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邁克爾叫歐文起來。被綁架者緩緩動了動身體,從床上坐起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有幾簇碎發不安分地翹起來,他不戴眼鏡的時候顯得更柔和。他看着邁克爾,邁克爾也看着他。
他是個讓他感覺安全的男人。
“晚飯時間,”邁克爾說,“還有吃藥。”他把一瓶水遞給歐文,歐文擰開,仰頭就喝,邁克爾看着他,他渴壞了,“一碗羅宋湯,現在不想吃,可以待會兒。如果你晚上餓了,再告訴我。”
“所以關于廚子那句話是真的,你的确是個廚子。”歐文說。
“沒錯。”邁克爾回答,他是廚子沒錯,僞造了簡歷的廚子。
歐文微微笑了,顯得很疲憊。他把那碗湯喝完,留下了一些土豆沒有吃掉。邁克爾把餐具和碗收走,放到一邊。他将兩個白藥片遞給歐文,它們分別是維生素C和維生素C。
歐文猶豫了很小一會兒,把藥吃了,又喝了一大口水。
他覺得我給他吃了什麽?邁克爾想。他拿出針頭,當着歐文的面,從小瓶中吸出藥水,然後推掉空氣:“把手臂伸出來給我。”
歐文猶豫着,想問卻沒有問問題,他張了張嘴,又閉上。随後他慢吞吞地把豎條紋的藍白色襯衫脫掉,露出裏面的短袖白T恤。他側坐在床上,将短袖撂到肩膀處,靠近邁克爾。
邁克爾喜歡他如此安靜、不抵抗,這降低了犯罪感,讓他覺得自己什麽也沒有做錯。“不會痛,也不會讓你窒息。”邁克爾輕聲安慰,将針頭推進歐文的皮膚和肌肉,“保持靜止,如果你讓針頭斷在裏面了會很糟糕。”
歐文沒有說話,也沒有掙紮,他安靜地接納了注射器裏的藥水,藥水順着針頭前面的空隙,完整地灌注到了他的身體內部,順着血液散播到他的全身。邁克爾喜歡給歐文打針的過程,他既擔心歐文會掙紮,又期待這樣安靜的表現。他享受這絕對的控制權,仿佛一個注射就讓他擁有了歐文的所有血液和內裏。
如果他綁架的不是歐文,是別的什麽人,很容易會遭遇令他讨厭的大吵大叫,他會因此感覺厭惡,失去耐心,把他扔掉。
邁克爾推完了針管,把針頭從歐文的身體裏拔出來,“結束了。”他低聲說,又用酒精棉球按住那裏,“按住它,歐文,直到不再流血。”
歐文的身體從僵硬恢複到輕松,他用柔軟的手指按住棉球,順從的。他的肢體語言在說,無論邁克爾給他注射了什麽,一切都結束了,他可以放松了。邁克爾凝視着沒有戴眼鏡的歐文,他發現歐文并不是那麽在意自己到底被怎麽對待了,他只是在意表面上有沒有被好好對待。
這說明他的孤獨,邁克爾想,畢竟他身邊沒有人在意這種細碎而不完整的孤獨。“像他這樣喜歡躲在家裏的家夥,總是享受孤獨的存在”,人們發表如上觀點。關心歐文這種人,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你不得不聽他們說奇怪的話,奇怪的故事,從中找出他們最終想說的,而大部分人的愛都缺乏耐心。
邁克爾将針頭裝進一個袋子,将它放到不遠處的地面上,防止歐文獲取它。
“你會好起來的。”邁克爾說,“放開棉球,給我看看。”他把手放在歐文的手背上,協助他拿下棉球。血已經止住了,白色的棉球上有一小絲紅色痕跡。邁克爾把棉球扔掉,幫歐文整理好衣服,放下袖子。
“是嗎?希望如此。”歐文說,他重新穿回那件襯衫。邁克爾幫他把衣服扣好。歐文靠到床頭,毯子雜亂地裹在身上。
邁克爾凝視歐文的眼睛、嘴唇、耳垂,亂糟糟的頭發,他很想把他壓在這張吱呀作響的小床上,用手捂住他的嘴,禁止他叫出聲,在這裏強`暴他,進入他熱得燙人的身體,把他的手束縛在背後,捏到他的手腕發紅,辱罵他,打他,把他的頭按進枕頭裏,不顧他的求饒弄痛他……
如果他現在就操`他,暴力地對待他,必然會得到足夠豐富的快感,而歐文将一直處于不能勃`起或半勃`起的狀态裏,感受着疼痛、高燒、發炎和痛苦。強制的暴力行為中,施暴者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和快感,被施虐者得到的只是無盡的、綿延的創傷。即使有斯德哥爾摩作為支撐,也不是他随意對歐文施暴的借口。強調暴力和虐待會導致快感,源于那些文化由施虐者書寫,被害者沒有話語權。他明白這一切都是施暴者的借口。他同樣知道自己也是個施暴者,同時他希望自己也是嚴肅的給予者:一個制定游戲規則、自己同樣遵守的人。
