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長久以來,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惑着趙鹿:楊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楊伊時的情景, 在那擁擠憋悶的大巴上, 一個迷人的背影從她眼前掠過, 走到車頭,飄飄然轉過身。驚鴻一瞥, 便決定了趙鹿以後的感情之路。
那是一次意外的收獲,她把那一幕定格在腦海中, 從沒想過她們會再見面。
往後, 她跟楊伊無數次的偶遇, 無數次的牽連,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太多的巧合,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她曾經想, 肯定是老天爺眷顧,在暗示她、指引她,讓她找到了命裏的那個人。
感覺說來就來, 但是心動并非一蹴而就。在跟楊伊相處的過程中,趙鹿頻頻碰壁。
這個女人跟她以往接觸過的任何一個都不一樣, 楊伊跟誰都客客氣氣, 想要走進她, 需要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臉皮要夠厚,要主動,還要懂得掌握分寸。
這女人和善的外表下,藏着一副堅硬的外殼, 趙鹿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專研她的脾性,過程很艱難。
按理說早就應該打退堂鼓了,能堅持下來,連趙鹿自己都感到驚訝。那種感覺,就像是秋天割麥子,一茬接着一茬,雖然又苦又累,但事後總有一番收獲的心悅湧上心頭。
有一次她跟楊伊坦誠布公地面談,她直言不諱地說,楊伊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說的都是心裏話。大概就是從那次開始,趙鹿終于成功地撬開了那堅硬外殼的一點縫隙。
要認清一個人,有時候一個小動作就夠了,趙鹿卻花了将近半年的時間,才熟練地掌握楊伊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了,直到那一天,錢梓妤自殺了。在咖啡館裏,楊伊對她宣布“死刑”。
晴天霹靂,等不及慶祝的趙鹿被打回原形。她幡然悔悟,原來她還是看得不夠清楚,她還是對她不夠了解,硬殼之下,這女人還有一顆更硬更狠的心。
當楊伊轉過頭來,淚水侵濕的一張臉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自己眼前時,趙鹿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一靠近就認出了蜷縮在那的人是楊伊,眼熟的衣服,印在腦海裏化成灰都能認出的身形,這種直覺從來沒有錯過。可是這一刻,趙鹿茫然了。
楊伊怎麽會哭呢?
肯定是她看錯了。
她又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眼前的人眉眼又清晰了幾分,不是楊伊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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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人,一個懷疑自己眼神不行,一個懷疑自己還沒睡醒,相顧無言,中間隔着被消□□水感染的空氣。
直到趙鹿身形一動,突然逼近的氣息讓楊伊瞬間清醒,她噌地站了起來,酸麻的大腿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她身體一個虛晃險些倒下。
趙鹿神色微變,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被她抛諸腦後,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楊伊的手,然後她發現,手底下被她抓的人在抖。
她以為是錯覺,手掌下意識地順着那兩條細胳膊往上,最後落在了那人瘦弱的肩膀上。
四目相對,看着楊伊通紅的雙眼,以及那張被淚水打濕狼狽不堪的臉,趙鹿像是被人點住了啞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身上的衣服面料很薄,楊伊冰涼的身體在那雙溫熱的雙手觸碰下抖了抖,她顧不得情緒外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
“受傷”兩個字她硬是說不出口,扭頭去看手術室的門,發現燈還亮着。她又快速把頭擺正,瞪大雙眼,說:“你沒事?”
趙鹿像是充耳不聞,呆呆地看着楊伊臉上的淚痕,像是被吓到了一樣。
分開一年了,這是她們第一次肢體接觸,居然是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下發生的,實在匪夷所思。
她們之間距離太近了,趙鹿看到她被淚水打濕的睫毛,甚至可以數得出有幾縷。
她好像瘦了很多,肩膀上的骨頭膈得人手疼。臉上也沒有幾兩肉了,顴骨突出,原本小小的下巴現在尖得更戳死人。皮膚白皙年輕,卻一點也不紅潤,像是長期貧血的病人。眼睛底下因睡眠不足現出的一道幹紋,在眼淚的滋潤下得到緩和,卻多了幾分滄桑感。
趙鹿肆無忌憚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擡起手,想要幫她把臉上的淚水擦幹,驀地身體被人猛地晃了起來。
“趙鹿!”楊伊嗓音嘶啞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着急和恐慌。
趙鹿思緒被強行拉回,扣着她的肩膀,脫口而出:“楊伊!”
“你怎麽會在這?”
“他們說你出了車禍……”
兩個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息聲。
趙鹿被塞滿漿糊的腦袋恢複了一絲的清明,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所以你是為了來看我?”
