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類or(9)
了武器,急忙後退,但是腿像沒有力氣一樣,整個人向後栽過去,仰躺在地上。
喪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擡起一只大腳就踩。
“砰!”肖納在它身後開了槍。
子彈沒入喪屍的腦袋,那個巨大的身軀搖晃了兩下,轟然倒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肖納劇烈的喘息,幸好這個家夥的智商不高,顧頭不顧尾,不然今天可能真要栽在它手上,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瘦高個兒竟然沒有趁機跑走,而是幫了她一把,甚至為此險些丢掉性命。
肖納走到喪屍的屍體跟前,把自己的剔骨刀抽出來。在拔出卡在頭骨裏的砍刀時費了些力氣,實在是夾的太緊了,她踩住喪屍的頭,雙手借力才取了下來。
她把砍刀遞給瘦高個兒,真心的說了句:“謝謝。”
瘦高個兒沒看她,低頭擦自己的砍刀,說:“一命換一命。”
他此時心裏五味陳雜,進山時的留個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三個,看着不遠處地上一動不動的兄弟,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來不及感慨,那個超級變異喪屍身後的大波喪屍趕了過來,先頭的十幾只喪屍發現了躺在地上的人類屍體,大約是因為剛剛死去,身體還溫暖着,喪屍們如同見了骨頭的惡狗,紛紛趴在地上撕咬着。
一下子,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就被喪屍團團圍住,什麽也看不見了。
後續的喪屍分不到食物,拖着殘破的身軀往山上走。
那三個人眼睜睜的看着兄弟死去和被分食,內心悲憤,紛紛抄起武器沖向喪屍,一陣猛砍亂刺,竟然也制住了它們前進。
反正山上也是喪屍,不如在這裏拼殺一番,說不定還有幾乎突破重圍。瘦高個兒想着,跑上前加入了他們。
肖納看着他們四個人拼殺的背影,掂了掂手裏的刀,快跑幾步上前,沖進喪屍群裏。
這都是一些普通喪屍,傻乎乎的行動還遲緩,根本對肖納視而不見。那四人忙于手下,無暇顧及肖納,自然也沒有發現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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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納站在山壁的一側,上來一個喪屍就抓住肩膀把剔骨刀刺進對方的眼睛裏,甩到一邊,再抓住下一個,動作機械而熟練。
“啊!”有人發出一聲慘叫。
肖納把刀刺入一個喪屍的上颚,擡頭看過去。
是中間的一個小個子,他站的位置最靠前,此時他手中的斧子還砍在一個喪屍的頭上,直接把那個頭顱從耳朵上方劈開,然而他的身側卻有一只喪屍,雙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臂,烏黑的牙齒從牙槽骨直接暴露出來,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噴濺,骨肉分離。
矮個子手下脫力,斧子落在地上,手臂的劇痛讓他慘叫連連。他身邊的那人趕忙舉起手.槍,一槍打穿那喪屍的腦袋,喪屍松開嘴,向後倒去。
可惜為時已晚,附近的喪屍聞到鮮血的味道,蜂擁而上,一下子把矮個子淹沒。
喪屍群裏傳來接連的慘叫,然後歸于一陣奇怪的咕嚕咕嚕聲,像是喉嚨被咬斷了一般。
突然的變故讓人措手不及,他們擡頭看着遠處不斷走上山來的喪屍,頓時心裏一陣絕望。
他們朝後退了幾步,面前的路上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喪屍的屍體,然而在屍體的後面,還有更多的看不到盡頭的喪屍搖晃着身體走上來,行屍走肉一般,沒有意識沒有思想,只是循着食物的氣味前行。
矮個子命喪喪屍口,卻為他們争取了時間,最近的喪屍全都一窩蜂的去争搶分食他們的同伴,無暇攻擊。
瘦高個兒的一個手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被喪屍一口口咬死,突然仰天大叫一聲,似哭似笑。他癫狂的揮舞着手裏的長刀,對着空氣一頓亂砍,然後瘋了一樣朝山上面跑去。
瘦高個兒上前一步想要攔住,卻被他揮舞的長刀逼退。
那又哭又笑的聲音逐漸遠去,漸漸的聽不到了。但就在聲音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間,山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緊接着,又歸于了平靜。
狹窄的山路上,上下兩批喪屍即将相遇,僅剩的肖納三人站在路中間,此時才是真正的背腹受敵。
無數的喪屍張牙舞爪的靠近,原本屬于人類的面孔早已變形扭曲,一個個如同兇獸、如同魔鬼,張着似乎能吞噬掉所有生命大嘴,妄圖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消滅殆盡。
“老大……”握着搶的人渾身緊張,聲音顫抖的說。
瘦高個兒上下看了幾眼,最後視線定在山崖邊,此時路邊的山崖已經不像山頂那般陡峭,是一個斜度很大的山坡,布滿了灌木和不知名的小樹。
再二十多米向下,山坡斜度變小,漸漸的變成山林。
肖納瞪大了眼睛——他不會想要從這裏下去吧?
