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你是囑咐我要好好的呆在原地,可是你看要不是我這樣做,那人能走麽?”江辭煙扶着傷口,委屈道,“當時不是情況緊急麽,我也是一時心急才.......”
三娘勸了上來,微笑道:“好了,沉月妹子,顧公子這不是擔心你麽,知不知道剛剛有多險。要是他真想殺你,顧公子救你都來不及。”
江辭煙一想也是,不管怎樣,顧淮總是為她好的,雖然她總是要惹出一些事來。可是他從來沒有半分斥責她的意思,反而總是她有危險,顧淮總是要說上幾句。
常康出門來,頭頂的月亮明晃晃的高懸的,在他看來就是一個諷刺。
身邊有大膽的侍從問:“大人,屬下覺得剛才的事怎麽那麽巧,您一問就有一個姑娘來告訴您太子的行蹤,這不是太巧了麽?”
常康沉默了一陣才道:“我知道。”
“大人明知是一個騙局還......”
“不過是對方給了我們一個臺階下,聽竹軒暗中勢力強大,我們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
或許那侍從又覺得不甘,反問道:“大人您在宮裏位高權重,又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誰敢阻撓您呢?”
常康嘆息一聲,戾氣漸漸淡去,“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咱們遠離帝京的,還是少得罪人好。”
方才他掐住那少女脖子時,明顯感到來着門外凜冽的殺氣。除此之外,當時所處的四周正在漸漸的靠近,以他靈敏的耳力判斷,至少有二十人,且都是武功高強的精英。
如若他當時極力要問出太子昱的下落,恐怕再也走不出那裏了。雖然這一次無功而返,但是至少知道了一件事,聽竹軒果然不簡單,那麽多精英侍衛,又不受朝廷控制,恐為大患。
他對着高空明月一笑,笑聲恍若金石相撞,侍從們不知所雲。
回道府邸以後,他立刻提筆寫信一封,以火漆封之。命令侍從即刻趁夜深送往帝京。
侍從會意,看了一眼沉默嚴肅的常康,俯首領命去了。
顧淮看了一眼江辭煙,向着空氣裏淡淡道上一句:“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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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寒武的聲音:“是!”接着一陣宛若一陣風拂過,圍在房屋周圍的暗衛皆無聲的退下了。
江辭煙這才知道他原來是去叫人了,原來他早就将退路想好。方才她以為是三娘庇護的人,一看那畫像才知是桓彥。眉目俊雅,倒沒有真人看着那麽冷峻了,江辭煙摸摸下巴,心想,這桓公子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讓三娘和顧淮不顧一切也要保密他的行蹤?
三娘适才笑道:“我這裏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奉陪二位了。”言罷,也退了出去。
見三娘出去,江辭煙站在那裏覺得渾身不自在,遂對顧淮說道:“公子,天色已晚,我也去休息了,您早睡!”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顧淮伸手去攔,徒然抓了一把空氣。
跑出房門的江辭煙松口了口氣,正打算去找三娘找個安置的地兒,卻不料撞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上。擡頭一看,是桓彥。
江辭煙道:“你怎麽還在這兒?”
“姑娘說不該在這兒?”桓彥一笑。
江辭煙皺眉:“剛剛那些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不是在找你麽?”
桓彥微微一愣,饒有興趣的打量她:“既然知道那些人是兇神惡煞,你不怕麽?”
