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缪卿正拿了管洞簫坐在小花園裏的秋千上吹着玩。
大病初愈,她看起來總是恹恹的,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南迦怕她這樣一直下去哪天真的抑郁了,便讓人給她在園子弄了個秋千,閑着時可以蕩着秋千解解悶。
蘇青揚教過她吹簫,這管蕭還是蘇青揚親手給她削的,可是缪卿自己吹一會總是覺得有些氣悶,學來學去也沒怎麽學會。她放下洞簫,開始坐在秋千上發呆。
缪卿對于蘇青揚的不辭而別沒有說什麽,她心裏知道,是南迦将蘇青揚趕走的。但是南迦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呢?
南迦不是知道蘇青揚可以把光華劍拿下來嗎?把蘇青揚趕走是為什麽呢?
缪卿想不通。
她本來想問問南迦這麽做是為什麽,但是南迦最近心情十分不好,她不想再觸及南迦的黴頭,索性就一直沒問。
缪卿抓着秋千的繩索,頭垂着,下巴快磕上脖子了,看起來就像一朵開敗了的花。
她突然感覺自己被人從後背輕輕推了一把,整個人跟着秋千蕩了起來。
缪卿詫異地回過頭去,正好對上那張熟悉的笑臉。
是蘇青揚。
說曹操,曹操到。想曹操,曹操也會到。
“青揚!”缪卿說着就要從秋千上下來。
“你別動,等秋千穩了再下來。”蘇青揚說着趕緊扶了一下缪卿。
蘇青揚剛才推的那下力氣不大,秋千來來回回蕩了幾下也停了下來。
缪卿激動地拉着蘇青揚的手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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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揚:“我不辭而別,又惦記着你的病,所以就回來看看。”
缪卿點點頭,拉着蘇青揚到一旁的石凳坐下。蘇瑾煜本來站的有些遠,看她們二人見面神色激動,自己被晾在了一旁,輕咳了一下。
缪卿這才注意到樹下還站了個人,連忙起身道:“瑾煜?你也來了!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沒看見你。”
蘇瑾煜笑笑,從樹蔭下走了出來:“無妨。最近身體可好些?”
缪卿苦笑了一下:“還是那樣。”
蘇青揚看着缪卿,她的臉色是比生病時好多了,但和這次大病之前比還是差了一些。面色看不出半分紅潤,唇色也有些發白。
蘇青揚看着心疼,也說不出其他話,這些年她光看缪卿生病的次數就不計其數,缪卿活像個瓷娃娃,盡管百般小心,總還是會莫名其妙的病了。
蘇青揚低頭輕嘆了口氣,瞥到了缪卿剛才吹的那管洞簫,奇道:“你還留着呢?”
“是啊,”缪卿笑笑,“你好不容易給我弄來的竹子,削成的洞簫,我怎麽舍得扔?”
蘇青揚也哈哈地跟着笑了起來。
這洞簫是用墨竹制成,當初蘇青揚才來流光閣,裝模作樣地跟着南迦學了兩天,就又開始閑不住了。
她不敢太煩缪卿,雖然是舊相識,但還是怕打擾缪卿休息養病。整天除了練功,就無所事事的待在一旁,無聊的都快長蘑菇了。
一日傍晚,蘇青揚實在是沒事幹了,正坐在院子裏吹她那管洞簫。
大多數的簫聲聽起來都有幾分悲傷之感,大概是蘇青揚性子太過活潑,吹出來的聲音也有幾分與衆不同。
缪卿第一次聽到這種簫聲,覺得十分新奇,循聲過去,原來是蘇青揚,便贊嘆道:“真好聽。”
蘇青揚回過頭笑盈盈地看着她道:“要學嗎?我教你。”
缪卿擺擺手:“我不行的。”
蘇青揚拉着缪卿坐下:“來吧,試試。沒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缪卿發現蘇青揚教別人學東西時很耐心,和平時貪玩的性子一點也不一樣。她有什麽地方錯了,蘇青揚都詳細的給她講解,沒有一點不耐煩。可惜缪卿自己不争氣,吹一會就覺得氣悶,只能抱歉地對蘇青揚笑笑。
蘇青揚趕在她說話前道:“我這破簫吹起來太費勁,原是該換了的。可我爹總說沒時間給我換,一來二去也耽擱了,等我回來再去砍兩棵墨竹,削成兩管洞簫,咱們一人一管。”
缪卿只以為她是安慰自己,說的是玩笑話,點頭道好。沒想到蘇青揚還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等着南迦讓她們自己練習畫符咒不必按時上課時,就真的跑出去了。
蘇青揚也是個膽子大的,自己一個人出門。她人生地不熟,沒和任何人說過,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小莳圍着流光閣找了一圈,連百裏梨花林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蘇青揚,急的都快哭了。
最後,小莳告訴了缪卿。
缪卿聽了之後也是一驚,想起來前兩天蘇青揚的話,立刻帶着小莳去找了南迦。
南迦聽了之後不鹹不淡道:“你覺得有人出去我會不知道嗎?”
