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炮灰
鬼怪離開後,謝秉言也無心睡眠,閉着眼睛淺眠着修養一番後,天便亮了。
伴随着一陣“喔喔喔”的公雞打鳴聲,太陽從東方升起,透過薄薄的窗簾照亮了室內。
室內潮濕的水腥味在陽光中漸漸消融,暖暖的黃色,讓簡陋的房間變得溫馨起來。
紀慕夏和謝秉言兩人眼神明亮,仿佛日出是在眼裏升起。
“公雞!”
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說法幾乎人人都聽說過,公雞打鳴,不是最好的時間象征方式嗎?
難道這一關的時間提示這麽早就出現了?
“而且這一關有百鬼,雄雞血可以辟邪。”紀慕夏越想越覺得這公雞很重要。
“抓了再說。”行動派謝秉言一言定音。
兩人簡單洗漱一番,迅速出門,正準備穿過222去找221的紀繁春和秦椒時,發現222已經敞開着門。
正對着門,懸挂着一具已經涼透了的屍體。
屍體下,另一個一臉呆滞的坐在地上,半瘋半傻了一樣不斷重複着說着什麽。
“喜哥死了……喜哥死了……”
麻繩上挂着的屍體,正是昆喜,正挂在吊扇上的上吊繩繩扣裏,左右搖晃着,舌頭吐出來,兩眼翻白,臉色腫脹難看。
誰也沒有提把他放下來的事情,昆喜自己的小弟都不做,紀慕夏和謝秉言兩個向來謹慎的人更不會碰。
在屍體會真真切切變成鬼怪的游戲世界裏,不是他們發善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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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秉言走入室內,觀察一番,看到昆喜的脖子上除了麻繩,還有幾根明顯不屬于他自己的黑色發絲。
“還以為是個大反派,原來只是炮灰。”
謝秉言嗤笑一聲,對昆喜戰鬥力之弱表示十分失望。
昨天白天,昆喜還在威脅紀慕夏,用手在脖子間比劃,吐着舌頭像一個吊死鬼。
現在他自己就變成了吊死鬼。
紀慕夏倒是問起正事:“怎麽死的?”
昨晚就聽到了昆喜的叫聲,還幫忙吸引走了謝秉言那邊的鬼怪。
只是昆喜的死亡經過,明顯是同住一屋的東子最清楚。
東子似乎驚吓過度,動作和說話的表情透着一股木讷遲鈍,緩慢的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昨晚睡前……喜哥明明把這麻繩燒了的……我親眼看到喜哥把它燒成灰……”
“結果晚上又出現了……它又出現了……上面還挂着一個人……一個頭發很長的女人……”
“不要纏我!不要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東子被追問着,越說越慌張。
到後來,直接抱着頭,就是痛哭流涕着嚎叫。
他們門本就打開着,如此劇烈的動靜,很快把其他玩家也吸引了過來。
“怎麽了?”
大背頭打着呵欠,摟着一個漂亮的女玩家走了過來。他運氣不錯,正好跟自己隊伍的一個女玩家分配到同一間房。你情我願的,把恐怖游戲過的像在度蜜月。
“昆喜死了?嘿,我就知道那小子是個短命鬼。”
大背頭看到昆喜的屍體,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跟他一起的那位女玩家漂亮中帶着幾絲精明,看到東子精神崩潰的模樣,冷靜地看向先來的謝秉言和紀慕夏。
“怎麽死的?”
謝秉言視而不見,故意回答:“沒看人都給吓瘋了,再問也沒什麽用。”
女玩家深深地看了謝秉言一眼:“你們來的最早,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謝秉言對着她龇牙一笑:“吊死鬼吧。”
“他說昆喜睡前把上吊繩給燒了。”
大背頭看着昆喜的屍體也不放過嘲諷的機會:“自己找死怪的了別人。走吧,寶貝,吃飯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找鬼。”
大背頭大搖大擺的來,又大搖大擺的離開。
女玩家想留下再問問時,被大背頭強硬的摟住肩膀帶走了。
謝秉言嗤笑一聲:“都把別人當傻子呢。”
女玩家想從他們這裏套情報是精明,大背頭假裝不知道也不是蠢,而是想利用他們先知道情報的人,來探路。
“奇怪,221不會是出事了吧?”紀慕夏走出222房間,擔憂地看向隔壁221。
221裏住着紀繁春和秦椒,現在都沒開門,也沒看到有人出來。
222陸陸續續來了許多玩家查看昆喜的死,只有221一直房門緊閉,這太不符合秦椒喜歡湊熱鬧的性格了。
“應該沒事。”謝秉言見不得紀慕夏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盡管看紀繁春不順眼,更不願意看到紀慕夏因為哥哥出事露出傷心的表情。
他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我聽到你們聲音了。”秦椒很快就來開門,“我早上一直在等你們,終于來了。”
秦椒難得的客氣臉,反而讓外面兩人同時心生疑惑。
謝秉言卻沒有貿然進門,警惕地看着她:“我是誰?”
“你是死變态。”秦椒翻個白眼。
“好了,是你。”當面被罵,謝秉言反而放心了。
“果然是變态,好好說話不聽,非要聽人罵你。”秦椒讓開身後的位置,讓他們看到還躺在床上的紀繁春,“進來吧,自己看。”
“哥!”
