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訪問詢
兩人來到馮丹青小學中學和大學走訪詢問他的老師, 從他們那裏無一例外了解到的對馮丹青的印象都是有溫文有禮,腦子聰明靈敏,對同學老師友善,性格內向了點, 但畫畫很有天賦一類的正向評價。
馮丹青的中學美術老師表示, 在看到警方發布的通緝令後, 怎麽也無法相信印象裏那個乖學生竟然會變成殘殺年輕女性的連環殺人犯。
在詢問馮丹青親屬時, 江起雲和虞歸晚吃到了閉門羹, 他們早在十幾年前和馮家就沒了什麽聯系,眼下馮丹青成了全社會聲讨的殺人犯, 他們更是避之不及,生怕扯上一絲關系。
無法,兩人只能結束一天的走訪工作, 上車時已是天黑, 江起雲從衣兜內側掏出兩根黑巧, 遞了一根給虞歸晚,虞歸晚沒接, 倒是盯着她外套衣兜說:“江隊, 你怎麽突然有了随身帶小零食的習慣了?”
江起雲又送了送手裏的巧克力, “吃就是了, 問這麽多做什麽。”
“江隊, 到底是你想吃?還是……”虞歸晚停頓了一下,慢悠悠道:“還是說是給我準備的啊?”
江起雲偏過頭,“別這麽自戀成嗎?”
虞歸晚沒再說什麽,接過江起雲手裏的巧克力時, 故意勾了勾她的手指, “謝謝。”
江起雲縮回手, 不自覺摩挲了一下被虞歸晚觸碰到的指端,莫名覺得有些癢。
車子啓動向着警局駛去,路上虞歸晚想到興許還有一個人能幫她們再挖取一些關于馮丹青的信息。
于是她摸出手機,給石庭生打了電話,石庭生這會正在開會,看來電是虞歸晚,對會議室衆人說了一聲抱歉後起身走到會議室外的走廊,接通電話。
“小晚。”
“庭生哥,你現在方便嗎?我想找你詢問一些關于馮丹青的事情。”
石庭生單手插在西裝褲兜裏,身子貼靠在牆邊,“早就知道你會找上我。”他擡手看了看腕表,“這樣吧,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中悅Elise餐廳見。”
“不用吃飯了,庭生哥,我就簡單問幾個問題,還要趕着回局裏寫材料呢。”
石庭生笑笑:“再忙也得吃飯啊。”
虞歸晚看了看江起雲的側臉,眉眼下沉,明顯的不耐,她思索幾秒後改口:“那好吧,不過你不介意我多帶一個人吧?”
“嗯,我們隊長。”
“好,等會見。”
電話挂斷,江起雲的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聲音冷冷的,“要去你自己去。”
“可是詢證工作必須要兩個人以上,要是問出了什麽關鍵信息,後面又得花時間去補錄,挺麻煩的。”虞歸晚看上去有些為難。
江起雲眉峰緊了又忪,松了又緊,好幾秒後,才悶聲道:“問完就走。”
虞歸晚眼梢下彎,無聲地笑了笑。
雙方約好的餐廳是一家意大利菜西餐廳,虞歸晚和接引的服務員報了石庭生的姓名後,服務員帶引兩人到了臨窗的位置,餐桌外便是北洲市的繁華夜景和北曲江江景。
江起雲坐在虞歸晚身邊,雙手插在兜裏,雙腿交疊,沉默着不說話。
幾分鐘後,餐廳入口傳來一道醇厚低沉的男聲。
“小晚。”
虞歸晚扭過身子,看到石庭生後,起身揮臂示意,“這兒。”
石庭生大步走過來,拉開椅子的同時歉意地笑笑:“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沒事,我們也剛到。”
石庭生将目光移到虞歸晚身旁的女人,微笑着打招呼:“你好,你就是小晚電話裏提到的江隊吧?我叫石庭生,是小晚的朋友。”他半擡身子,向江起雲伸出手來。
江起雲掃他一眼,飛快地伸手和石庭生握了握,然後靠着椅背道:“石先生,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是找你詢問有關嫌犯的信息,問完就走。”
石庭生回身落座,神态得體,“江隊不愧是幹刑警的人,果然雷厲風行,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問吧。”
“你之前和馮丹青接觸過嗎?”
