲樣的端着矜持,然而欲念沖破禁制,竟無比急切起來,想要擁有身邊人的心思,也愈發強烈,一發不可收拾。
顧淮笙幾乎是被趙越拽着進的房間,房門一關,兩人就熱情擁吻起來,抵死纏綿,一發不可收拾。
而熱烈的餘韻,燒至破曉依舊回味酣暢。
痛快的時候是真痛快了,第二天大朝會,顧淮笙卻是遭了老罪,可偏偏還不得告假,非去不可,哪怕進宮的路上顧淮笙枕着趙越的腿在馬車上睡了一路,列隊等候的時候,依舊差點站着睡着過去,哈欠打的眼淚直流,不說前面一點的趙越怎麽心疼,他前後官員都看得于心不忍。
“顧大人可是病了?”
“撐得住嗎?一會兒朝會可有的站,你這樣可別殿階昏倒,開罪了聖上就不好了。”
顧淮笙擺手謝過前後兩人的關心,還沒說話就又是一個哈欠,眼淚嘩嘩的迎風而落,難受得他簡直想仰頭咆哮,偏偏這時候還來兩個噴嚏湊熱鬧。
趙越再也站不住了,一個箭步就走了過去,伸手抓住顧淮笙胳膊,穩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還好吧?”趙越問完才發現顧淮笙臉色不對,伸手探了下額頭,頓時就變了臉色:“你發燒了,朝會你別參加了,趕緊回去找大夫看看!”
“那怎麽行……”
“總比你殿前失儀強,走,我扶你回馬車,朝會的事,皇上若是問起,我給你擔着。”趙越不容分說就扶着顧淮笙朝停放的馬車方向走。
至于身後因兩人親密互動引發的轟動,兩人皆渾然不知。
顧淮準軍營趕來遲了些,正好瞧見這一幕,頓時心情無比複雜。不過比起兩人的關系,他更關心的還是顧淮笙的身體。
“淮笙怎麽了?”見趙越回來,顧淮準忙湊過去問。
“咳咳!”趙越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他發燒了,我已經讓人帶他回去看大夫了,應該不會有事。”
顧淮準神色古怪的瞥了趙越好幾眼,這才氣悶地點了點頭,退回自己的位置等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