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類or(7)
經端起來對着瘦高個——他看起來是他們的小頭目。
肖納的手已經摸到了匕首,此刻面對對方的四把□□,她不敢輕舉妄動,手還放在衣兜裏。
對面七個人,其中四人拿着□□對準肖納他們四個,剩下三人手裏都有匕首,而肖納他們,只有邵菲端着槍,趙夯的斧頭還放在腳邊,肖納和楊跳跳這兩個廢柴,根本就沒有時間拿出武器。
力量懸殊巨大,肖納他們幾乎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們也不想這樣。”瘦高個端槍指着肖納,看着他們幾個人說,“現在生活太艱難,不搶東西誰活的下去。我們不想殺人,把車鑰匙拿出來。”
幾人紋絲不動。
“動作快點兒!”瘦高個皺眉威脅道:“我當然可以把你們都殺了再拿鑰匙,但我現在不想殺人,你們最好配合點兒!”
楊跳跳緊緊地抿着嘴巴。
肖納在口袋裏摸到匕首,握在手掌心,說:“鑰匙在我這兒,你來拿。”
如果對方真的上前來拿,她希望能在抽出手的一瞬間挾持對反。
但是他們顯然不會這麽天真,那個瘦高個用槍指着她的頭,說:“扔到地上。”距離肖納有四五步遠。
肖納沉默不語,也沒有絲毫動作。
瘦高個有些不耐煩,扣着扳機的食指微微用力。
“鑰匙在我這兒!”楊跳跳突然尖叫,“我扔給你,別開槍”
“快點兒,”指着楊跳跳的人說,“可別想着耍花樣,哥幾個誰都不傻”他說着,惡狠狠的瞪了肖納一眼。
楊跳跳緊緊的抿着嘴唇,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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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着槍的四個人根本沒有動,而是後面一個拿着匕首的人走上前,撿起地上的鑰匙,四只黑洞洞的槍口依然紋絲不動的對準他們的腦袋。
那人撿走鑰匙,打開車門上了車,從窗戶裏伸出頭來,興奮的吹了個口哨,說道:“頭兒,這車裏好東西真不少。”
“你!”瘦高個把目光移到邵菲身上,說:“把你的槍放下,扔到地上。”
邵菲不為所動,槍口對着一人。
“哼。”瘦高個冷哼一聲,輕蔑的說,“我從現在開始,數十下,如果你不放下槍,這個小姑娘的腦袋就要開花。”
他說着,斜着眼看向肖納,像在看着一個死人。
肖納的神經被劇烈的扯了一下,眼睜睜的看着瘦高個兒舉着槍,謹慎的一步步的繞着她走到身後,槍口頂住她的後腦勺。
堅硬冰冷的槍口抵在腦後,寒意順着頭皮一路傳到腳尖,肖納渾身冰涼,握着匕首的手都僵硬了,大腦飛速的轉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催命符一般邪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十,九,八,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學校裏很忙,上午給娘親發了微信說周末不回家了
中午接到她的電話,他們打算明天去西安玩耍,下周二再回來……
于是,感到了深深的嫌棄……
☆、敵強我弱
嘩啦一聲,邵菲把槍扔在地上。
這是邵菲最寶貝的武器,即便是吃飯睡覺也一直帶在身邊,然而此刻,她卻親手扔到了敵人的腳下。
肖納不敢動,只能用餘光去看,邵菲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但是她卻牙關緊咬,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在身側,仿佛下一秒就要赤手空拳的撲上去拼命。
四個人都被用槍指着,對方的另外兩個人跑到遠處把他們的皮卡和轎車開來,将他們團團圍住,而且嗡嗡的踩着油門,随時準備開溜。
拿槍對着邵菲的那人,眼饞的看着地上的沖鋒.槍,眼睛都直了,“卧槽,這可是個好東西。”他說,不自覺得朝前走了一步。
“別分心!”瘦高個厲聲說。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沖鋒.槍上,手裏舉着的槍稍微偏離了方向。
邵菲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看到槍口偏移的一瞬間,她猛地邁步上前,曲起膝蓋狠狠的搗向對方的肚子,同時右手從正面環住對方的脖子往下一壓。
一聲悶響過後,壓抑的慘叫從那人喉嚨裏發出來,仿佛喉嚨也被人捏扁了,想叫還叫不出來,變成了斷斷續續的音節,随着呼氣從胸腔裏溢出來。
光電火石之間,邵菲一手扣住那人的手腕,輕輕一掰,對方的手就卸了力,手.槍脫手而出,被邵菲穩穩接住。
她握住手.槍,把那個幾乎喪失了行動力的人勒住脖子禁锢在身前,槍口頂着他的太陽穴,冷聲對瘦高個兒說:“快點兒放人走,不然我殺了他。”
瘦高個眼神陰狠的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扭曲,不過随即,他又張狂的說:“你就算殺了他又如何,你殺了他我殺了這個姑娘,然後三個人對你一個,你覺得你會有勝算?”