“接觸過一次,我是今年年初準備回國的時候,在網上論壇看到他那幅系列畫時了解到的他,後面回國他進行首展時,在線下交流過一次,我當時提出交換聯系方式,他說他不用社交軟件。”
石庭生雙手交疊膝蓋上,頗為無奈地笑笑:“藝術家嘛,總有些特異獨行的地方,後面就沒再接觸過了,不過前幾天,聽說湛光畫廊關于他的畫都被你們搜走了,他的畫跟案子有什麽關系嗎?”
不等虞歸晚回答,江起雲坐直身子,肅然道:“這恐怕就不能告訴你了,石先生應該明白警方辦案的保密原則吧。”
這時服務人員來上前菜,一起來的侍酒師問石庭生存在這裏的紅酒需要開嗎?
“開那瓶17年的木桐紅葡萄酒吧。”
江起雲出聲打斷:“工作期間,不能飲酒。”
“那拿一份酒水菜單,小晚,你看看你喝什麽?”石庭生貼心詢問。
江起雲的耐心一點點耗盡,坐在這裏如坐針氈,她将手機揣回褲兜起身,小聲跟虞歸晚說:“十分鐘,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也不等虞歸晚應聲,便離開了餐廳。
餐桌邊的石庭生看着江起雲離去的背影,“你們這位江隊性格還真是火爆。”
虞歸晚喝了一口餐前清口的檸檬水,笑容款款,“她一直這樣。”
石庭生捕捉到虞歸晚話裏對江起雲的熟稔,問:“聽上去,你和她似乎之前就認識?”
虞歸晚沒肯定也沒否認,只放下杯子,繼續問有關馮丹青的事。
餐廳外的江起雲正站在路燈下,雙手插在兜裏,用腳尖撥弄着地面的一粒小石子,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她的心煩意亂,拿出手機一看,是老媽賀玫打來的,剛接聽就響起咋呼呼的聲音,“哎呀,阿雲,你帶回來這小貓亂拉可怎麽辦啊?這小家夥在沙發後面尿了一灘,都不好收拾,你到底什麽時候把它送走?”
賀玫口中的這個小貓正是江起雲帶回家的那只小黑貓,當時她把它帶去寵物醫院簡單檢查了一下,醫生說除了營養不良沒啥問題,江起雲暫時找不到收留它的地方,只能先帶回家放着,之後又一直忙于案子,忘了這事,所以照顧貓的重任就落到了賀玫身上,賀玫對貓這種生物談不上讨厭和喜歡,就是覺得照顧一個小家夥很麻煩。
江起雲把從網上學來的養貓技巧告訴她,“你弄點貓砂沾點它的尿,再扔回貓砂盆裏,然後把它抱到盆裏,拉着它手扒拉,教它怎麽上廁所。”
賀玫在電話那頭又是一通抱怨。
江起雲心不在焉聽着,等賀玫念叨完了,她才道:“等這個案子忙完,我就給它找個領養,你再費心照顧它一陣。”
挂了電話,江起雲看看時間,十分鐘已經過去了,她扭頭,正好看見石庭生和虞歸晚并行走出餐廳,虞歸晚個子不矮,一米七出頭,石庭生比她高一個頭有餘,至少有近一米九了,身材勻稱,穿着講究,兩人站一起,當得起般配兩個字。
石庭生比虞歸晚先看到江起雲,擡手示意,“在那兒呢。”
兩人走向江起雲,石庭生臉上仍舊帶着彬彬有禮的笑容,“希望提供給你們的信息能有所幫助,早日抓到嫌犯。”
“今天打擾你了,庭生哥,那我們就先走了。”虞歸晚輕點下颌。
“路上注意安全。”
江起雲趁兩人說話的功夫先行上了車,等虞歸晚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就準備挂擋給上一腳油門時,石庭生又走到副駕駛車邊,叩了叩車窗。
虞歸晚按下車窗,石庭生的視線越過她落在江起雲身上,“江隊,你是小晚的直系領導,還請以後多多關照我們小晚啊。”
我們……小晚?
