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君
“去吧, 不要給純陽宮丢臉。”殘雪勾了勾嘴角,對明月露出一絲笑意。
看見這微笑,明月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她充滿信心對殘雪說道:“月兒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的。”
殘雪點了點頭。
門敲三下, 猩煌在殘雪的示意下進了屋。
殘雪擡手, 示意猩煌在桌案對面的草墊上坐下。
猩煌周身金光閃過,幻化成了真身模樣, 像是一只長臂猿猴,邁着莊重的步伐往殘雪走去。
“酒問是什麽人?”殘雪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猩煌道:“酒問乃神君座下七大神使之一的陰府府主,掌管萬物死生。”
“陰府是陰間麽?那是仙族管轄的地界, 怎麽是神族?”
雖然殘雪未曾飛升, 師尊也未曾同她說過仙界的事,但是修為較高的尊者都知道, 陰府本應該是魔界的轄域, 卻被仙族控制着。
正是因為仙族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 管轄着天上地下大部分的地域, 所以才會有修真者的出現,他們都想要像仙族之人一樣,擁有着與天同歲的生命和掌管他人命運的權力。
而魔修則是想要修煉成魔,進入魔界。他們有的是向往肆意妄為、酒池肉林、縱情聲色的生活,他們有的是割舍不斷對凡塵俗世的眷戀, 也擱置不下凡塵的浮華與奢靡, 還有的, 是放不下塵世中的男歡女愛、恩怨情仇。
魔界不像仙界,有那般多的戒律清規,也不講究戒除口舌之欲,雲雨之歡,魔修修行的速度也要快上修真者大約兩個小境界,但是因為魔修心思繁重,稍有不慎就容易入魔,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屆時,仙界則會對這部分魔修進行誅滅,是以盡管修魔有那麽多的好處,但是魔修的數量還是比不過修真者的數量。
猩煌又道:“三萬年前六界混戰之前,七界均是神族統率,只是仙族贏得大戰後将七界中的妖、精、鬼三界分給了魔界而已,是以現在陰間的主人是魔界之人,因為魔界又在仙族管轄之下,所以說陰間是仙族的管轄地界。盡管仙族管轄陰間,但是陰間的力量和萬物的生死輪回依舊掌握在酒問的手中,酒問不滅,陰間就算不得是仙族的。”
殘雪聽到神君這個稱呼覺得有些耳熟,在突破大乘初期的時候,冥想世界中的那兩只鳥稱呼她為神君,還說過在她身邊的修行速度可以加快;猩煌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稱她為神君,後來才改口為主人。
它們口中的神君,是其他的人還是是在稱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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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好像有什麽事情閃過,殘雪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只能問道:“你說的神君是何人?”
猩煌聽到神君二字,微微低頭,虔誠的回答道:“神君是神族地位最高的人,是天道之女,掌管着日升月落的法則,制定七界運行的規律。據說神君當年因為天帝之女觸怒了天道,被天道所懲,奪回了制定七界運行法則的力量,仙族聯合其他四界背叛神族,挑起了六界混戰。神君被天道所懲,法力受損,其他神使因為沒有輔佐好神君,也一并被罰,神族元氣大傷,所以才被其他五界打敗,自此,神君下落不明,神族之人法力低微的被抽去神魂,自此天上地上再無此人,其餘沒有逃脫的神全部被囚禁在禁神之地。”
猩煌的話讓殘雪覺得有些震撼,日升月落的法則,七界運行的規律,雖然僅僅是十四個字,卻包容萬象,龐大得令人無法想象,她如此努力修行不過是想要窺得一分天機,擺脫輪回之苦,卻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掌握在那神君手中。
這讓她有些害怕。
“既然神君是天道之女,天道自然是偏向她的,如何會讓她敗?”
猩煌搖了搖頭:“神君是天道之女,天帝卻是天道之子,他們生于虛空,一出生就開啓了蒙智,原本二人是共同管轄七界,可是天帝滋生了凡人的感情,與花仙之王結合,被天道懲罰,從此以後失了管轄七界的力量,神君的存在由此變得獨一無二,權力至上。神君因為天帝之女,受到了更嚴重的懲罰,天帝因此重拾天道的支持,所以盡管神族強于其他五族太多,也在六界混戰中敗了。”
殘雪從扳指中将茶杯和練魂鼎碎片取出,放在桌案上,問道:“你可認得這兩件物拾?”
猩煌擡起頭,看見桌上的物件,小心翼翼伸出手,将茶杯捧起,仔細的查看着,過了許久才說道:“這個茶杯是凡物,吾并不識得,只是杯中曾經盛着的寒心酒,吾卻知道,這味道,吾永遠也不會忘記。因為神君喜愛這酒的緣故,神族之人也都愛飲這酒,有一次吾飲得多了,一睡就是一百年。”
猩煌說完又拿起練魂鼎的碎片仔細的觀察,喃喃道:“這碎片的材質亦十分普通,在神族十分常見,只是其紋飾卻只有在上神那裏才能見得到,吾雖也是上神,也不知這是何物,想來是從未注意這些小物件的緣故吧。”
殘雪聽了許久,心中有一絲疑惑,“既然神界被仙界所滅,為何你們還能在人界随意走動?就不怕仙界追殺?”
