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類or(6)
無地自容,所以他轉而問道:“還難受麽?”
“啊?你說身上麽?”肖納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額頭,說,“身體好多了,可能還有點發燒,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好,但是如果大家要出發的話,我肯定沒問題。”
蘇易在心裏嘆了口氣,任由肖納裝傻,她當然知道自己說的并不是身體上的不适,而是那輛救護車,是那些曾經跟肖納并肩作戰的人們。
但是既然肖納不想說,也不想提起這個事情,那他也就當做不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面對這個事實,或者難過,或者釋然,只要她願意說,他就願意做個聆聽者、開導者。雖然他并不擅長,但卻可以嘗試。
鬼使神差的,蘇易伸手揉了揉肖納的頭頂,看着她驚訝的呆樣,心情莫名的愉悅起來,他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胳膊,擡腿往樓梯走,邊走邊說:“走吧,給你弄點兒吃的。”
肖納還沒回神,下意識的推拒:“啊?這麽晚不用了,我剛醒也不餓。”
蘇易已經走下了房頂,聲音從屋檐下傳上來:“快點下來,我看到你眼睛紅了。”
肖納:“……”根本無言以對,肚子還應景的咕嚕了一聲。
小劇場:
蘇易:肖納傻乎乎的時候還挺萌的
媽:怎麽?這麽快就心動了!
蘇易:滾
肖納(呆滞臉):( ̄△ ̄;)你們說啥?
作者有話要說:
sorry!!!今天晚上出去吃飯,玩兒high了~~~
現在剛回宿舍,奉上一章存稿,嗷嗷,明天還要練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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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了呢好焦慮!
☆、喪屍攻村
天亮的時候,除了一夜未眠的肖納,楊跳跳第一個從屋裏蹿出來,活力四射的在院子裏左右巡視,鼻子一抽一抽的嗅氣味,像條活蹦亂跳的哈士奇,他一邊聞一邊說:“我問道烤羊肉的味道了,一定是!”
随後他發現了坐在抽水井旁邊的肖納,兩步并作一步的跳過來,問道:“你晚上是不是吃東西了?”
肖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偷偷擦了擦嘴角的孜然,像是真偷吃了什麽似的,心虛道:“啊?沒有啊。”
楊跳跳一臉的不相信,痛心疾首的說:“老大真是偏心,昨天專門留了一條羊腿,肯定是給你吃了。”然後他又語重心長的看着肖納,“你怎麽吃那麽多,一整條羊腿啊,你居然都吃完了?”
肖納還沒說話,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提着楊跳跳的領子就把他拎到了一邊。
邵菲冷豔高貴的臉露出來,大概是因為沒太睡醒,語氣有些不爽:“大早上的你嚎個什麽勁,羊又不是你抓的也不是你做的,給你吃就不錯了。”
楊跳跳蹲在一邊對手指,委委屈屈的說:“我這不是看肖納身體剛好一點,逗她開心嘛。”
“哼。”邵菲留給他一個:“你以為我會信?”的表情,打了個哈欠往屋裏走,“別吵吵啊,沒什麽事兒我再補個覺。”
看着邵菲走了,楊跳跳跑到肖納身邊,跟她一塊兒坐着,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說着玩兒,別說一個羊腿,就是一整只羊,你要吃我也沒意見的。”
少年睜大了眼睛說話,眼神純真幹淨,好像真的擔心肖納會責怪他。
肖納胳膊肘捅了楊跳跳一下,說:“其實也不是我吃完的,我飯量也沒這麽大,老大夜吃了點兒。”
楊跳跳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肖納問道:“我昨兒晚上就想問了,這羊哪來的?村子裏養的麽?”
