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說完這話, 時亦南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崔商之身邊的女人——江恩淑,這個女人之前在南城的名聲也不比崔商之好到哪去,和崔商之配到一塊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怎麽惹他了?”被時亦南連帶着一起諷刺了一番的江恩淑在時亦南走後靠近崔商之,挑高眉梢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你該不會是看上他的情人了吧?”
時亦南這人雖然是出了名的冷厲不好相處,但很少和人正面吵架, 更別說這樣暗諷一名女性,能把他氣成這樣, 崔商之到底是做了什麽事啊?
崔商之沒應聲,但沉默往往就代表着默認。
江恩淑看着他輕輕“啧”了一聲, 崔商之拿不準這個女人的意思, 怕她去煩白一塵,這樣他在白一塵心中的形象就會更差了, 只得開口維護白一塵道:“他不喜歡我,你別去煩他。”
江恩淑又“哦”了一聲, 說:“那就是還沒綠成功?要我幫幫你嗎?”
崔商之皺起眉:“你問這個做什麽?你看上時亦南了?”
他和江恩淑是商業聯姻, 兩家人連什麽時候訂婚結婚都談好了,別告訴他江恩淑臨門一腳轉眼又看上了時亦南。
“我看上他?我又不是瘋了, 三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比起他我更喜歡郁卿。”江恩淑睨了一眼崔商之,她是真的瞧不上時亦南,但是她也不覺得崔商之就比時亦南差多少, 況且江家和崔家合作對兩家都有好處, 她自己也沒必要犯賤去倒貼一個明顯不會喜歡她的男人。
“你怎麽玩我都不會管, 但是我們兩個就快訂婚了, 別被我爸發現了就行。”江恩淑挽住崔商之的胳膊,面上帶着微笑,擺出一副他們兩個很恩愛的模樣給其他人看。她自己愛玩,但是她爸管的很厲害,所以她和崔商之早就說好了兩個人結婚後還是各玩各的,只要不被她爸爸發現就好。
“發現什麽?”崔商之煩悶地哼了一聲,“我都說了他不喜歡我,你們都別去煩他。”
江恩淑本來是不打算插手這件事的,但是她還什麽都沒做崔商之就這樣一直維護那個她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時亦南的情人,這就讓她很不高興了,崔商之到底是誰的老公啊?這時亦南還沒綠上呢就來綠自己了?更別提剛剛時亦南還那樣說她。
江恩淑笑了笑,對崔商之說:“我不去逗你那小可愛,你過來我教你個方法。”
崔商之将信将疑地湊過去聽江恩淑說了個大概,懷疑道:“能行嗎?”
江恩淑勾唇道:“當然行,就當我送你的訂婚禮物吧。”
時亦南晚上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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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回來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但是目光游離,手上的文件也已經十分鐘沒有換過一張了。
這是白一塵觀察了他一分鐘後得出的結論。
不過時亦南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情緒低迷的狀态,但這幾天要說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大事,不過也就是時亦南打碎了他的那個花瓶而已,可這根本不值一提。
“晚會上發生了什麽事嗎?”白一塵走過去摸了摸時亦南的頭發,“你心情看上去很不好。”
時亦南回過神來握住白一塵的手輕輕一拉,将他拉近自己,白一塵就勢直接滑到了他的腿上,坐下時還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文件,不過沒等白一塵看清,時亦南就很快把那份文件給收起來了。
“我遇到了崔商之。”時亦南告訴他。
白一塵已經是今天第五個說他看上去心情不好的人了,第一個是白維歡,然後是他的司機,他的女伴,又到崔商之,現在回到別墅後也被白一塵說了。
時亦南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快撐到極限了吧,可他還得繼續裝下去,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的繼續和白一塵相處。
他很累了——疲于維持和白一塵的戀情,每天還得提起精神應付商場的爾虞我詐。
很多時候時亦南都在想,他到底圖什麽呢?