果然,瘦高個兒壯士斷腕一般,狠了狠心,把砍刀插在腰間,咬着牙說:“反正在這兒也是死,我們爬下去!”
肖納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個即便不是直角、也有七八十度傾斜的陡坡,又看了看山下的喪屍,兩相對比,她更願意小心的穿過喪屍群,遇到對自己感興趣的喪屍幾率并不太大,她覺得自己可以安靜的、慢慢的走下山。
“呃……”肖納不知道怎麽開口。
正在猶豫,瘦高個兒推了一下她,“快點兒!”
“我不想……”肖納話剛說出口就被打斷。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難道想直接去喪屍群裏送死麽?”瘦高個兒呵斥,又推了肖納一把,拿着槍的那個家夥已經率先爬了下去,身子貼着懸壁,依靠灌木和石頭穩固自己。
眼看着山下的大軍要繞過進食的喪屍來到他們面前了,肖納在爬下山、和跑進喪屍群裏掙紮了半秒鐘,最終還是決定爬山。
一想到要在衆多的喪屍身邊穿行,與那些醜陋惡心的面孔近在咫尺,她就很難控制自己不抓狂。
而且,肖納抹了下胸口,一切無恙,自己的傷口似乎變得比較容易愈合,所以即便是從山上滾下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樣想着,她收回匕首和手.槍,面朝着山壁,小心翼翼的抓着不知名的植物,把自己送到了崖壁上。
瘦高個仗義的看着肖納挂在山崖上,才找了個空隙跟着下來。
開始的幾米一切順利,肖納也已經慢慢的找到了下山的技巧。
路上一下子沒了人,兩群喪屍茫然想會頓時像沒了頭的蒼蠅,一陣嘈雜的混亂聲。
肖納擡頭看了一眼,沒有喪屍想到順着山崖往下找一找,不由的松了口氣,腳下穩紮穩打,一步步往下走。
可惜就在此時,她上方的瘦高個兒竟然一腳踩空,整個人滑了下來,正好砸在肖納身上。
巨大的沖擊從天而降,肖納手下的植物紛紛斷裂。
她一時間找不到腳下的支撐點,雙腳慌亂的在崖壁上亂蹬了幾下,也跟着滾下山崖,其間好像還砸到了另外一個人,三人頓時亂作一團。
開始的時候還是面朝着山壁往下滑,肖納慌亂中抓住過很多草木,多少減緩了點兒速度,可是到了後面,她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平衡,翻滾下山。
完全失重了一樣,身體迅速的滾落,肖納只來得及雙臂抱住頭,心髒似乎被甩的沖出喉嚨,她徒勞的牙關緊閉,一聲也不敢發。
一路上被山石撞得幾乎吐血,快速的翻滾讓她頭暈眼花。這時候,肖納的腦袋裏什麽也沒想,完全放空着,全部的注意力就是要抱緊頭,抱緊頭。
不知道翻滾了多少圈,肖納的後背狠狠的撞上一棵大樹,她蜷縮的身體一下子被撞開了,又因為疼痛再次此蜷縮。
“呃……”她痛苦的呻.吟出聲,口腔裏一股鐵鏽的味道。
肖納睜開眼睛想看看周圍的情況,但眼前卻是天旋地轉,一片黃一片綠的在眼裏飛快的閃過,一圈又一圈。
她趕緊閉上眼睛,頭暈的厲害,惡心的想吐。
在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她終于模糊的想:最近似乎有點兒背……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O′|┛ 嗷~~
大家脫單了沒有!!
脫單了沒!
