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心
我聽到張志遠的話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麗英和王振坤是一起坐在車上被面包車撞死的，張志遠說了，王振坤的死和他沒有關系，但是，他現在又說，王麗英是他殺的？怎麽可能！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張志遠，我告訴你，我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而且都快過年了，也就是說我快要十六歲了！”我說道。張志遠迷糊了，“客京，你什麽意思？顯擺你年齡大？不過還是要告訴你，就算你年齡大，但是發育明顯有問題，你這身體和年齡是不成比例的……”我剛想問什麽意思的時候就看見張志遠這賤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胸，但是一點調戲的意思都沒有，反倒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笑意，我頓時明白了，張志遠這個混蛋，“總經理，人家雖然沒有發育完全，但好歹是個女的嘛，來，抱抱，人家願意為你獻身哦……”我的聲音要多銷魂有多銷魂，反正我知道張志遠這家夥的人品，他是斷然不可能對我幹什麽的，反正胡扯也不上稅，今天我非要聽張志遠說實話不可。“咳咳，”張志遠被嗆到了，他在我面前一直是輸，盡管後來我知道了原因，但是也晚了，“客京，我真受不了你，好了好了，你贏了。”我嘿嘿一笑，“總經理，其實我的意思是告訴你，我今年不小了，不是三歲小孩，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片三歲小孩的伎倆來騙我，我可不會上當的。”“哦，你認為你不是三歲小孩？”張志遠咧開嘴笑了笑，鄙視的樣子明明白白的就刻在了臉上，“可是我看你的智商也就是三歲小孩的水平啊。”我無語，“張志遠，要是哪一天你死了，你要麽是活活賤死的，要麽是被我活活掐死的！”張志遠不介意，指了指不遠的火葬場，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要是把張志遠掐死，我估計不用多久，我也會被放進火葬場給張志遠陪葬，這就是地位低的人和地位高的人的區別。“你很奇怪是吧？”張志遠眼裏露出一絲笑意，但是也有一絲無奈，估計是為我的智商感到着急，“我剛剛明明說王氏父女的事情不是我幹的，但是我還和你說王麗英真是我殺的，你一定感到無法理解，是吧？”“嗯，”我點點頭，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王麗英的死不是和你沒關系嗎？你不會騙我的，我相信你。”“嗯，我确實沒有騙你，”張志遠多看了我一眼“但是你之前并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說的是王氏父女的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系，不是我幹的，你還記得嗎？”“我記得啊，你說這件事情并不是你幹的，而且你父親還冤枉你，”我說道，“但是既然不是你幹的，你為什麽又說王麗英是你殺的？”“因為這件事情雖然不是我幹的，但卻是我本來想幹的，”張志遠為我解釋，或許真的是鄙視我的智商吧，他給我解釋的比較詳細，“我本來就計劃着等展示會結束後用一輛車撞死王麗英，這樣一切事情都可以得到解決，但是現在出了一個比較大的問題，那就是那個面包車司機。”“客京，你或許無法理解，但是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事發後，我去看過他們的屍體，出了王麗英和王振坤的以外，剩下的就是那個司機了，可是我認真對比了下，發生在事故現場死掉的那個面包車司機并不是我自己安排的人，也就是說這件事情被人掉包了。而在我的原計劃裏我只是針對王麗英而已，并沒有想對王振坤怎麽樣，畢竟他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可是我沒想到劉成遠會那麽狠。”張志遠繼續說道。“你是說司機不是你安排的，被調換過了？”我問道，“那麽事情就不是你原來安排的那樣？你說的是要對付王麗英一個人？”“是的，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是我殺了王麗英的原因，”張志遠說，“我在王麗英的杯子裏本來想下毒藥的，但是又怕上次那樣，所以我直接安排出車禍，這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可是沒想到還是出問題了。”