“是吧”楊跳跳抓抓腦袋,不太确定的說,“但是我轉這兩圈都沒見着,這個是趙夯的投名狀,他以後就跟着我們混啦。”
楊跳跳說着眼睛都放光了,“那家夥力氣真是大,以後咱們搬個東西馱個行李的就找他了,徒手都能擺爛鐵門啊,這樣咱們以後開鎖還用什麽槍,他一拳就砸個稀巴爛!砍喪屍也厲害,直接削掉半個腦袋,左一個右一個的。”
“這麽厲害?”肖納咋舌,之前就覺得他強壯有力,聽楊跳跳這樣說,肯定也是進化過了。
楊跳跳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正說着,趙夯也開門從屋裏出來了,他看着院子裏聊得開心的兩人,嘿嘿笑了兩聲,搓着手憨厚的說:“肖納你醒啦?身體好點兒沒有?我去給你們做飯。”
肖納眼睛都看直了,這個傻大個似的趙夯,真的很難跟楊跳跳嘴裏那個徒手破門、削喪屍如泥的人聯系到一起。
很快,趙夯就做好了早飯。
早飯的标準也是很高,用昨天剩下的羊骨頭煮的湯,放了白菜和面條,還撒了胡椒面辣椒油之類的調味料,一人一大碗,吃的頭上冒汗,何止爽快。
結果剛過了上午,肖納又發起燒了,這次也是氣勢洶洶,一下子就飙到了三十九度多,而且出現了鼻塞流涕和嗓子疼的症狀,即便她再三保證自己并沒有很難受可以上路,蘇易還是堅決停留。還剝奪了肖納想要幫大家洗衣服的“權利”。
肖納被勒令待在屋裏什麽也不許幹,她只能坐在床上對着一床各種各樣的藥片頭疼。
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病毒性感冒還是細菌性感冒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引起的發熱,所以幹脆抗生素和抗病□□一起吃。
直到她翻到一個裝藥的小紙包,黃色的小牛皮紙袋上,印着她實習醫院的名字。
原來他們把車上的東西拿下來了。
腦袋一下子空蕩蕩的,她握着小紙包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屋頂發呆。
兩天前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她還歷歷在目,雖然當時并不清醒,但是如今,她卻清晰的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她知道,季月、李延輝、方圓、王明良,這幾個分別時還活生生的夥伴,如今可能已經發生了不測。她如何也不能接受,因為在她的想象裏,他們那麽想要活下去,那麽努力,他們會一直拼搏着、奮戰着,一直走在自己前面,安然無恙的找到一個避難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死不明。
所以她努力的忘記這件事,忘記那輛車,告訴自己,他們還在路上。
或許只是自欺欺人,但是這樣也好過一直耿耿于懷。
肖納翻了個身,臉埋進枕頭裏,不一會兒,枕巾就暈濕了一大片。
“肖納,肖納!”
睡夢中身體被人劇烈的搖晃,伴随着接急切的呼喚。
“快點兒起來,我們要趕緊走。” 楊跳跳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說話又急又快,幾乎變成了尖銳的少女音。
外面的聲音也亂糟糟的,肖納困難的睜開眼,鼻塞幾乎讓她缺氧,一坐起來就天旋地轉的。
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楊跳跳招呼着趕忙下床。結果一邁下床鋪,才發覺渾身酸軟無力,屋門不停的在眼睛裏打轉。
肖納支撐不住,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一手撐着地面一手扶着額頭,她開口說話,聲音沙啞虛弱:“外面怎麽了?”
楊跳跳一只腳都跨出了房門,聽到她倒地的聲音,又折返回來,扶着肖納站起來,說:“有一大批喪屍湧進村子了,我們要趕緊離開。”
肖納聞言吃驚萬分,知道這是生命攸關的時候,她拼勁全力跟着楊跳跳的步伐往外走,但是身體大部分的重量仍然壓在他身上。
出了房門,外面雜亂的聲音越發清晰,混亂似乎已經近在咫尺。