邵菲目光鄙視的看着瘦高個人,“你倒是不在乎自己人,他們居然也肯跟着你。”
“呵,”瘦高個冷笑了一聲,“實話告訴你,我還真不缺這一個,你殺了他,我們不在乎,剩下幾個人分的東西更多。”
話裏帶着濃濃的挑釁,完全是亡命徒的無賴口吻,讓人聽了氣的牙癢癢。
邵菲知道,無論瘦高個兒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們都不敢冒着肖納被槍殺的危險,貿然行事。
面對如此厚顏之人,他們真是甘拜下風。
“你這個小人!”楊跳跳氣憤的說,憋得一張臉通紅。
“小人又如何,壞蛋又如何。”瘦高個說,“這個時候,誰能活下去誰就是老大,什麽道德什麽規則,你有本事跟喪屍說別讓它吃人啊。沒能耐就別別瞎逼逼。”
楊跳跳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人,他覺得他說的不對,但又不知如何反駁,像頭憤怒的小獅子,面對兇殘的鬣狗搶食,不知所措。
“哎。”瘦高個假裝嘆了口氣,手勒住肖納的脖子,帶着他往蘇易的那輛越野車方向走,嘴裏念叨着:“課也給你們上了,單純的傻子們,以後活下來別忘了感激我。”
車上的喽啰們爆發出一陣大笑。
蘇易和肖納的那輛車沒有鎖,車鑰匙還插在車上,簡直就是送給他們的禮物。瘦高個滿意的往車裏看了一眼。
他帶着肖納走到副駕駛座,用槍頂着她的後腦,松開鉗住她脖子的手,用力往前一推,說道:“開門上去,然後把車鑰匙拔下來給我——你敢有一下別的動作,小心腦袋開花。”
肖納別無選擇,坐上副駕駛座位,伸手把車鑰匙拔下來,遞到瘦高個兒面前。
他滿意的笑着,一把拽過車鑰匙,鑰匙扣在肖納手裏劃過。
那一瞬間,肖納覺得像是硬生生的從自己身上挖掉了一塊肉。一下子兩輛車都淪為他人所有,這是他們一路上努力的結果,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現在居然只能拱手相讓。
除了心疼,肖納更多的是羞愧,恨自己為什麽這麽無能,恨自己為什麽這麽愚蠢,居然只能在對方的槍口下将屬于自己的東西送出去,連絲毫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發出一陣歡呼,瘦高個兒得意的把鑰匙在手上甩了兩下。那幾聲口哨聲就像是甩在肖納他們臉上的耳光,扇的幾個人無地自容。
瘦高個兒高興歸高興,但是依然謹慎。在拿到鑰匙之後,他反手甩上副駕駛的車門,從車的前面繞到駕駛座,整個過程中,他手中舉着的槍一直穩穩的對準肖納的腦袋,似乎只要有一點異動,子彈就會毫不留情的穿透她。
邵菲手裏的人質變成了雞肋,她本身只想拿他做個威脅,并沒有真心想要人命,然而即便她能下了狠心殺掉他,瘦高個恐怕會立刻擊斃肖納。
再退一步講,即便瘦高個不會對肖納下手,此時只有她的手上有武器,她自問自己的能力,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以一敵四,除非她有楊跳跳的敏捷速度和蘇易高深莫測的身手,才可能放手一搏。
此番情形,他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現在對方的人還有三個沒有上車,兩個分別用槍指着楊跳跳和趙夯,一個被邵菲挾制。
瘦高個兒坐上駕駛座,插上鑰匙打火,把車發動起來。
他握着槍的手似乎有點疲憊,微微降低了一些,但仍然對着肖納的胸腹部位,威脅力絲毫沒有降低。
“放人吧美女,還有什麽好掙紮的麽?”他降下車窗,對着邵菲喊,“哥幾個這就要走,可沒什麽耐心。”
大勢已去,邵菲的抵抗也沒有意義。她惡狠狠的眯着眼看向車裏的瘦高個,對方輕蔑的笑着看她,手裏的槍對着肖納的胸口。
車裏的肖納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邵菲的食指用力又松開,最終還是放開了挾制的人。她面如死灰,胸口劇烈的起伏,這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失敗,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幾乎将她淹沒。
那人獲得自由,立刻回身搶過自己的槍,一把把邵菲推得向後踉跄一步,然後撿起地上的沖鋒.槍,對着邵菲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上了皮卡車。
另外兩個人端着槍後退,快到車跟前的時候才迅速拉開車門上車。幾輛車一起發動,帶着他們的戰利品和人質肖納。
肖納面無表情的坐着,等待着着所有人上車的那一刻。幾個帶槍的人都上了車,槍口離開楊跳跳和趙夯。