“張志遠，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殺人的，可是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或許我突然意識到我眼前這個認識的，我所熟悉的張志遠竟然随随便便就會殺人，我一時有些無法接受，“張志遠，我真的希望那個人不是你殺的，我寧願你是受害者。”“我知道，”張志遠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但是我必須，客京，你現在才十五歲，外面的好多東西你都不懂，甚至無法理解，但是你必須接受，就像是我一樣，我從小在這種環境裏長大，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你總要心狠些，不說你過的很好，起碼安全的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張志遠，既然你說我們是朋友，那麽讓我了解你好嗎？”我近乎是無奈的說道，我來到BJ半年多了，但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殘忍的事情，這讓我意識到，或許在我眼中的客塵也并一定是完美的。張志遠能幹的事情客塵并不一定不能幹，但是我心裏客塵的地位是無法動搖的，如果客塵真的是惡魔的話，那麽我願意和他一起沉淪！“張志遠，我想你對我已經很了解了，但是我對你還不夠了解，我想了解你。”張志遠心裏一動，多少年沒有人這樣對自己說過話了？這或許是第一個想要真正了解自己的女孩子吧，不過，這個世界的陰暗面真的要和她說出來嗎？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子能接受嗎？張志遠心裏又猶豫起來，“客京，我是什麽人你還不了解嗎？”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張志遠，我認真的。”張志遠也是沉默下來，忽然他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指着下面，“客京，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因為我真當你是朋友。”“客京，你看看，這是哪？這是BJ！你看看，這下面來來往往的每天要走過去多少人，但是又有多少人是你能夠了解的。人心啊，你要想在這裏活下去，你必須掌握足夠的技能，對人心的把握尤其重要。你只有把握了人心，你才能間接的去掌握一切，你才是最後的贏家。這次之前我就已經和王麗英見過面了，并且這次王氏集團和天遠公司的合作，以及對王家百分之二十五股權的協議基本上都是由我經手的，不過還是經過了我父親的同意，你知道的，現在天遠公司還是我父親做主，我只是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而已，充其量就是我父親尊重我提出的每一個意見。”“你剛剛其實是想說我殘忍吧，你所看見、所認識的張志遠總經理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其實換做誰都會吃驚的，只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殺人的，這也是我的第一次，站在我們這種位置，有的時候殺人并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但是我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不過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下次再詳詳細細的和你解釋，現在和你說我的問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知道你一直和客塵關系很好，我也可以很确定的告訴你，客塵手上也是有人命的，而且不止一條。”“當年他通過李毅的關系進入天遠公司，但是天遠公司尤其是那麽好混的？你是個例外，因為你進來之後有好多人照顧你，包括我，不然你早已和那些人一樣了。客塵進入天遠公司憑借着自己優秀的天賦和無與倫比的處事能力，很快的在天遠公司紮下了根。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說客塵有什麽不好，而是借這個告訴你，要想在這個城市活下去不是那麽容易的。客塵當年也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但是這個在天遠公司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只要你有膽量，你就能活下去，活得很好。”