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皇威武
在人頭攢動間,她看到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領走了那朵哭泣的蓮花,那雙白淨修長的手一把就握住了女主羸弱細瘦的肩頭,一秒鐘,女主就依偎在了男人懷裏,再也沒有看那過氣的男主一眼,高跟鞋的聲音淹沒在衆人的議論、驚呼裏,豔羨的目光搭在豪車的尾氣上,久久無法甩開。
這就是總裁,不說話,仿佛一只沉默優雅的豹子,一瞬間奪走所有的光芒。
歡慶微笑着看那豪車開遠了,衆人都漸漸散了,才慢慢走到那過氣的男主身邊。在看到他頹然的表情時,突然心生悲憫,“別難過了,不值得。”
那男人驚詫地擡起頭,嘴唇微微抖動,好久才醞釀出一句話:“我……是我對不起她。”大概還打算說兩句,但最終他只是眼含憂愁,沒擠出一個字來。然而他的表情裏還是能捕捉到不少仿佛找到了知音般的喜悅。
歡慶輕哼了一聲,帶着善意的笑容倒映在男人的眼波裏,微一挑眉,笑得更是燦爛:“這句話今天中午你應該對另一個女人說過了。所以說,編劇是多麽苦累的工作,要把一個故事圓滿起來,可費勁了。”
男人一愣,臉色突地發白。
歡慶的臉倒是白裏透紅,朱口白牙的毫不留情,“老實說,剛那妹子跟你挺配的,蓮花對綠茶,可是天作之合。”
她看着他更加慘白的臉,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我覺得也應該是你對不起她吧。要是她對不起你啊,才懶得別人面前跟你拉拉扯扯呢。”
那男人憤憤然瞪了歡慶一眼,“神經病。”甩甩手走了。
歡慶自然是絲毫沒有在意,滿心思緒都放在了晚飯該吃什麽的問題上。由于看了一場好戲的關系,耽誤了一些時間,再要去平時常去的那家店吃壽司的話,怕是要排隊了。她很是不歡喜把時間浪費在排隊上,于是順路買了些小蛋糕,就直接回家了。
出人意料,秦雲彥竟然在家。
看到玄關處的皮鞋,歡慶也只是微微一愣,用一種家裏只不過多了一绺空氣的自若,慢悠悠走到客廳,從冰箱裏取了罐酸奶,一個人開始享受晚餐。
秦雲彥也不生氣,好像歡慶這樣的反應早就已經司空見慣,慢慢踱到她身邊,順手拉起她拿酸奶罐子的手,把牛奶往自己嘴邊一送,“現在別吃太飽了,等下宴會上有好東西吃。”
歡慶白了他一眼,“有秦總裁在,我一個總裁夫人平時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呢?”說着把酸奶從秦雲彥手裏搶過來,又覺得很嫌棄這東西是被秦雲彥吃過的。
“這東西這麽甜。”他皺起眉,“你平時就愛吃這些東西?”
如果沒記錯,他之前每次來都能在歡慶的電腦桌邊看到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零食。也真難為她吃了這麽多垃圾食品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大的毛病。哦,對,他差點忘了,這房子裏還有個房子專門是為了她設的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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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總是波瀾不驚,總是一臉的不在乎,但是任何讓自己舒服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她又必然是從不錯過的。
想到這,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收拾一下,化點妝,去個宴會。”
歡慶繼續慢悠悠吃完了她買來的晚餐,“果然是總裁,這三個祈使句說得可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一面說着還是一面收拾了,走向樓上去換衣服。
“這些東西是誰的?”
樓梯走到一半,歡慶回頭一看,客廳的角落放着一些很不起眼的東西,嗯,是那女孩送來的“昂貴的小心意”,她擺出一臉好看的笑容:“哦,這個啊,是你的小天使送來的。有些日子了,你一直沒來,我就沒跟你說起。”
他皺起眉,“小天使?”
“怎麽?剛剛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呢,這會就忘了?”
迎着秦雲彥疑惑的表情,歡慶笑得更歡了:“你該不會是已經忘了,前一個小時裏,你在我公司樓下救走的那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了吧?”她一臉遺憾地攤了攤手,“那可真是夠殘酷的,那妹子幾天功夫就從一只樸素幹淨的小雛鳥兒蛻變成落落大方的花孔雀,竟然這樣都沒能在你秦總眼裏留下一絲半點印象麽?”
