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高大哥,一起坐吧。”金鈴把碗筷推向裴司寒,用目光示意,低聲冷冷道,“自己吃。”
想着剛才他們兩個人還商量着要把高顯揚殺了,金鈴有些忍不住想笑。
但是她笑不出來,只是唇角微微一勾,目光掃過一眼高顯揚,對着下人吩咐道:“再添一雙碗筷,上壺酒來。”
紫衣聞言,立即應了一聲,很快就把碗筷美酒添好了。
“公子請用。”紫衣擡手給高顯揚斟滿酒,擡起頭來沖着金鈴看了一眼。
金鈴淺淺一笑,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裴司寒伸手提過酒壺,為自己滿上一杯美酒,湊近鼻尖聞了聞,笑道:“這味道倒是有幾分特別。”
金鈴自然是不會告訴他,這是她按照空間裏的書上記載的方法做的酒,但是做的不多。
“好酒。”裴司寒端起酒杯的模樣,絲毫不像一個受了重傷未愈的病人。
“的确。”高顯揚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金鈴沉默地笑了聲,好一晌,才擡起眼睛,沖着高顯揚問道:“高大哥,伯父伯母近日身體可好?”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高顯揚答得坦然。
“那就好。”金鈴詞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裴司寒臉上依然挂着無邪的笑容,仿佛剛才說要把高顯揚殺掉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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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兄,我們難得一見,待會不妨再對弈一番。”
金鈴皺了下眉頭,瞥過一眼笑得無害的裴司寒。
高顯揚點了點頭,笑道:“當然。”
晚膳結束,金鈴親自泡好了茶,給他們端上,坐在一邊,看他們兩個人對弈。
一局下來,顯揚再一次落敗,只得拱手,又是興奮又是失望地說道:“多謝裴兄賜教。”
“高兄的棋藝最近又精進不少,我也只是僥幸得勝而已。”
裴司寒臉上笑容溫和,說的話也分外得體,毫不像在金鈴面前耍無賴的模樣。
高顯揚站起身來,說道:“天色已晚,我不便多留。”
他轉過身來,看向金鈴,眼睛裏湧動着莫名的情緒。
“高大哥,我送你。”金鈴也站起身來,身子卻微微僵硬了一下。
“我身體有些不适,那我就不送了。”裴司寒伸出手來,抵唇輕輕地咳嗽起來,俊美的臉龐稍稍發白。
金鈴身子僵硬得更徹底了。
高顯揚憋了這麽久,總算是問出來了:“裴兄,這是什麽意思?”
裴司寒咳得更加厲害了,扶着胸口,沉聲應道:“我現在住在金鈴姑娘這裏,多虧她這些天照顧了。”
金鈴狠狠地瞪向他,明明是中毒加刀傷,而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怎麽咳嗽了?這戲演得……
“裴大哥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他在京城沒熟人照顧,我就接他到我這裏休養一段時間。”金鈴連忙解釋道,女孩子的清白還是非常重要的。
高顯揚的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從懷裏取出一本棋譜來,說道:“金鈴,我聽說,你要入宮了,這棋譜,我特地拿過來還給你。”
“高大哥其實是特地為了還棋譜才過來的吧。”金鈴的語氣裏含着一絲苦澀。
高顯揚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金鈴把棋譜接了過來,佯作沒事人的樣子,說道:“其實無礙的,只不過是一本棋譜,你留着就好。”
高顯揚嘴巴微張,最終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說了聲:“我告辭了,金鈴,保重。”
“高大哥,你也保重。”
金鈴沒有親自送他,而是讓紫衣拿上包好的茶葉送他出去了。
待到沒影了,她才轉過身去,看着倚在雕花木椅上的裴司寒,臉色一冷,冷哼了一聲:“裝啊,怎麽不繼續裝,你不是很會演戲麽?”
金鈴嗤笑了一聲,忽地,脖頸和背部被人用手指頂了兩下,她便不能動彈地站在原處。
“公子,這女人對你無禮。”高大黝黑的壯漢走起路來倒是萬分輕盈,沒有一絲聲音地走到裴司寒跟前,拱手道。
“她哪裏無禮了?”裴司寒輕敲棋子,眼睛都沒有掃過一眼定在原處的金鈴,萬分悠閑地問道。
“她居然敢瞪公子,敢罵公子。”
“嗯?好大膽的女人。”裴司寒輕聲笑道,絲毫不像練武之人的手指輕輕捏起一枚白棋,目光一絲不落地落在棋盤上,不急不緩地說道,“那該怎麽辦?”
“挖了她的眼,勾斷她的舌頭。”壯漢說得話頗狠。
“有理。”裴司寒讪笑着站起身來,朝着金鈴徑直走了過去。
金鈴完全忘了,眼前這個人脾氣陰晴不定,捉摸不透,如今,他的侍衛已經找到他了,她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
“裴司寒,你到底想幹什麽?”金鈴不肯服輸地說道,眼睛低下,絲毫不看裴司寒一眼。
“想要你的眼,你的舌頭。”裴司寒笑得有些詭異,手指已經攀到她的臉頰上,拂過她的眼睛和唇,然後才湊到她的耳邊,說道,“這些可都是我的東西了。”
“公子,這是什麽意思?要動手麽?”那大漢絲毫不懂意境地從腰間拔出刀來。
“怎麽,還想動你未來的女主子?”裴司寒冷聲說道。
“女主子?”大漢看向姚金玲,渾身一個機靈,連忙抱拳跪下,“陳輝有眼不識泰山。”
金鈴驚了一跳:“我什麽時候要……要嫁給你?”
“不是你嫁給我,而是我娶你。”裴司寒臉色冷了下來,嚴肅萬分,“半年之後,我就八擡大轎來迎娶你,若你敢嫁人,我自然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說着,他手指一提,運氣打出指間的白子,打在架子上的白色花瓶上,瓷器粉碎,落在地上砰砰作響。
金鈴即使身子被定住,也能感受到那份他逼仄過來的寒意,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想要往後退,卻動不了身。
“公子,我來替夫人解開穴道。”大漢連忙站起身來,給金鈴解開了穴道。
裴司寒沖着陳輝點了點頭,眼睛裏似乎有示意的意思。
那大漢點了點頭,領了意就往外走,縱身一躍,在黑夜中翻滾了幾下,就沒了身影。
金鈴當然不會覺得裴司寒是看上自己了,從他的目光裏,她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但是那絕對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