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怕我殺了他?
一見到軍醫從裏面走出來,禦風急忙走上前去,滿臉的急切,"太夫,她人怎麽樣了?"
"病人失血過多,這兩日需好好調理才能醒過來。"軍醫的臉上還透着凝重的氣息,禦風能看得出來。
"多謝。"
他頹然地松開手,讓那名軍醫從營帳外離開。
自打他認識雲舞以來,這是她第二次受這麽重的傷,上一次是心靈,這一次是身體上的。
過了許久,落鏡笙才從營帳裏出來,看到站在外面的禦風,他看了他一眼,便從他面前離開。
"小姐受傷都是禦風的錯,還請公子責罰。"他對着落鏡笙的背影,喊了一聲。
落鏡笙停下腳步,未轉過頭來,只背對着他,"那便罰你站在這裏,直到小舞醒過來。"多少回了,他私下替雲舞辦的事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這回不行。
"是。"
他應下聲來,沒有半句怨言。
落鏡笙擡腳往年喚景的營帳走去,留下他一人站在營帳外面。
"雲舞姑娘的傷勢如何了?"
營帳中,尚在研究戰術的年喚景擡起頭看到落鏡笙從外面走進來,急忙開口問他。
雲舞是女兒身,他不便過去看她。
"太夫說這兩日好好調理身子,便能醒過來,等醒過來之後便無大礙了。"落鏡笙的眸光覆上一層黯然,臉上還透着一絲頹敗。
"今日的事,全怪鏡笙管教不當,讓師妹在戰場上鬧出這樣的事來。才會讓将軍于情急之下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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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落鏡笙開口解釋道。
"公子不必太放在心上,就算是沒有雲舞姑娘,這一戰我們必然也是要退軍,只是時辰的長短罷了。"年喚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将軍打算調整戰術?"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圖紙,落鏡笙開口問他,今日這樣落敗,他想他必定會想出一些應對的法子。
"今日這一戰公子怎麽看?"年喚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将手中的圖紙放下,開口問他。
他微微低下頭來,開口說道:"今日一戰。其實對方的傷亡數并不比我們的少,損失也很慘重。可唯獨邊洛,手段太過低劣了些。"這是他今日在城門外,對他最深的印象。
以前他從未跟邊洛接觸過,唯獨收到他的一封警告信,拿宋輕歌來做威脅的警告信。
今日一與他接觸,才發現他确實是個低劣小人。
年喚景笑了笑,"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邊洛的确是個低劣小人。也怪我當初瞎了眼,沒看出他的秉性。今日見到他時還勸他投降。"
"所以我們今夜一定要加強防範,不然一定會讓他白白得一個可乘之機。"年喚景低下眉眼,開口說道。
落鏡笙亦是低着頭,卻沒有應聲。
"公子有不同見解?"見他這般沉默的樣子,不像他平日的做派,年喚景疑惑地問了他一聲。
"我想,我們何不趁這個機會上演一出空城計,給他們一個反擊,這樣他們向鎮南求取援軍的進程便會加快。"終于,他擡起頭來。
"公子的意思是?"
看到他眸中散發出的亮光,年喚景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
"我們需刻意營造出一個放下戒備的狀态來,讓他們覺得可以有機可乘,引誘他們到這軍營中來。若是他們今夜真的來偷襲,我們再一網打盡。"
落鏡笙眸中的光亮未盡,話裏已然透了幾分勝算。
"那我現在便下令,讓他們備戰。"年喚景亦是覺得他此計可行,若是這次能反敗為勝,定能損耗段忘塵不少兵力,他們也可趁此機會調整狀态。
"将軍稍等。"落鏡笙将年喚景攔下,在他面前小聲言語幾句。年喚景點了點頭,立刻吩咐落鏡笙說的去辦。
落鏡笙的眸光慢慢沉了下去,唇角邊上現出一絲笑意。
他敢斷定,營地外一定有段忘塵的人在守着他們的動靜。他們在營地裏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會看在眼裏。
年喚景出去後不久,營地裏便點起了篝火,篝火旁也擺起了酒桌,長長的兩排,營中頗有要慶祝的喜意。
段忘塵和邊洛商量完時,守在年喚景營地外的小兵恰好回來通風報信,"侯爺,将軍,年喚景他命人在營地裏燃起了篝火,還擺滿了酒桌,今夜似是要慶祝今日的這一仗。"
"慶祝?"
