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雞
“昆喜的屍體不見了。”
紀慕夏和謝秉言回來時,還在談論之前的事情。
“我記得,剛剛看到他吊在上面時,他身上的毛筆不見了。”
謝秉言看着紀繁春和秦椒問道:“昨晚有沒有發現毛筆有什麽不一樣?”
秦椒聳聳肩:“沒啊,既沒發光也沒飛起來。”
紀繁春也道:“睡前我還想取下來,又怕取下來反而有危險,沒敢碰。”
所以,這支毛筆到底有什麽作用?
只是标明每個玩家的身份牌嗎?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昆喜死後又不見了?是鬼怪拿走了,還是其他人拿走了?
“東子。”
紀慕夏和謝秉言對視一眼。
在他們進入222之前,只有東子在昆喜的屍體旁。
可惜的是,東子也不見了。
“先去吃飯吧。”
等到四人下樓,到了飯堂,卻正好看到東子。
東子原來已經下樓了,坐在餐桌邊,表情有些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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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酒紅色卷發的中年女玩家坐在他身邊,熱情的給他盛稀飯夾鹹菜:“來,東子弟啊,不是姐姐說你,再大的傷心也要先吃飽飯不是?這麽危險的游戲,沒有個好體魄怎麽逃生。”
東子眼神直楞楞看着前方,雙眼放空,沒有回答。
方師婕幹脆拿着勺子,把粥一勺一勺的喂到東子面前:“啊?”
東子真的張開嘴,一勺一勺的吃了。
紀慕夏扶着紀繁春在遠處坐下,去桌上取了饅頭稀飯吃着。
早上的氣氛比昨晚上更為沉凝,因為玩家基本已經知道,昨晚死人了。
而且不少玩家也在夜裏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危險。
原本抱團最嚴重的一個是昆喜,一個是大背頭王豐。現在昆喜死了,東子也瘋瘋癫癫的樣子,王豐不知道抱着什麽心思也沒內鬥的去收納成員,昆喜原本威逼利誘過來的玩家瞬間松散了。
松散的玩家坐在不同方向,不少人跟紀慕夏幾人一樣,自己拖了一張椅子跟朋友在一起吃。三三倆倆,各自小規模的在合作着。
紀慕夏剛把紀繁春扶着坐下,有一個白淨溫和的中年男人就沖着二人走了過來。
“我是醫生,需要幫助嗎?”
中年男人友善的對紀繁春說道。
紀繁春一聽就笑了:“好巧,我也是。”
“我是北志勇,是外科醫生。”北志勇兩鬓斑白,年紀偏大,但是精神不錯,看體型平日也有鍛煉。
“紀繁春,也是外科醫生。”紀繁春的态度不算熱情,保持着彬彬有禮的距離。
昆喜人雖然像個短命的混混,但是之前給他們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這一局游戲裏,除了紀慕夏之外的所有人都背負着命債。
對于謝秉言為何手上尤仁明,紀繁春是清楚的。
他自己為什麽有命債更清楚,身為醫生,那是他最失敗的一次手術,也是他感到最無能為力的時候。
每一位醫生從學醫時,就不想說出那句話,可是醫生也是人,還是會面臨那個時候。
對不起,我盡力了。
可是紀繁春知道自己是因為能力有限,才導致了絕症病患冒險做手術依然最終離世。但這位同行是不是如此,他并不敢保證。
每一行都有老鼠屎。
北志勇沒在意紀繁春的态度,他也不是來套交情的。
“你是醫生,那你這病?感冒?”
“鬼壓床。”紀繁春知道,對北志勇這種聰明人,自有自己的想法,你說實話他不一定相信,說的符合他自己的猜測才會相信。
“不知道是什麽鬼,什麽都看不到。”
果然,北志勇聽到這樣的話語反而露出肯定的神色:“我昨晚也是!”
“我同伴也遇到了看不見的鬼,有點像鬼打牆,被困在衛生間差點沒能出來。”
北志勇主動說出自己那方的情報,紀繁春也說出了一定的信息,同樣聽到情報的紀慕夏看了看謝秉言,得到他的許可後說道:“我們房間遇到的可能是水鬼。”
北志勇恍惚的點點頭。
“看來這一次果然和民間百鬼有關系……”
一直沉默的謝秉言突然發現了問題的盲點:“等等,你們之前也沒有看到鬼的樣子?”
北志勇朝自己那位同居一室的同伴點點頭,那是一位家庭主婦模樣的中年婦女,朝着他走了過來,一點沒避諱的摟住北志勇的胳膊。
“遇到鬼打牆的是我,當時我什麽都沒看到,洗手間裏一片黑,只是被困住了感覺像是老人口中說的鬼打牆。”
“我們也沒看到,只是床單拖鞋全被打濕了才猜測是水鬼。”謝秉言沉聲說道,紀慕夏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那東子說看到一個長發的女人,他是怎麽看到的?”
四人齊齊看向東子。
秦椒低聲道:“要不我去試探一下?”
北志勇二人看着還在被人喂飯的東子有些不确定。
“會不會是必死之人才能看到?”