“我……”楊伊瞬間被扼住喉嚨。
“你……什麽?”趙鹿情急之下不自覺加重了手中力道。
楊伊吃疼,輕輕擰了擰眉,稍縱即逝,她胡亂抹了一把眼淚,顫聲說:“那……手術室裏的人是誰?”
“是王路,他們搞錯了。”
“王路?”
事情追溯到四個小時前。
王路是公司新招來的實習導游,她手腳麻利,勤奮好學,每次有任務都第一時間搶着幹。趙鹿見她一股朝氣,被她感動,玩笑地收了她當徒弟。
既然是師父,當然不能光占着頭銜不幹正事,于是這一次出團,趙鹿又把親徒弟王路給叫上了。
出行很順利,第五天,他們一行人乘坐公司的大巴車返回。
王路不像姚淩那樣聒噪,也不像姚淩那樣會讨人開心,但她比姚淩細心,一上車,她就發現沉靜下來的趙鹿有些不尋常,問:“師父,你是不舒服嗎?”
趙鹿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說:“沒事,太陽曬多了。”
“我給你裝了熱水,你要不要喝點?”
趙鹿眉毛一挑:“哪來的熱水?”
王路努了努嘴:“在你包裏呢,保溫杯裏,離開酒店的時候我幫你裝的,怕你口渴。”
趙鹿打開背包,從裏面翻出了保溫杯,掂了掂還挺重,擰開蓋子一看,熱氣撲面而來。她笑了笑,說:“這麽熱的天,喝涼水還差不多。”
王路不以為意,說:“女人應該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你倒是挺講究。”話雖如此,趙鹿還是跟她說了聲謝謝,把蓋子擰上了。
“你不喝嗎?”
“我喝涼的。”趙鹿又從包裏找出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
王路聳聳肩沒說什麽。
大巴車穿越省道,進了市裏,在某個加油站停了下來。司機老劉說油不夠了需要加油。
大巴上游客走動起來,有的去上廁所,有的下去溜達舒展筋骨。
連續坐了幾個小時的車,趙鹿屁股都麻了,她伸了伸懶腰,對王路說:“你跟他們回公司吧,我從這下車了。”
王路不明所以:“你要去哪?”
“回家睡覺。”
王路這才想起來趙鹿家住在市區裏,她了然,說:“需要我幫你把東西帶回去嗎?”
趙鹿就帶了一個旅行包,裏面裝的都是一些必備的東西,手機、鑰匙、紙巾、還有防曬霜,比較多餘的就是那個被王路裝滿熱水的保溫杯。杯子是去年公司統一發放的,人手一個。款式都一樣,為了能區分開,行政部的妹子細心地給每個人做了防水标簽,上面寫着杯子持有者的名字。
那杯子帶在身上就是應對不時之需,現在反成了累贅。趙鹿不客氣地将杯子拿出來,遞給王路,說:“這個你幫我帶回去。”
杯身上“趙鹿”兩個字工工整整,便簽已經很舊了,上面的字卻還很清晰。
趙鹿放下東西就要走,這時突然上來一個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看着黑黑瘦瘦。趙鹿聽到他喊司機老劉“叔”。
老劉應了一聲,轉過身,看到趙鹿站了起來,說:“小趙你要在這下車嗎?”
趙鹿和王路坐在前排,想必她剛才跟王路談話的內容老劉聽到了,她點了點頭。
“那讓阿良坐你的位置吧。”老劉指了指剛上來喊他叔的小夥子。
阿良有些害羞地看向她們:“你們好。”
老劉順勢介紹說:“阿良是我侄子,後勤處招電工,我讓他過去試試。”
趙鹿審視起阿良,沖他微笑:“你好啊,以後說不定就是同事了,我是趙鹿。”
王路插.進來說:“我叫王路。”
阿良一聽她倆的名字就露出迷茫的表情。
趙鹿見怪不怪,語氣輕松地說:“我是梅花鹿的鹿,她是馬路的路,很好記的。”
阿良憨笑了幾聲,也不知道到底記沒記住。
油已經加滿,游客們陸陸續續上了車,趙鹿一刻也不耽擱,跟大家揮手道別。
下了車之後,趙鹿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她一聲招呼也沒打,推門而入時,把客廳裏正在看電視的王秀雲吓了一跳,說:“你怎麽今天回來了?”
趙鹿一面換鞋,一面漫不經心地說:“想你了呗。”
“少來這套。”
趙鹿只好說實話:“剛回來,累得要死。”
王秀雲見她一臉疲态,走路歪歪扭扭的,忙問:“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有面條有餃子,還有湯圓,你想吃什麽?”