江起雲臉部肌肉僵硬,嗓子眼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她扯動嘴角,假笑得過于明顯,“關照,當然得多關照了。”說完,她按了關窗按鍵,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一路上,江起雲盯着道路前方,周身的低氣壓充盈在狹小的車內空間,虞歸晚找她說話她也不理,回局裏後就進了辦公室。
辦公區的隊員察覺到江起雲氣場不對,問虞歸晚:“虞老師,你們今兒去走訪是受什麽氣了嗎?江隊那個臉黑得啊。”
虞歸晚眨眨眼,看似迷惑,“沒有啊。”
問話的路嘯溜達回自己的位置,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過有時候是這樣啦,江隊的心情就跟那過山車似的,忽高忽低。”
虞歸晚笑笑,靠着椅背思索自己試探的尺度是沒是沒有把握好,但關着的辦公室門,讓她看不到江起雲此刻的狀态,也無從判斷,最後收收心思,投入工作。
她伏在桌前,仔細羅列馮丹青生平,成長軌跡,進行更細致的分析。
方昉在外跑了一天,滿頭大汗,進了辦公區後把襯衫随手一脫,去冰箱薅了一排飲料下來,招呼:“來啊大夥,喝口冰的提提神。”
他把飲料盡數抖在桌上,拿了唯一的一瓶果汁遞給沈冬薇,“給。”說完又問挨着沈冬薇坐的虞歸晚,“虞老師,你喝什麽?我幫你拿。”
虞歸晚微笑:“不用,我自己來吧。”她掃了一圈桌面上的一堆碳酸飲料,從裏面拿了一瓶無糖的加濃烏龍茶,路嘯拉開冰鎮可樂扣環,在沸騰的氣泡聲中問:“虞老師你也喜歡這個啊?江隊也喜歡喝。”
虞歸晚指腹觸着冰冽冽的瓶身,冷氣凝成水珠順着指節滑下,“是嗎?”記憶裏,江起雲是不愛喝這些微苦發澀的飲品的,讀書時代最愛喝的是冰鎮的橘子汽水。
虞歸晚又拿了一瓶烏龍茶,走到中隊隊長辦公室門前,叩響門。
裏面傳出沒有起伏的女人聲線,“進。”
虞歸晚進去後将飲料擺上辦公桌,往前推了推。
埋首的江起雲擡頭,看見來人是虞歸晚,眼神怔過一瞬後,抿唇道:“謝謝。”
虞歸晚莞爾一笑,“江隊客氣了。”
江起雲捏着圓珠筆,眼神示意還有什麽事?
“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喝這個。”虞歸晚微擡下巴,盯着冒着寒氣的茶飲。
江起雲放下筆,伸手拿過飲料,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不是一塵不變的,以前不喜歡的東西現在喜歡了,同理,以前喜歡的東西,現在也有可能變讨厭了。”
虞歸晚将目光移到江起雲的臉上,那雙本該明豔的桃花眼因為時常下壓的眉頭,眼型闊角變得銳利了幾分,內裏的瞳孔除了冷厲的眼色看不到什麽溫和的色彩。
她收回目光,輕聲笑了笑,“是這樣沒錯,不打擾江隊了。”轉身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又轉身揚了揚手中的烏龍茶,“不過也并非絕對,有些喜歡的東西,無論過去多久,還是會一直喜歡。”
門緩緩合上,江起雲盯着紅棕色的辦公室門,覺得剛剛那口冰爽醇厚的烏龍茶香味已經徹底在口腔散去,只餘下蔓延在牙根和喉嚨的苦澀發酸。
回到桌邊的虞歸晚繼續分析馮丹青犯罪心理結構的形成機制,以及犯罪行為的發生機制,不時勾勒出其中的重點。
犯罪心理的形成到犯罪行為的發生,通常有一個過渡階段,即萌發犯罪意向,處于意向狀态時,犯罪人在主觀上還沒有清晰意識到自己的犯罪動機,只處于一種朦胧的沖動和意圖,需要進一步的外界刺激誘因最終産生明确的動機。
馮丹青在高考後殺父,用其父的皮膚組織作畫,當時是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常年累積的負性情緒爆發,進行了首次犯罪呢?
