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火
辛默靜靜凝視他,黎雪英也終于轉過頭。
“那就說不過去。”辛默嗤笑一聲,“警務司做到頭也就是總華探長,卻這麽多年連自己的仔都尋不見?又或者他早已放棄。、?”
“別這麽說。”黎雪英蹙眉,将那日他在黎鵲飯局上,邢世懷的種種流言與跡象,以及自己的推測悉數告知辛默。
“全部是我推測而已。怪不得你這些年找不到人。人力資源再廣泛,總華探長一面難見。”黎雪英話道,“又也許不是他,我實際不願這樣,默哥,別全信我。”
“你做到這步已幫很大忙,接下來我自己來。”辛默冷峻的面容稍緩,“夠鐘回家,不然你阿爸和家姐該擔心。”
辛默将車停在不遠處,他載黎雪英歸家,路上的浮光掠影飛逝,忽然予黎雪英一種感慨。萬千人中唯獨遇上辛默,當真是緣分。
一路到黎雪英樓下,兩人話別,樓上昏黃的燈光催人,最終黎雪英還是回家。等上到二層樓回過頭,見辛默依舊依着摩托在樓下望他,心中暖融融,又止不住悸動。
雖然已打過招呼說今夜晚歸,但實則黎雪英歸家不算晚,十點鐘剛過,黎鵲已在家中看電視,而家姐在卧室看書。
“還有兩月開學,有什麽要買的需提前買好。”黎鵲對兒子說道,順手點過一顆煙。
黎雪英應過,又問:“阿爸最近有什麽煩心事?”
黎鵲點點煙,目光依舊投在電視:“為什麽這樣問?”
“就是覺得,你歸家比往日晚,似乎很疲倦,需不需要我幫忙?”黎雪英低下頭。
“你個仔能幫什麽?”黎鵲說着笑起來,雖是這樣說,他語氣卻柔和不少,“你上大學後好好念書,就最讓阿爸欣慰。”
黎雪英不再吭聲,借故整理東西,先行回房間。關門之後,聞着客廳傳來的淡淡煙草味,他知道黎鵲定是有心事。以前他幾乎不抽煙,但這兩周,幾乎兩三天就一盒煙。要不是真遇上什麽煩心事,又何至于如此?只是他也的确年輕,正如黎鵲所說,一個公校才讀完的學生仔,就算有心分擔,也力不能逮。
獨自心煩意亂看會書,又和黎莉聊天過後,差不多十一點鐘,黎鵲關掉電視,囑咐姐弟二人早睡。
屋企中黑了燈,聲息也漸漸平靜,黎鵲和黎莉應當都已熟睡。
Advertisement
唯獨黎雪英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知自己像個的矛盾的獨身,腦中的畫面如同幻燈片跳脫,一會是黎鵲心煩意亂坐在陽臺抽煙模樣,一會是辛默今夜拖他手在街上狂奔模樣。
黎雪英的心也便跟着一同喜一同悲,心煩意亂,輾轉難眠。
倏忽,玻璃窗上響起熟悉聲響,篤篤輕響,是硬物敲打窗戶的聲音。
他于黑暗中辨認出那聲響的來由,猛地坐起身,打赤腳走到月光下,望向窗外。
果不其然,辛默站在樓下,得意而開懷地沖他笑。那雙眼烏黑,映着月光仿佛有銳利光芒,下垂的眼角堆滿情意。辛默沖他再次勾唇,手指在唇上一點,然後張開懷抱,滿眼期待地望着他。
胸中砰砰直跳,黎雪英當然讀懂這無聲默片,就像上次他毫無條件的信任,願意和他走一樣。
這回,他依舊選擇打開窗,迎接辛默的懷抱。
如果說第一次來找黎雪英,确實是因為黎鵲的事,那麽這一次毫無緣由的思念,像潮水一樣拍響兩顆心,不用他言明黎雪英也有同樣想念。
他小心翼翼站在窗臺上,再小心翼翼關上窗,這才向下跳。辛默再一次穩穩接住他。
“太輕。”辛默竟直接抱了個橫抱,滿懷,神情頗為志得,邊往車邊走邊掂了掂懷中黎雪英,“多吃幾兩肉,長個大點才更好。”
忽然的公主抱讓黎雪英窘迫不已,而他也在此刻才發現辛默的臂彎竟如此寬闊,可完全将自己包裹其中,像方寸天地。在他懷裏,自己顯得那樣小。
因此,即使他在辛默懷中蹬腿,揮舞胳膊掙紮,也依舊被辛默抱着紋絲不動,宛如懷抱一只不聽話的小貓。
“你怎麽還在……”
話未說完,一吻先封口。
“我行到旺角,滿腦子都是阿英,紅燈看不見,差點撞上人。在街口伫立半個鐘,左右不願回去,想來看你。”辛默将他放在摩托後座,給黎雪英蓋上頭盔,粗大手掌在頭盔頂部一拍,将少年眉眼都隐匿不見。他彎腰,與頭盔下的黎雪英對視,“天不亮就送你回家,問你阿爸借阿英一夜好不好?”