☆、為了一個人
蘇易放慢了車速,前面的路好像被一個龐然大物完全阻擋。
他慢慢的開車上前,但是距離越近,他心裏就越不安——那似乎是他們被劫走的那輛SUV。
他剛停好車就一個健步沖下去,來到那堆廢墟前。
那是一輛汽車的殘骸,車體變形扭曲,金屬的支架淩亂不堪,玻璃全部都碎了,和汽車的碎片一起,四處散落着。
殘破的車裏有細小的聲音發出來,哼哼唧唧的,像是有人在低聲呻.吟。蘇易立刻彎腰去掰開一段段看不出原來形狀的金屬板。
他動作又急又緊張,慌亂中被支楞的銳邊劃破了手臂,血珠順着胳膊肘滴答下來。但他熟視無睹,毫不在意,繼續翻開車子的碎片。
阻礙終于被掀開,蘇易一眼看過去,心裏驟然一松。
逼仄狹窄變形的車廂裏,一地的血肉模糊,看不清四肢和頭顱,就是稀爛的一片,淹沒在血海裏。褐色黑色的衣服泡在碎肉和器官當中,沒有熟悉的迷彩顏色。
車廂的一角,一只枯瘦的喪屍埋頭大吃,下半身全都浸在屍體碎片當中。聽到聲音,它擡起頭,五官模糊,鮮血糊了一整臉、一滿嘴,它一擡頭,細碎的血肉都從缺了一半的下巴裏流出來。
聞到了新鮮的人的氣味,喪屍嗷嗷叫着向上高舉雙手,可是下半身好像被車子壓住,動不了分毫。
邵菲往車裏看了一眼,立刻跑到路邊幹嘔了幾下,一路上見過不少惡心的場景,但都比不上這次。她撐着樹幹深呼吸,平複胃部傳來的痙攣。
蘇易松了一口氣,擡手開槍,送那只泡在食物裏的“幸福”喪屍上西天。看着那個喪屍一頭栽進血肉當中,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曾經有個朋友,每次戰鬥的時候都會說,打死一只喪屍,是讓它從苦難中解脫,而不是殺死他。
無論它現在是不是有意識,是不是會後悔、掙紮,他們曾經都作為人類存在過,如果可以選擇,誰也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如果能有思維,它們會痛恨自己,會絕望,但最終還是在強大的病毒支配下,在難以言說的本能下,攻擊着自己的同胞。
所以每次戰鬥,那個朋友都心懷憐憫,而不像他們一樣滿心憤怒,他曾經對他們說,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變成了那樣的行屍走肉,他最希望的,就是別人能給他一個解脫。
蘇易垂眸看着手裏的槍,心想,他确實那樣做了。
路航從車裏拿來繃帶,蘇易這才覺得胳膊上隐隐作痛,他接過繃帶,用嘴咬住一頭,緊緊的纏了幾圈止血。
雖然車裏沒有肖納,但這輛車帶着喪屍翻下山,說明他們一行人必然遭遇了困境,山上的形勢不容樂觀。
“帶好東西,走上去。”蘇易說,率先邁開大步往山上走去。
邵菲裝滿了子彈,小跑幾步跟上,三個人一路無言,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
盤山公路繞着山體一圈圈的轉,他們走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
已經是下午了,山裏的氣溫開始慢慢變低,他們中午都沒有吃飯,但此刻卻不覺得饑餓,心中的焦躁幾乎填滿了他們的肚子。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邵菲擰開瓶蓋,咕嚕嚕喝了兩口水,遞給路航,路航看也沒看,拿過來直接喝,白皙的臉上因為走路而泛着潮紅,發際線上有隐隐的汗珠。
“老大?”路航問。
“不喝。”蘇易說,頭都沒回。
繞過一個拐彎處,跟之前的很多次看到的不一樣,面前不再是白色的狹窄山路,而是有大批的喪屍密密麻麻的堆積在路中間。
喪屍們一開始有些茫然的擠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看到從拐角出來的三個人,頓時有了目标,一個個的把身子轉過來,目光呆滞的朝向他們。
這一路上的痕跡都很混亂,看不清楚,但是根據翻車的位置,肖納他們應該來到了比現在還高的地方。
蘇易往山路的上坡看去,喪屍們如同一個大的旅行團,沿着山路往上幾乎看不到頭。
“子彈有多少?”蘇易問。
邵菲目測了一下喪屍的數目,咬咬牙說:“夠了。”
“好,我們打上去。”
話音剛落,邵菲毫不遲疑的端起槍,設了連發的沖鋒.槍對着喪屍群一通掃射,不過十幾秒,面前的喪屍就倒下了一大片。
密集的喪屍被打散,蘇易右手拿槍,左手抽出細長的匕首,一個健步沖入喪屍群裏。
蘇易的手臂受傷,鮮血從繃帶裏滲出來染紅了一片,喪屍們受到血液的誘惑,一窩蜂的朝他沖過來。