她的右手此刻垂在身側,剛好摸到座位下面,那裏放着她的小手.槍。
瘦高個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握着槍,扭頭問道:“小姑娘,你是下車呢還是跟着我走?”他表情玩味,像看着一盤有意思的零食,雖然不能當正餐,但是吃着有趣。
肖納當然不會回答他,她握緊小手.槍,右手迅速的從車座底下伸出來,槍口對準了瘦高個兒。
“砰。”一聲槍響。
肖納的眼睛驀然睜大,眼神渙散了一下。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團血跡迅速的滲透衣服,在胸前暈染開。
還是慢了一拍,她心想,手無力的松開,手.槍掉落在車底。
“艹!”駕駛座上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氣急敗壞的轉動方向盤,腳下猛踩油門。
車子轉了個大彎,飛速的沖了出去。
肖納的身子被慣性甩的撞在車門上,又無力的滑下去,癱倒在副駕駛座上。直到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疼痛。
疼痛比想象中的要輕的多,開始只是像螞蟻細碎的噬咬着,甚至有些微癢,肖納費力的擡起手摸向傷口,觸手一片濕滑。
随後,有密密麻麻的疼從胸口彌散開來。
那種疼痛開始變得讓人難以忍受,從胸口發出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被鑽透,四面八方的侵略着,侵占着所過之境的所有細胞。
肖納的呼吸變得急促,眼前是飛逝而過的有些陰沉的天空。
她的四肢開始不自覺得抽搐,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臉色發青。她鼻翼煽動,猛烈的吸着空氣,但是肩胛處卻深深的凹陷下去,身體裏極度缺氧,吸進去的空氣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抽風機抽的一幹二淨。
“嗬——”肖納徒勞的張開嘴大口呼吸,卻只發出了幹癟的哈氣聲,她的手指扭曲的痙攣着,緊緊抓住胸前的傷口。
她的食指深深的嵌入傷口而不自知,極度的憋悶已經戰勝了疼痛,她覺得溺水一般,似乎扯開胸膛就可以有新鮮的空氣湧入。
這個難熬的過程持續了不多久,肖納的眼神開始渙散,大睜的眼睛看着天空,瞳孔慢慢的擴大,呼吸聲也變得虛弱而綿長,漸漸的變得聽不到。
瘦高個看了她一眼,心裏窩火,他朝窗外啐了一口,加大馬力往前開,想着走遠一點再停下休息,到時候好把這個人扔出去。
肖納死了一樣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在她大睜的眼睛裏,血紅的顏色從瞳孔中間擴散到整個眼球。胸口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鮮血染紅了整個衣服。
然而此時,流淌的鮮血慢慢的止住了,粘稠的血液堵住出血的血管,并且開始了修複。
突然,肖納阖了一下眼皮,鮮紅的眼球幹澀的轉動了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超級大降溫啊,簡直要凍死了~~~~~~
宿舍裏還不來暖氣,打完字手都疼了TAT
☆、丢手絹
楊跳跳他們只聽到一聲槍響,随後,就看到肖納的背後綻開一蓬血霧。
三個人愣住了,眼睜睜的看着那輛車加速遠去,眼前只有那玻璃上的一團血跡,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小紅點,針一樣紮在他們心裏。
很久都沒有人動一下,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蘇易他們駕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寬闊的馬路上,三個人圍着一堆灰燼席地而坐,周圍空蕩蕩的,顯得極為寂寞。
路航遠遠的就皺起了眉頭,低聲說了句:“糟糕。”
蘇易即便是身經百戰,當紅着眼睛的楊跳跳站起身看着自己,露出又委屈又悔恨的表情的時候,他的大腦還是放空了一下。
有那麽一會兒,他沉默的沒說話。
“老大……”楊跳跳嗫嚅的開口,只叫了一聲,聲音就停住了,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我們把物資全弄丢了,肖納也丢了,生死不明。
這種話怎麽說的出口,他們無能、無力,現在還要找老大幫忙,簡直讓人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走了多久了?”