說着,一邊嘆氣一邊往樓上走。
歡慶背對着秦雲彥,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略顯森冷的表情。當然了,就算看到,歡慶也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秦雲彥突然出聲的一句話還是讓她停了停腳步。
“哦,原來你在那幢大廈上班麽?”
我了個大槽。
歡慶自問不是什麽稱職的好老婆,但他秦雲彥從來也沒有一副丈夫的樣子。這別墅是他買的,寫着她的名字,說是他們的新家。可他一年裏回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縱然貌合神離過了有幾年了,她總也還記得宜豐大廈在哪——那就是他上班的地方。
如今秦雲彥這麽一句話,仿佛是挑釁她,又仿佛不過是反諷回來想占點言語上的威風。
僅僅是幾秒的停頓,念頭千百個從腦海裏奔過。
她陳歡慶住在這裏,還真沒有底氣跟他臉紅脖子粗地叫嚣。雖說她私房錢也不少,但如果沒有秦雲彥養着她,怕是她也攢不下那麽些錢來。
這大概就是許多女人的悲哀了。
感情和錢本來就該分開談,許多女人自己錢不多,跟另一半将感情和錢糅合在了一起談。于是他們再也沒有收獲純粹的感情了。每次吵架低頭,縱然不樂意道歉也還是道歉了,因為這房子有對方一半啊,鬧掰了對誰都不好。一旦生了小孩,更甚。
歡慶忍不住開始慶幸起來,所幸,她和秦雲彥只是牽扯着錢。這麽一想,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雖說人家頂着丈夫的身份,不盡別的義務又怎麽了呢。給錢就行。
她于是回頭嫣然一笑:“嗯,是啊。不過好在我這人平時低調,除了我沒人知道我是秦總的老婆,于是樂得自在看了一場好戲。不然我還不知道呢,原來秦總裁最近又好上了學生妹這一口。”
本就是傍晚的時候了,客廳沒開燈,光線不足。秦雲彥的臉上有些陰影,卻也分不出是因了歡慶的話還是光線問題。
歡慶說完就徑直走到樓上了,打開衣櫥選衣服的時候刻意避開了自己平時的着裝風格。她本來比較喜歡輕快點的暖色系,就算是禮服類的衣服也會選擇乳白,米黃或者水藍這些。想了想那個清純的學生妹,她面無表情從衣櫥裏拉出來一件深紫色的裙子。
一路上,秦雲彥都沒說什麽話。
也就是在看到她一身深紫色裙子的時候眉頭略微皺了皺,但也沒說什麽,仿佛自然不過地擁着她肩膀走向門口停着的車。
倒是開車的Dent一愣,“夫人今天穿得挺隆重啊。”
歡慶笑得眉眼彎彎:“那是自然了,你們家總裁邀請我去的宴會,我總也要拿出點總裁夫人的成熟穩重和不好接近的老女人架子出來。否則……”她說着看向身邊這人此刻雲淡風輕的臉,“怎麽能震懾那些小姑娘呢。”
秦雲彥伸手擁着她肩膀,“沒辦法,這是個慈善宴會,不帶正室不行。”
歡慶一臉好笑:“秦皇威武。”
說着,她看起來一臉為難地皺眉,一副賢妻良母的語氣:“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每次你帶我出門後,都要花不少時間來安撫你那些小紅小綠小白花的,不過有什麽辦法呢,今天這宴會可是慈善宴會,就需要一大堆的衣冠禽獸來充場面。”
前排開車的Dent滿頭黑線,腹中五內俱焚,他是吃錯了什麽藥非要提這個茬。
猶記得當年秦總第一次帶着這女人出門的時候,他還驚訝了一下,一向風流的秦總居然悄無聲息地結婚了,還找了這麽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女人。本以為只是個充場面應付應付秦老夫人的催婚大招的,沒想到,居然好幾年了也沒離。
他本以為這女人遲遲早早都要跟秦總分,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今天什麽都不要,明天就要錢要車要房子還要愛的女人,這兩年沒少在秦總身邊見到。多少次爛攤子還都是他處理的呢,大概是看多了,覺得歡慶也總會落俗。
然而驚詫的是,她沒有。
那時Dent大概覺得這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心思很深,懂得張弛有度地待在總裁身邊默默無聞。有了老婆的名分再慢慢殺掉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萌芽,最終俘獲總裁也一并将總裁的錢財收入囊中。
好吧,其實好像是他想太多了。
接觸了有幾年,他早已認定,這是很奇怪的女人。
平時從來不管秦總在外面如何如何,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不管,跟別的女人厮混她也不管,出了花邊新聞也從沒見到她鬧過,這些暫且不論,可以定義為她能忍;然而總裁喝酒喝多了她也不管,總裁感冒發燒生病了,她還是不管,有次總裁喝大了酒精中毒進了醫院,她都不聞不問。
如果真的對總裁有所求,她就算是做做樣子也該做點關心的意味出來。可是什麽都沒有,她和總裁除了偶爾去出席一些場面,塑造一下總裁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沉穩形象之外,她跟秦總就仿佛是兩個陌生人。
只不過碰了巧,名字寫在了同一本結婚證上?