他連開兩槍,面前的兩個喪屍毫無招架之力應聲而倒。
左側的一只喪屍趁他開槍之時,猛地朝前撲過來,蘇易餘光瞥到,迅速一閃身,喪屍撲了個空,從他身側擦身而過,他擡起左手,反手将刀從喪屍的腦後由下而上刺入。
迅速把左手收回,蘇易大喊一聲“邵菲!”然後突然蹲下身子。
邵菲意會,端槍掃射,頓時,喪屍又倒下一大片,變得稀疏的喪屍對于蘇易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他從地上彈跳起來,一刀刺向近在咫尺的那只喪屍,像是把它穿在刀子上一樣,然後右手的槍頂在它腦袋上,扳機一扣,喪屍腦漿炸裂。
蘇易立刻瞄準下一只,動作連貫毫不停留。如果有喪屍從山路兩邊被蘇易漏下,路航便會緊跟着消滅掉。
三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高效又迅速,一時間周圍風都靜了,滿山只有子彈出膛的聲音,只有尖刀沒入身體的聲音。
血肉橫飛中,他們三個人像是殺紅了眼,一路踏着滿地的喪屍屍體往上走。
最後一波掃射過後,前方只剩下了零星的幾只喪屍。
蘇易滿身血污,臉上、手上都沾滿了黑紅色的粘稠液體。手.槍沒有子彈了,他也懶得去換,扔到一邊,右手再抽出一把匕首,對着喪屍的太陽穴刺進去,再拔.出.來,污血從刀口噴射出來。
他轉身一個橫踢絆倒身側的喪屍,那喪屍披頭散發,頭頂上一塊塊裸.露的頭皮,幹瘦的爪子在倒下去的瞬間抓住了蘇易的衣角,刺啦一下撕掉了一片布料。它倒在地上,嘴裏含糊不清的發出聲音,前牙裏出外拐的,晃蕩着幾乎要掉下來。
蘇易前跨一步,匕首迎頭刺下,喪屍登時閉了嘴。
又一只喪屍從身側撲過來,他伸手抓住它只剩下骨頭的腳腕,用力一拽,喪屍就像被抽了筋一樣癱倒再地,被緊跟上來的路航一槍爆頭。
邵菲也把槍甩在身後,抽出刺刀,加入了肉搏的行列。她長發高高的束在腦後,随着每一次甩頭都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曲線。
她身材高挑修長,動作卻絲毫沒有嬌弱之感,長腿一個旋踢,喪屍幾乎整個飛起,重重的砸在崖壁上,還沒等滾下來,邵菲已經追上,刺刀直接穿透對方的鼻子插.進腦袋裏。
刺刀收回手,喪屍才咕嚕嚕的滾到地上,一動不動。
最後一只喪屍被蘇易從後面鎖住脖子,它都來不及擡手,匕首就從眼窩刺了進去。
三個人氣喘籲籲的站在高處,看着腳下滿地的喪屍,幾乎撲滿了整條山路,從他們面前一直延伸的轉彎處看不見。
到處都是血污和殘骸,被沖鋒.槍爆頭的喪屍們腦袋幾乎炸開,胡亂的倒在地上,如同古時候的戰場,屍骸遍野。
一陣山風吹來,吹幹了他們身上的薄汗,竟讓人感到一絲的寒意。
蘇易抹了把臉,撿起地上的手.槍,繼續往山上走。
這次沒有走太久,三輛車就出現在了視野裏:一輛皮卡,一輛轎車,和一輛他們的越野車。
即使還隔着一段距離,他們也知道,裏面空無一人,只有兩只喪屍扭曲的躺在越野車邊。
蘇易看着三輛毫發無損的車,沉默了片刻。
路航跑到前面去,左看看,右看看,還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最後他站起身,表情糾結的說:“老大,他們棄車之後往山下跑了。”
然後遭遇了兩撥喪屍的夾擊,再然後,就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了。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肖納沒有受槍傷,她有着保命的底牌,應該可以自己全身而退,可是現在……
蘇易似乎想到了什麽,朝最前面的越野車走去,心裏希望什麽也看不到。
但是事與願違,越野車副駕駛的玻璃窗上,一團噴射狀的血跡幹涸在上面。他猛地拉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眼的深色痕跡,在座位上、靠背上、車門上、甚至是地上,觸目驚心。
光是看這些,就能想象肖納流了多少血,這樣受傷的情況下,她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有力氣逃跑,更不要說戰鬥了。
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她帶上山來,而是随便扔在了下面的什麽地方。