蘇易開口問,強忍着心中的波瀾起伏,讓自己平靜下來。丢了物資不可怕,丢了汽車也不擔心,這些都是可以找到的,唯獨肖納,讓他不能安心。
“兩個多小時吧。”楊跳跳不确定的說。
“往山裏去了麽?”蘇易問,看着地上的車轍。地上的痕跡一片混亂,不過讓他稍感安慰的是,并沒有血跡出現。
希望肖納能保護好自己,蘇易想,可是她還發着燒,又是個姑娘,手無寸鐵的,餓了還會變成紅眼睛的異類……蘇易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能有這麽多心可以去擔憂。
邵菲抱着胸站在那兒不說話,眼睛一直盯着地面,趙夯看到他們都不說話了,想了想,小聲開口說:“老大,那個,肖納可能受傷了。”
什麽?
蘇易猛地看向他,眼裏突然迸發出一道犀利的光,他按捺住心裏的不安,故作平靜的問道:“什麽情況。”
趙夯可能被蘇易的眼神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說不利索,半天才把事情講清楚。
這時候,即便是蘇易,也冷靜不下來了,他狠狠的踢了輪胎一腳,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沉聲道:“路航,邵菲上車,楊跳跳和趙夯在這兒等着,我們去把肖納找回來。”
邵菲聞言,驚訝的擡起頭,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她的眼睛通紅,眼淚一直隐忍着在眼眶裏打轉。
她擡手抹了把眼淚,眼神變得堅毅,大步流星的走到車前,從後車廂挑了一杆槍拿出來,扔到車頂上,又找出幾排子彈,裝在衣服裏,爬到車頂上,用車頂架固定好自己,架好槍。
邵菲在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但是動作沒有一點猶豫。
楊跳跳跑到車窗前,哀求道:“老大,你帶我去吧,我能打,我想把肖納救回來。”
那一邊,路航跟趙夯交代了幾句之後,走到副駕駛座位坐好。
蘇易沒有看楊跳跳,只是說:“你去後備箱找點東西搬下來,先和趙夯兩個人在這兒等着,我們會回來。”
“老大,我不想等着,我也想去找她,我也想……”楊跳跳頓住了,他想說,他也想彌補自己的錯誤,想糾正自己的愚蠢,但是少年的自尊心讓他說不出口。
蘇易不再說話,楊跳跳看着看着,突然跑開了,站在農田邊,背對着他們,肩膀一抽一抽的。
蘇易踩下油門,發動車子,往山裏開去。
他沒有嫌棄楊跳跳,也沒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他滿心都是趙夯說的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安慰那個急需證明自己的少年。
趙夯說,肖納在副駕駛上,被駕駛座的人射穿了胸口。
這樣近的距離,一定是洞穿性的損傷,無論是不是傷在要害,單單是難以止血一點,就足以十幾分鐘之內要了她的命。
肖納不能死,蘇易在心裏吶喊,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她都不能死。
“左轉。”路航突然說,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地面,努力找出那夥兒強盜的路線。
蘇易一個急轉,車頂的邵菲被甩的撞在車頂架上,幸好她提前固定了自己,不至于被甩出去。
路航看出了蘇易的焦躁,這在幾個月裏面頭一次出現。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說:“車可以慢一點,我看不太清楚地上的痕跡了。”
其實他還想說,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如果肖納受了那樣的傷,是不能堅持下來的,他不會認為那幫強盜會好心的給她止血清創,甚至用大量的抗生素預防感染。