Dent一臉黑線地流下了冷汗。
不過接觸了這麽幾年,他發現這個總裁的陌生人老婆還是有些脾性。就比如每次喊她出席什麽場合,她總愛抓着些小話柄若有似無地跟秦總鬥嘴。但是從來不尖銳也從來是很有分寸地該閉嘴閉嘴,該笑笑,該緩和就緩和。
簡直奇葩。
這不,前一會還有意無意地諷刺着,這會兒就已經态度随意地問起慈善宴會的事了。
“所以,我要做什麽嗎?跟着你去和那些‘慈善家們’開特別低級的冷笑話,還是我只負責坐在一邊補一補晚餐沒吃完的怨念?”
秦雲彥皺起眉,有些躊躇。
要說帶着她去那些慈善家們中間轉一圈說說冷笑話,他還真沒這個膽帶着陳歡慶去。
這女人在第一次出席一個商業交流宴會的時候,就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對一個他的合作夥伴輕飄飄說:“我老公啊,賣茶葉的。”直驚得對方搜腸刮肚想了半天,那天的商業交流宴會來的人差不多都是房地産方向的,沒有說……有賣茶葉的……啊!?
直到看到他走近了,在歡慶身邊站定,那合作夥伴才一臉尴尬呵呵呵地笑說:“秦夫人真是幽默風趣。”
後來得知整件事的秦雲彥臉黑的不行。卻很奇異地,知道這件事的別人都知道了他有一個“幽默風趣”的老婆,也有好些時候在談合作項目之餘,對方竟也會打趣說兩句,“聽聞秦總夫人又幽默又風趣,何時能一起吃個飯,大家也開心開心。”
看起來是秦夫人的名聲走得比他這麽個集團總裁都快許多啊。有時大約也是借着她的風,知道人家裏有個幽默風趣的老婆,總也覺得秦總裁定是個能欣賞幽默的人了,印象一敲定,氣氛一好,生意就容易談。就這點來說,陳歡慶還在不知不覺中為他增添了不少財富。
這大概也是他一直奉她為老婆,結婚後再沒想過離婚的念頭的原因吧?
想到這,秦雲彥開口問她:“你知道宜豐大廈那麽多層,涉及了多少行業嗎?”
歡慶一愣,對方沒有回答她正經的問題,卻不着頭腦地這麽問了句,她聳聳肩:“問大廈前臺大約可以知道?”
秦雲彥眉頭跳了跳,“哦,身為秦夫人這麽久,竟然還不知道自家老公在做什麽生意?”
歡慶一笑,“說得好像你身為秦夫人老公這麽久,知道自己老婆在哪上班似的。”
得,在這等着他。
但看着她仿佛有些愉悅的側顏,秦雲彥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嘴角一勾也有些開心。好一會,才淡淡囑咐道:“等會你就顧自己坐在一邊跟那些形形色色的夫人随便聊兩句就行,當然了,我一點都不會反對你展現你高冷不語的形象。要有需要我會來找你,別走遠了。”
歡慶沒說話,靜靜看着車窗外不斷向後的建築物。
“對了,今天楊天昊和吳越都在,他們倆你總是認識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