屋子裏的床上還遺留了一些藥品,院子裏也有衣服和炊具、一部分食物,但是此時沒人還有工夫在意這些,除了楊跳跳和肖納,他們四人都在院外抵擋着湧來的第一波喪屍。
肖納走到院門口,外面已經是一片混戰,她看不清遠處是不是還有喪屍,就在近處,頭撥喪屍已經近在咫尺,幾乎堵住了院子前面的鄉村土路。
邵菲站在一個廢棄的磨盤上,端着槍又快又準的朝喪屍群裏射擊,幾乎每一聲槍響都會有一個喪屍倒下,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大批的喪屍循着氣味而來。
形勢十分嚴峻,楊跳跳跺了跺腳,掏出一把匕首塞進肖納手裏,飛快的說:“你在門口不要出去,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去支援他們一下。”
他說完一溜煙跑到了最前面,和路航并肩作戰,他的動作移動迅速靈敏,在很近的距離也能躲避喪屍的攻擊,然後從側方将其擊斃。
趙夯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他一手就可以揮動着斧頭虎虎生風,斧刃幾乎砍進喪屍頭顱的一半還要多。
然而喪屍太多,有一只瘦弱的男性喪屍,身上還穿着一件號碼過大的破爛西服,趁趙夯不注意,貼着牆邊越過了他的防線。
趙夯揮斧砍下一個喪屍的腦袋,餘光瞥見那條往小院兒方向走去的喪屍,心中警鈴大作,他一個大跨步追上它,借着身高和力量的優勢,左手從後面緊緊卡住喪屍的脖子和後腦。
那喪屍被人從後面抓住,立刻張牙舞爪的嗚嗚亂叫,枯瘦幹癟的手從長長的西裝袖子裏伸出來,掙紮着往身後抓。
但它還沒來得及抓到人,趙夯就手臂運力,直接将那喪屍提起來,一下子摁到土牆上。砰的一聲悶響,喪屍的前額直接被撞碎,黑色的腦漿在牆上綻開一朵花。
喪屍瞬間失去了行動力,四肢軟趴趴的垂了下去。趙夯随手一甩,立刻回身繼續砍殺。
那喪屍就像塊破抹布一樣,直接被甩出去兩三米遠,扭曲的摔做一團。
後面的喪屍越來越多,遠處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趙夯他們快要阻止不住對方的人海戰術,漸漸的向後退。
蘇易扭頭看到肖納已經從院子裏出來,虛弱的靠着牆站着,手裏緊緊握着一把匕首。眼看着大家即将堅持不住,他加快手上的動作,迅速斬殺幾只喪屍之後,一個後躍往回,然後轉身跑向肖納。
在路過肖納的時候,他腳步未停,但是伸出一只手拽住肖納,使勁往後背一甩,直接把她背在背上狂奔。
車就停在不遠處,蘇易幾秒鐘狂奔到車前,迅速的打開車門把肖納塞進去。
早就熟知蘇易計劃的幾個人,在蘇易回身的時候就緊跟其後,拼命往車子的方向跑。楊跳跳和路航速度最快,率先跑到車跟前,打開車門,迅速發動。
趙夯随後跟上,咬緊牙關朝前沖刺。
唯有邵菲,本身就站在高處,身上又扛着兩把槍,一下子落在了最後面。
蘇易把肖納塞進車裏之後又轉身跑回去。邵菲在看到迎面而來的蘇易時,直接揚手把手裏端着的□□抛向蘇易。
甩掉幾公斤的同時又解放了雙手,邵菲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迅速脫離了身後緊追不舍的兩只喪屍,飛快的上了楊跳跳的車。
楊跳跳和路航已經發動好汽車,油門都已經踩上了,手剎一松就可以沖出去。
接住□□的蘇易迅速剎住步子,端槍迅速向最前面的幾只喪屍射擊。他槍口移動的很快,但準頭一點也不差,面前很快倒下一排喪屍。
但是此處不宜戰鬥,他掃除了最前方的喪屍障礙之後,毫不遲疑的收搶往回跑。
一陣轟鳴聲,三輛車齊齊發動,以最短的時間提到最高速度,絕塵而去,留下喪屍們對着飛揚的黃土面面相觑。
☆、過渡章
肖納跪在座位上,把頭伸出車窗幹嘔,眼淚鼻涕糊了一把,好不難受,但是被涼風一吹,頭腦倒是清醒了不少。
她用衛生紙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直接把紙團扔出了窗外,這種時候,早就沒有人會在意什麽公路文明之類的了。
窗外的天空昏黃一片,她剛剛被從床上拽起來,搞不清楚時間,看起來似乎已經快到到了日落的時候,厚厚的烏雲層遮住太陽和光輝,遠處傳來一聲聲沉悶的雷聲。
