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疼
遭遇扼住脖子之後,陶妧就懶得再給瑞王處理傷口了。他還有這股精神頭,怕是死不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她抱着短刃蹲守在瑞王身旁,只覺阖上眼的瑞王可要比平時冷冰冰的樣子順眼多了。犀利如刀的丹鳳眼緊緊閉着,少了尖銳;時常抿緊的薄唇此刻雖然蒼白如紙,脆弱得很。這個時候的瑞王倒有點像是話本子裏面說的小白臉。
想到這裏,她不由撲哧一聲低笑出聲,托腮捂臉為自己的臆想羞愧。
能把冷面瑞王想成這副模樣怕是獨她一份了吧。
“阿妧!阿妧!”
不過片刻,陶妧聽到娘親呼喚她的聲音,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倉皇撲過來的安泰長公主攬在懷裏。
安泰長公主拉着陶妧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她只是衣服雜亂,倒是沒有受傷,不由放下心來。“你這孩子,你要是出什麽事情,要娘怎麽辦?”
還不等陶妧說話,後面馬上湧過來一群宮人和侍衛,領頭的是正是太子表哥的貼身侍衛裴商健。
裴商健一過來就看到瑞王滿臉煞白地躺在一具屍體上面,心裏猛地一窒,慌忙過來試探瑞王的鼻息。
“還活着。他剛才還醒了一趟。”陶妧見了不由插話。
裴商健立馬讓手下的侍衛将瑞王擡到東宮,目送一行人遠去之後,回身朝陶妧抱拳道:“多謝陶四姑娘。太子殿下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卑職定會如實禀報,重謝陶四姑娘。”
“重謝倒是不必了,見到了不忍心罷了。”既然事情做了,陶妧沒有提中間瑞王掐她脖子的事情,免得兩廂尴尬。“對了,瑞王殿下下面的那個人似乎是今日宮門口的一個小太監,跟瑞王殿下撞在一起過。”
裴商健聞言臉色微變,這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早有預謀的。“多謝陶四姑娘提點。”
安泰長公主臉色也有些發白,要是陶妧早點出來怕是就會遇上伏擊現場,不一定會出什麽事情。她臉上迸發出怒氣,厲聲道:“裴大人還是趕緊去照顧戚舒吧,這件事情本宮會親自告訴皇兄和太子的。”
“是。”
裴商健一周,安泰長公主立馬将陶妧拉到懷裏,确認陶妧真的沒有受傷,才抖着聲音道:“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首,萬不可如此魯莽了。”
Advertisement
言下之意是不管面對的是誰,都要先保護好自己。
陶妧整顆心又軟又澀,她連忙攙住娘親的手肘,低聲笑道:“阿妧知道了。”
**
不過片刻,這件事情就傳到了皇上和太子的耳朵裏。兩人俱是震怒。
太子望着躺在架子床上無聲無息的胞弟,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心底升騰起一股怒氣直将整個人燃得顫抖。
“這是誰幹的!去,查……”皇上也有點驚駭,這是在皇宮,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太子聞言冷冷轉身,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皇上,咬緊牙根卻礙于孝道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情哪裏還用得着查,皇宮裏面向來嚴苛,是不能帶武器入宮的。可今兒卻在那些刺客手裏發現了那般多的短刃,想也知道宮中有裏應外合之人,而且地位不低。
這般境況根本就是父皇心軟縱容出來的!
皇上對上太子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恍惚間仿若重又看見千秋宴上瑞王的眼神,滿滿都是怨恨。
“太子,你……”
“父皇!我和四弟在您眼裏到底算什麽?我們是您的親生兒子,還是訓練其他兄弟的棋子?如若不是您的縱容,他們怎麽敢在宮中這般肆意妄為?”
“太子!”皇上龍顏震怒,還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這般駁斥他的臉面。可對上太子猩紅似血的眼眸,心裏還是軟了下來,他輕嘆一口氣,溫聲道:“罷了,朕念你憂思舒兒的傷勢,不跟你計較。不過事有可為,有不可為,這些日子你就安心看護舒兒吧。”
這就是要軟禁太子一些日子了。
太子無奈地阖上眼,半晌才咬牙道了一聲:“謝父皇隆恩。兒臣憂思四弟傷勢,恕兒臣不遠送了。”
看到太子這幅樣子,皇上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可到底咽了下來,低聲囑咐了太醫院的太醫一番回了乾清宮。
一進宮門,皇上就發現安泰長公主和陶妧早已在乾清宮等候着他。他在安泰長公主面前露出些許疲态,揉揉眉心道:“多虧了阿妧,要不然戚舒怕是……”
“皇兄,戚舒可還好嗎?”
皇上聞言沉聲道:“情況不大好,太醫們診斷過了,戚舒好似早就身中毒素,雖不致命但能渾身喪失知覺,怕是想要生擒戚舒,只是沒想到戚舒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将刺客們全部弄死。戚舒爬在樹上,怕是事畢之後沒有能力回來,只能爬上樹,想要吸引人過來。多虧了阿妧,要不然戚舒不知道還會遭受多大的傷害。”
陶妧上前低聲安慰皇上道:“舅舅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瑞王殿下總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吧,只是太子怕是因着這件事情恨上朕了。”
安泰長公主心裏咯噔一下,太子因着這件事情對皇上有些怨言是應該的。這些年來,幾位皇子之間争端不斷,不僅僅是私下,就是朝堂上也鬥争不斷。
可她這位皇兄也是心軟,只覺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不觸及底線,皇兄就不會出手。這樣下來,皇子們當然更是肆意妄為了些。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她該插嘴的,她要做的就是為太子殿下在皇兄面前彌補一些,“唉,太子和瑞王從小就相依為命,難免對瑞王看重了些。瑞王這次怕是把半條命都填進去了,太子哪裏能不着急?言辭間不敬重些,皇兄不必在意。”
陶妧看看皇上,看看自家娘親,突然有些心疼瑞王。到了這個時候,除了太子表哥時時刻刻守在瑞王身邊,整個宮裏怕是都在權衡利弊。她沒有權利幹涉什麽,可到底心裏不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