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徐永全果然不怎麽愛管徐緩的私事,只将話題轉向明天的酒席,問季美芳:“明天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季美芳說:“請帖我都讓人送到了,我想明天家裏應該會很熱鬧。”
徐永全問:“趙總一定會來吧。”
季美芳看了徐緩一眼,避重就輕:“會的。青海和青瀾也會來,正是暑假,倆孩子都放假。”
趙青海和趙青瀾是趙義林的一雙兒女。
徐永全放下心:“行,明天別出什麽差錯。”然後轉向徐緩,“緩緩,明天這酒席是為你辦的,你看看有什麽需要邀請的小夥伴,開個名單給你媽,叫她看着準備。”
徐緩點點頭:“好的,爸爸。”
一桌子上,徐永全不怒自威,徐緩也不知道怎得話就變少了,任颉書更是個不愛講話的,只有季美芳一個人聯絡起四個人的氣氛,一頓晚餐才不至于尴尬。
晚餐結束後,徐緩便去書房,列出名單,并一一發消息過去。
大家幾乎一致回複“收到”“好的”“一定去”還有一些恭喜之類的話,只有霍晨晚的回複比較清奇。
霍晨晚:好的。我有大一上學年的資料,明天順便給你帶過去。
徐緩簡直無語,果然跟學霸做朋友很累,有一個拓岚已經夠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霍晨晚。
徐緩啪嗒啪嗒打字:大姐,我都已經達到我的目的了,還要那麽拼命幹什麽。
霍晨晚:難道你不想好好學習,将來接管你爸的公司?
徐緩:不想……诶,就算要接管也不需要這麽拼命啊,我還想多點時間好好玩玩呢。
他主要是想和任老師好好談個戀愛,不想只一味死命讀書,他不是那樣的料,也沒有那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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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頓了很久,霍晨晚的回複才姍姍來遲:你平時對你爸的公司關心多少?
徐緩不假思索:從來不關心。
霍晨晚:怪不得。林氏集團——就是林順他爸,最近好像在搞動作,跟你家永全餐飲有關,你還是上點心吧,畢竟是你家的事。
徐緩打字的手顫了顫,不知道霍晨晚這個消息裏含了什麽意義。
如果他沒忘記,林氏集團以前專門為永全餐飲提供食材,兩家互惠互利,漸漸做大,成為一方獨霸。林氏集團在永全餐飲有1.3%股權,雖然不多,但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這地位怎麽也撼動不了整個永全餐飲啊。
“啊——好煩!”徐緩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他最讨厭商場這種算計來算計去,面兒上哥倆好,背後插一刀的勾當了。
這時,任颉書正在洗澡。他洗澡比較與衆不同,普通的水是不行的,必須兌上75%的酒精,而且必須是冷水。尋常人家哪有這麽多酒精,所以他常常選擇擦浴。
徐緩曾經嘲笑過他說別人洗澡那就是洗去污垢和汗水,而他家任老師洗澡簡直就是在消毒!
任颉書已經擦浴完,躺在床上準備打開APP看電視劇。
門響了幾下。
沒等任颉書去開門或者說一聲進來,門外就探進來徐緩的腦袋,看來他的敲門也就是象征性地意思意思。
懷裏抱了好多個瓶子:“給你拿了很多酒精,別省着,不夠就跟我說。”
任颉書接過酒精,把他一一整齊地擺在衛生間裏。
徐緩趁此功夫,毫不見外地躺倒在任颉書的床上,拿起任老師的手機玩,并問:“任老師,你也見過我爸了,你覺得他這人怎麽樣啊?”
任颉書翻出今天晚餐時的記錄:“據分析,徐先生是商場老手,幹事精煉,殺伐果斷。還有……”
徐緩很同意,雖然當他知道有這麽一個爸爸時,爸爸就已經事業有成了,但是也聽聞過這個爸爸是怎麽一步步從小地攤開始起來的,“還有什麽?”
任颉書看着徐緩:“還有,據我分析,你怕你爸爸。”
徐緩哼笑一聲,明顯很沒底氣:“笑話,怎麽可能,我是那種怕爸爸的兒子嗎。”
任颉書沒有反駁,只是默不作聲地拿過自己的手機。
反而徐緩有點不自在了:“我哪裏表現得讓你誤認為我怕我爸的?”
任颉書并不想具體展開,繼續看自己的手機。
徐緩怒了:“我現在以權限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把我怕我爸的表現一一分析給我聽!”