虞歸晚皺着眉,将打印下來的馮丹青經歷表細細斟讀,“第二志願錄取至北濱藝術大學油畫系……”
她的目光鎖定在“第二”的字眼上,微一眯眼,腦海裏就浮現出一對盛怒的父親和沉默的兒子,怒罵毆打,一場上演過無數次的家庭暴力發生着,但這次兒子沒有再選擇忍受,內心的陰暗面徹底爆發,與之扭打,到最後舉刀弑父,十幾年的憤怒、痛苦、仇恨在一次次揮向對方的刀子裏,一寸寸割下人皮的發洩中得以釋放。
虞歸晚筆尖一頓,如果馮父的死亡時間能确定在馮丹青十八歲那年,那又是什麽導致他在七年後再次犯案?
犯罪動機通過萌發、過渡、定型、實施到最後的消失,之後又會呈現周期性的變化再度複蘇,但縱覽各項有關變态人格犯罪人的研究大數據來看,這個動機周期都太長了。
可以說,馮丹青在這七年來沒有進行任何犯罪行為,是自我的現實原則發揮了很好的調控作用,也可以說在殺掉馮父的時候馮丹青并非是變态人格,而是情緒型激情犯罪,而現在的連環殺人碎屍案,其動機、手法的惡劣程度都是呈指數式的增長。
絕對不僅僅是畢業後不得志的單一因素,一定……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導致他蟄伏在潛意識的惡意再次浮出冰面。
“虞老師,虞老師,你電話在響。”
虞歸晚的注意力被方昉的聲音打斷,她回過神來,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後立馬坐直了身子,“喂。”
“喂,是……虞警官嗎?”
“是,你好,林女士。”打電話的人正是上次斷然拒絕她們調查訪問的馮丹青生母林亭。
“上次不好意思,警官。”
“沒事,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您這次打電話來是?”虞歸晚起身,走進江起雲辦公室,她指指手機後,将手機放在桌面,開了擴音。
江起雲會意,取了筆錄本。
“你們想問關于他的什麽事?”
虞歸晚雙掌撐在桌面,低頭對着手機問道:“你和馮丹青的關系怎麽樣?近年來有聯系過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後,響起林亭疲憊啞澀的聲音,“我和馮山水還沒離婚前,他很依賴我,很黏我,離婚的時候,我有想過帶他一起走,但馮山水是不會答應的,他原本就不願意離婚,直到打傷了我的腿,落下殘疾,法院才判了離婚。”
“離婚後,我也在積極争取墨墨的撫養權,但馮山水叫嚣,如果我敢搶走墨墨,他就把我們一起殺了。”林亭話音一頓,聲線吃緊,“你們不了解馮山水,他是一個瘋子,他不是說氣話,他真的會說到做到,殺了我們的。”
“我害怕了,退縮了,就把墨墨留在了國內,剛去國外的那一年,我忙着安頓生活,沒有時間回來看墨墨,等我在國外一切都安頓好了,抽時間回來看他,但那時候他和我的關系已經疏遠了,每次都說不上幾句話,他也不願意再和我親近,只說媽媽你回去吧,你不用來看我,爸爸看見你會打我的。”
林亭斷斷續續的聲音裏夾雜起了抽泣,“我是個不負責的母親,就這麽逃了,逃到國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年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直到七年前,他高考完,突然主動給我打電話,說馮山水不見了,他考上了北濱藝術大學,問我能不能回來看看他,我當時已經懷了孩子,快要生了,實在沒辦法回去,就說過段時間回去看他,他當時什麽都沒說,挂斷了電話。”
“等我生産完小半年後,我回國找他,他那時候在大學讀書,看上去過得還不錯,又像小時候那麽愛笑了,但我知道,他是恨我的,在我想要擁抱他的時候,他會下意識抗拒,然後又笑着說他已經長大了,和媽媽擁抱很奇怪。”