整個流光閣的法陣都是南迦布置的,哪裏有個風吹草動他能不知道嗎?
缪卿不解:“那為何師父不攔着?”
南迦:“不撞南牆不回頭,蘇青揚多碰幾次壁就能改過來整天往外跑的性子了。”
缪卿等蘇青揚回來這幾天是坐立不安,十三歲的小姑娘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麽辦?萬一遇上危險怎麽辦?
直到幾日後,蘇青揚終于風塵仆仆地回來了,臉上和衣服都有些蹭髒了,卻還是笑着興奮地從懷裏拿出了兩管洞簫。
缪卿接過洞簫,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墨竹在東海也是有的,只不過是在山中,她一個這麽小的小姑娘怎麽敢自己去呢?
蘇青揚見缪卿低着頭半晌沒說話,以為她不喜歡,連忙正色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我回頭再給你做一管好的。”
缪卿搖搖頭緊緊抱住蘇青揚,給蘇青揚吓了一跳。
缪卿的紅着眼眶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蘇青揚這才又笑了起來,與如今的笑臉如出一轍。
大概是病着太難熬,缪卿如今再想起時,竟然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蘇瑾煜聽完往事,最後煞風景地補充道:“後來呢?”
蘇青揚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蘇瑾煜,轉過頭去準備不理他。卻又聽到一個男聲悠悠道:“後來,青揚第一次挨了罰。抄了六遍《流光譜》。”
“師父。”“師父。”
“南迦閣主。”
南迦走近微一颔首,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示意他們坐下。
蘇瑾煜:“您為何罰她六遍呢?”
南迦笑了笑:“她跑出去六天,所以罰了六遍。”
罰的果然有理有據。
南迦:“雖然是受了罰,青揚還是總跑出去,每次都虛心接受卻是屢教不改。”
蘇青揚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南迦:“也罷,這次來有什麽事?”
蘇青揚:“無事,就是來看看缪卿。”
南迦瞥了她一眼。
蘇青揚從善如流地接上了後半句:“和師父。”
南迦勾勾嘴角:“外面有些熱了,進去吧,別在這裏坐着了。”
四人一同走進了流光閣,流光閣共有七層樓,一層是廳堂,二層是會客所用,三層為教學所用,四層為住所,五層為藏書閣,六層為祠堂,七層被封住了,蘇青揚也從未上去過。吃穿住學均在一樓之中也不顯得擁擠,全歸結于流光閣內部設計巧妙。
算起來這是蘇瑾煜第二次來到流光閣,看到流光閣還是忍不住心生贊嘆,這流光閣不僅外表設計的華麗美觀,內裏也是十分精巧。
他們剛坐下,蘇青揚就迫不及待道:“師父,十二年一次的仙俠大會就要開了!”
南迦:“我知道。”
蘇青揚:“那師父會去嗎?缪卿會去嗎?”
南迦點點頭。
蘇青揚十分興奮,拍手道:“太好了。”
缪卿被她逗笑了,咳了幾聲,忙從懷裏掏出帕子,準備遮一下。
大概是她動作太急,不小心扯開了一點衣領,戴在脖子上的玉墜露了出來。
蘇瑾煜咦了一聲道:“缪卿,你這塊玉樣子倒也別致。”
蘇青揚聞言也偏過頭道:“還真是,我從未見你帶過。”
缪卿笑笑:“也不是什麽奇特的,是只兔子罷了,是我的生肖。”
蘇瑾煜:“我能看看嗎?”
南迦目光淩厲的瞥了一眼蘇瑾煜,随即很快正色,剛要說什麽就聽缪卿道:“好。”
蘇瑾煜接過玉墜,見玉墜之上隐隐閃過靈光,當即心裏有了數,又把玉墜還給缪卿:“此玉觸手生溫,當真是塊靈玉。”
蘇瑾煜故意将寶玉說成是靈玉,眼角微不可查地掃了一眼南迦。
南迦依舊保持着八面不動的樣子坐在那裏,沒有半點反應。
缪卿笑笑:“哪裏是什麽靈玉,不過是塊普通的玉,我娘給我的,一直沒帶罷了,前兩天收拾東西才找出來,便戴上了。”
蘇瑾煜道:“原來如此。”
缪卿與蘇青揚看起來還有好多話要說,蘇青揚便拉着缪卿回到以前住的房間裏,把南迦和蘇瑾煜留在了下面。
兩人寒暄幾句,南迦道:“我還有事,蘇公子可自行逛逛。少陪了。”
“南迦閣主留步,”蘇瑾煜道,“晚輩有一事想請教閣主。”
南迦轉過身:“何事?”
蘇瑾煜:“通靈玉乃鎮山所用,如此用法當真妥當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小扒了一下師父的小馬甲,後面幾章還會接着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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