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類or(10)
左右開弓,這十幾只喪屍應該不成問題。”她建議道,握住手.槍,開了保險。
瘦高個兒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出奇的很安靜,沒有發表意見,他臉色有些蒼白,掏出手.槍,點點頭。
肖納将帳篷布稍微往下拉了一點點,同時迅速瞄準最近的一只喪屍,食指一扣,喪屍瞬間倒地。
門口暫時空缺,肖納看了瘦高個兒一眼,點點頭,刷的一下拉開帳篷沖出去。
兩個人站在帳篷前,周圍的十幾只喪屍本來就靠的比較近,此時聽到異動,像是被打開了一個開關,同時朝着他們走來。
肖納扭身朝左開了一槍,把最近的一只喪屍爆頭,此時她的身後是瘦高個兒,他那邊的喪屍相對少一些。
喪屍逐漸靠近,肖納身後卻沒有響起預料中的槍聲。
難道他受傷了?行動不便?還是被吓傻了?肖納一瞬間腦子轉過很多想法,正準備回身支援,背後卻傳來一陣劇痛。
一只匕首從後面深深的刺進她的腰側,刀刃在血肉中轉動了一下。
肖納瞬間睜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到瘦高個兒抽回匕首,帶出一串血珠。
“對不住了。”瘦高個說,丢下跪倒在地的肖納,轉身就跑。
腰間的疼痛讓肖納幾乎不能呼吸,她感受到有溫暖的液體順着皮膚流下來。
肖納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拼勁最後一絲力量,擡手拉住瘦高個兒的一角,死死拽住。
瘦高個兒腳步受阻,慌亂的回頭,只見肖納跪在泥土裏,蒼白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衣服,用力的青筋暴露指節發白。
瘦高個兒氣急敗壞的拽了兩下衣服沒有拽動,再次抽出匕首,狠狠的紮在肖納手臂上。
肖納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鮮血順着刀口奔湧而出,流過小臂,滴進土裏。但她仍然沒放手,擡起頭目光森然的看着面前那個人。
Advertisement
她果然錯了,有些人,天生就是渣滓,把犧牲別人的生命來保全自己,看作是理所當然,看作是生存法則。他們不會有絲毫的愧疚和憐憫,不會有絲毫的感激和人性。
這種人,留着他又有何用。
瘦高個兒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肖納身後的數只喪屍圍上來,但是卻像是沒看見她一樣,直接忽略過去,甚至連那兩處鮮血淋漓的傷口也絲毫沒有吸引力。
瘦高個兒不知道是被震驚了還是被拽住衣角而不能動,眼睜睜的看着喪屍把他包圍,巨大的恐懼淹沒了他,他高聲尖叫着,臉上,胳膊上,腿上,傳來一陣陣的劇痛,喪屍的血盆大口撕咬着他的肉體。
視線被喪屍淹沒之前,瘦高個兒看到肖納血紅的眼睛和慘白的臉,她面上帶着嘲諷的笑,像是給他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瘦高個兒轉眼間就被喪屍包圍在裏面,那痛苦的吼叫并沒有持續多久,周圍就只剩下了喪屍進食的聲音。
肖納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因為失血而眼前發黑。
太陽已經出來了,但是清晨的濕寒并沒有散去,肖納不知道路,盲目的追随着太陽的方向一路走過去。
她渾身都疼,後背、手臂、側腰、後腦勺,每一處傷口都撕裂一樣劇痛,每一處關節也都點了醋一樣酸痛。
可是哪裏都比不上她腦袋裏的絞痛,她的大腦裏似乎刮了場龍卷風,混亂不堪,明明什麽都沒在想,卻如同做了一千道數學題、進行了一千場哲學的思辨,遍體鱗傷。
肖納沒有意識的往前走,她用牙撕開葡萄糖灌進嘴裏,卻嘗不出一點味道。
後腰和右臂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止住了血,厚厚的血痂黏在慘白的皮膚上,一身迷彩服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到處都有黑褐色的印染,那是鮮血留下的痕跡。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往什麽方向走,就一直機械般的擡腳、邁步、落腳、再擡腳。
從山林走到了村莊,又從村莊走到了土路,又從土路走到了瀝青路。
路上遇到零星的喪屍,他們相視一眼,互不幹擾,繼續走着自己的路,就像同類一樣,呆滞、迷茫,饑餓。
直到前面有個同樣穿着迷彩的人朝自己奔跑過來,還有人在遠處喊着自己的名字。