第一次,蘇易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他完全不确定繼續找下去面臨的會是什麽結果,如果是最壞的那一種,他又要如何去做。
邵菲站在他身後,看着車裏的一片狼藉,腦海中回想到最後一次見到肖納的情景,她從車窗裏向他們望來,明明被搶指着,眼裏卻絲毫沒有恐懼,甚至還對他們輕輕的微笑了一下,然後,就是她最後的背影,和身後綻開的血花。
“我們一定要找到肖納。”邵菲說,“無論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好幾遍違.禁.詞彙…………
感覺不是我好不純潔,
而是j.j好不純潔………………
☆、相依為命
肖納悠悠轉醒,她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後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嘶……”她龇牙咧嘴的坐起來,想要反手摸摸後背,卻發現左臂彎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根本使不上力氣。
視覺慢慢适應了黑暗的環境,肖納經過最初的混沌,也想起來先前發生的事情。
她用完好的右手撐着地,慢慢站起來,晃晃頭,沒有眩暈惡心的感覺,不過腦後一陣陣的跳痛,她摸了摸,發現頭皮鼓起了一個大包,輕輕一碰就鑽心的疼。
先不管這些了,肖納放下手,四處打量着,這是一個樹木頗為茂密的森林,腳下的泥土柔軟潮濕,雜草灌木叢生。
這一昏迷竟然就直接到了晚上,她咋舌,而且透過層疊的樹葉看天上,沒有一點星輝,月光模模糊糊的,像是陰天,空氣裏也彌漫着水汽的味道。
她往四周看了一下,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就在離自己不遠處,她走上前離近了才看清,是瘦高個兒。
他蜷縮在地上,雙臂還抱着腦袋,一動不動。
死了麽?肖納想,又離近了點兒。
這次,她聽到了瘦高個兒細微的呼吸聲,平穩悠長,像是睡着了一樣。
叫醒他還是自己一走了之?肖納糾結着,原本她會擔心瘦高個兒對自己下毒手,但是方才的一系列事情,讓她感覺,對方其實也沒有那麽壞。如果有兩個人相互照應着,安全走出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最主要的是,瘦高個兒對山裏的地形環境更為熟悉。
這樣想着,肖納彎腰晃了晃他。
瘦高個兒呻.吟了一下,把身子蜷的更緊了一些,但是随即,他突然從地上彈跳起來,眼睛都沒有睜開,就朝着遠離肖納的方向倒退好幾步。
不過他似乎身體受了傷,幾步之後身子重心不穩,向後倒去,右手捂住了左腰。
“是我。”肖納說,擔心瘦高個兒眼瞎看不清,胡亂的傷到自己。
“呃……”
瘦高個兒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動兩下,大腦似乎在努力的思考。
“峰子呢?”他問。
雖然之前沒聽過這個名字,但肖納立刻就明白過來,峰子是和他們一起摔下山坡的人,應該也在這附近。
“沒見着——”肖納說,往四周走了一走,“哎,在這兒。”
她說着,快步走到那個影子跟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肖納心中突然湧出不好的預感。
借着昏暗的月光,肖納看到峰子俯身躺在地上,姿勢扭曲,他左腿不合常理的叉開,右腿卧在身下,大腿骨直接從腰部穿透,鋒利的斷端白森森的向上指着。
他已經沒有了呼吸,身下一大灘鮮血,滲入泥土。
身後傳來一腳深一腳淺的腳步聲,肖納側身讓開,這是瘦高個兒的最後一個兄弟,跟着他一路,不管他們對別人做過什麽,他們自己彼此之間都是肝膽相照、性命相依的好弟兄。
肖納不知道瘦高個兒會作何感想,不知道他會如何面對這短短一天之內發生的變故。
然而,讓肖納沒有意料到的是,瘦高個兒只是彎腰從峰子殘破的衣服裏,掏出一把手.槍,裝在自己身上,然後說了句:“先離開這兒,血腥味會把喪屍吸引過來。”
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瘦削的後背深深的彎着,透過衣服都能看到脊椎一節節隆突的形狀。
肖納愣了一下,趕緊跟上。
瘦高個兒走走停停,不知道走出去多遠,他終于支撐不住的停下來,捂着左腰,貼着一個大樹滑坐在地上。
“我歇會兒,”他說,聲音裏打顫,喘氣聲粗重。
肖納甩着她毫無知覺的左臂,問道:“受傷了麽?”