他當然不敢說,其實他還留意着路邊的各種雜物,有可能,在某個雜草堆裏或者垃圾堆上,就會發現被丢下車的肖納。
路航看的明白,蘇易對肖納跟對別人完全不一樣。對待別人,就像是隊友,會幫助,會教導,也會有生命相依的情誼,但是他從來不會心疼,或者說,路航不認為蘇易會心疼任何人。
他見過的太多,經歷的太多,一切他們認為難以忍受的苦難和挫折,在蘇易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都是可以輕易打敗和度過的。在撿到肖納之前,蘇易一直沒有表情也沒有情緒,活着就像是在執行任務。
直到肖納出現,就像是一個開關,打開了蘇易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開關。
但是路航也看的出來,蘇易對肖納并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他們之間的互動很奇怪。
蘇易會額外的關注她、關心她,一旦肖納遇到點兒傷害,他都會反映的很明顯,幾乎像個正常人一樣,變得體貼和呵護。甚至會親力親為,只為了讓肖納生活的更好。
在這樣的末世,蘇易這樣的人,居然會想要別人生活的好一點,簡直是天方夜譚,他不讓他們死,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如果說蘇易活着是個任務,那肖納就是任務物品。蘇易在努力的保護她,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是出于必須而做,并不是出于內心。
路航知道自己這樣想很獵奇,但是這種感覺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一直萦繞在他心中。肖納是個正常的姑娘,不正常的是蘇易。
面對這樣的區別對待,肖納這樣二十出頭、又沒有什麽人生閱歷的人,必然會走向一條路,但是蘇易卻不會出現在那條路上。這樣的結局,他也想得到。
不過現如今,肖納生死不明,而且活着的可能性不大,讓他心裏不禁唏噓。
他不希望肖納死掉,也希望盡快找到線索将她救出來,但是他在內心深處也有一絲好奇,好奇如果肖納真的不在了,蘇易的任務,要如何進行下去?
相比較路航的心思細膩多慮,蘇易想的很簡單,那就是追上那夥人,救出肖納。
至于自己為什麽這麽着急、要怎麽救、如果肖納死了要怎麽辦,這一系列的問題,他統統沒有想。
也可能有那麽一瞬間他曾經動搖過,但是現在,蘇易內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肖納沒有事兒。
他不知道肖納身體變異到什麽程度,或許她在垂死掙紮等着他們的救援,或許她因為受傷而再次進化。不過他很清楚是,肖納一定還活着,而且,會有什麽事情改變了。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姑娘的身上,總會有奇跡發生。
沿着公路進了村子,地面上的痕跡開始變得模糊混亂,蘇易不得不再次降低車速。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他們在群山裏摸索,認真分辨每一條岔路口。
不過山中的天氣不穩定,剛剛還豔陽高照着,這一會兒已經烏雲密布,天陰沉沉的壓下來,零星的雨滴從天而降。
路航心中一沉,一旦下雨,地上留下的車輪痕跡必然消散無蹤跡,這群山綿延的,山中無數的岔路口和小村莊,如果對方躲藏在山裏樹叢中,更是蹤跡難尋。
不一會兒,山雨就落了下來。秋雨細密,不一會兒,路上就彙出了小溪流,将一切線索沖走。
邵菲從車頂轉移進了車內,槍架在兩個駕駛座的中間。
蘇易開車順着最後一次發現車輛痕跡的路往前開,不一會兒,就又遇到了岔路。
這時候的選擇十分困難,因為無論選擇了哪一條路,大家都會猶豫,找不到目标會擔心選錯,但是要原路返回又會擔心人就在前面不遠處,而這樣猶猶豫豫的一路。