“肖納,肖納!”他們大聲的叫喊。
肖納僵硬的擡頭,血紅色的眼珠轉了轉,看清了站着的人。
蘇易,蘇易。
她在心裏一遍遍的念着這個名字,和這個名字帶來的感覺,清冷、安全、又溫暖。
肖納終于停下腳步,她像是支撐不住一樣,雙膝一軟,撲倒在對面人的懷裏,嚎啕大哭,淚水決堤,她都不知道自己身體裏還有那麽多的水可以浪費。
當肖納遍體鱗傷,精神恍惚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蘇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邵菲在身邊發出驚喜的呼喊聲,但他除了最開始松了一口氣,便沒有一點喜悅,他沒想到僅僅一天,肖納居然受傷成這個樣子,不僅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
他也第一次見到肖納哭的這麽撕心裂肺,哭的那麽委屈又絕望,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像是抱住洪流裏的一根浮木。
“蘇易,人為什麽要這麽壞?”肖納問。
看着肖納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刀傷,他一下子明白了,她之前經歷了什麽。蘇易擡手環住她的頭,沒說話,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才能安慰她的心靈。
肖納抱着蘇易,心中繃緊的弦驟然松弛,哭着哭着就失去了意識。
手掌下的人突然卸了力,手臂一松就要往地上滑去,蘇易長臂一撈,把肖納打橫抱起。
“回去吧。”他說,“去那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づ ̄3 ̄)づ╭?~
☆、山居歲月(一)
“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在耳邊響起。
肖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木制的房梁,一條條、一根根,斜着往上走,搭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屋頂。
空氣裏飄着淡淡的檀香,混雜着有些發潮的木頭味道,竟然有種歲月悠長之感。
肖納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掀開身上的棉被,被罩是深藍色的純棉布,很有時代氣息的藏藍色,上面還沾着點細碎的白色絨毛。
她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穿了一身柔軟的純棉睡衣,身子下面是一個土炕,因為墊了許多層褥子,而感覺很柔軟。
棉被外面有些冷,她往床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一件外套,迷彩的上衣,像是剛被洗曬過,散發出肥皂和陽光的味道。
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除了床和門口的一個臉盆架再無他物,但是房間裏很幹淨,木質的結構古樸陳舊。
怎麽到這兒來了?蘇易他們呢?肖納想着,下了床。
推開糊着白紙的木頭門,室外的寒氣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鼻子裏好像有鼻涕想要流出來,肖納擡頭望天,吸吸鼻子。等低下頭的時候才發現,蘇易雙臂抱胸,靠着門口的柱子而站,沉默的看着她。
老大總是這麽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肖納不甚在意,“怎麽一覺醒來就到這兒了呢?”她問,又吸了吸鼻子,但是感覺這次好像沒什麽用了。
蘇易遞過來一張衛生紙,肖納趕緊接過來痛快的擤了個鼻子,接着說:“我怎麽記得昨天睡覺的時候還在那個小破裏呢,怎麽連夜搬了?還是我發燒燒迷糊了?”
蘇易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反問道:“之前在哪兒?”
肖納也愣愣的說:“啊?之前咱們不是到了那個村兒麽,找了個農舍,老大,我這是燒迷糊了多少天啊?怎麽啥都不知道了?”
她瞪着眼睛看蘇易,眼神清澈懵懂,一副茫然的樣子。
蘇易眸子閃了閃,他回過神來,伸出一只手摸上肖納的額頭,說:“是燒了很久,差點兒燒傻了。”
“哎哎。”肖納有些不好意思的後退一步,“我也不知道身體素質怎麽突然這麽差,話說這是哪兒啊?”