瘦高個兒松開捂住腰間的手,低頭看過去——皮膚上拳頭大的一塊淤青,往外腫脹着,呼吸間帶動着疼。
“可能斷了下面一條肋骨。”他說,頭向後仰過去靠着樹幹,卸力了一樣松弛,“餓的心慌,呵”
他最後的那聲輕笑,帶着嘲諷,自己帶着一幫兄弟出來求生,結果卻一個個的沒有守住,現在只剩他一個人茍延殘喘,和一個被劫持的姑娘。
哈,真是可笑。
身側的地上有東西砸過來,瘦高個兒低頭看過去,是一個塑料裝的10ml的高滲葡萄糖。
“我從車上拿的,喝了吧。”肖納說。
她也找了塊兒地兒坐下,不過因為後背的劇痛而不能靠在樹上。她順着小臂摸到左胳膊關節錯位的地方,右手一使勁。
只聽得咔吧一聲脆響,肖納的左臂被正了過來。
原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手臂,先是酥麻的感覺從關節處彌散開,逐漸傳導到指尖,緊接着,酸疼從酥麻的深處深處,一點點加重,關節裏像是滴了醋一樣,酸的讓人想把它擰開。
“哈啊……”肖納攥緊拳頭,發出一聲呼氣般的呻.吟。
幸好酸痛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鐘,不久就可以活動了,她嘗試着曲臂伸臂,一切都正常。
另一邊的樹下,瘦高個兒盯着那只葡萄糖好長時間,最終伸手拿過來,擰開倒進嘴裏。
甜的發苦的味道順着口腔一路蔓延的腸胃,齁的他舌尖發麻。
心慌的感覺漸漸好轉,瘦高個兒看着盤腿坐在一邊兒的肖納,嘴唇蠕動了一下,說:“對不起了妹子。”
“嗯?”肖納思維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何處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之前做了那麽多壞事兒,都沒覺得怎麽樣,今天算是報應了。”瘦高個兒苦澀的說,使勁眨了眨眼睛,不讓男兒淚留下來,“這些都是我多年的兄弟,信任我,跟着我從監獄裏出來闖,結果今天全都……”
他像是被什麽噎住了,嗓子裏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我知道你恨我們,覺得我們活該,但是,他們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管是好,還是壞。”
肖納不知道有什麽需要說的,她确實不喜歡他們,搶劫、殺人,無惡不作,但是她也沒有立場斥責他們,因為他們遵守的,也是這個搏命時代的生存法則。
瘦高個兒啞着嗓子繼續說,“我現在也不後悔做了那些事情,甚至不後悔劫了你們的車,我只後悔沒能保護好他們。妹子,這個世道已經變了。我們只想活下去。”
以他人的生命為代價麽?肖納不置可否,現在說什麽也沒有意義,她不想争辯,也不想反駁。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就這樣走着吧。”瘦高個兒說着站起身,“妹子,我打了你一槍,對不住了,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沒死,我都不管了,咱倆先活着走出去吧。”
肖納也站起來,摸出手.槍握在手裏,一起走可以,她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她還是有些信不過他,“你先走。”她說。
瘦高個兒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轉身朝前走。
林子裏寂靜無聲,山風都歇了,只有他們兩人踩在草地上的腳步聲。
只是走了不多遠,天空竟然飄起了雨,一開始還只是零星的幾滴,後來越下越大,把人澆了個透頂。
肖納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前方幾步遠的瘦高個兒都有些看不清,腳底下坑坑窪窪的,濕軟的泥土在雨水的浸泡下更加難走,每一步都有巨大的吸力從腳底傳來。
“前面有個帳篷!”瘦高個兒模糊的聲音傳來。
肖納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瘦高個兒停下來,她透過密集的雨簾,才看到前方的草地上果然支着一頂戶外帳篷。
不知道是誰這麽有雅興竟然跑到這樣的深山老林裏來過夜,不過肖納現在卻很感謝這個人的閑情雅致,這樣的雨天,她可不想繼續在山林裏跋涉。