“我沒有辦法補償他缺失的母愛,只能想辦法在物質上彌補,每個季度定期給他轉錢,他寒暑假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來媽媽這裏玩,見見弟弟,他也說不要。”林亭捂着嘴,淚眼婆娑,“我不敢相信,他怎麽就會變成網上說的那個殺人魔了,是我害了他,都是我……”
虞歸晚和江起雲沒有說話,面色皆是沉重。
一個人的犯罪,到底能給多少人帶來毀滅性的傷害,林亭痛心自己的兒子誤入歧途,值得同情,可那些受害者的親屬又何嘗無辜,秦菲的母親經此一事後變得神經質,辭掉了工作租房在秦菲的大學旁,幾乎是寸步不離,秦菲再也不敢天黑出門,抗拒任何男性的接觸。
而張雅這樣一條年輕的生命已經消殒,為她哀悼的只有那麽一個非親非故的同事,還有那兩名被組織強迫婦女賣。淫團夥拐騙來的女生家屬至今都還沒有找到,她們的親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失蹤的女兒已經慘死在了異鄉。
待林亭哭聲小些後,虞歸晚才繼續問道:“馮丹青目前仍然潛逃在北洲市,警方封控了各大交通要道,搜尋了各個他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我們傾向于他藏在一個他熟悉且隐秘的地方,您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能提供給我們嗎?”
林亭喃喃着重複:“熟悉……隐秘……”幾秒後,她說道:“小時候,他最喜歡我帶他去高速路口旁邊的游樂園,我記得後面好像是廢棄了,你們或許可以去那看看。”
江起雲立馬調出地圖,查看廢棄游樂園所在的位置。
“好,感謝您的配合林女士。”
電話挂斷前,女人喊了一聲等等。
虞歸晚耐心等待對方想說的話。
“你們抓到他後,我……能去見見他嗎?”
虞歸晚回答:“可以的,我們申請,走流程,親屬有權利和嫌犯通信會見。”
“好,我,我等你們電話。”
挂斷電話後,江起雲立馬叫來刑天海和路嘯,制定游樂園的搜查行動。
……
幽暗房間裏,男人縮在廢棄的鐵架床上,手邊是吃剩一半的壓縮餅幹,他拆出一張手機卡,裝上手機卡槽,開機後安裝了一個英文的通訊軟件,登錄賬號,點出一個聯系人的聊天框,手指翻飛,飛速打字:[怎麽辦?現在警察在全市布控,我根本沒辦法尋找新的材料,就連山也被警察搶走了]。
男人五官緊皺,下巴有些許青色的胡茬,溫潤的眉眼在手機屏幕光的反射下,顯出幾分扭曲。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消息回複。
發信人的頭像是一朵紅色的有着妖異紋路的花朵,[別擔心,看看身邊,是誰奪走了你的夢想,她不就是你最好的目标嗎?]
男人盯着屏幕,幾秒後回憶起在雨巷裏交手的那名女警察,他還記得手指劃過對方頸部皮膚時的細膩觸感,白皙嫩滑,他已經能在腦子裏幻想出那一面聖潔無暇的背了,再沒有比那更完美的畫皮。
男人眼裏燃起烈焰一般的光,燒得他的面目猙獰,他舔舔上牙根,唇角上揚,指尖有些發抖。
他切換到手機浏覽器,搜索着有關北濱區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新聞檢索,翻了好幾頁後,他看到一個月前的一條快訊,新聞标題是【北洲市公安局北濱區分局刑偵大隊重案中隊引進犯罪心理學家,揭秘神秘的犯罪心理側寫師】。
點進快訊內容,男人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的下一個獵物。
虞歸晚。
作者有話說:
江隊:醋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