屋外是個院子,幾間木房子環抱在一起,房子都漆成紅色黃色,像是到了公園裏一樣,院子裏有株巨大的銀杏樹,黃色的葉子飄飄搖搖,落了一地。
正說着,一個穿着一身藍色僧袍的人從院子外面進來,拿着杆大掃帚,埋頭去掃樹下的落葉,他腦袋光禿禿的,看的肖納目瞪口呆。
“這這……”肖納話都說不利索。
“靈岩寺。”蘇易解釋說,在村子旁邊的山上。
“我知道這個地方,我們高中的時候春游來過這裏,天吶。”肖納震驚的捂住胸口,沒想到還能故地重游。
靈岩寺在山中而建,整個寺廟依附着山壁,層疊向上。下面是主殿,中間有些碑林和古代的遺跡,最上面是一座九層高塔,最靠近山體的地方,是僧人們住宿的房子。
肖納被準許在最下面的一層轉轉,蘇易去上面找邵菲他們。
到處都鋪着石板地面,寺廟的大門,厚重的紅色寺門緊緊關上,巨大的木栓從裏面把門別住,整個寺廟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
周圍寂靜極了,偶爾有僧人從院子裏走過,腳步輕巧。一陣秋風吹過,樹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肖納站在千佛殿前的巨大香爐面前,看着遠處的群山和高聳的辟支塔,仿佛和周圍的世界融為一體,寺廟裏的禪靜和佛悲如涓涓溪流湧入心中,根本不需要任何經文,也不需要任何的儀式,只是站在這裏,心裏就無比的安寧。
她手中沒有香,卻仍然虔誠的合十雙手。
他們之前一路颠簸,不久之後肯定也會踏上新的征途,她不求安定,只希望大家能在路上一切都好,只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尋到自己的目标。
“肖納!”
高聲的喧嘩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一個瘦削的身影從遠處飛奔而來,速度快的驚人,那人飛快的跑過來,一下子抱住肖納的腰。
“肖納,肖納,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少年口無遮攔的說。
“哎,怎麽說話呢。”肖納哭笑不得,拍了拍對方的頭頂,他剛剪了頭發,短短的有些紮手。
少年固執的抱着她的腰不想松開,聲音裏有些委屈和一些說不出的意味,“幸好你沒事兒,不然我就要難過死了。”
果然是少年,情緒這麽誇張,肖納安慰道:“我不過是發燒的厲害了點兒而已,現在不都好了麽。”
“嗯。”少年悶聲應道,突然沒頭沒腦的說:“我以後會保護好你的。”
聽得肖納心裏一陣感動,這個小子像是突然長大了一樣,嘴巴都變得這麽甜。
兩個人說了好幾句話,邵菲他們才走到。
邵菲一把把楊跳跳從肖納身上揪下來,嗤道,“丢不丢人,這麽大了,再抱着小心老大揍你。”
然後像是沒看到肖納尴尬的表情,上前給肖納整理了一下松散的衣服,說:“別轉了,回屋吧,外面冷,小心再燒起來。”
邵菲也是溫柔似水,肖納受寵若驚,不知道這一個個的是怎麽了,突然變得對自己這樣好。
回到屋裏,有僧人送來一碗黑色的藥湯,放到肖納的床前,施了個禮,說道:“女施主,這是今天的藥。”
肖納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搪瓷碗兒裏黑乎乎的藥湯,喉嚨裏一陣發酸,她皺着眉頭問邵菲:“這真是我的麽?”
邵菲把藥碗端過來,說:“這寺廟的住持可是中醫大師,多少人求醫無門,你運氣好,快點兒喝吧。”
中藥的味道撲面而來,那種一直苦到骨髓裏的味道讓肖納打了個寒戰,她知道這藥的珍貴,即便是再不想喝,也不能浪費。
她端起藥碗,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大口灌下藥湯。這藥不僅苦的舌根發麻,還帶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兒。
肖納幹嘔了幾下,打出一個中藥嗝,她摸摸肚子,希望藥湯趕緊被吸收。
這時候,門邊突然探出來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包子臉鼓鼓的,不過桌子腿那麽高。
“施主,我可以進去麽?”那個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說。
肖納驚喜的看着那個小和尚,稀罕的不得了,趕緊招呼他進來。
小和尚這才從門邊兒上挪過來,身上穿着厚厚的僧袍,顯得圓滾滾的。他費力的邁着小短腿跨過門檻,小跑到肖納面前,伸出一個小拳頭。
“給你的。”小和尚說,他小手胖乎乎的,手心裏躺着一顆話梅糖,“師兄說你要喝藥,這個甜,你吃。”
“天吶,謝謝你。”肖納感動的說,從他手裏拿過糖,摸摸他的光腦袋,“你叫什麽?”
