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不能睡!一定不能睡!
不知過了多久,門“咿呀”一聲開了,滿身酒氣的叢飛虎被芳姨送了進來。他一看舒亞男的模樣,立刻對芳姨道:“解開她的迷藥。”芳姨面有難色,小聲提醒:“叢爺,這丫頭野得很。”
“野?我還就怕她不野呢!”叢飛虎呵呵大笑,“快給她解開,少廢話!”芳姨無奈,從桌上倒了杯涼茶,噴在舒亞男臉上。被那冷水一激,舒亞男立時清醒,不由翻身而起。迷藥方解,她的手腳依舊有些發軟,心知要在叢飛虎面前逃脫,恐怕力有不逮。她只得警惕地盯着叢飛虎。
叢飛虎揮手令芳姨退下,然後仔細關上房門,轉身對舒亞男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不錯!果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我喜歡!難怪能将南宮世家鬧得天翻地覆,蘇家和南宮家更是差點兒為你開戰。沒見過你時我還不信,現在我完全信了。”
“你、你怎麽知道?”舒亞男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叢飛虎竟然認出了自己。她記得以前從未見過對方,叢飛虎怎麽會認得自己?
“我收到了南宮世家發來的江湖追緝令,上面有你的畫像。”叢飛虎說着大馬金刀地在床上坐了下來,“我第一眼看到你時,還想将你送給南宮世家,不過與你痛飲一場後,我改變了主意。雖然我身邊有過不少女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特別。”叢飛虎一聲長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喝得痛快,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般豪爽直率的女子。”說到這他兩眼直視舒亞男,“做我的女人吧!不是随便玩玩,我要你跟我一輩子。”
舒亞男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名震江南的黑道第一人,竟然要自己做他的女人。雖然他模樣不算讨厭,那天生的霸氣令自己也有些欣賞,但……舒亞男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就聽叢飛虎又道:“做我的女人,你要名分我給你名分,要錢財我給你錢財,就算你要找南宮家的晦氣,我也會全力幫你。只要我能給你的東西,就決不會有半點吝啬!”
舒亞男聞言心中一動,如果能得叢飛虎之助,為父親讨回公道就不再是不切實際的夢想。她不禁猶豫起來,小聲道:“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有什麽好考慮?”叢飛虎一把将舒亞男攬入懷中,“我看女人只需一眼,喜不喜歡就在片刻間确定,女人想必也是如此。你既然沒有拒絕做我的女人,心裏一定已經喜歡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扭扭捏捏?”
叢飛虎的胳膊如雄獅般有力,舒亞男拼命掙紮也無法掙脫。他那強橫的氣息令舒亞男有種無能為力的軟弱感,她不禁在心中對自己說:舒亞男,鳴玉已經不要你了,你拼命保守的東西還有何意義?如果你的身體能成為向南宮世家複仇的利器,又有什麽不能付出呢?
她幾乎就要說服自己,但在叢飛虎的手探入衣裙,摸到她的肌膚時,她卻突然渾身戰栗,惡心得要吐。她不是惡心叢飛虎的侵犯,而是惡心自己此刻就像那些排着隊任人挑選的女人一樣,為了金錢、權勢等等與感情無關的東西,竟要将父母賜予的尊貴身體,交給男人肆意亵玩。她不禁在心中驚呼:難道我竟心甘情願做一個這樣的女人?
一股力量從心底油然而生,她猛然将叢飛虎推開,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對叢飛虎吼道:“我考慮好了!我決不做你的女人!”
“為什麽?”叢飛虎有些意外。舒亞男說不出為什麽,她只感到自己在叢飛虎面前,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尊嚴。女人在他眼裏就像是物品,做他的女人就是成為他的私人物品。舒亞男一想到這點就感到恐懼,她想起父親說過的一句話——一個人可以失去生命,但決不能失去尊嚴!
見舒亞男一臉堅決地搖頭躲避着自己,叢飛虎沉下臉來,雙眼閃爍着令人恐懼的火焰,向舒亞男一步步逼近:“我叢飛虎想要的女人,還沒有人能拒絕,我也不習慣被人拒絕!”
舒亞男忙向門口逃去,剛要打開房門,卻被叢飛虎攔腰抱起扔到床上。他盯着面前這個膽敢拒絕他的女人,恨恨道:“逃啊,只要你能逃出這個房門,我就放過你!我喜歡野性的女人!”