而且,每一條路,都有可能直接通向山的另一邊,離開群山包圍。如果這個時候覺得不對再返回,車輛根本沒有這麽多汽油可以消耗。
蘇易在路口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右邊的路前行,沒有什麽理由,全憑直覺。
山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十幾分鐘之後,天又放晴了,太陽從消散雲層後面露出頭來,照耀着山裏的一草一木,可是地上的蹤跡已然消退的無影無蹤。
蘇易順着直覺選擇,一路往前走,他覺得,對方剛得了兩輛車和這麽多東西,一定不會跑太遠,必然要找個地方停下來清點戰利品,這個地方不是太遠,又要隐蔽,所以多半還在山裏。
路越來越窄,由柏油路變成了白色的混凝土路,又變成了土路,周圍的景色也從茂密的山林,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在山坡上開墾出來的田地。
他們漸漸的靠近山裏的一個小村莊。
再往前,大尺寸的越野車變得很難前行,房子和房子之間的小路只能通過電動三輪車。蘇易他們全副武裝,帶好武器,下車步行進入村子。
山裏的小村子住人本就少,又不是農忙時節,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剩下留守的老人和兒童。
不知道是末世之前就變成了荒村還是什麽原因,往村裏走了幾十米,一點動靜也沒有。坡道兩邊的小房子,還是紅磚牆,破舊的幾乎一推就倒。
村子裏是一路上坡,土路因為剛下過雨的原因泥濘難走。他們順着小路前行,每一步都走的謹慎。
蘇易在最前面帶路,仔細分辨着周圍的異動和環境。
突然間,他腳步一頓,手一擺讓兩人停下。
邵菲立刻端起槍,視線透過瞄準鏡看向上坡的盡頭。
一只喪屍搖搖擺擺的出現在視線裏,那是個幹癟的老頭,身上吊着看不出顏色的褂子,雙腿□□,像兩根骨頭在地面上交替前行。
邵菲調整了一下槍的位置,準星對準喪屍的頭部,食指扣住扳機。
即将射擊,瞄準鏡裏又有一只喪屍從坡的後面走出來,速度更快看起來也稍微強壯一些。
邵菲手臂移動了一下,在兩只喪屍之間來回看了一遍。
就在這一猶豫的時候,更多的喪屍出現在了視線裏,一個接一個的湧過來。
竟然如蝗蟲一般壓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其實肖納跟蘇易之間的關系
并沒有很暧昧……
而是,很詭異……
☆、圍困
楊跳跳站在路邊,眼淚不争氣的往下掉。這下好了,他把肖納弄丢了,現在連邵菲也跟着老大他們走了。
老大不想要自己了。楊跳跳難過的想,自己一定是被嫌棄了。別說老大那麽厲害的人,就是他自己,也不想要這樣的隊友。
他怎麽還有臉在這裏發呆呢。楊跳跳想着,抹了把眼淚,振作精神想做些什麽,但是身邊什麽也沒有,連輛破車都沒有,他還能幹什麽呢?
肩膀又垂了下去。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煩的甩了一下肩,不想讓別人碰。
趙夯尴尬的收回手,他最笨,不知道說什麽能安慰楊跳跳,想了一會兒,又走開了。
趙夯覺得自己最晚加入小隊,也是個除了蠻力沒有什麽用處的人,所以大家現在還沒有接受他也很正常。
現在自己沒能跟着去找肖納,所以就只能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打算在四處走走,找些有用的野菜食材什麽的,等他們回來之後能吃一頓飽飯。
楊跳跳還是個孩子,他總會想開的。
此時蘇易他們三人,看到成群的喪屍從坡道頂端出現,當機立斷的往回跑。他們沒想到,這樣的荒涼的小山村,居然會湧出大波喪屍,裏面不乏一些青壯年的喪屍。
就像之前住了幾天的村子一樣,明明本身就人不多,但是喪屍的數量卻遠超住人水平,難道說有什麽神秘的力量能讓不同地方的喪屍向同一個方向移動?或者說,他們已經進化出了群體行動的意識?