“什麽也不想吃,我只想睡覺,不要打擾我啊。”說完人已經進了房間。
房間經常被人打掃,裏面纖塵不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趙鹿身體往前一撲,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再也不願起來。
可是一閉上眼,那天楊伊說的那些話像放電影似的呈現在她腦海裏,她又睡不着了。
她只好爬了起來,從包裏取出錢包,在夾層裏找到那條項鏈,放在手心裏觀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發酸發脹,困意襲來,她把項鏈裝好,将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抱着枕頭滾到一邊。
王秀雲體諒她舟車勞頓,把電視機音量調小了。
趙鹿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殊不知在她下車後不到兩個小時,旅行社大巴就在華西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
一輛大卡車掐着紅綠燈黃燈閃爍的間歇從左手邊拐了過來,可能是害怕被監控拍到,不怕死的司機狠狠踩下油門,速度太快剎車不靈,“砰”地一聲撞上了旅行社的大巴車。
在劇烈的沖撞下,司機老劉腦袋磕在了方向盤上當即暈了過去。剛給游客發放完飲用水還沒來得及坐下的王路也中了招,她身體像離弦之箭彈了出去,撞上擋風玻璃後滾了下來,鮮血迸然而出。
變故發生在瞬息間,車上的游客驚恐地大叫,場面混亂不堪。
交警和救護車很快趕了過來,護士手腳麻利地擡走了受傷最嚴重的司機和一名女導游,幾名坐在前排的游客受了輕傷也被送去了醫院。作為與司機關系最密切的家屬阿良也受了輕傷,他還沒從車禍的意外中緩過來,恍恍惚惚被送上車。
救護車上,阿良看到渾身是血的兩個傷員,臉都吓白了。
當聽到有人在問“這女的是叫什麽名字”時,阿良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低頭一看,整個人懵了一下。
趙鹿還是王路來着?
他猛地想起王路起身去發水時讓他幫忙看着旅行包,背包兩邊有個網兜,那上面放着一個保溫杯,杯身上貼着一個便簽,上面寫着“趙鹿”兩個字。
被吓傻的年輕人磕磕絆絆地說:“她……她叫趙鹿。”
正在跟周公作鬥争的趙鹿僥幸逃過了一劫,她睡得并不安穩,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去拿手機,只看一眼便吓醒了。
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有公司座機打過來的,也有領導打過來的。除了未接來電,她的微信也炸了,點開一看,才知道大巴出事了,她蹭地一下爬了起來,火急火燎趕到了醫院。
從小到大,趙鹿跟周揚關系最親,周揚大她八歲,雖說是她表哥,但是在各方各面都照顧她。上學的時候,開班會都是周揚作為家長代替她父母去開的,趙鹿對他的依賴已久,出來工作之後填的緊急聯系人信息也是周揚的。
出事以後,公司那邊第一時間聯系了周揚,可是周揚那會兒正在飛機上,電話根本打不通。
趙鹿來不及跟王秀雲交代就出門了,她在微信群裏澄清,出事的人不是她。
車上就兩個導游,不是她就只能是王路了。
王路不是本地人,家人就算得到了消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趕到。
一路上,趙鹿一顆心狂跳,她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又擔心王路和老劉的狀況,惴惴不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手術室外,意外之外,居然在這裏看到了楊伊。
……
信息量太龐大了,短時間內趙鹿沒辦法跟楊伊解釋清楚,她用力晃了晃楊伊的肩膀,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聽到趙鹿出事的消息時,楊伊感覺自己要瘋了,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想,要是趙鹿出不來了,她是不是得償命……
在手術室外漫長的等待中,她想通了一直以來不敢直面的問題。可是現在趙鹿全須全尾地站在她面前,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
“趙鹿!”
一聲暴喝硬生生将楊伊的話打斷。
轉眼間,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橫沖了過來,正是分社的領導之一。女領導剛處理完那幾個受傷游客的事,聽說老劉和王路正在手術室裏搶救,她馬不停蹄趕了上來,焦頭爛額,氣喘籲籲,說:“手術還沒結束嗎?”
趁此空檔,楊伊不動聲色地掙開趙鹿的鉗制,低下頭避開那女領導的窺視,啞聲說:“我去下洗手間。”
不等趙鹿反應過來,她腳步匆匆地離開。
趙鹿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追上去,又覺得不合适。
女領導想起剛才瞥見楊伊梨花帶雨的模樣,問趙鹿:“她是老劉閨女?”
“啊?”趙鹿目光收回,嘴角微微抽搐,“什麽呀……不是。”
“那幹嘛哭得這麽傷心?”