小和尚囫囵的說道:“我叫靈慧。”,話音未落,就低頭去舔手心裏殘留的糖漬,還吧唧嘴,一副嘴饞的模樣。
肖納看的有些心酸,她喝了兩口水,壓下嘴裏的苦味,又把話梅糖伸到小和尚面前,說:“我不覺得苦啦,這個給你吃。”
小和尚驚訝的擡頭,圓眼睛亮亮的,但他沒有伸手拿,反而說:“靈慧沒有吃藥,不能吃糖,這個是給施主的。”
“我不喜歡吃糖,”肖納低頭慢慢的跟他講,“這個糖現在是我的了,我說了算,所以我想送給你啊,你現在就能吃。”
小和尚抿嘴笑,眼睛都成了半月形,他舔了下嘴角,明明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卻先行了一禮,一字一句的說道:“謝謝施主,施主以後會是有福之人。”
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從肖納手裏接過話梅糖,塞進嘴裏,濕潤的小嘴被撐得嘟起來。
聲音軟糯,萌的肖納心都酥了。
“肖納,吃飯了,要不要給你端過來?”楊跳跳從門口探出個頭來問道。
還沒等肖納回答,小和尚輕輕的叫了一聲:“啊!”
他撓了撓小光頭,有些笨拙的提起長衣,明明有些着急,卻努力的把每個字都說清楚:“施主,我要去齋堂念經了。”
靈慧的小短腿邁的有些着急,跨過門檻的時候不意外的被絆倒,整個人直愣愣的朝門外面栽過去。
幸好楊跳跳站在門口,手臂一撈,把小和尚撿了起來,避免了一場倒栽蔥的悲劇。
“哈哈哈哈。”楊跳跳大笑了幾聲,拎着小和尚的胳膊,把他托到自己肩膀上。
小和尚臉紅紅的,晃悠了幾下,掙紮道:“施主,我自己會走。”
楊跳跳可不聽那一套,抓穩了小和尚的腿,說了句“出發咯!”,就邁開步子往前跑。
靈慧也不害怕,趕緊抱住楊跳跳的頭,開心的笑出聲來。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風一樣的跑遠了,留下一串咯咯的笑聲,幾秒鐘之後,楊跳跳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喂,你不要揪我頭發啊!”
小劇場
肖納:邵菲,這幾天都喝中藥麽?
邵菲:是啊
肖納:那我睡着怎麽喂?
邵菲:我不知道,問老大,他喂的
肖納:(ω)
蘇易:你想多了……
☆、山居生活(二)
肖納和邵菲走到齋堂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坐好了。
簡單的木頭桌子,擺成一長條,所有人都在一側落座。齋堂的最裏面坐着一個老者。
他一襲黃色的僧袍,雙目微閉,嘴角輕揚,滿面慈悲,周身散發出寧靜悠遠的氣息。
肖納頓時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在最外面落座,生怕打擾到這一室的安寧。
他們剛坐好,那老者口中就輕輕吐出一段經文,聲音低沉輕緩,餘下的僧人也跟着念了起來,滿屋十餘人一起輕頌,分毫不亂,如同悅耳的嗡鳴。
這齋堂陳舊簡陋,伴着念經的聲音,卻生出了幾份端莊肅穆。肖納在桌前正襟危坐,眼睛不敢亂看,就盯着面前的陶瓷碗。
那碗也是素的一點花紋都沒有,內裏泛着些許青色的釉光。
一段經文念完,飯才可以吃。
肖納此時才發現,分發食物的居然是趙夯。他舉着長柄的大勺子,從住持開始,依次分飯。
主食是粗糧的饅頭,黃褐色的拳頭般大小,菜是蘿蔔豆腐炖在一起。
趙夯走到肖納這裏的時候,擡頭對她憨憨的笑了一下,盛了滿滿的一碗給她,還多挑了些豆腐。
眼看着湯都要從碗裏溢出來,肖納趕緊擺擺手說不要了,然後把碗推到自己跟前。
菜裏沒有一點油水,吃起來味道并不好,但是蘿蔔炖的入口即化,豆腐也是鮮嫩清香,對于大病初愈的肖納來說,是很好的食物。