周圍幹淨的什麽都麽有,雨聲噼裏啪啦的遮蓋了所有的細微聲響,兩人站在帳篷跟前,很難判斷帳篷裏是不是有人在,是活人還是死人。
瘦高個兒側着身子,伸長了胳膊拉開帳篷的拉鏈。
拉鏈一拉到底,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瞬間湧出來,肖納被那股氣味熏了個正着,立刻彎腰幹嘔,瘦高個兒也連連咳嗽。
風雨吹進帳篷裏,驅散了一些味道,肖納從地上撿了個樹枝,挑開帳篷的一角往裏看。
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肖納握緊匕首,大着膽子掀開帳篷走進去。
外面的雨聲驟然小了很多,她聽到帳篷裏有奇怪的聲音發出,哼哼唧唧的,又像呼嚕呼嚕的聲音,還有布料摩擦的聲音。
瘦高個兒緊跟着走進來。他謹慎的站在門口,不敢朝裏走。
肖納循着聲音看過去,視線來到了帳篷裏的地上,一個長條形的黑影子。她走近一步上前。
原來是條睡袋,發出聲音的是裏面裹着的一只喪屍。
末世發生時,那喪屍估計正在野營睡覺,變成喪屍之後反而被困在了睡袋裏不得而出。此時那家夥只露個腦袋出來,頭上光禿禿的,臉上也是皮包骨頭沒有一點兒肉,不過看起來倒是比外面那些喪屍幹淨的多。
它現在在睡袋裏奮力掙紮,對着瘦高個兒咔嚓咔嚓的咬着牙,像個蠕動的肉蟲子。
瘦高個兒彎腰揪住睡袋的一角,把這個家夥拖出帳篷。
肖納在裏面沒出去,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沉悶的敲擊聲,随後,瘦高個兒掀開帳篷走進來。
兩個人分別坐在帳篷的一角,外面雨聲不斷,兩人卻相顧無言。今天這一日東奔西跑,昏迷的那段時間根本不能算是休息,所以兩人竟然不顧一身的潮濕,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忙,每天從早上六點半睜眼開始,就一直不閑着到晚上九點多
現在頭好疼QAQ
☆、反水
叫醒兩人的不是林間鳥叫,也不是初出的太陽,而是帳篷外面一陣奇怪的聲音。
天色出晴,帳篷裏還是昏暗的,泛着慘白顏色的晨光有一絲絲露進帳篷裏。肖納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似的,她悠悠轉醒,感覺鼻塞的厲害,腦子裏像是塞滿了漿糊,昏沉的睜不開眼。
“誰在說話?”她含糊的說,睜開眼睛,眼皮幹的幾乎貼在眼皮上,每次眨眼都能聽到摩擦聲。”
“卧槽!”對面的瘦高個兒低聲咒罵一句,蹲坐起來,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肖納感覺渾身濕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緩了一會兒,她耳朵裏嗡嗡的聲音漸漸變小,聽清了帳篷外面的響動。
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說話聲,而是喪屍喉嚨裏發出的低吼——帳篷外面有喪屍出現了。
帳篷外面聲音嘈雜,如同集會。肖納趴在帳篷的拉鏈處,順着細小的狹縫往外看——外面聚集着十幾只喪屍,似乎已經發現了帳篷裏面美味的點心,在周圍打着轉,有兩只已經來到了帳篷的門口,伸着手,試探性的觸碰防水布。
她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那些喪屍,都行動緩慢,沒有特別之處,應該沒有變異型。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兩人,身上又兩把手.槍,對付這十幾只喪屍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她還“天賦秉異”,只要保護好瘦高個兒周圍,逐個突破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一夜沒喝水,肖納的嗓子有些幹疼,她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說話。
“一會兒我們先把門口的這只喪屍擊斃,然後一起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