汽車在公路上風馳電掣,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滴就從天空落下來。
肖納把腦袋從車窗裏拿進來,含糊不清的問:“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大雨傾盆而至,噼裏啪啦的打在車上,雨刷開到了最大,也于事無補,雨水像小河一樣在車前擋風玻璃上傾流而下,前面車急速駛過濺起大量的水霧,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景象。
蘇易難得的微微皺眉,說:“楊跳跳開車在最前面,路航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速度太快,現在很難追上。”
更何況現在雨如瓢潑,看不清路,他更擔心的是楊跳跳的安全問題。
蘇易控制着車速,并不打算超越,只是緊緊咬住前面路航的車,随時保持着跟前面的聯系。
肖納大口喘着氣,把安全帶紮好,後背緊貼着座椅,她睜大眼睛,除了飛濺的水霧什麽也看不清,車輛颠簸的她胃裏一陣陣痙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輛車在雨中飛馳了二十多分鐘,車速才漸漸減慢。
看來楊跳跳已經從瘋狂逃命模式切換了回來。
路航提速超過了他們的車,擋在前面停了下來。
蘇易緊貼着楊跳跳的車停下來,肖納按下窗戶,立刻被雨水撲了滿臉,她趕緊把窗戶搖上去,只留一條小縫。
楊跳跳卻把整個窗戶打開了,頭伸出車窗,任憑雨水澆了個透頂。他擡起臉往肖納這邊看,大口喘着粗氣,臉色慘白,幾個月沒剪的頭發濕漉漉的搭在頰邊,像一只在雨裏狂奔了幾公裏的流浪狗。
外面大雨滂沱,看不清周圍的景象,楊跳跳開車帶頭一路狂奔也不知道方向和路線,路航遺憾的表示他只能大概的知道區域,不能具體判斷幾個人所在的位置。
只能在車裏暫時安頓,等雨勢變小之後再做決定。
不料這大雨一下就是幾個小時,絲毫不見停歇。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蘇易勒令大家不許下車,必須待在車上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安全。
肖納從兩個座位之間爬到車後座去找藥,這個車上的藥品放的比較靠近後備箱的位置,她只能把前面的東西挪開,順便看看車裏有什麽東西可以直接吃。
“你要不要?”肖納找到一包餅幹,扔給蘇易。
對方接過餅幹,看也不看,直接撕開包裝就吃,這種時候當然不會挑剔。
這輛車上的存水很少,肖納舍不得喝,她翻出一個空瓶子,拿到車窗外,不一會兒,水瓶就接滿了。
她就着水把藥吃下,然後把冰涼的水瓶貼到滾燙的額頭上,舒服的嘆了口氣。
“吃點東西。”蘇易說。
“我現在沒有胃口。”肖納說,緊接着又補充道:“不要管我眼睛紅不紅,我現在一點兒也不餓,真的。”
說到眼睛,蘇易才回過頭來看看她。說實在的,眼睛是真的沒有變紅,但是她發燒燒的整張臉都紅了,歪倒在一堆衣服帳篷裏,額頭上頂着一個可笑的礦泉水瓶。
肖納眼睛發疼,她打了個哈欠,濕潤一下眼球,然後眯着眼睛看向蘇易,回憶的說:“原來在家的時候,每次發燒都會吃西瓜,我媽媽總是說這樣好的比較快。”
車裏沉默了下來,蘇易吃餅幹的動作頓住了,不知道在想什麽。
“咳咳。”肖納尴尬的扶着礦泉水瓶子說,“老大,我沒有嫌棄現在的生活,也沒想吃西瓜,只是随口一說。”
“喔。”蘇易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捏起餅幹放進嘴裏,三兩口解決掉,沒有發表任何想法。
窗外雨聲不斷,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肖納蜷縮在一堆衣物被褥上,軟軟的很舒服,不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朦胧中,肖納覺得有人給自己蓋上了衣服,身上捂得很熱,她試圖把束縛掙紮掉,但是怎麽也不成功。額頭上反而一片冰涼。
最後,這一夜睡得十分安穩,除了最開始的不适,後面竟然是一夜無夢。