這個問題,趙鹿也很想知道。
醫院的洗手間裏也是一股消□□水的味道,裏面靜悄悄的。楊伊捧着清水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的人,竟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她眼睛都哭腫了,這是她長這麽大最失控的一次。趙鹿她……應該是看出點什麽了,可是要跟她怎麽說?
不管怎樣,她沒事就好。
涼涼的水珠順着長長的睫毛混進了哭紅的眼睛,有些幹澀的疼,楊伊兩只手無力地撐在洗手臺上。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在漏水,“滴滴答答”的水聲起到了安神的作用,楊伊懸着的那顆心慢慢回落。
王路的家人還沒到,此時,手術室前又多了幾個人,一部分是司機老劉的家人,一部分是旅行社聞訊趕來的同事。老劉的妻子鬼哭狼嚎,女領導正在試圖安撫。
趙鹿被一群人夾在其中,她一會兒看了看手術室的門,一會兒又看向走廊盡頭。周圍吵吵嚷嚷的,她心不在焉,直到捕抓到那抹身影。
楊伊站在走廊另一頭,隔空找到了趙鹿,她緩緩走了過來。
額前的劉海濕了一片,被水洗過的臉又白了幾分,趙鹿視線從她淡色的唇掃過,定格在她還有些紅腫的雙眼,欲言又止。
雖然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們,楊伊還是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垂眸,說:“剛才錢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公司一趟。”
她這次出來匆忙,連假都沒請,已經很不合規矩了,領導吩咐她不敢不聽。
趙鹿小心翼翼觑着她,不死心地問:“我的問題呢?”
楊伊捏緊了手裏的手機,小聲說:“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談,好嗎?”
“不好。”趙鹿難得強勢一回,伸手攔住她。
楊伊不得不擡起頭來,對上她灼熱的雙眼,想了想,說:“我……回去等你。”
還沒等趙鹿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一出來就被在外面等候的人團團圍住。
趙鹿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私情,拔腿迎了上去。
醫生說王路已經脫離危險,只是麻藥沒過,人還沒醒。衆人松了一口氣。
趙鹿轉過身去找時,楊伊已經不見了。
楊伊一回到公司就被叫去開會了,在她離開那段時間積攢了不少活,一直到下班她都沒做完。
回到清水家園時天已經黑了,楊伊看到了趙鹿停放在那已經落了一層灰的車,心裏生出一絲古怪來。
她回來了嗎?
如果在家,要怎麽開口跟她說呢?
帶着這種忐忑的心情,楊伊走出電梯,穿過走廊,最後站定。她深呼吸,擡手去敲趙鹿那扇門。
“篤篤篤——”
她聽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随着敲門聲一下快過一下。
結果等了半天也沒人回應。
趙鹿在醫院裏守了一夜。
天快亮時王路醒了過來,只是頭部傷勢太嚴重沒辦法開口說話,她眼神有些渙散,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趙鹿不忍心丢下她,一直守到她父母趕來才離開。
想着這趟回來還沒去辦交接,趙鹿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一趟公司。女領導見她走路都在打晃,讓她趕緊回家休息。
趙鹿走出公司,在太陽底下烤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她下意識看向楊伊她們公司所在的位置。
說好的等她呢?什麽意思?
她太困了,又餓又累,身上還有汗味。猶豫了片刻,她決定先回家睡一覺。
這一睡就從天亮睡到了天黑,趙鹿沒洗澡,回去倒在沙發上就睡了。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一蹦而起,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摸黑沖了出去。
眼前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剛準備放下東西走人的楊伊被吓了一跳:“你……”
借着走廊透進來的燈光,趙鹿看清了眼前的人。
但奇怪的是,楊伊手裏居然抱着一大捧的玫瑰花。不知道是顏色太豔把她的臉給映紅了,還是趙鹿看花了眼,她看到楊伊臉上比平時多了一抹紅暈。
意識還沒完全恢複,趙鹿揉了揉眼睛,盯着那束玫瑰花,讷讷地問:“誰送你的?”
“……”楊伊搖了搖頭,臉一陣紅一陣白,她眼神有些閃爍,似是舉棋不定,将那捧玫瑰花送到了趙鹿面前。
撲鼻而來一股濃香,趙鹿鼻子一癢,腦袋更沉了,詫異地看着她:“幹嘛?”
楊伊嘴唇微動,像是不好意思,細聲細語:“送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抱歉,我真的沒想到這文會有人蹲坑底下等更新。關于更新時間,我再說一次。
不出意外是九點整,意外包括:偷懶、吃、卡文,以及一系列不确定客觀因素。比如今天,我吃了一個多小時,還卡文,e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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