段忘塵和邊洛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他還與營地裏的将士說不僅是為了慶祝今日這一仗,更是為了鼓舞士氣。"
這是從營地裏傳出來的消息,他聽得一清二楚。
"依本侯看年喚景這個老家夥是上了年紀,太過輕敵了吧?"段忘塵冷哼一聲,臉上現出鄙夷之色。
"所以,今夜是我們最好的時機。"邊洛的雙眼間劃過一絲狡黠,話裏透着得意。
"傳令下去,此戰不能敗,要将他們一網打盡!"段忘塵的心間已然胸有成足,他料定他們這一仗會勝。
"是!"
邊洛立時退了下去,他想,照這樣下去,不用從金銮那裏調遣軍隊,他們也能将年喚景打到退兵。
年喚景這個老家夥,終究是老了。
夜裏,落鏡笙從雲舞的營帳出來時,禦風還在外面站着,見到落鏡笙從裏面出來,他便将頭稍稍壓低。
"一會好好照顧好小舞。"他低聲囑咐禦風一聲。
"是。"
禦風應承下來。
外面一片喧鬧,是軍中的将士在喝酒吃肉。酒中混入了不少水,與飲水無異。只是整個軍營裏,還是彌漫着一股酒味。
落鏡笙走到年喚景身旁,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公子,來!"知曉他不能喝酒,年喚景已經命人在他的杯中添滿水。
"将軍,請。"他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杯子,與年喚景對飲。底下的将士已經對飲着,當真是一派松懈之景。
邊洛攜着五萬大軍浩浩蕩蕩朝他們進攻時,他們還圍着篝火旁,一個個臉上已經現了疲意。
半個時辰後,守在營地外面的一員小兵跑回來,低着頭站在邊洛面前,"将軍,他們已經全醉倒在慶功宴上了。"
他冷下眉頭,舉起手中的長劍,冷喝道:"給我殺進去,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霎時間,一陣陣喧嚣漫天的喊叫聲從五百米開外的營地傳來,落鏡笙和年喚景立刻從桌上站起來,底下倒成一片的将士也站了起來,按之前傳令的那般隐蔽到暗處。
掩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和火箭手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能狂妄自大的邊洛領着兵從外面沖進來。
外面傳來的馬蹄聲和叫喊聲越來越近。落鏡笙能感覺得到邊洛帶來的士兵不少,這是要将他們一網打盡的陣勢。
營地的護欄被他們撞壞的那一剎那,便有無數的利箭從暗處射出來,射到那些士兵身上,沖在前面的士兵立時倒下了一大片。
察覺到不對勁,他們要往外撤時,又有火箭手從身側射出火箭,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看着前面和自己身側身上燃了火光的士兵,邊洛怔了怔,這下才知道他們中了埋伏。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他眼中,他的眸底劃過一絲慌亂。可此時此刻,他身為将領,定是不能亂了陣腳。
若是此時撤回去,他們不但損失慘重,而且還讓落鏡笙他們占了先機,倒不如一拼。
"所有人,都給我沖!"
他沒有再猶豫,揮着劍朝營地裏沖進來。鐵蹄上踩到的,是他們自己人的屍首。
沖在最後的小兵們聽到他的傳令,不敢再猶豫,亦是揮着劍與他一同沖進去。落鏡笙和年喚景在火光中與沖進來的敵軍打鬥。
地上倒下的,更多的是邊洛的将士。
聽到外面的喧鬧聲,禦風悄悄跑到營帳前面,時刻盯着外面的動靜。年喚景的軍隊和邊洛的軍隊混在一起,他看到了落鏡笙困在敵軍中的身影。
他握着長劍的手緊了緊,腳步亦是跟着動了動,他很想出去幫他,可是轉回頭一看,看到身後營帳裏微弱的燭光,他只能站在原地。
雲舞的安危,他得顧着。
他走回營帳門口時,聽到了雲舞的聲音。他急忙掀開簾布跑進去。她還躺在床上,只是嘴裏不停叫着,"師兄,師兄..."額角上,滿是冷汗。
許是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她做了噩夢。
禦風拿起一旁的汗巾,幫她擦拭額角上的冷汗,她的眉頭蹙成了一團,臉上滿是焦慮。
"小姐,別怕,公子他不會有事的。"他在她面前,小聲說道。雖然知道她聽不見,可是他也想讓她安心。
豈料,他說完後,雲舞便不再喃語了。
禦風微微勾起唇角,将手中的汗巾放回原處,站起身子要往外走時,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将他往回拉,"師兄,別走。"
她嘴裏叫的依舊是落鏡笙的名字,還使勁拉着他的手。
他站在原地。一雙眸子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麽辦。
"別走,小舞很冷..."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聽到她的話,禦風急忙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好,豈料被她鑽了空子,她拉着他的手腕,埋入脖頸間,枕着睡了。
禦風只覺得面龐上一陣滾燙,連同耳後根也跟着燙了起來。不過,他倒是覺得心裏似是有一股暖流流過。暖暖的。
那一刻,他仿若聽不到了外面的喧嚣,眼前只剩雲舞和他。
這一仗打了一夜,一直到天微微亮時,邊洛的副将才跑到他身旁,話裏透着哭腔,"将軍,我們撤吧!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兵一卒都不會剩了。"在損耗下去,他們輸的更慘。
邊洛的雙眸滿是猩紅,臉上還殘留着一道道血跡。
凝着遠處不斷倒下的兵将。他咽了咽喉間幹澀,終于擡起手來,"衆将士聽令,撤!"
