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易感期
一周以後——我确定那是一周,因為不在被束縛,所以我能重新感知到日升日落——傍晚,李例行檢查完女仆們整理的工作,最後确定窗簾是否拉緊:“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可以打鈴。”她像前一天那樣說道。
這句話說完之後,她就該離開了。
“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他……究竟要讓我呆在這裏多久?我是說,你們的……那個‘老爺’。”
“恕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顯然覺得我的問題逾矩了。“我們沒有權利過問主人的想法,不過,我對你的服侍暫且可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打門聲。聲音極重,“砰砰”直響。
李的反應極快,甚至沒有任何停頓,迅速整理好最後一片窗簾,匆匆往外走去。
她走後,房間裏陷入一片沉默。門口連半點聲音也沒有傳來。
我等了一會,只能躺下去,勉強閉上眼睛,讓自己入睡。
但是門很快被再次推開了。為首進來的是一個頭發雪白的老人,他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精神依舊矍铄,目光非常銳利。他的頭發也和李一樣,一絲不茍地梳了上去,整齊,平坦。兩個女仆跟随在老人身後,徑直朝我走來。
我才躺下去沒多久,連燈也沒關,只能驚慌地坐了起來:“我……我沒有打鈴。你們……”
老人在離床五步開外的地方站定。後手輕輕做了個示意,那兩個女仆快步走上前,其中一個迅速扣住我手上的金屬環,不知她觸到了什麽東西,我覺得有股電流般的東西從手腕瞬間蔓延全身,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我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癱倒在床上。
趁這空檔,她們用綢帶将我的手足仔細捆綁起來,接着鋪平床單,收拾好被褥,并用被爐溫過一遍,熏香熏過一遍,最後才褪下我手上的環,和鏈子。
從頭到尾,依舊很安靜。
我的肌肉緊繃着,眼睛一時也難以閉合,但不知為何,眼前的東西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老人和女仆似乎退了出去,同時又有什麽其他人進來了。
有個醫生模樣的人,走到我跟前,遮擋住全部的視線。他用手指摁住我的頸部,那裏很快傳來刺痛,以及液體注入靜脈的涼意,很快,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
“……現在可以嗎?”恍惚間,我居然聽見了景琛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陌生,非常不穩,在壓抑着喘氣。
“可以的,老爺。”醫生回答道。
等我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那是在生殖腔被強行侵入的時候。
事實上,即使是那個時候,我也沒有稱得上有多清醒。他們給我注射的東西效力太強了,我始終癱軟地處在一種黑色夢靥之中。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睡覺,被厚被子壓住了口鼻,呼吸受阻,空氣有限,而且幹燥炙熱,人卻始終醒不過來,只能在這種半窒息的幹涸的狀态裏痛苦掙紮。
這一周以來,李給我穿的都是一種連體的長款衣服。我不知道該不該稱作它是“裙子”,它雖然是上下衣連成一體的,但是胸部,腰部,臀部基本沒有收束,這讓它的性別特征很模糊。李說,這是一種晚裙。
雖然這衣服的面料肉眼可見的華貴,上面還有華麗的刺繡,但我對它很陌生,也并不喜歡它。更甚者,當我希望李給我一個發圈的時候,李轉頭吩咐女仆替我将頭發梳成垂髻,給我戴上一個墨綠色的發帶,也是紋着刺繡的。
我突然意識到,他們在按一個替代品的标準來打扮我。既然是omega的替代品,那麽審美的标準也要按着傳統omega的言行舉止的劃定。
那時我推開那個女仆站了起來,拿下頭上的發帶:“我不要這樣。”
我看向李:“你有沒有褲子,或者上衣,長袖……最普通的也好。”
李看了我一會,最後還是妥協了。替我拿來一套褲子和襯衫,但是她依舊讓人熨好一條新的晚裙,放在我的床上:“晚上最好還是穿這衣服入睡,你必須适應這樣的生活,而不是将原有那些生活陋習帶到莊園裏。”
我知道,她是在指我剛剛說的話。她又向我點明了一條規矩:不能向她要求“發圈(由橡皮筋制作的)”,“T恤”這類東西。
所以這一晚睡覺的時候,我身上穿的就是那種晚裙。
我感到這條晚裙很快就被撕裂了。因為裙面布料那種像蛇一樣舔舐肌膚的觸感消失了,似乎還伴随着裂帛聲。
然後有個沉重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他的手指不再冰涼,身體滾燙,呼吸紊亂而劇烈,幾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此外,沉重的不止是他的身體,這間屋子,這張床上方的空氣仿佛都變成了固體,墜落在我身上。
到處都是若隐若現的草木氣味,一瞬間極濃郁,一瞬間又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的意識光怪陸離,非常迷幻。視線裏面全是層層疊疊的白色,一瓣一瓣,以瘋一般的速度不斷朝外綻開。
我完全被它的藤蔓束縛,并吞食。
男性beta的受孕率很低,他們的生殖腔和子宮已經退化,如果沒有特殊要求,醫院針對他們安排的常規體檢裏,也沒有這些器官的檢查。所以當初和齊弋結婚時,他的父母很不贊同。因為我和齊弋都是男性beta,而他們想要個孩子。
我的生育意願并不強,也不願意對別人打開那一處地方。我以為齊弋和我是一樣的,但是我發現自己想錯了;他以為我願意做,也應該做改變和犧牲的那一方,他也想錯了。
所以當生殖腔被進入的時候,我能清晰感受到身體某處碎裂的聲音,它強行将我抽離了迷幻的境界。
最初我想那些藤蔓是要絞死我,原來不是的。藤蔓瞬間之內就變成了刀,一下一下反複捅進那個連我也并不熟悉的地方。
有利刃的鋒利,也有藤蔓的緩慢宰殺。
原來被侵入生殖腔是這種感覺,語言很難形容,我只覺得身體裏的感官變得遲鈍,然後慢慢地分崩離析。它到達某個臨界點,又緩緩下落,退為“疼痛”,就這樣,來來回回重複。
他的性器一直進到很深的地方,究竟有多深,我也不知道。
我只感覺到有什麽連我自己也不熟悉的東西,被剖開了,打開。
然後再也合不上,回不去了。
“景……琛,景琛!”我疼得受不了了,拼盡全力才喊出他的名字。
“……嗯?”他模模糊糊應了一聲,那根本就不算是回答。
他好像完全喪失了理智。
也失去了那種傲慢與篤定。
作為beta,我對四周的世界實在太過遲鈍,信息素的氣味對我來說,和空氣,水,沒有什麽區別。李和女仆每日整理屋子,我也只能勉強猜測她們都是beta。
但是對于景琛是個alpha,我卻沒有懷疑。因為就算是課本上,也會寫着那些貴族內部繼承人之間優勝劣汰的法則,家主必須是alpha,而且是子弟中最優秀的alpha。更何況,他現在給我真切帶來的可怕的壓迫感。
alpha就是,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文初……”他在艱難的呼吸裏說。“你果然很好。”
一句模糊不清的感嘆。
alpha到底品嘗到了什麽,beta當然不能體會。
感謝他對我的誇獎。
在我體內成結的時候,他一口咬上我的後頸。
我想那裏應該很疼。
但是比起下身,這還算不得什麽。
空氣停頓了幾秒,接着變得更沉重和躁動。
景琛似乎很不安,他松開我的脖頸,又重新咬了幾次,每次都用了死力氣。
屋子裏實在昏暗,我被眩暈壓迫得喘不過氣來。脖子上很疼痛,那裏也許已經開始流血,而我的神經卻從未像此刻一般清晰。
他無法标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