早上肖納醒來的很早,蘇易還沒有醒,他把座位往後調了一點,就坐在椅子上抱胸而睡。
蘇易頭微微偏着,肖納從後面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側臉。他的皮膚因為奔波而呈現健康的小麥色,但皮膚卻不像風裏來雨裏去的模樣,細膩的如同大理石,五官也生的極好,肖納有時候甚至懷疑他原來是不是演員。
不過,毫無疑問,怎麽會有野外能力這麽好的演員。
肖納盯着蘇易的臉發了一會兒呆。
此刻的玻璃床上蒙着水汽,看不清外面。肖納小心翼翼的從後座爬到前面,打開副駕駛的門。
她蹑手蹑腳的滑下車,臨關車門的時候往裏看了一眼,蘇易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沒動。
車外面氣溫很低,肖納一下車就打了個寒戰,哆哆嗦嗦的把懷裏抱着的衣服穿上。
結果衣服十分寬大,根本露不出手來,衣服下擺也到了大腿上,她這才發現,自己睡覺的時候蓋在身上的衣服是蘇易的。
她擡手擦了擦玻璃上的水,朝車裏面看,蘇易就穿着一件長袖帽衫,也不知道會不會冷。
不過看起來氣色還不錯,肖納決定先不打擾他。她跺跺腳,往手裏哈了兩口熱氣,縮着脖子向四周看。
現在周圍還滿是霧氣,看不太遠,但是很明确的,三輛車停在了一條主幹道的中間,柏油馬路筆直的伸向大霧之中。路的兩邊是大片的農田,地裏還綠油油的,不知道種的什麽,也有可能只是遍地雜草。
再往遠處的,就被濃霧掩蓋,看不清楚。
這時候萬籁俱寂,肖納一個人站在車邊,方圓幾裏地都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和人氣,再加上呼出的白氣和森冷的氣溫,不自覺得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周圍,就手腳麻利的爬回車裏。一擡頭,就看到了一雙微眯着的犀利眼神,眼裏殺氣外露。
肖納不禁愣住,心底了生出一陣莫名恐懼,下意識的往外躲了一下。
蘇易剛睡醒,思維還有些跟不上,聽到聲音,只是下意識的提高警惕。随即他就想起了身在何方,而不是曾經那些命懸一線的時刻。
他眼神裏的殺氣瞬間消散,又變成了幽深沉靜的模樣。
肖納也跟着放松下來,她揉了揉不透氣的鼻子,震驚于對方那一瞬間釋放出來的殺氣。
這個人原來究竟是幹什麽的?說實在的,那一瞬間他的反應讓肖納感到害怕,好像再晚一秒鐘他就會立刻痛下殺手。
肖納和蘇易對視了一會兒,迅速脫下了身上的外衣,在蘇易還沒來得及拒絕的時候,就伸手遞了過去。
蘇易的表情變得有一點點無奈,他接過外套穿上,又伸手從後座拉過來一張薄毯,從上而下把肖納包裹在裏面,只露出一張呆滞的臉。
這下肖納徹底愣住了,完全不能理解蘇易的行為,在她看來,蘇易即便是關心人,也是以命令的方式來完成的,比如說現在,他應該直接丢下一句:“披個毯子。”然後就高冷的下車才對。
結果蘇易卻說:“別下車了,外面冷。”然後自己開門下了車。
留下肖納一個人在車裏淩亂,為什麽一覺睡起來,價值觀都颠覆了。
這種混亂一直持續到太陽升起來,融化了外面陰冷的霧氣,才算為止。
邵菲過來叫肖納洗漱吃飯,看到她抱腿坐在座位上像個飯團,還吃驚的說:“哎,你居然醒了?”
“哦,”肖納披着毯子下車,含糊的說:“醒了有一會兒了就是沒起來。”
“快點去吃飯吧。”邵菲說着,做了幾個伸展動作:“一晚上在車裏憋屈着,身子都僵了。”
依舊是趙夯做了早飯。相處這兩日,肖納發現,趙夯絕對在廚藝上深有造詣,總能在艱苦的環境裏,用最不可思議的材料做出來讓人能感到幸福的食物。
今天這荒山野嶺的,他居然煮了一大鍋湯,裏面還有充足的新鮮野菜。每人一碗,泡着幹糧吃,熱乎乎的一下子就暖和了。
肖納相信,跟着蘇易肯定能吃飽,但是能不能有這樣的花樣和品質,就很難說了。
吃過早飯,霧氣也散盡了,肖納他們距離遠處綿延的群山不過幾公裏,近在咫尺。這條唯一的公路,就是通向山裏。
蘇易和路航在一邊研究地圖,兩個人小聲的交談。
肖納裹着毯子坐在殘餘的火堆邊,只伸出兩只手在火堆上烤着,無比溫暖。
元氣少年圍着公路跑來跑去,想發現些什麽新事物,不一會兒就聒噪起來:“肖納,那邊兒農田裏有個小棚屋啊,我們去看看不?”