不過,他還是可以保持着這些色`情又令他快活的幻想,想象是個好東西,不會傷害到別人,只要控制在一個範圍內,就百般皆好。他看着歐文,幻想他在他身體下求饒和哭泣,而他蹂躏他的身體,捏他因病痛而難以勃`起的陰`莖,強制他為他口`交,強制他與他做`愛,最後他可能還是會吻他,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當然沒有那麽對歐文,他只是伸出手,幫歐文輕輕理了理頭發,他的手指擦到歐文的皮膚。他想吻他,卻告誡自己不能給予他那麽明顯的愛。他不是十九歲了,那時他會這麽做,吻他,愛`撫他,去表達任何一種方式的迷戀。他年輕時就是這樣做的,對每一個吸引他的人,他都用這樣的自信和愛去追求他們,而他們最終迷戀于他的魅力。他的英俊和迷人是天生的,身份的多重變幻讓他充滿神秘感。而現在他學會了足夠的自我控制,他圓滑、神秘、在人群中游刃有餘。
這場綁架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讓歐文依戀上他了嗎?他覺得自己先依戀起了歐文。這是他要的結果嗎?
不過這也不壞。可是依戀意味着可能會被傷害,所以他要做得更好。
“昨天你做了噩夢?”他問。
“是的。”
“想聊聊嗎?”
“一些很混亂的東西。不确定你會想聽。”
“試試看。”
歐文開始講述他的夢,他說長故事時不那麽有條理,從一個點跳到另外一個點,要麽省略主語,要麽省略不該省略的句子結構,接着重複、強調、再重複……歐文在講述的過程中沒有看邁克爾的眼睛,他盯着毯子上的某個區域,或者邁克爾身後的餐具,又或者架子上的舊書。
邁克爾始終凝視着歐文,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被鎖在地下室,所以你害怕地做了噩夢,我可以這麽理解?”聽完了歐文的兩個夢,邁克爾問。
“和地下室無關。浴缸反而讓我覺得安全。”歐文說,他沉默了很久,把眼鏡摘下來,用毯子角擦拭,“……我還夢到你和我做`愛。”
邁克爾沒有打斷他,他等待歐文自己說下去。
“昨晚的游戲之後,我做了那個夢,當時快發燒了。很冷。我夢到在浴室,你把我按在地上,我的膝蓋下都是水,四周冰冷潮濕,我很熱,模模糊糊的。你對我說了一些話,我沒有聽清。我勃`起了,然後軟下去,開始發燒。夢是很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是一種潛意識的需要,還是純粹由恐懼構成。”他頓了頓,“恐懼可能也是一種需要。”
“你為何選擇告訴我這些?我以為你會留着自己的秘密。”邁克爾問。今晚不會有游戲,不會有束縛、強迫和制約,高燒給了他們一個好好聊天的機會。
“想和人聊聊。很難開始這個話題……關于夢,欲`望,恐懼。也不能保證對方想不想聽。”歐文的每句話之間都有一個平緩的間隔,他又把眼鏡戴上,“假定我會死在你的手上,事實無法改變,我至少要讓你搞清楚,你為什麽想殺我。你要了解我,然後殺了我,對我也更好。”
“奇怪的理論。”邁克爾說,他沒有明确說過要殺死歐文,他恐吓他,讓他想象死亡方式。但更之前他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他不想再重複一遍了,讓歐文保持一些恐懼更好。
歐文說他夢到他們做`愛,這說明他一定程度上已經依賴他了嗎?邁克爾想和他做`愛,進入他的身體,看着他被他徹底操開,聽他求他更用力。
“我想去上廁所。”歐文說,“還有剃須和洗澡。”他摸了摸下巴和臉頰上長出來的須根。
“我允許。你知道我們的規則。”
“我知道。”
邁克爾用鑰匙把歐文的腳鐐打開,歐文拖着鎖鏈下床,邁克爾跟在歐文的身後走進浴室,他打開燈,把歐文鎖在馬桶旁的水管上。
“我去拿毛巾。”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