只是那粗糧的饅頭,吃起來像是細小的沙粒一樣,難以下咽,劃的嗓子疼。這一路上雖然也吃了很多殘羹冷飯,但不管是饅頭還是鍋餅,都是細糧做的,混着水都細膩好咽,何曾吃過這樣純粗糧做的食物。
她擡頭看了看周圍的人,蘇易他們不必說,那些僧人們拿着饅頭,小口的吃着,動作仔細小心,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虔誠,仿佛在吃着極為珍貴的食物。
連靈慧也捧着饅頭吃的一臉幸福,一不小心掉了饅頭渣在桌子上,也舔舔手指沾起來,再放到嘴裏。
肖納頓時覺得羞愧,吃着別人珍惜無比的食物,居然還心生嫌棄,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端起碗喝了口菜湯,又咬下一口饅頭細細咀嚼,便也覺得谷物的香氣別有一番滋味。
吃過飯,僧人們要午休,肖納躺了那麽久,睡意全無。
蘇易帶着小隊的人外出搜尋物資,一是以後路上可以用到,再一個就是幫寺廟屯些糧食,總不能一直白吃白喝。
肖納一個人在寺裏閑逛,權當是故地重游。
寺廟裏香火未斷,檀香的味道混合着清冷的空氣,深吸一口氣,仿佛心靈都被滌蕩了。功德箱裏的紙幣再無用處,但日日有人打掃。佛前依舊供奉着貢品,案臺上一塵不染。
似乎除了熙熙攘攘的香客,這裏一點都沒有變化。
走着走着就出了景區,寺廟的深處被僧人們開辟出了大片的土地,有的似乎剛播完種,黃色的土壤光禿禿的裸.露着,有的地方還長着深綠色的秧子。
農田的一旁放着好幾個金屬的圓柱形大籠子,裏面都是曬幹的玉米,肖納扣了一下,堅硬的如同石頭一般,顏色也是黃裏發紅。
再往深處走,懸崖壁立處,雜草叢生,幾塊奇形怪狀的白色山石突出來,聽得裏面叮咚作響,竟然是一條天然的山泉,泉水清冽,從石縫裏流淌出來,順着一條溝渠流淌而下。
肖納踩着枯草走過去,伸手接了捧泉水,觸手冰涼。她把手湊近嘴邊喝了一小口,入口甘甜清爽。
“哎。”肖納直起身子,沾着水的手掌抹了一下額頭,頓時整個人神清氣爽。
她伸展了一下胳膊,站在泉邊往山下看,即便是深秋,山上因為松柏衆多,而不退綠色,反倒是寺廟裏的銀杏,都黃了葉子,紛紛落下。
原先從來沒有到過寺廟的後院,此番看來,前院是肅穆沉靜的佛堂淨地,而後院則充滿生活氣息,風景秀麗。
轉了一會兒,山風漸漸的大了,肖納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頭上,打算下山。
路過僧人們居住的小院,小道的盡頭居然分出了一條岔路,粗壯的槐樹遮掩下,裏面似乎還有一個佛殿。
肖納站在路口踮起腳往裏面看,心裏思量着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要知道,這些地方原先都是不允許進入的,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說不定裏面就是幾百年前的古建築呢。
稍一思考,好奇心就驅使着肖納往佛殿的方向走去。
小路兩邊都是參天的古木,要幾個人才能合圍,虬曲的樹幹上布滿了老筋。
這裏的風似乎比外面更大一些,肖納抱緊了雙臂往前走。腳下是年代久遠的石板路,潮濕的磚縫深處長了細小的青苔,帶着濃重的古老氣息。
前面的佛殿越來越近,差不多可以看到全貌。
佛殿不過一層,上面也沒有華麗的飛檐和瑞獸,紅色的柱子和房檐都有些褪色,斑斑駁駁的。
這佛殿前面供奉着一個小香爐,令人驚訝的是,裏面居然還燃着三柱細香,細小的煙袅袅升起,在香爐的上方消散開。
肖納的腳步頓時變得小心翼翼,像是害怕驚擾到佛殿裏供奉的佛祖。
她雙手合十對着香爐輕輕彎腰,才輕手輕腳的繞過香爐走到佛殿的正面。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佛殿的門竟然關着,一個長長的黃色鎖鏈将左右兩扇門鎖在一起。
一個根本沒有開放的古老佛殿,為什麽還要供奉香火?