四年前圖高高在上的權勢和紙醉金迷奢侈生活,結果得到了之後又覺得缺了點什麽,回來想要重新找回四年前的愛情,可是到頭來,這兩樣東西他都抓不住。
“他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一提到崔商之,白一塵就大概能明白一些時亦南今晚為什麽這麽沉悶陰郁了。
時亦南笑了笑,也沒多做解釋,吻了下白一塵的鬓角道:“他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說你壞話,要說肯定也是說我。”
“那就不要氣了,有什麽好氣的?反正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我也不會喜歡他的。”白一塵抱着時亦南安慰他,就像當初時亦南回答楊孝和那樣說道。
但時亦南聽後也只是扯扯唇角,看上去依舊沒什麽精神,白一塵只得轉移他的注意力,問他:“對了,亦南,你九月十九號那天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怎麽了?”時亦南下意識地回答根本沒經過思考,只要白一塵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哪天他都會空出時間的。
“那天是你生日啊,你不會忘了吧?”白一塵一看時亦南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幹二淨了,“你每天好像都很忙,所以我就想提前問問你那天有沒有什麽安排。”
離開白一塵的這四年以來,時亦南根本就沒過過一次生日,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大多也不會再管自己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了,所以時亦南一時半會還真沒想起。而白一塵說他這段時間很忙,其實是因為他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時亦南無法放任自己停下休息,因為他只要一停下,反複想到的還是白一塵,想他的病情,想他們過去的事。
時亦南說:“是沒想起來,那天我沒事,你想怎麽過?”
白一塵聞言挑眉問他:“你的生日你問我怎麽過?”
“對啊,因為只想和你過,以前我每次過生日也不都跟着你過嗎?”時亦南說完話後才覺得有些不妥,因為四年前他們所有的美好記憶,似乎都随着他的離去變成了不可觸碰的傷疤,所以他一直避免着提到過去讓白一塵難受。
但白一塵卻根本沒有一點難過的意思,相反他還笑了起來,饒有興致道:“那就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們兩個人一起過吧?我早就為你準備好了生日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時亦南都依他,微微笑着答應了。
白一塵親親他的臉,又說:“對了,我明天中午要去找樂棟吃飯,所以就不和你一塊吃了。”
時亦南一聽到白一塵這麽說心就提起來了——因為上一次白一塵瞞着他去看夏起也是用的要去找樂棟吃飯這個借口,而且算算日子,确實也該到白一塵去定期複診的時間了,他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去哪吃啊?”
“瑞豐路那邊的一家餐廳。”白一塵說,“我和樂棟以前去過一次,下次我也帶你去吃吃看吧?”
夏起的心理咨詢室和瑞豐路就隔了一條街,時亦南這下一家在心裏打定了注意明天要去跟蹤白一塵,但他面上卻什麽也沒表現出來,只是和以前一樣囑咐道:“去吧,多吃點。”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第二天時亦南在穿好西裝和白一塵在別墅門口吻別後,就馬上從他後備箱中翻出了他之前早就預備好了跟蹤白一塵時要穿的衣服——那是一套很普通的藍白色棒球運動服。他今天出門時還沒抹發膠,現在把頭發往額前捋捋順出一個劉海之後整個人就年輕了許多。而不做這一番僞裝還不行,穿着一身西裝的他太顯眼了,更別說瑞豐路靠着盛睿,萬一遇上了崔商之把他認出來了怎麽辦?
時亦南從後視鏡中看了眼自己,發現他現在倒是有點四年前時那股味道了。
再根據昨晚的情形來看,白一塵似乎并不介意他提起他們以前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或許等到他和白一塵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日子後,他還可以穿着這一身衣服和白一塵去大學裏轉轉,重游他們一起念過書的地方。
時亦南只把車開到瑞豐路路口就停了,下了車徒步走着,他不怕追不上白一塵,因為如果白一塵真的是去看夏起,那麽他只要一直在心理咨詢室外面等着,就一定能夠等到白一塵。
最後的結果也确實不負時亦南這一趟僞裝,他在夏天心理咨詢室外繞了一個多小時後,果然看到了白一塵從裏面出來。而且白一塵一擡頭,目光就直直地撞上了他的。
時亦南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過身體假裝買水,在給小賣部老板遞錢的過程中又用餘光朝白一塵的方向觑了一眼,見青年沒有再看他了,又覺得白一塵大概還沒發現自己。他接過老板找回的零錢揣進兜裏,想着等白一塵走遠點之後他再去問問夏起,就算夏起不肯告訴他白一塵的病情,那起碼能和他說說青年的病最近有沒有好轉吧?
可是時亦南握着水瓶扭過頭,就看到白一塵身邊忽然停了輛車,車裏走下來的人他還很熟——正是之前在晚會上說他臉泛綠光的崔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