猩煌聽了這話,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輕蔑說道:“吾等乃是天道授命,貴為上神,仙界的人如果殺得了我等,又何必将神族的人囚禁在禁神之地?”
“是以,就算你現在遇到神族之人也不懼?”殘雪問道。
猩煌自信的點頭:“就算吾體內的妖神之力被封印了,吾亦不懼,除非是上仙來此,不然亦敵不過我。”
殘雪想,如果真如猩煌所說,那麽師尊一人調查神族之事定會有危險,她定當盡快将其中危險告知師尊。
想到這,殘雪也沒心思問猩煌為什麽要認她為主人了,只想着趕緊召喚師尊前來,她讓猩煌先行退下,暫時陪伴在尋七左右,保護尋七的安危。酒問見過尋七,保不齊他會對尋七下手。
猩煌一退下,殘雪的便咬破食指,點上眉心,直接按在眉間那點血印上,指心發燙,殘雪在識海中聽見了師尊略有着急的聲音,“雪兒,我馬上就來。”
殘雪端起桌上的茶杯,細細抿了一口,剛放下茶杯,就感覺到有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她住的地方已經布了結界,修為不及殘雪的人都靠近不得,能在這個時候引起動靜的,也只有師尊了。
放下茶杯,殘雪走到桌案下,理好衣裳,端正跪下,恭迎純陽老祖。
果然,她剛跪好,純陽老祖就出現在她的房內。
黑衣白發,風華絕代,純陽老祖負手而立,猶如玉山,站在殘雪的面前,殘雪認真的給純陽老祖磕了一個頭,然後就被純陽老祖從地上拉了起來。
手中奇怪的感覺讓純陽老祖心中咯噔一下,殘雪想要抽出手,卻被她緊緊的抓着,她掀起殘雪的衣袖,只見一只沒有血肉的,只剩白森森指骨的手被她握在手中。
純陽老祖眼中湮滅風雪,她沒有說話,右手凝結法力,法力凝聚成一個霧氣狀的光球,光球将殘雪的手指骨吞噬,一陣酥麻的感覺流過殘雪的身體,霧氣逐漸消散,修長纖細的手指重新長出血肉,白嫩修長如初。
殘雪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右手掌,光滑柔嫩的手感讓她知道,師尊已經為她重築了血肉。
“多謝師尊。”殘雪将手慢慢抽回,對純陽老祖致謝。
純陽老祖聽見這話,微微皺眉,語氣有些不快,“你同我一定要這般有禮有節麽,憑你的修為,除了神族的人還能有誰能這樣傷你?你應當責怪我,是我将你置于危險的境地,為什麽還要同我道謝?”
這是殘雪第一次從師尊的話語中聽出來了不高興,師尊對她向來溫柔體貼,就連重話也不舍得說,這次卻這樣責怪她,殘雪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盡管她看不見師尊的眼神,可是卻感覺一道熾熱的光正照射着自己,眼神四處躲閃。
看見她如受驚小兔,純陽老祖心中十分疼惜,将她攬入懷中,輕撫她的頭,安慰道:“以後神族的事不用你插手,天帝已經派遣了上仙下凡追尋神族的蹤跡,我和你都不必再插手。以後為師就守着你,不讓別人傷你半分半毫。”
殘雪聽到以後師尊也不必管這事後,心中松了一口氣,也不在意師尊剛剛的怒氣,說道:“神族之人的确強大,聽猩煌說,酒問乃是陰府主人,他僅僅召喚惡鬼前來,我就已經承受不住,修為被他封印,雙眼也中了陰毒,不知道師尊可有解救之法?”
殘雪說這話的目的也是想要師尊為她療傷,現在不如以往,以前她沒什麽想要護佑的人,現在,她有想要保護的徒弟。
所以她不能倒下。
純陽老祖聽見殘雪這樣說,心裏微微一疼,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沒有說話,伸出食指和中指,點在殘雪眉間,只感覺到殘雪體內靈力穩固,只是在丹田處發現一層閃着金光的膜,将殘雪整個丹田包裹住,純陽老祖探入神識,那層金光微微發熱,連純陽老祖的神識也一起溫養。
“雪兒說那人名喚酒問,可否同我說一說來龍去脈?”純陽老祖牽着殘雪走到桌案前,扶着殘雪在她身旁坐下。
殘雪小心翼翼的坐好,說道:“玉虛廟的那個山洞師尊也去過,除了濃厚的靈氣以外,我也并無發現,只是看見那桌上的茶杯倒了,覺得有所暗示,所以就收起來了。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想起琴娘也在此處,想來看看她。師兄說過,琴娘心儀的人是五位大乘尊者之一,我想着琴娘說不定跟着那人了解些情況,便将茶杯和煉魂鼎碎片給琴娘看了,琴娘說酒問飲過那酒。我帶着小七前去一探酒問的虛實,卻不料,酒問看見煉魂鼎碎片二話不說就對我出手,我根本不知從何招架。”
純陽老祖細細體會殘雪說的每一句話,沉默半晌後,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酒問是陰府主人的?”
“雪兒在漠原遇到了一只猩猩,它說自己名喚猩煌,是妖神一族的妖皇,不知為何,它一直叫我主人,還跟随我左右,将神族的事情都對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