吼完這一句話,他們撤回年喚景的營地。
斬下最後一個敵軍時,落鏡笙将手中的劍重重插入塵土間,臉上滿是疲意。如此消耗體力的仗,他還是第一次打。
禦風跑到他身旁,要将他扶住,被他一手制止,他擡起頭來,開口問他,"小舞怎麽樣了?"
他留在他在營帳裏,就是好好照顧雲舞的。
"小姐她半夜做了個噩夢,不過沒有什麽大礙。"禦風如實說道。
"嗯。"
落鏡笙輕輕應了一聲,拔出長劍走回營帳。禦風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疲勞的背影一點點離去。
段忘塵在城門上等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大亮,他才看到邊洛領着殘敗的将士朝自己走來。
看到他們這副樣子,他心中便已能猜到個七八分。
邊洛看到他,一臉落魄地走到他面前,"侯爺,我們,我們敗了..."他低垂着頭,不敢看向他。
"傷亡多少?"
段忘塵忍着胸腔內的火氣,朝他問道。
"只剩,只剩三千将士..."邊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從未打過這樣的敗仗。
段忘塵看着他身後的那些一臉頹敗的将士,雙手緊攥成拳。他冷哼一聲轉身走了,一句話也沒說。
邊洛知道,他很生氣。可眼下,是先将這餘下的三千将士安頓好。
他手裏原本的三十萬大軍,此刻只剩二十萬。而年喚景攜來的十萬大軍還剩七八萬,這傷亡和損耗,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段忘塵還未回到王府裏,便碰到從王府裏跑出來的侍書,侍書一見到他,急忙低下頭去,戰戰兢兢說着:"侯,侯爺,出事了..."
"有什麽話就快說!"
段忘塵的心情十分不好,此刻一腔怒火正沒處發洩。
"老夫人,她,她病逝了..."侍書一說出這句話。便'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段忘塵不可置信看着他,他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一張臉陰沉得可怕,"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真的,是大夫人二夫人叫奴才來通報您一聲的..."侍書緊緊閉着眼,不敢看向此刻他的那張臉。
段忘塵只覺得心口一窒,他猛地松開手,趕回王府裏。一路上,他差點連路都看不清。
侍書跟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悄悄擦掉眼角的淚水。
段忘塵趕回到府裏時,裏面一片靜悄悄的,安靜得可怕,讓他心底生出一陣陣慌意。
守在王氏床邊的宋輕歌和江晚吟見到他從外面回來,只是轉過身來微微颔首,什麽話也沒說。
他似是丢了魂魄一般走到床邊,看到的是一動不動躺在上面的王氏,她的面容間還帶着一絲焦灼。
"祖母..."