他們轉身往坡道的下面跑去,速度比普通喪屍快上一些。不過跑了十幾米,身後卻傳來了不同于人類的粗重喘氣聲。
邵菲落在最後面,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喪屍群中,鶴立雞群的跑出兩只正飛快的逼近他們。
“速度型喪屍!”邵菲當即預警,一邊跑一邊反手向後,朝着速度型喪屍開了一槍。
沒想到那兩只速度型喪屍反應也十分敏捷,飛快的一側身,子彈從兩個喪屍之間穿過去。
邵菲這回頭一射擊,減緩了她前行的速度,前頭的那只喪屍已經追了上來,離她不過一臂的距離,那個喪屍興奮的前伸手臂,上下兩列牙咬得咔哧咔哧響。
眼看着那喪屍就要撲過來,邵菲立刻手臂抱頭蜷縮起身子,在地上一滾躲過一劫。
與此同時,蘇易迎上一步,趁那喪屍撲空之時,橫腿一掃,喪屍反應不及時,立刻被絆倒在地,他緊接着揚起手臂,把細長的排障刀□□喪屍的眼睛。
蘇易伸出一腳踩在喪屍的頭上,拔出刀子,發出血肉翻攪的聲音。
另一邊,路航毫不猶豫的開槍擊斃了第二只速度型喪屍,只不過射擊的聲音似乎刺激了後面的大批喪屍,他們群情激奮的往前趕着,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一點點。
“快跑!”蘇易低聲快速的說了一句,邵菲早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緊跟上兩人。過了前面的下坡,一拐彎就可以到車跟前,後面的喪屍緊随其後,兩者相聚不過三十餘米。
跑過幾棟破爛的小院,前面視野驟然開朗,寬闊一點的土路上停着他們的越野車。
然而,情況卻與剛剛停車是不同,不過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車子周圍竟然聚集了十幾只喪屍,像無頭蒼蠅一樣圍着車打轉,像是被車上殘留的人類的氣息所吸引。
路航心裏大吃一驚,今天遇到的最普通的喪屍似乎跟之前的都有些不同,無論是從速度還是嗅覺上,都超過了之前的普通喪屍,這樣靈敏的發現獵物的能力,是他們原來不曾預料過的。
現在是前有猛虎後有追兵。
以他們三個人的實力,解決掉車周圍的十幾只喪屍只是時間問題,但是背後的情況不容樂觀。
蘇易的動作只停頓了半秒鐘,他果斷的調轉方向,撞開一戶人家的大門跑了進去。
穿過狹小的庭院,突然有一陣犬吠從茅廁旁邊傳來。
聲音來的太突然,跟在後面的邵菲受驚打了個顫。随後就是深深的擔憂,這狗叫聲太大了,整個村子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附近的喪屍必然會聞聲而來。
蘇易也沒想過院子裏居然有狗,他掃了一眼,眼裏厭惡的神情一閃而過。
那狗被粗鐵鏈子拴在茅廁旁邊,渾身都已經沒毛,鮮紅的皮肉□□着,狗鏈子拴住的脖子,連肉都被摩擦沒了,只剩下細長的脊椎骨,頂着一顆碩大的腦袋。
狗的肚子不知道被什麽捅了一個窟窿,傷口沒有長好,腸子從窟窿裏露出來,拖在地上晃來晃去。
但那狗卻貪婪的望着走進院子的三個人,哈喇子瀑布一樣從犬齒中間流出來。它狂叫着超前撲,卻被鏈子拴住不得前進,後腿都站立起來。
蘇易只看了一眼就扭開頭,擡手一槍,喪屍狗應聲而倒。在它的身後,幾件人類的破爛衣服靜靜的堆在牆角。
路航最後進了院子,轉身找了根木棍,把大門拴上——能支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蘇易射殺了喪屍狗之後,順着房子旁邊的臺階跑到屋頂上。
房頂上視野比較好,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在車周圍的加上剛剛跟随跑過來的喪屍,大約有四十多只,而且犬吠聲恐怕會吸引更多。
如果他們只靠彈藥,恐怕消耗太大。
從坡上下來的喪屍堆積在門口,一下下的撞着門,路航臨時做的簡易門栓馬上就要脫落。
房頂上曬着很多的玉米,還有一些零散的木頭架子。
蘇易指揮着另外兩個人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把木頭架子堆在臺階上,玉米也都從房頂上順着臺階滾下去,給即将湧入院子的喪屍制造點障礙。
這個房子的前面是另一戶人家的小院,再往前才是越野車停放的位置。蘇易站在房頂,規劃了一下路線。
障礙剛剛搭建完畢,大門嘩啦一下子被撞破了,喪屍蜂擁而至,領頭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