“有啥好看的。”肖納興趣缺缺,誰沒見過農田裏的小棚屋?如果是個超市她可能還有點兒興趣。
“走啦走啦,活動活動。”楊跳跳不依不饒的說。
肖納不為所動,屁股穩如山,堅定的守着火堆,“唉,很危險的,別亂跑。”她敷衍的說。
楊跳跳沒辦法,又去叫趙夯,因為他知道邵菲一定不會鳥他。
于是,兩個人,一大一小,一胖一瘦,歡快的跳下公路,朝着小破棚屋前進。
肖納扭頭看着兩人,趙夯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農田的爛泥裏,跟在跑的歡快的楊跳跳身後。
但是突然,楊跳跳發出一聲短暫的尖叫,整個人不見了。
小劇場
肖納:突然有種被蘇易大爺包養的感覺,怎麽辦,好緊髒。
蘿蔔: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麽!
肖納:可是我真的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麽陰謀嗷嗷嗷嗷
蘇易:什麽陰謀
寂靜……
楊跳跳:就沒人關心我一下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蘑菇最近看rich man poor woman那個老日劇
看的少女心爆棚了!!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在去上班之前看上一集
嗷嗷嗷~~~
傲嬌什麽的實在是太有愛了啊!!
☆、朋友or敵人
肖納倏地站起來,毯子落在地上,但她的反應遠遠不如蘇易快。
她只覺得身邊有道黑色的影子竄出去,轉眼間,蘇易竟然就跑到了楊跳跳消失的地方。
此時肖納也跑到了田邊。
這時離得近了、視線也高,她才發現,楊跳跳并沒有消失,而是整個人撲倒在地,被農田裏生長茂密的雜草遮掩了身形。
在他的腳邊,一個枯瘦的爪子死死的抓住他的腳腕。
楊跳跳掙紮着往前撲騰了幾下,竟然沒能掙脫開,他回頭看,根本沒有什麽喪屍,只有半條胳膊從泥土裏伸出來。
不用等蘇易出手了,楊跳跳抽刀回身,手起刀落斬斷了那只手臂。
一點粘稠的黑血流出來,那只手無力的掉在地上,但是連着身子的斷端還在扭動着,攪的潮濕的泥土發出咕叽咕叽的聲音,十分惡心。
楊跳跳做了個嘔吐的動作,用腳推了一堆泥巴蓋在斷手上。
結果沒曾想,那堆松散的泥土,被喪屍堅強的意志一點點頂開了,露出一截泥黃色的手臂使勁的往上伸,像個蠕動的肉蟲子。
肖納走到附近看見這幅景象,簡直連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倒是蘇易,淡定的在斷肢旁邊走了一圈,然後抽出身上的刺刀,瞄準地上的一個位置,猛地紮進去。
斷肢頓時喪失了活力,一動不動。楊跳跳趕緊把土重新堆上,一臉崇拜的看向蘇易。
蘇易解決了那個不知男女不知老少的喪屍,三兩步走回公路上,楊跳跳伸着脖子往棚屋裏看了兩眼,興趣缺缺,也跟着回去了,帶着一身的泥巴。
看見蘇易回來,路航邁上越野車的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要走麽?”楊跳跳一邊問一邊擦着身上的泥巴,弄得一手髒兮兮。
“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和路航回去看看。”蘇易解釋說,“有些東西落下了,順便再往周邊走走探下路。”
二人早有安排,肖納四人根本插不上手的感覺,只能聽從分配,待在原地等待。
肖納找回毯子坐回原來的位置,十分沒有安全感,最聰明和最強的人居然聯手走掉了,留下他們四個“歪瓜裂棗”。
如果不是對蘇易的人品深信不疑,她真的會覺得那兩個人抛棄了他們自己上路了。
邵菲也有同感:“這樣走掉真的好麽,他們就不擔心咱幾個會出問題?”