肖納訝異,不過她對佛教知之甚少,立刻就覺得自己孤陋寡聞,心想着可能這也是本寺的傳統。
不過都已經走到這兒,不看一眼又覺得可惜。
肖納又朝前走了兩步,挨着殿門,側着臉湊到門縫處,用一只眼睛往裏看。
裏面昏暗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她又往前湊了湊,腿蹭到了鎖鏈,發出哐啷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山林裏格外明顯。
“嘶——”肖納揉了揉撞疼的腿。
“唔——唔——咕咕”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肖納皺眉,她站直身子,左右看了看,那聲音又消失不見了。
雞皮疙瘩從手臂順着脖子爬上來,肖納打了個激靈,覺得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說不出來是哪裏變化了,原本端莊的寺廟山林,帶了幾分森冷的氣息。
“咕——嚕——沙沙,沙沙——”又一陣聲音傳來,比剛才大了幾分。
肖納慢慢轉頭看向殿門——聲音似乎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
她咽了口口水,手輕輕的推了一下木門。
“施主。”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啊!”
肖納吓了一跳,心跳驟然加快,整個人忍不住的顫了一顫。她捂着胸口回頭,發現身後站着以為身着黃袍的老者。
亂跳的心髒漸漸回位,她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在齋堂裏,坐在最裏面的那位高僧。
肖納趕緊行了一禮,恭敬道:“大師。”
那高僧回以一禮,緩緩道:“施主怎麽跑到這邊來了,這裏風景不如前院,氣溫也低些,不如早點回去休息為好。”
這老和尚的聲音低沉渾厚,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肖納頓時有種冒犯了佛門聖地的感覺,連忙解釋說:“抱歉,一時好奇,我現在馬上離開。”
“阿彌陀佛,施主請回吧。”高僧說着,面上依舊是無悲無喜,側身到一旁,微微彎着腰,給肖納讓出一條路。
肖納快走兩步,想趕緊離開這裏。但是路過香爐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身說道:“大師,這殿裏好像有些古怪的聲音。”
高僧目光慈悲的看着肖納,解釋說:“這殿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裏面恐生蟲鼠,施主不必在意。”
肖納點點頭,再次道歉,趕忙順着來時的小路往外走。
走到岔路口要下山的時候,她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和尚的背影,佝偻着腰,雙手伸到前面,像是在為香爐續香。
空氣中隐約傳來他低聲念經的聲音。
外面的氣溫似乎真的比裏面要高上一點,肖納走着下山的臺階,身上漸漸的暖和起來。
下層的院子裏,十幾個僧人在練武,他們都拖下了厚重的外袍,穿着短衫和綁腿褲,每個動作都幹脆有力。
靈慧也在其中。
他站在最邊上,小小的一只,像個小灰蘿蔔,圓圓的小臉上表情嚴肅。
他年紀雖小,動作卻毫不懈怠,完全不似先前差點磕倒在門檻上的模樣。脫掉了長跑子,他的動作也很靈活,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
肖納只是覺得剛剛暖和過來,可他們頭上頭滲出了汗水,從光溜溜的腦袋上滑落到地上。
靈慧看到肖納過來,嚴肅的小臉一下子綻開了個笑容。他還是孩子心性,收了動作就往肖納這邊跑。
“靈慧!”最前面一個四十多歲的僧人喊道,聲音有些嚴肅。
之間靈慧一下子剎住腳步,小嘴癟了癟,委屈的看了肖納一眼,又站回隊伍裏,跟着前面的人做動作,只不過眼睛老往肖納這邊瞥。
連帶着最前面的那個僧人也看了她好幾眼。
肖納摸摸鼻子,感覺再站在這兒似乎有些尴尬,只好擡腳往屋裏走。
他們住的院子十分安靜,外出的人都沒有回來,肖納圍着院子轉了兩圈,深感無聊,只得又回屋躺着。
床上的褥子墊的厚,軟軟的很舒服。肖納百無聊賴的看着灰蒙蒙的屋頂,心裏胡思亂想。
忽然,她猛地坐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方才,那住持說那個佛殿許久都沒有人打掃過,但是,肖納分明記得門上的鎖光潔幹淨,沒有一絲灰塵。
她按住眉心細細思索。
剛才因為覺得那個門鎖的顏色比較少見,她特意多看了一眼,那門鎖絕對不像是許久未打掃過的樣子,殿門口也是幹淨整潔。
住持,他為什麽想要自己離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下午,蘑菇正在吃飯!