黎雪英滿色通紅,抱住頭盔又踢他一腳:“要走快走,下一秒我阿爸探出頭,人贓俱獲,抓你去蹲班房。”
夜色迷離,月光驚豔,黎雪英正抱腿蹲在辛默單人床上,頭發濕漉漉往下滴水,而辛默跪坐他身後,正捧着柔軟潔白的毛巾為他擦頭發。
黎雪英被辛默粗力道的手揉的腦袋左右搖晃,卻不停手,正翻着手下幾冊舊雜志。
等頭發差不多幹,辛默又拔來烘幹機電源,坐與床上為黎雪英吹發。他知自己手勁重,便放輕力道,五指揉撥細軟短發。
不知在雜志看到什麽趣事,黎雪英咯咯笑出聲,笑聲清澈,似山間玉漱。
而辛默在他身後,只管盯着那段細白的頸子發愣。黎雪英剛沖過澡,周身攜帶沐浴乳香氣,純白而纖薄的皮膚,溫熱而柔軟的觸感,所有都太令人着迷。
黎雪英正看得趣,見身後了無動靜,剛想擰頭,忽然被辛默一口叼上後頸肉。
他周身驚跳,辛默另條手臂更快,繞過他肩捏住他下颌,而用力埋首在黎雪英那段雪白的後頸上,啃咬,啜吻,暧昧地舔舐,如同匹溫柔獸類。
霎時渾身過電,黎雪英不自控嗚咽出聲,于辛默來說無疑火上澆油,他再次用力咬下去,幾乎想嘗到血香氣息,慰以心頭之火。
“默哥。”黎雪英輕喘。
他沒帶墨晶片,因此雙眼是剔透的茶粉,本該是澄澈幹淨,此刻生出迷離來,平添魅惑韻味。
辛默只與他對視一眼就魔怔,自後而上掰過黎雪英的下颌,細細密密親吻。
舌尖在他水色的唇邊輕抵,随後長驅直入。
這大概是黎雪英同他接過最纏綿的吻,唇齒相依,溫情無限。
辛默嗅着來自他身上沐浴香氣,還有花露水氣息,混合着單人床上主席的清新……
黎雪英仿佛帶給他整個夏天的美好。
情動中,他按住他胸口,緩慢而迷醉地攻池略地,将黎雪英推倒在床上,由嘴唇轉移到纖細白淨的脖頸,不住啜吻。
神賦予他這幅軀體,如同昭示人世間純白無瑕的靈魂,以至于連皮囊都是潔淨的顏色。
黎雪英被辛默吻得氣喘籲籲,同時又有些癢,擰頭去推他,然而渾身無力,又被辛默吻住,人事不知。等回過神來,衫扣已被解開,露出玉石一樣細膩的胸膛,白得耀眼,在光線下宛如本身就會發光。
月光靜靜流淌在他身,每一寸皮膚,于是他的軀體便成為月色本身,散發冰冽又溫柔的白光。
辛默于間隙中擡頭,近乎癡醉地望着身下這副身體,連每一次呼吸的張弛都令他心動。他俯身,緊緊抱住黎雪英,感到竹席混合着花露水的香氣更明顯,絲絲入扣。
黎雪英不好意思,卻又說不出口。他雖生嫩,卻也感出其中某種有關性的暧昧,這令他害怕,下意識蜷縮在辛默身體下,以借他的軀體遮蔽自己。
“默哥,有些凍,我穿衫好不好?”他輕聲問。
“不好。”辛默笑得狡黠,粗大的手掌順着他的頸一路平坦摸到小腹,宛如撫摸上好的羊脂玉,觸感滑膩,“我現在才真正覺得,上天對我不薄。”
二十多歲獨身仔,還慣常不問風月情事,于是觸手就引動天雷地火,情難自禁。
黎雪英比他更慘,本就對此無任何了解,被他來回反複地撩,一雙眼反複失焦,任由辛默擺布。
他吻遍他全身,宛如膜拜,又帶不可抑制的情意。他幾乎吻遍他身上每個角落,從形狀美好的鎖骨,到線條優美的腰凹,少年圓潤的肩膀,以及小巧精致的肚臍。
越到後來,越難抑制自己,恨不得狠狠蹂躏這幅軀體,疼愛它,占有它,侵略它,然後予它極致快活。
他身體也愈加敏感,因無法承受更多快感而顫抖,本蒼白的皮膚上浮出一層淡淡的色澤。
“默哥……”黎雪英幾乎是不自覺将身體蜷縮起,那是最有安全感的姿态,仿佛娘胎中的胎形。
黎雪英有些懼怕的目光和發抖的身體,終于還是将辛默心頭火強壓下。
他愛不釋手地撫摸他的皮膚,終于又一次狠狠吻過他的肩,然後一粒一粒将他衣衫扣子重新扣好。
深吸口氣,體內運轉,出來都是灼熱。可嘆他非要做情聖,泯滅情`欲,以供日後更完整地嘗到他全部。
漸漸回過神,黎雪英才後知後覺眼神清明,渾身如同煮熟的蝦子,慢騰騰挪到角落。還要蓋好被,免夏日裏悶熱的空氣中,滿是揮發不散的情`欲氣息。
他唯獨露出一只潔白的腳踝,被辛默瞧見,又好笑又好氣,扯着腳踝将人一股腦從被子下拉出來:“躲什麽,你個細,又不會真吃你。”
“知道我個細你還……”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辛默笑得鹹濕,湊過去在他耳邊細語,那雙撩人的眼慵懶而包含笑意,嘴角噙一絲玩味,周身雄性的侵略氣息再讀包裹黎雪英。
聽他說那不堪入耳的情話,窩在他懷裏,坐立難安,血氣上湧,竟前所未有的快活。
月靜悄悄匿入雲層,只留朦胧光暈照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