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找到我的臉(4)
一張臉,用口罩蒙着半張, 只剩下一雙像是空洞一樣眼睛, 就這樣跟餘念對上了, 而這張臉的主人已經站在了門外, 她的手裏面拉着門,只聽到咔擦一聲, 難道們就被她輕輕的關上了。
餘念忍不住低低的咒罵了一聲, 不過接下來, 她已經極為迅速的朝着那個人奔去了。
兩個房間之間的距離其實并不遠,滿打滿算兩道門中間只有七八米的距離, 餘念邁開步子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縱到了對方的眼前, 而這個時候對方似乎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餘念馬上要發動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對方終于回過神來了,然後, 她不見了。
是真的不見了。
餘念手裏面的鐵棍已經砸了下去,但是直接打了一個空,這樣的力道讓她在原地略微的打了一個趔趄才站穩,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已經鑽出了一道風, 就朝着她的背心紮了過來。
這個動作可真是熟悉啊, 就算是環境裏面漆黑一片,餘念也還沒有确認到對方的位置,但是這個動作還是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熟悉,這不是她剛剛對付那個男護士時候用到的嗎?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餘念并沒有站起來, 當她發現了背後有風朝着自己逼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壓低了身體,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之後,躲進了更加黑暗的角落裏面去了。
就在餘念剛剛翻滾到了另外一邊,脊背撞在了牆壁上之後,她就聽到了一聲淩亂的響聲,她朝着響聲發生的地方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件武器。
這個東西在現在還真是很難見到,餘念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倒是經常看得到。
那是一個輸液架,原本的顏色應該是白色,但是現在也看不清楚,只是能勉強看得到沉重的鑄鐵制作的下半部分帶着三個輪子,剛剛砸在地上的就是這三個輪子。
這下半截非常有分量,就連剛剛砸下來的這一下子餘念似乎都看見了從地上砸出了的小坑。
而在輸液架的上半部分這是一根筆直的杆子,最頭上杆子橫着有一根另外的短杆子,兩邊分別是上翹而鋒利的彎鈎,在其中一副彎鈎上,餘念還看見上面似乎挂着什麽東西。
并不等餘念将上面挂着的東西看清楚,護士已經再次的動了起來了,她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裏面抓着那根輸液架,她站在那裏,左右的看了看,似乎在尋找餘念。
在黑暗中視力受到局限的人可不僅僅只有餘念自己。
在推斷出這個結果之後餘念反倒一下子輕松了不少,護士的腳就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而她的上半身還在來回的轉動着,看得出來她在仔仔細細的觀察走廊裏面的情況,任何風吹草動就不要想離開她的視野,就在她的目光馬上要掃到身後的餘念身上的時候,餘念動了。
她手裏面的鐵棍毫不猶豫的就朝着護士膝蓋後面的位置紮了過去。
這個力道很猛,這個速度很快,而且就算是被武器帶出來的空氣的流動也無法很快被對方察覺到,所以,這一次攻擊顯而易見的得手了。
護士只感覺到自己的腿一下就失去了力道,那條被攻擊的腿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她的身體也因為這個動作不得不跟着倒了下去。
這便是機會。
在武器不稱手,在戰鬥視野不夠清楚的時候,只有把握住一絲一毫的機會才能将對方置于死地,而這每一次的機會往往就是在毫厘之間。
護士想要站起來,但是還沒有等站起來餘念已經朝着她的後腦狠狠的給出兇狠的一擊,如果這一擊命中,那麽無可厚非她肯定是要撲街的,只可惜,就算是一只小怪,就算是只能生活在副本中的小怪,他也會為自己的生命拼死掙紮之下。
餘念這一下其實算是已經集中了,但是,并沒有落在後腦上,因為就在萬分之一秒的時刻,那根沉重的輸液架就橫在了護士的身後,餘念手中的鐵棍不偏不正的與它撞擊在一起,發出了極為清脆的聲音。
卧槽。