正在這時,從飯堂外,一只黑貓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室內十幾個玩家,黑貓誰都不理,偏偏從東子身邊經過,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東子,對着他聲音凄厲地叫了一聲:“喵嗚——”
明明自己也養貓、自己也喜歡貓的紀慕夏聽到這樣的貓叫,渾身汗毛倒豎。
這不是撒嬌,也不是發情的那種貓叫,有點像是午夜時分,街頭流浪貓厮打成重傷後絕望而兇厲的慘叫。
“貓!”
剛剛鎮定了一點,坐在餐桌邊發呆的東子一看到黑貓,情緒激動的再次發瘋,“是黑貓!不祥的黑貓!”
委屈着自己喂飯讨好後,剛問出點訊息的方師婕看着再次發瘋的東子,氣的一腳把黑貓踹飛:“該死的貓!”
“嗷嗚——”黑貓慘叫一聲,被直接從室內踹到室外。
紀慕夏看不過去,快步走出室外想看看黑貓有沒有受傷,然而室外什麽都沒有。
空中也沒有傳來黑貓落地或者撞牆的聲音。
就仿佛方師婕一腳把黑貓踹進了空氣裏。
紀慕夏在門口站了許久,特意尋找一番,連一根貓毛都沒找到。
直到村長來發布任務,紀慕夏才放棄。
今天玩家的人物依然是去神廟,村長提來許多紙錢,要求焚燒供奉祖先。
神廟裏不少除了供奉神像,還會供奉祖先牌位,放在那裏用來沾沾神明的仙氣。當然,一般不會跟神像搶位置,只是挂個名,牌位統一放在一間偏殿裏。
因為鐘馗廟比較少見,紀慕夏也不清楚鐘馗廟裏的祖先牌位會在哪裏。
玩家一起出發去鐘馗廟的路上,紀慕夏看到家家戶戶都在忙碌着。
他在心裏默默計算開來。
昨天,村民是披麻戴孝着,在家裏內外打掃清潔。鐘馗廟對玩家的要求也是基礎的打掃衛生,在神龛前置香案和祖先牌位,換上新鮮的酒肴果品。
因為他們四人去的遲,最後勞動都沒做,只是從北志勇口中打聽來的消息。
至于他隐瞞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到了今天,玩家手裏拿到了村長安排下來的紙錢和冥衣,明顯是用來燒的。而路過村裏其他人家時,已經看到有村民在路口焚燒起堆的像墳山一樣的冥錢。
鐘馗廟的節奏與村民的節奏是一致的。
看到這些,紀慕夏反而放松了不少,這大概意味着在鐘馗廟果然是安全的。
經過村口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時,紀慕夏看到了一只漂亮的大公雞,昂首挺胸的走過,身後跟了一串母雞。
紀慕夏眼神一閃,盯着大公雞內心蠢蠢欲動。
恰好,有人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們早上聽到沒,公雞打鳴!”
姜建國激動地對着周圍的玩家手舞足蹈的比劃着,“聞雞起舞聽說過沒,公雞打鳴就天亮,說不準它就是代表時間。”
“哪有這麽簡單。”站在他旁邊的同伴不以為然。
“不試試怎麽知道。”姜建國搓了搓手,顯然很是蠢蠢欲動。
正好,紀慕夏也有心想試試。
就像那塊“耕讀傳家”的匾額一樣,誰能想到,最顯眼的關鍵NPC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第一天晚上就出現了。
說不定,這次的公雞也是這樣的關鍵道具,就算不是時間,也一定跟時間相關。
紀慕夏跟謝秉言眼神交流一番,紀慕夏不動聲色繼續攙扶着紀繁春,謝秉言主動上前搭話:“你想怎麽試?”
長得圓圓胖胖的姜建國一聽有人有意配合,吸溜着口水道:“抓起來,弄暈,然後看時間會不會停止。”
謝秉言:“下藥?我們可沒藥,而且藥劑過量了弄死了就不好。”
“轉暈它!”姜建國拖了外套,左顧右盼一番,看着其他玩家走入鐘馗廟,“你幫我掩護,我來動手,我殺雞可熟練了!”
“現在動手?”謝秉言看了看周圍,玩家是走了,但是還有村民。
“不過晚上誰知道去哪找雞,就現在。”謝秉言只是稍作思考,自己說服了自己。
“行。”紀慕夏果斷再次把紀繁春推給秦椒,以防止待會公雞主人看到有人偷雞來追殺,逃跑時紀繁春如今的狀況顯然不行。
“交給你了。”
秦椒:……
這一局,她的任務就是當保姆嗎?
“小雞小雞我來啦!”姜建國說做就做,把外套張開,佝偻着腰身,悄悄摸了過去。
他原本想用外套撲上雞,公雞太過精明,發現不對勁後直接往上飛。
姜建國一激動,整個人拿着外套一起撲了上去,把公雞死死壓在下面。
紀慕夏看到,姜建國的肚子下殘留出雞尾巴。
那個位置,那個體重,紀慕夏有了不好的預感。
謝秉言黑着臉連忙把姜建國拉起來,看着地上被壓扁的公雞,渾身冒黑氣。
姜建國撓頭傻笑:“不好意思,最近又胖了……”
動靜太大,遠處的村民已經發現了,提着一把菜刀跑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