舒亞男再次撲向大門,這次連門都沒摸到就飛回到床上,她知道自己武功與叢飛虎相差太遠。護身的匕首因坐牢早被搜去,況且叢飛虎也不是南宮放,不可能靠僥幸傷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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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桌上有一個陶瓷花瓶,舒亞男抓起來在牆上使勁一磕,花瓶應聲而碎,她揮舞着鋒利的碎花瓶再次撲向大門,卻依然被叢飛虎扔了回來。她絕望地退到牆角,感到自己就像落入虎口的羔羊。
“不要過來!”舒亞男絕望之下,突然将碎花瓶鋒利的銳尖對準了自己的咽喉,“你再逼我,我立刻就死!”
“動手啊!”叢飛虎不為所動,依舊步步逼近,“我見慣了太多尋死覓活的女人,她們最後還不都屈服在我面前。只要你有勇氣自殺,我叢飛虎就将你當成我妻子,葬入我叢家祖墳!”
你不能死!爹爹的公道尚未讨回,你千萬不能死!舒亞男不斷在心中提醒着自己。慢慢将碎瓷瓶鋒利的銳尖移到自己臉頰上,冰冷的銳鋒令舒亞男忍不住渾身戰栗,在叢飛虎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她驕傲而怆然地一笑:“你可以奪去我的一切,但你奪不去我的尊嚴!”
話音剛落,她的手猛地往下一劃,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立刻貫穿了她整個臉頰,幾乎從太陽穴直到下颌,曾經是那樣英武俊美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猙獰恐怖。她舉起碎瓷瓶還要再劃,突聽叢飛虎一聲驚呼:“住手!”望着面前這從未見過的剛烈女子,叢飛虎心裏異常震撼,他愣了足足有盞茶工夫,才緩緩舉起右手,啞着嗓子澀聲道:“我叢飛虎對天發誓,決不再碰你一個指頭!若違此誓,叫我堕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叢飛虎的保證,舒亞男精神稍懈,頓感臉上火辣辣地痛入心脾,滾燙的鮮血正順着臉頰流淌下來。她忽然渾身一軟,跌倒在地,跟着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來人!快來人!”聽到叢飛虎惶急的呼叫,芳姨連忙進來,突見舒亞男的模樣,頓時吓得失聲驚呼。只聽叢飛虎氣急敗壞地吼道:“去找最好的大夫!快!”
不知過了有多久,舒亞男從惡夢中突然驚醒。望着頭頂那陌生的鸾帳,她澀聲問:“我在哪裏?”
“蘭兒醒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芳姨。舒亞男轉頭望去,就見芳姨眼裏滿是憐憫:“想吃點什麽?芳姨立刻讓廚下去做!”
舒亞男閉上眼靜了半晌,昏迷前的情形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陪酒、迷香、搏鬥、自殘……夢!一定是夢!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但右臉頰那隐隐的疼痛,讓她恐懼得渾身發抖。顫着手摸到自己臉上,那厚厚的膏藥和繃帶擊碎了她最後的幻想。她猛然翻身下床,四下尋找鏡子。不過房中的鏡子都被人收了起來,她在一個面盆前停了下來,盆裏有大半盆清水,她的面容清晰地出現在水裏。望着水中那個半邊臉包着繃帶的少女愣了片刻,她突然發瘋一般扯下包紮的繃帶、膏藥,終于,她的面容完全暴露出來。
水中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她抖着手撩開鬓發,就見一道恐怖醜陋的傷痕像蚯蚓一般爬在自己的臉上,讓人不敢直視。望着水中那張陌生、破碎的臉,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一把将面盆推翻,然後失魂落魄地捧着自己的臉,慢慢坐倒在地。
芳姨在兩個丫環的幫助下,總算将她又扶回床上睡下。關上房門離開後,她不禁暗自搖頭。她幹這行有二十多年了,見過上吊的、吞金的、跳樓的、跳井的,卻從來沒有見過親手毀了自己容貌的傻女孩,這傻瓜不僅毀了自己,也讓她花的三十兩銀子全打了水飄。若非有叢爺的特別關照,她才懶得管這傻瓜的死活。
突聽遠處有丫環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結結巴巴地道:“芳姨,不、不好了!阿蘭姐、阿蘭姐不見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揚州街頭多了一個渾身肮髒、披頭散發的女乞丐。那女乞丐滿臉污穢、目光呆滞,看不出多大年紀。她的臉上有一道醜陋的傷疤,如蚯蚓般從太陽穴一直爬到下颌,令人不敢直視。除此之外,她的傻也讓人深刻印象。有好心人扔給她一些銅板,多為一文的小錢,偶爾也有五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