江辭煙撇撇嘴道:“作為一個姑娘,老實來說的确沒那個膽量。可是你是公子和三娘要保護的人,我自然能出手就出手。”
桓彥看了看這月色,又看了看回廊轉折處遠遠站着的顧淮,笑道:“一起走走吧。”
江辭煙籠着袖子點點頭,便随着桓彥去往花園方向了。顧淮遠遠的冷着張臉,面無表情的回屋去了。
第一次知道這個叫沉月的女子時,桓彥還在千裏之外的東宮。那時,他随意的一擡手就改變了這個姑娘的一生。她原本是冷酷無情的殺手,長居顧淮身邊,近十年的時間都在保護他。而他為了除去這個威脅,派人來暗殺她。福州一戰,下屬來報,分明告訴他,那個名叫沉月的女子已經死了。
可是他卻在闌城重新見着了她,暗巷裏她救他一命,今日,她又替他解圍。人生的機遇就是這麽奇妙吧。
“月姑娘,你不問我為什麽那些人要追查我,你不怕我是朝廷重犯?”他問。
江辭煙負手望了望天上,聲音有些飄渺:“每個人都有一些不願別人知道的事情吧,既然刻意瞞着,也就沒有必要告訴別人。”就像她瞞着所有人,她不是沉月的事實。
桓彥一怔,江辭煙忽的莞爾一笑:“如果你是朝廷重犯,公子也不必花那麽大力保密你的行蹤。我相信他做的事不會有錯的。”
桓彥道:“月姑娘真是一個特別的人。”
江辭煙瞪大眼睛道:“桓公子這是在誇我嗎?我家公子老是說我蠢,不知是我真的蠢還是什麽。”
看着江辭煙一臉無辜的模樣,桓彥忍不住面無表情的說:“倒不是蠢,姑娘此番實在可愛得緊。”
江辭煙面上一黑,嘴角一抽。恨恨的剜了桓彥一眼。
桓彥嘴角微微上揚,瞧着已是深夜,也不多做打擾,便對江辭煙道:“月姑娘,更深露重,還望早些就寝。桓某這邊告辭了。”
江辭煙點點頭,見遠處等着桓彥的一男一女,身姿端正,男的黑色勁裝,女的纖細瘦弱。如果沉月不死,現在顧淮身邊的立着的那兩人也會如現在一般吧。
江辭煙垂眸,打算回屋的時候,一只手從黑暗裏伸了出來,一下抓着江辭煙的手腕就将她往屋內拖去。
江辭煙心裏駭然,背上靠着一塊冰冷堅硬的物體,接着門“嘭”的一聲大力關上了。江辭煙暗暗吞口水,心驚肉跳的,不會又遇見刺客了吧?難道她的體質是天生遭刺殺型的?
黑暗裏一個人壓下來,江辭煙想一巴掌扇過去,奈何自己的手被桎梏在牆上。另一只手還未挨着那人的臉就被一把抓住。
黑暗裏的人漸漸的靠近她,帶着熟悉的溫柔的聲音:“阿月,你這是要打我麽?”
顧淮?江辭煙訝然。實在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公子會做出半夜裏攔人的事來。
她壓下心底的心跳,鎮靜道:“大晚上的公子不睡覺麽?”
黑暗裏傳來熟悉的聲音,不同于往日的溫柔,反而有些清冷:“睡不着,起來看看月亮。”
江辭煙看了看屋外漆黑的一片,“哦”了聲。然而顧淮壓着她不放,她輕輕的掙紮幾下,黑暗裏,顧淮灼灼的眸子凝視她,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下次這樣危險的事可不許再做了!”他壓着她,聲音低低的,“我不過離開了那麽一會,你居然自個跑了出去。
江辭煙被他撩得渾身一顫,雖然還是平日裏的顧淮,可是總覺得哪裏不一樣,她皺眉,莫名的問他:“公子,你喝酒了?”
顧淮終于讓開來,眸子像是染上一層霧,朦胧的看不清楚。偏偏直直的望着江辭煙,半分也不舍得移開,眼裏映滿的都是江辭煙不自在的身影。
“沒喝,你睡不着,來陪我坐會。”顧淮淡淡道,去牽了她的手。
江辭煙傻愣了一瞬,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誰說她睡不着了,明明困得要死。今日夫人顧淮一反常态,幾乎有些不正常。她一愣,随他牽着走。
“公子......”她輕聲喚他,聲音裏有些微的擔憂,她想這些日子她與顧淮幾乎沒怎麽好好的說過話,一說話便是氣氛僵硬。可是即便這樣,她還是喜歡眼前這個人。
可是,她覺得哪裏不對,不是說好要坐會嗎?這離床越來越近是怎麽回事?雖然她覺得對顧淮還是有那麽一點喜歡的,可是這樣不矜持的事,從來不是她江辭煙的作風。
她猛然甩開顧淮的手,捏緊自己的衣領,一臉正義凜然道:“公子,我不是個随便的姑娘。”
“你看我像随便占人便宜的人嗎?”
江辭煙看着顧淮正經的臉,想起了上次墜崖的一些不好的回憶,吞了吞口水。她可以說像嗎......
顧淮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按着江辭煙的肩膀往床榻出倒去。順便一撩衣袍,順勢倒在裏面,抱着江辭煙的手卻緊緊的沒有放開。
江辭煙心跳加速,臉上滾燙,她想要不是在這黑暗中,她漲成豬肝色的臉肯定一覽無遺。
她這下生了氣,使勁全力去推顧淮。可是女子哪比得上男子的力氣了,她再怎麽掙紮,顧淮仍是巋然不動,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全然看不見江辭煙急的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