淡定如餘念,在連續組織了兩次攻擊都被防禦下來之後也會覺得有些煩躁,只不過一般人和大佬的區別也在于這裏,一般人會将這種煩躁無限的擴大,從而影響到後面的所有攻擊,但是大佬會直接将這種浮躁壓制下去,緊接着便再次尋找機會發動下一次的攻擊。
餘念自然而然屬于後者,她甚至都沒有将鐵棍收回來,只是順勢改變了方向,直接從那根輸液架的下面鑽了進去,狠狠的有力的插在了護士的後脖頸處。
盡管這個距離沒有辦法利用武器本身的重量造成更大的傷害,但是那鋒利的鐵棍頂部還是瞬間就早穿破了護士的皮膚狠狠的紮入了頸椎的位置上。
餘念感覺到手中的鐵棍頂上了什麽東西,不過她卻沒有因為這前面的阻力就放棄了這次攻擊,反而猛地一用力,只聽到悶悶的幾聲脆響聲,餘念就看見護士的頭猛然朝着後面仰過來,一雙黑洞般的眼睛便直勾勾的看着她,滲着幽幽的涼意。
被這樣一雙的眼睛瞪着看要說有什麽美感,還真是癡人說夢了,但是,餘念只感覺到鐵棍前面的阻力卻因為這個女護士的動作而陡然一松。
抓住這個機會,餘念手中再次用力,從她的角度上看過去,只看見那個女護士脖子前面的皮膚直接被頂了出來,像是一張韌性極好的薄膜包住了那鐵棍,并且仔細的勾勒出了鐵棍頂部的形狀。
手裏繼續的用力,皮膚就被頂得越發的薄起來,就在下一刻,餘念只聽到撕拉一聲細微的響聲之後,她手裏面的鐵棍已經直接就穿透了那一層的皮膚,從護士前面的脖子處露了出來。
一直看着餘念的護士的面孔似乎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疼痛,她的眉毛劇烈的顫抖,她的四肢劇烈的顫抖,甚至于她的身體也距離的顫抖,但是唯獨沒有聲音。
普通人遇見了這種打擊,肯定會因為疼痛而發出各種各樣的叫聲,就算是啞巴也會嗷嗷幾聲,但是這個人沒有,她從頭到尾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其實細細的想來,不光是這個護士,就連餘念剛剛遇見的那個男護士也同樣是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過,所有的戰鬥就完全像是一出默劇一樣,安靜地讓人心驚。
在副本中出現了怪物基本上是分成兩大類,一類是人形怪,另外一類是非人形怪。
非人形怪就就是上一個副本中那些魚或者後面的爛肉人都屬于非人形怪,它們的攻擊方式形态各異,他們的弱點也各不一樣,想要擊敗他們只能在長時間的戰鬥中不停的分析才能找到致勝的關鍵,雖然比較麻煩,但是非人形的怪的智商相對都比較低,不會思考問題。
而人形怪則跟非人形怪恰好相反,他們就是人,跟人的弱點是一樣的,就比如,人被砍掉了腦袋就活不了,而人形怪也是一樣,這在戰鬥中其實略微輕松一點,至少你不用費盡心思去找對方的弱點在什麽地方,但是,恰是這樣,人形怪在戰鬥中要比非人形怪更加難以對付,歸根結底的一點就是人形怪是有智商的。
就算身體比較弱,他們完全可以用腦袋來補充。
綜上所述,其實無論是哪一種怪,如果不能夠戰鬥方法,其實都不好對付。
就比如面前的這個護士,她的脖頸已經完全被餘念用鐵棍對穿了,但是她卻并沒有馬上死亡,反而反手抓住了支撐着身體沒有讓她倒在地上的輸液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擡起了起來,便朝着餘念的頭蓋骨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如果這一擊擊中,餘念不要說繼續在副本中走了,只怕連腦漿都要崩出來,餘念在發現她的動作的時候,當即就已經從護士的身後退了過去,那鐵棍也從她脖頸處的傷口中直接抽了出來,就在下一刻,那傷口中湧出了大量的鮮血。
在漆黑的走廊中,頓時就彌漫起來一種鐵鏽般鮮血的味道。
護士一擊未中,身體反倒受了重傷,她渾身是血的靠着輸液架站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可是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餘念并沒有給對手任何休息的時間,有時候給對方時間就是在自己的頭上懸挂了一把鋒利的利刃。
她不想死在副本裏,所以,餘念在對于副本中所有的怪物的态度都是抓住一切的機會弄死對方。
正是因為這樣的做事方法,餘念再一次提着鐵棍沖了上去,這一次護士連還擊的力量都沒有,她只能勉強的用輸液架作為防禦工具想要頂住餘念這瘋狂的攻擊。
只可惜,半點作用都沒有。
等到護士沒有氣息躺在血泊中的時候,餘念淡定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直接掀開了她的口罩,只是口罩下面的畫面讓她都忍不住覺得疼。
只看見護士的兩片嘴唇上用訂書針密密麻麻的釘滿了,在訂書針的幫助下,護士想要說話幾乎不可能,不過她似乎也沒有想要說話的跡象,因為那些訂書針的下面竟然沒有被撕扯的痕跡,看得出來,從訂書針釘上開始,它就一直這個樣子。
這代表什麽?代表護士是抖M?
