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進行曲

第31章

前幾天偶遇晏未泯的事卡在餘澤心口，時不時冒出來膈應他一下，難受得很。

這天下午餘澤莫名又想起來了晏未泯，煩躁得不行，将手機留在桌子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透風。

平心而論，在他們戀愛期間晏未泯對餘澤算是好的，包容耐心……除了最後晏未泯甩了餘澤之外。

餘澤嘗試過很多次，說服自己放下放下，可惜效果甚微，一味的逃避反而讓心裏的空洞越擴越大，到了如今憑他自己已經再難以填補。

最近他經常想起晏未泯，想起兩人窩在一起的時光，想起一起去吃過的街邊小店，想起大四寒假短暫的同居……

一件一件數來都是割舍不掉的回憶，滲入血肉之中，只是這些回憶最後連着的無不是那天晏未泯在雨中小跑離去的背影……

啧……

餘澤咂了一下舌，只覺得更發煩躁。

他說不清楚自己對晏未泯的想法究竟是怎麽樣的，是留念不舍還是委屈不甘。

正想着，一道人影鑽入餘澤的眼裏——這人正小心翼翼地翻過綠化帶試圖進來。

這個點大家都在上班，保安也沒在巡邏，竟然真讓這人溜了進來！而且這人餘澤還是認識的，正是孟興然！

孟興然不去上班不去醫院來他們公司做什麽？！餘澤心裏立即升起濃烈的不詳感，偏偏手機也不在身上。他顧不得想太多，朝着孟興然就跑了過去，将人攔下。

孟興然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悄咪咪地朝大樓裏跑，沒想到眼前突然跳出來一個人。

“啊……！”

他被結結實實吓了一跳，叫出聲來。

“你來這幹啥？”餘澤皺眉問。

孟興然看清是餘澤，稍稍緩和了些，但接着意識到自己的意圖有些不良，面對餘澤這一問，結結巴巴說不出什麽完整的話來。

餘澤一邊等着孟興然回答，一邊觀察着他，比起上次見面孟興然的狀态顯然更發糟糕，眼裏滿是血絲，衣服不知多少天沒換過，隐隐飄着股酸味，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種瀕死的氛圍之中。

實在是不太妙……餘澤不禁想這人不會是來找葉祿拼命的吧……

越看越像……而且孟興然的袖子裏放了東西，可能是刀，不過餘澤沒膽量去試探。

他假裝沒看出孟興然的來意，略過這個話題，轉而問他妻子的情況怎麽樣。

一提到妻子，孟興然眼淚差點繃不住掉下來，臉上表情扭曲了一下，抽抽鼻子忍住了，盡量扯着自己的五官，“還好……還好，能治。”

餘澤不動聲色退了兩小步，給自己留出安全可退可進的距離，語氣平穩，“那就好，嫂子在醫院也挺害怕的吧，去年我做了個小手術，也沒告訴父母，就一個人在北京，經常會覺得撐不下去。”

孟興然看了餘澤一眼，餘澤只當做沒察覺，繼續說着，神态像是在街角拉家常一般輕松，“不過你那幾個同事挺有心的，還會來醫院幫幫忙。”

“是啊……”孟興然低聲附和了一句，略低着頭，眼角在周圍掃了一圈。

餘澤他們公司在高科技園區，占地面積大，基地規劃得好，環境弄得漂亮，帶綠化帶各種設施。

這些都是葉祿的，孟興然想，明明這個人這麽有錢，還非要難為他一個一無所有的蝼蟻。

他今天是憑着滿腔的沖動過來的，在見到餘澤的時候本來已經消退了不少，可這會又自己跳進了死胡同，怨氣聚得更盛。

餘澤一直警惕着，孟興然的情緒變化他瞬間就察覺了，手上暗暗攢力，想着不能跟這人硬來，腦裏想着路線，準備跑路去叫保安。

還沒等他正式開溜，孟興然的手機突然響了。

餘澤楞了一下，孟興然也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下意識翻出手機接了起來。

這通電話沒持續太久，孟興然也只是應了幾聲好，但方才一觸即發的氛圍被這通電話沖淡了許多，孟興然也松軟下來，一臉疲态。

他看向餘澤，莫名笑了笑，直接走了，又順着綠化帶翻了出去。

餘澤：“……”

等孟興然消失了徹底之後餘澤才将自己從僵硬的狀态裏解放出來，算起來前後也就不到十分鐘的功夫，餘澤的背上已經濕了一大塊，喉嚨也幹得不行。

艹，剛才差點做了葉祿的替死鬼。

餘澤飛快地跑回辦公室，先給自己狂灌了一口茶，等心跳恢複正常之後拿着手機到衛生間給徐志浩打電話。

徐志浩已經回了深圳，告訴他今天的事也沒意義，餘澤問的是晏未泯的號碼——以徐志浩社交精的個性，見過一兩次人的號碼他一定會存。

徐志浩有些意外，但餘澤的語氣很急很硬，完全不給他問理由的機會，只好乖乖說了出來。

·

晏未泯完全沒有想過有天能接到餘澤打來的電話，看到號碼歸屬地為北京的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的號碼又又又被賣了，估計不是騙子就是推銷員。

于是晏未泯極為順手地拒接了。

不到一分鐘之後，一聲震動來了條新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我是餘澤，麻煩接下電話。

晏未泯：“？？？”

晏未泯盯着這條短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雖說每個字都看了進去，但就是不能理解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想清楚，餘澤的第二通電話來了，晏未泯手忙腳亂接了起來。

“晏未泯——”

真的是餘澤的聲音，餘澤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叫他，而且這是哪個字偏偏他叫出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啊……啊，到！……我是！”

“……”

餘澤稍微沉默了下，呼了口氣繼續說，“你的好學長，孟興然，今天跑來我們的公司，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提醒你稍微注意下，別讓他繼續做什麽後悔的事。”

說完之後餘澤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他自認已經說得清楚，跟晏未泯再沒什麽還需要多說的字。

晏未泯呆呆地對着已經被挂斷的手機屏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