有個大學舍友突然問我說要不要去看壞蛋必須死!!她有票但她想學習!!
說喬喬會去!
然後免費的誰不去啊!
沒想到喬真的來了!!!
蘑菇還一路尾随到車庫!!!!!嗷嗷嗷嗷
少女心泛濫了~~~~~~
現在好激動~~
嗷嗷嗷!!小學時候的男神啊嗷嗷嗷嗷!!
☆、寺廟的秘密
肖納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大腦飛速的轉動,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也并不是沒有想法,只不過那個想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使得它一冒出來就被肖納飛快的壓下去。
好奇害死貓啊,肖納對自己說,但是心裏就好像有個小爪子一樣,撓個不停,非要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恨不能現在就沖上去一探究竟。當然,她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打算等到晚上跟邵菲商量一下再說。
不多時,練完功的小和尚靈慧跑過來找她玩兒。
“你從哪裏來?”“你要到哪裏去?”“這個能吃麽?”“這個是什麽?”“什麽是槍?”“你為什麽要走?”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些問題,翻來覆去的問,肖納也耐心的回答。
“靈慧啊,”肖納想了想,問道,語氣就像是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你知道山上有個很舊的佛殿麽?”
靈慧正在擺弄桌子上的藥片,聽到肖納的問題,他歪頭思考了一下,慢吞吞的說:“山上有好多很舊的佛殿,你說的是哪一個?”
“就是在你住的地方旁邊,有條小道,很多樹在旁邊的那個。”肖納連說帶比劃,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圓,“前面有個香爐,這麽大。”
靈慧盯着那個圓看了一會兒,說:“知道啊。”然後就繼續低頭玩兒藥片,一會兒把他們擺成一個圈,一會兒又擺成一個“一”。
小胖手白白嫩嫩的,看起來還挺幹淨,不然肖納肯定不讓他碰。
“這個也不能吃麽?”靈慧捏起一個綠色的藥片,外面裹了層光滑的糖衣,他吧嗒一下嘴,好像很想吃的樣子。
“這個是治病的藥,不可以當零食吃。”肖納趕緊從他手裏拿過來,放進小袋子裏,她真是擔心這個小家夥塞到嘴裏。
肖納繼續問道:“那,那個佛殿是做什麽用的呢?”
靈慧把手指頭放進嘴裏含着,似乎感覺有點甜,眼巴巴的瞅着桌子上的藥片,說:“沒有用,不好玩兒,髒。”
肖納趁他把手摸向藥片之前,全都收回來,循循善誘:“那沒有用為什麽還要燃香呢。”
“阿彌陀佛。”小和尚把手舉到胸前,施了個佛禮,小大人一樣,“因為師父說了,要普度衆生。”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那裏燒香好不好?”肖納說。
沒想到靈慧搖了搖頭,說:“那裏髒,我不要去,師父也說不用去。”
小和尚的話模棱兩可,他自己也不懂,只是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肖納覺得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話來,幹脆不再問,拉着小和尚去院子裏踩落葉。
滿地的黃葉踩起來松軟極了,發出沙沙的脆響。
讓肖納恍惚間回到了初中的時候,秋天的校園裏總是特別多的落葉,那時候年輕小,也傻,覺得踩落葉看起來特別的文藝浪漫。
還給暗戀的男生發短信說:“明天我們一起踩落葉吧。”,最後卻被無情的回了一句:“啊?不要了吧?”
原來真是傻,但是沒心沒肺的也挺開心,肖納想,看着小和尚撒歡了一樣在落葉裏撲騰,把掃成一堆的落葉又弄了一地。
就讓他一直在寺廟裏長大吧,不要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就這樣無憂無慮的真好。
蘇易他們直到傍晚才回來,一個個面露疲色。
趙夯扛着兩麻袋糧食走到廚房,幫着他們一起做晚飯。楊跳跳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也沒跟肖納打招呼,一個人進了房間。
邵菲回房間往床上一坐,長出了一口氣,卸下身上的武器,雙手撐着大腿休息。
“外面怎麽樣啊?”肖納問。
“還好吧。”邵菲模棱兩可的說,她擡手拽下皮筋,讓大卷發散下來,“還是老樣子,這附近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