呵呵,副本玩得太嗨,她都不想聯想。
再确認了護士已經死得透透的之後,餘念伸手摸了摸那個輸液架,沒有想到這個東西竟然可以帶出副本。
“陳舊的輸液架
雙手武器
裝備等級:精良(藍色)
佩戴部位:主手武器。
攻擊力:110。
附加:裂骨+18,攻擊到要害有15%幾率造成眩暈3秒,附帶技能勾連,在造成穿透傷的時候,有幾率附加撕裂傷害,持續流血20秒,技能冷卻時間30秒。
要求等級:13。需要力量:48。
醫院的古早必備設備,因為過于沉重,擡起它可需要不少的力氣。你們以為護士是一個技術活嗎?不,護士是一個力氣活!
可以帶出副本。”
這個武器可以算是餘念進入了這麽多個副本之後,收獲得最好的一把武器了,雖然造型确實有點不怎麽美觀,但是它的屬性實在是很好,特別是哪個叫做“勾連”的技能,每三十秒發動一次攻擊,除了自帶的攻擊之外,有幾率造成20秒的持續流血傷害,如果使用者的臉好一點的話,說不定每次攻擊都能成功的激發撕裂,那就美了。
如果不是餘念有了鐮刀的話,如果沒有那麽多的佩戴要求的話,她還真是想嘗試一下用這個輸液架砸人的感覺,想着都覺得手感相當不錯。
不過,看看那個所需要的等級和力量,她在看看自己才剛剛33點的力量,毫不猶豫的就将這把武器丢入了包裹中了。
這東西一看就是要給那些偏力量型的玩家使用的,她嘛,算了算了,反正她有了鐮刀了不是嗎?而且還是紫色的,還想啥別的啊!
站在地下一層的兩個房間中間,餘念都沒有猶豫就直接朝着剛才自己準備進入的第一個房間走過去,剛剛這個女護士出現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她甚至連鑰匙都還插在門上沒有準備拿下來呢。
走到了門邊上,餘念一只手去扭動鑰匙,另一只手則壓在了門把手上,只等待鑰匙扭動,她這邊把手就往下一壓,房門就開了。
可是,鑰匙沒有了。
餘念的手指頭接觸到了冰冷的門鎖,可是沒有鑰匙。
那個剛才明明被她插進去的鑰匙,卻在這個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餘念的心猛地朝着下面沉了一下,不過不等她做出什麽判斷,那個被她壓住的門把手卻直接被壓了下去,就仿佛剛才這道門完全沒有鎖起來一樣。
鑰匙去什麽地方了?
門為什麽會被打開,可以肯定的是,剛才餘念并沒有來得及開門,那麽這道門會打開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因為剛才并沒有鎖,另外一個是被人打開了。
在鑰匙消失的此時此刻,餘念根本就不考慮第一種可能。
那,又是誰開的門?是拿走鑰匙的人嗎?