大家心有戚戚然的圍坐在一起,誰也不敢亂跑,仿佛蘇易走之前給他們畫了個圈。
幾人相顧無言,居然都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遠處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楊跳跳第一個站起來,興奮的朝車來的方向看。但是随後他就意識到,聲音傳來的方向跟蘇易他們離開的方向并不一樣。
越來越大的馬達聲從山那邊過來。轉眼間,兩輛車就駛入大家的視線。
那是一輛皮卡車和一輛普通的轎車,車輛漸漸駛進,最後停在了不遠處。
“是別的幸存者哎!”楊跳跳興奮的說。
但是邵菲卻警惕的拉過背上的□□端在手裏,不過槍口朝下,并沒有冒犯的意味。
肖納看到邵菲的動作,下意識的掏槍,但手下摸了個空,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下車的時候居然只帶了一只匕首,其他的武器都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這時候,皮卡車和轎車的門打開了,走下來六七個大漢。
他們年齡都不算大,二三十歲的模樣,穿着藍綠色的監獄服,都留着短寸頭,看起來跟剛剛刑滿釋放似的。
幾個人下車之後并不往前走,而是先遠遠的打量了他們一番,當然,肖納幾人也在打量對方,邵菲把槍頭往高處舉了舉。
楊跳跳的熱情瞬間熄滅了,那夥人周身流露出來的匪氣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安。
“嘿!美女,你可別射啊,哥幾個一路到這兒不容易,可不想死在人類手裏。”對面有人喊,嗓音粗重沙啞,但音調卻逗趣搞笑。
“我們就是正好路過,大家能遇到也是緣分,別搞這麽緊張,又不是敵人。”另一個人說,帶着讨好的意味。
邵菲端槍對着其中一個人問:“你們想幹什麽?”
那個人老老實實的說:“我們就是路過,看到有活人難免激動,就下車打個招呼,你們這是幹啥?”
“就是啊,搞得我們跟強盜似的,以後說不定還一起闖咧。”
這些人樣貌粗犷,但是說話卻很真摯老實,倒是看起來沒那麽恐怖了。
經歷過趙夯他們一家的淳樸善良,肖納他們覺得如今這個世道上,活人遇到活人,就應該是互相幫助,不說成為朋友,至少也會相互扶持
所以當下就放下了戒備,雙方都走的近了些,方便說話。
“你們這是要往哪兒走啊?要進山麽?”對面有個人問,長得瘦瘦高高的,在幾個人裏看起來最為無害。
“往西北走,就這一條道兒吧。”邵菲說,槍頭朝地,但是仍然沒有放下。
瘦高個皺了皺眉頭,說:“這山路也不怎麽好走,我們從那邊兒過來,繞了好幾天,不過山上倒是吃的不少。”
“你們從哪兒來?”楊跳跳問。
瘦高個尴尬的笑了笑,沒說話,倒是他身邊的一個壯漢粗聲粗氣的說:“這有啥不好意思的,現在誰不為了活命搶劫偷東西了?”
那壯漢撓撓腦袋,對他們說:“我們哥兒幾個從山那邊兒過來的,那邊兒有個監獄,現在變成了個小基地,牢房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真是他娘的。”
“小基地?都是犯人啊?”楊跳跳驚訝的問。
壯漢呸了一口,氣呼呼道:“犯人大部分都死了,後來活着的把那些喪屍宰了,再後來又來了好些外面的人,就一道在監獄裏住。”
“監獄裏有武器還有吃的喝的,後面還有地和煤場,現在倒是像模像樣的。”瘦高個說。
“哇,這麽好。”楊跳跳沒見過世面似的感嘆,“還有煤場,那豈不是還能燒暖氣?”
不過肖納也是個沒見過世面,心裏早就開始眼饞那個地方,如果真像他們說的似的,那這個基地還真是個好地方,有吃有喝還安全,房門一鎖,至少能睡個安穩覺。
“那你們怎麽不在那兒住?”邵菲問。
“有人想一輩子住那兒,俺們可不想,挂念着家裏的老婆孩子呢。”有個人說。
接着就有人附和:“待裏面安全是安全,可是不自在,跟原來沒兩樣,還不如在外面拼有奔頭,就是死了,也不想死在那個小破屋裏。”
肖納點點頭,他們說的也有點兒道理,這幫人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在個地方待住的人,對他們來說,寧願在外生死闖蕩也不想當囚徒。
瘦高個看了看兩輛越野車,問道:“你們就四個人麽?”
“還有兩個,我們老大,去探路了。”楊跳跳說,追着他們問山那邊那個基地的事情,叽叽喳喳個沒完。
開始對方還很有耐心,問什麽說什麽。
不過說了沒幾句,對方就有些不耐煩,有人東張西望的,也有人一個勁兒的瞅那個瘦高個。
肖納突然覺得不太對勁,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個瘦高個和幾個同伴對視了一眼。
不好。
肖納心裏一沉,手□□兜裏摸匕首。
幾乎同時,對面的幾個人突然站起來,紛紛掏出武器指着肖納他們幾個,其中一人大喊一聲:“都別動。”
形勢突變,邵菲反應最快,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