紀慕夏這才知道,早上二人一直不出來,是因為紀繁春病了。
不是感冒,也沒有發燒,就是一種詭異的虛弱。
紀繁春也沒有昏迷,該睡時能睡,該醒時也清醒着,就是臉色蠟黃,看起來精神就十分差。
“我沒事,就是感覺很虛弱。”紀繁春身為醫生,最了解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大病初愈後,肌肉無力精神萎靡。”
“該不會是被秦椒一夜掏空了身子吧。”謝秉言總覺得紀繁春這虛弱的模樣,像被狐貍精榨幹了。
秦椒在二人進門後,迅速關上門,聞言當即怒罵:“謝秉言你才狐貍精!”
“好了。”一向溫和的紀慕夏難得的發起來脾氣。
親哥虛弱成這樣,謝秉言和秦椒還在對罵,這讓他不禁怒從心起。
“怎麽辦,一直在這裏躺着也不安全,哥你能站起來嗎?”
“我能行動,就是不能做劇烈運動。”紀繁春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僵硬緩慢,仿佛關節生了鏽。
紀慕夏幾次忍不住想去攙扶他,都被親哥拒絕了。
紀繁春慢騰騰坐起身來,在室內走了幾步。
剛剛走了十來步,他就忍不住彎腰大口喘氣,仿佛是跑了馬拉松一般。
紀慕夏看的心焦如焚。
“怎麽會這般,哥哥你昨晚碰什麽了嗎?”
紀繁春搖了搖頭:“沒有。我看到那邊有上吊繩,怕有水鬼,晚上連臉都沒洗,完全沒敢沾水。”
他剛說到這裏,謝秉言靈機一動,突然想清楚了自己夜裏一直沒看清楚的那個鬼怪是什麽。
“水鬼在我那。”
其餘三人的視線同時投向謝秉言。
盡管同居一室,紀慕夏昨晚睡得很好,也很沉,謝秉言身上發生的一切他并沒有感受到。
謝秉言當即把自己從睡前發現拖鞋變濕,到夜晚的水聲,床邊看不見的鬼怪說了一遍。
秦椒緊張地看看自己的床:“你說它後來跑了,那就是還沒死。按照游戲的規則,鬼怪都是輪流找人,今晚會不會來找我?”
謝秉言忍了又忍,終于忍住了沒嗆聲,弄得秦椒都不習慣地看了謝秉言好幾眼。
“先別管晚上,還是說說白天吧,昨天白天神廟失蹤了幾個玩家,不知道是生是死。”
紀慕夏說的,是被昆喜強行要求去神廟其他地方找線索的幾個玩家,後來一個都沒回來。
“白天還是先按村長的要求去神廟做事,村長是關鍵NPC,暫時別激怒,以觀察為主。”紀繁春費力地扶着牆壁站着,“就是要拖你們後腿了。”
“現在大概是早餐時間,我們去樓下飯堂跟其他玩家交流一下信息。”紀慕夏想了想,上前攙扶住紀繁春,“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也許哥你病了并不是壞事。”
秦椒重新打開門,紀慕夏細心地攙扶住紀繁春往門外走。
看着兩兄弟相依相偎的背影,謝秉言的眼神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羨慕和嫉妒。
他多希望,被紀慕夏這麽攙扶的人是他自己。
“紀慕夏人真好。”秦椒在謝秉言身邊低聲道。
謝秉言奇怪地看着她:“嗯?”
“我是說,兩兄弟感情真好。”秦椒回過神來,淡漠一笑,“我曾經也有個弟弟,可惜,已經不在了。”
說完後,秦椒很快追上已經走下樓梯的兩兄弟,熱情的道:“來,我們輪流替嘛,免得謝秉言吃醋。”
她親密的摟住紀繁春另外一只手臂,把紀繁春往自己身邊一帶,恰好,紀繁春挂在腰帶上的毛筆不小心把秦椒的腰身戳了一下。
“哎呀,你的什麽東西好硬!”秦椒誇張的一聲嬌呼,“讨厭,頂到人家了~”
謝秉言:“……”
剛才的傷感完全是錯覺,秦椒還是那個讨厭的女人。
紀慕夏:“……”
他有種錯覺,自己的親哥似乎要被女流氓叼走了。
紀繁春臉色尴尬地連忙解釋:“是我的筆……”
紀慕夏一愣:“等等,筆!”
他低頭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筆,那支從鐘馗廟裏帶出來的,寫有所有玩家名字的筆,自己挑選了位置挂在那裏,只有玩家才看得到,NPC都視而不見的毛筆。
“對!筆不見了!”
謝秉言第一個跟上紀慕夏的思路:“昆喜身上的那支毛筆已經不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紀慕夏直接松手,把哥哥推到秦椒的懷裏,自己同時與謝秉言返回樓上,沖向222。
然而,他們失望的發現:
昆喜的屍體不見了。
不但昆喜的屍體不見了,瘋瘋癫癫的東子也不見了。
身後,紀繁春被紀慕夏把他一推,一不小心,手肘撞到了秦椒的懷裏,臉色更尴尬了。
秦椒起初一陣羞惱,看到紀繁春的不自在,笑道:“喲,你害羞了?”
紀繁春坦然:“是啊,畢竟沒你臉皮厚。”
秦椒:“……”
什麽害羞,一丘之貉,果然跟謝秉言一樣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