鑰匙插在門上,在自己跟女護士兩個人戰鬥的時候并沒有看見第三個人出現在過道上,所以排除了有人從外面将鑰匙拿走的可能,剩下的只有……
餘念擡起腳一腳就将那只是虛掩着的門給踹開了。
她的下肢從來都是非常有力的,在加上這一腳下去餘念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收起力道,直接就是用得全力,只看見那不算是沉重的門咣的一聲被踹開之後,重重的撞擊到了後面的牆上,接下去,咔擦一聲,門上的合頁直接就已經脫落下來,剛剛還嚣張的撞擊牆壁的門板便落在了地上半截,只剩下下面的合頁還在勉強支撐着。
餘念沒有過多的空閑時間去關注這道門最後的命運,因為就在餘念踹開門的一瞬間,她就看見了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毫不客氣的撲了過來。
他的速度來得極快,而且目标極為的準确,就仿佛是在黑暗中生活了多年的蝙蝠一樣,黑暗對于他不是障礙,反而是最好的舞臺。
就在對方撲向了自己的時候,餘念已經彎下了,就着剛才踹出去那一腳的慣性直接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她以為,在打了一個滾之後她就能站起來,事實上,她真的想多了。
因為就在她打滾的時候,跟在她的身後就落下了一排像是飛刀一樣的東西,在地板上插出了當當當的一溜煙的聲音,而那聲音掠起來的風吹在餘念的後腰上讓她敏銳的知道這排東西距離她只是毫厘,在這種狀況之下,她如果想要花費時間站起來,那麽後果便是這些像是飛刀一樣鋒利的暗器就要在她的身上開花。
餘念不能站起來,她也站不起來,現在的她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不斷的在地上翻滾。
屋子裏面的空間并不大,很快餘念就撞到了不知道什麽東西上面,然後那個東西就發出了一陣稀裏嘩啦的響聲,似乎将什麽東西給撞翻了。
黑暗中,在餘念撞擊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餘念聽到了對方發出了桀桀的笑聲,那聲音粗啞,甚至還帶着幾分的尖利,聽起來有一種別樣的詭異情懷。
剛才不斷翻滾的過程中,餘念已經将對方丢出暗器的反向基本的摸準了,現在餘念剛剛撞到了身後的東西,就聽到了對方的笑聲,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對方覺得她已經跑不掉了。
事實上,餘念确實已經到了絕路上了,她的身後沒有退路,她确實已經跑不掉了。
不過,跑不掉了就代表着一切結束了嗎?當然不是,除了躲避之外,其實還有一條路是餘念從來都非常喜歡的,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也會選擇的。
而機會就在對方發出了桀桀笑聲的這一刻,他手中的暗器仿佛停頓了一秒鐘左右才開始繼續,就是這樣一秒鐘的時間,餘念已經翻身坐了起來,并且一把就抓住了剛才她撞到的東西,那是一個冰冷的金屬小車,餘念抓住了它的一條腿,朝着暗器會紮過來的方向丢了出去。
果不其然,餘念随後就聽到了叮叮叮一串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
擋住了。
當小車子完成了它作為盾牌的使命之後重重的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更加巨大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餘念已經仿佛一條幽靈一樣繞過了剛剛所翻滾過的所有的地界,悄無聲息的靠向了那個黑影的身後。
其實餘念是看不見那黑影的方向的,但是剛才黑影笑了,他的笑聲成為了餘念最好的路标。
就在餘念舉起了手中的鐵棍就要朝着黑影後腦最為脆弱的那塊骨頭敲擊過去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個黑影猛然的轉身,在餘念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就跳了起來,并且一腳飛踢在了她的胸口上面,随後餘念在這巨大的力道的沖擊下,根本站不穩,她只能本能的朝着後面退了過去。
剛才就已經說過了,這個房間的面積并不大,所以,餘念就算是倒退也沒有退幾步,整個人就重重的撞擊在了牆上,随着聽到一聲清脆的“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嗎,整個房間裏竟然亮如白晝。
原來剛才竟然撞在了電燈的開關上。
從進入副本開始,餘念走過的四個房間都是沒有燈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第五個房間裏面會有燈。
長久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在突然之間碰見光線之後都會覺得眼睛受不了,餘念也不例外,但是很顯然這一條對于對方根本就不成問題。
就在餘念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的時候,她就感覺到猛地一股鑽心的疼痛在自己的腹部穿開了,她猛的吸了一口涼氣,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被擊中了。
可是現在她的眼睛還是因為強烈的光線根本就睜不開,只能按照本能朝着自己被攻擊的方向猛地揮動着手中的鐵棍,想給予對方一個還擊。
不過,并沒有擊中對方,反倒是下一刻餘念的腹部上再次被擊中了,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更加的強烈,讓餘念顧不上眼睛的刺激,直接就睜開了,頓時那強烈的光線刺得她雙眼中湧出了大量的淚水,酸疼得無法形容。
恍恍惚惚之間,餘念似乎看見了距離自己非常近的地方有一個身影,不等她看清楚,就再次感覺到腹部又被刺中了。
傷口疼痛得太過反倒是讓她感覺到了麻木,就在對方想要繼續刺中第四刀的時候,餘念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輪廓,她毫不猶豫的擡起了手中的鐵棍朝着對方的手使勁砸了下去。
對方顯然是沒有料到在這種狀态下餘念還能夠反擊,更沒有料到她反擊的速度還這麽快,他的握着刀的手臂直接被那鐵棍命中。
餘念是用了全力,只看見這一下敲擊,對方的手臂一下子就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角度扭曲了起來——他的手臂斷了。
不知道腹部中刀和手臂折斷比起來,哪一個更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