任颉書立刻放下手機,面朝徐緩,很虔誠地、破天荒地長篇宏論:“是,主人。據我分析,您看季女士時敢于直視且眼角帶笑意,而看徐先生時只匆匆一眼,并不是直視;您在徐先生面前,常常是問一句答一句,大部分回答是‘好的,爸爸’‘是,爸爸’‘知道了,爸爸’,這與季女士對您的評價——潑猴子并不相符;您這個年紀,既沒有娶妻也沒有談戀愛,卻不願意與父母同居,排除與季女士的關系,我分析,您是在逃避徐先生,也就是兒子在逃避父親。”
徐緩此刻覺得自己站在任老師面前就是個透明人,有種什麽心思有藏不住的錯覺。不知道是他表現得太明顯還是任老師功能太高端。
徐緩小心地問:“那你能分析出我為什麽會怕我爸爸嗎?”
任颉書搖搖頭:“從徐先生的眼神中分析出他向來對你有求必應,是個好爸爸,而你也從來不會忤逆他,甚至願意違背自己的喜好接管他的公司。所以,我分析不出你們之間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的關系。”
“啊——這事也好煩啊!!”徐緩又怪叫一聲。
任颉書立刻說:“主人,監測出您體內不滿情緒郁積,建議您可以趁着晚風徐徐,外出走走。”
徐緩看着他:“那你陪我。”
任颉書立刻為他開門:“好的,主人。”
徐緩沒有動,只是看着任老師,臉上帶着抽搐笑,“哇,任老師,你不會跟我玩真的吧。主人什麽的,怎麽聽起來這麽社情啊!”
任颉書:“那主人想讓我怎麽稱呼您?”
徐緩手扶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嗯,就叫緩緩吧,聽起來親切些。”
任颉書點頭:“好的,緩緩主人。”
徐緩絕倒:“行了行了,求你還是變回原來的樣子吧,現在這樣我有點瘆得慌。”
任颉書瞬間切換:“哦。”然後回頭繼續坐床上,玩弄手機,并沒有打算帶徐緩出去散心。
徐緩瞪他:“喂!你剛剛不是說要陪我去散步嗎!”
任颉書淡淡道:“不在服務區。”
徐緩咬牙切齒:“……”
有句mmp說出來可能會削減我的人氣!
最後,倆人還是一起出來散步了。
徐緩家的別墅旁邊有一個生态公園,這公園特別大,沿江而建,種滿了郁郁蔥蔥的樹,一到夏天這個時候,樹上的知了就吱吱吱地叫,位處郊區,卻有一種寧靜的喧鬧。
徐緩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明天的酒席,我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嗯。”
徐緩擡頭看他:“你就沒什麽要安慰我的嗎。”
任颉書與他保持着半步的距離,應聲安慰:“水到絕境是飛瀑。”
“還有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
徐緩用力拉了他一下,順利将半步的距離縮短成零距離,“你能不能走點心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沒有。”任老師對于這樣句式的問題向來不會多考慮,而且準确性高達99.9%。
徐緩情緒低落:“那就是他們覺得我傻,什麽都不告訴我,連霍學姐都知道的事情我卻不知道。”
任颉書監測到徐緩微微低落的情緒,伸手從後面摸了摸徐緩的後腦勺,發質不錯,手感很好,“你想知道什麽?”
徐緩低着頭:“我想知道……”頓了頓,搖搖頭,“其實我什麽都不想知道,只是別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很糟糕。你懂嗎?”
他不奢望任老師能懂,他有一種什麽重要東西要丢失的感覺。
“我懂。”任颉書将手搭在徐緩的肩膀上拍了拍,“明天我會好好幫你分析一下身邊的人。”
第二天的酒席在傍晚,徐永全特地早點停掉公司的事情回家,準備接待客人。季美芳今天也穿得十分大方得體,将徐太太這個角色扮演得十分到位。徐緩今天也在陳姨的安排下穿了正裝,他也很心機地與任老師挑選了同一色系的領帶,有種秘密宣揚二人親密關系的意圖。
第一個到的是趙義林,與他的一雙兒女趙青海和趙青瀾。
趙青瀾是個少女氣息很重的姑娘,年紀比徐緩小幾歲,行為舉止略顯幼稚,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天生嬌慣。一雙眼睛大到無神,給人無法聚焦的錯覺,卻又意外地成為臉蛋上的焦點,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尤其好看。一身名牌,走路自然而然地高高在上,旁人一眼就知道是個非富即貴的小公主。
趙青瀾一看到徐緩就撲了過來,嬌嗔道:“徐緩哥哥!我回國這麽長時間你怎麽都不來看我!我都要生氣了呢!”
任颉書一個眼風過去,腦內立刻發出警報:主人被勾引!權限有威脅!
于是他立刻對着趙青瀾做了一個系統的分析,小到臉上一顆痣的直徑,大到內衣是多少罩杯,全部詳細記錄在檔案裏,以至于完全忘記了要幫徐緩觀察別人的承諾,只知道一直盯着一個小丫頭片子看。
剛巧這一幕被徐緩看見了,心裏暗自嘀咕:這任老師居然這麽不正經,當着他的面還和女人眉來眼去!
遭了!任老師的性取向一欄還寫着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