他在王氏的床邊站了許久,才'撲通'一下直愣愣跪到她面前,啞着聲叫了她一聲。
可是,眼前躺在床上的人不會再應他了,無論他叫得多大聲。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跟祖母說會話。"片刻後,他開口說道,話裏透着無盡的悔意。
宋輕歌和江晚吟對視一眼,從她屋裏退了出去。
段忘塵輕輕拿起王氏的手,哽咽着聲,"祖母,孫兒知道自從您跟孫兒來到這鎮北後就一直在為孫兒的事操心,您這大半輩子都是在為了孫兒的事操心,我卻沒能讓您享上清福,下輩子若是有緣,孫兒一定好好孝敬您。"
自從來了鎮北後。王氏為了他的事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他不是沒把王氏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若是此刻回頭,軒轅帝不僅不會放過他,連同王氏也有可能會受累。
她都七十歲高齡的人了,還跟着他那樣的皮肉之苦,他如何舍得。所以,就算是将她困在這王府裏每日勞心傷神,也總比讓她受那些皮肉之苦的好。
仔細想來,自段南城去世之後,他便時常忤逆她的意思,不僅是在宋輕歌的事上,還有江晚吟的事上。
就連這次這最後一面,他也沒能見上。
握着王氏冰冷的手,段忘塵将臉埋在她冰冷的掌心裏,流下了悔恨的淚水。一直到了日落時分,宋輕歌走到他身旁,輕聲說道:"表哥,該給外祖母入殓了。"她的屍首就這麽着,始終不好。
段忘塵擡起臉來,臉上還殘留着淚痕,他掏出錦帕來,将王氏的手掌心擦拭幹淨,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任由他們将王氏的屍首放入木棺中。
"你為何不早點派人通知我?"段忘塵站在長廊上,開口問身旁扶着他的宋輕歌。
"天微微亮時,太夫便說外祖母不行了,我派了人去城門上通知你,可派出去的人沒過多久便跑了回來,說你下了令,任何人都不得到城門上叨擾你。"宋輕歌低着頭,話裏一片澀然。
爾後,她又說道:"外祖母她等了你許久,一直未等到你的身影,直到閉眼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還帶着焦灼,是擔心你安危的焦灼。"
她擡手,擦去滑過臉頰的淚痕。
聽完她這番透滿苦澀的話,段忘塵一把轉過身子,擡起手往一旁的木樁上用力一捶,發出一陣悶哼響。
他的拳頭還重重壓在上面,可他卻似乎感受不到疼。
苦悶、悔恨、痛楚在他的心裏不斷翻滾着,交織着,讓他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
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宋輕歌的眸子恙了恙,終究是沒再說什麽。
江晚吟站在離他們二人不遠的地方,看着段忘塵這副苦悶痛苦的樣子,和宋輕歌不知所措的樣子,她的心裏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王氏的喪儀只辦了兩日,便将棺木入了殓。
這兩日,段忘塵要多頹便有多頹,喪儀的大多事都是宋輕歌和江晚吟在幫着做的。
那是段忘塵将她們二人娶進侯公府裏以來,見到她們二人相處得最和諧的一次。
王氏的棺木入殓後,段忘塵便一直将自己關在書房裏。邊洛很想時時刻刻守着他,可軍中的事他還得打理,而且前幾日的一仗他們傷亡太重,須得好好調整。
約莫過了兩日後,宋輕歌端了一碗清湯到他的書房外,她讓扶柔敲了敲門,便開口說道:"表哥,是我,阿歌。"
王氏死前曾苦苦抓着她的手,懇求她讓她好好照顧段忘塵,說他只是性子倔了些,本性并不壞。而且,他只聽她的話。
老夫人将她的手抓得死死的,宋輕歌咬着唇答應了下來。
過了片刻,裏面的門才被他打開,他的臉上依舊透着頹勢,下巴上的胡渣也長了出來。
"你已經兩日沒吃東西了。"
宋輕歌端着清湯,往裏面走去。段忘塵讓開身子,将門關上。将碗裏的湯給他盛好時,她轉回頭才發現他已經将門關了,站在她身後。
她笑着,"趁着這湯還熱,你趕緊喝吧。"
突然,他的雙眼裏現了一絲狠戾,他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冷聲質問她,"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怕我殺了你心心念念的蕭哥哥嗎?"
宋輕歌雙瞳縮了縮,完全沒意料到他會這麽掐着自己,她的臉憋得通紅,"你,你想多了,我只是熬了一碗湯,拿過來給你喝...你已經許久沒吃過東西了..."這幾句話說出口來,耗了她不少的力氣。
"若不是為了落鏡笙,你會這麽做?"
他冷冷凝了一眼桌上的清湯,冰冷的眸光便又落到她臉上,她焦灼驚恐的雙眸間。
"你,你先放開我..."
她的臉比方才更紅了,眸中閃着點點淚光。
段忘塵冷冷凝着她,手中的力道再加重了一些,見到她慢慢閉上痛苦的眸子,他才松開手。
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宋輕歌全身癱軟,用手一把撐住桌沿,才勉力站穩身子,她坐到錦凳上,輕聲開口,"外祖母病逝前,曾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不忍讓她抱憾離世,便答應了下來。"
她的這番話,讓段忘塵微微一愣,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
宋輕歌說完,緩過氣後便起身出了他的書房,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的氣息讓她呼吸困難。
昏迷了幾日,雲舞亦是從床上醒了過來,一醒來看到的是禦風,她的眸光稍稍暗了下去,有些失落地問他,"師兄呢?"
"公子他在跟将軍商議軍策,一會就過來看你了。"聽到雲舞的聲音,禦風便急忙擡起頭來,這幾日以來一直壓在他心間的石頭終于落了下去,心裏很高興可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