“你剛剛說要了解我，其實你是要了解這種情況吧，這種天遠公司獨有的情況。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而且我相信客塵也考慮到了，所以他才會那麽的保護你吧，不讓你染上我們這種生活習氣，不得不說，客塵是真心對你好，我比不上。”是嗎？客塵真的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如此的保護過我？想到這兒，我心裏暖暖的，客塵就是客塵，至于張志遠說的其他的，我也不是那麽在意，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如果客塵在別人眼裏真的是十惡不赦的惡魔的話，那我就陪他一起沉淪。“好好的你提客塵幹什麽，”我想通了也就不再多想，或許我真的是運氣好吧，有客塵和張志遠這個朋友保護着我，但是我卻不知道，要是哪天客塵不再具備擋在我面前的能力時，那我會變成什麽樣子，或許那個時候的我才會真正的開始徹底沉淪。“我這是打個比方，”張志遠搖頭苦笑，“客京，你還真是好歹不分，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有種放學別走，火葬場單挑，現死現埋。”“……”我瞪了他一眼，“張志遠，你的心好狠，你就是這樣對待女下屬的？”“不，”張志遠表情嚴肅起來，“我和女下屬從來不在火葬場單挑，那多沒趣味！”“哦，那你在哪？”我問道。“床上！”張志遠毫不猶豫的答道。“……”我額頭青筋暴起，“滾！”我轉過頭要走，張志遠連忙叫住，“喂，客京，你都休假兩天了，剛回來就要翹班啊，你這樣不道德，我告訴你，你這是曠工，我要扣你工資！”“誰說我要曠工了？”我回頭道。“切，你少來，”張志遠一副鄙視的樣子，“我就沒見你真真正正的上過幾天班，再說了，你的辦公室就在這裏，你往門口走是幾個意思？”“我要出去上廁所！”“辦公室裏有私人衛生間……”“我出去裝開水。”“我這裏有水壺，還是滿的，你試試？”“張志遠，你不要太過分！”“……”最後我還是順利的出來了，張志遠對我真是好的沒話說，除了客塵也就他對我最好了。我不知道或者我不願意承認的是，在那段客塵不在的日子裏，對我最好的也是張志遠。其實我還真的是曠工了，我是打着出來上廁所的幌子，而我卻悄悄的溜到了客塵的辦公室，客塵正伏在辦公桌前忙着什麽，我沖過去吼了一下，把客塵吓得差點沒把手裏的文件丢出去。我對客塵的第一句話就是：“客塵，你放心吧，就算你是個壞人，我也會和你一起的！”客塵把散亂的文件重新收拾好，眼神很無奈的看着我，“大清早的，神經犯了？”我：“……”大概不解風情者以此人為最。看到我來了，客塵明白自己再想安安靜靜辦公明顯是不可能了，他是知道我的搗蛋能力的，只要有我在，辦公室就別想安靜下來。客塵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看着我的眼神要多無奈有多無奈，“客京，你怎麽來上班了？”“休息好了就上班呗，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我接過客塵遞過來的茶喝了起來，搖晃着雙腿，全當在自己家一樣。“唉，你啊，”客塵也不和我争辯，看了我一眼，“你沒事了？早上我走的時候見你睡得挺香的也就沒叫你，我以為你今天還是請假呢。”“你當時還不如叫我，我來的比較急，早餐都沒吃呢，”我委屈道。客塵滿頭黑線，看着我陣陣無奈，也不知道他從哪摳出來一包方便面給我，“給，你辦公室裏應該有熱水，你自己拿回去吃吧。”“客塵，你還真是萬能的啊，”我驚叫一聲，此時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才不管那麽多，直接撕開包裝在客塵的辦公室裏泡了起來，不一會兒辦公室全是泡面的味道。客塵頓時有種自扇耳光的沖動，自己手賤個什麽，早知道讓這個笨蛋餓死得了，得，現在辦公室全是泡面的味道，人家看見了還不知怎麽想呢。客塵看着我大吃特吃的舉動，倒也不忍心責罵，只是打開了四周的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客京，我發現你真是我的克星，有你在的地方我準沒好事，八成要倒黴。”“嗚嗚……”我嘴裏被泡面塞滿了，想抗議幾聲卻沒說出來。客塵又好氣又好笑，點點我的頭，“你啊，吃個泡面都不能安靜，趕快吃吧，真拿你無語。”我終于理順了自己的氣，吞下口裏的泡面，說道：“喂，客塵，你講不講理了，是你挑逗我的好不好，誰說我吃東西不安靜了，我一向很斯文的好不好？”“斯文？”客塵是一點跟我客氣的意思都沒有，“你還有臉說斯文？客京，是誰上次吃飯把湯挑到我剛買的西裝上面的，那可是我剛買的，你給我毀了，你還有臉說斯文？”想到這兒，我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上次客塵剛買了一件西裝，結果帶我出去吃飯的時候，我一不小心把湯濺了上去，然後我就再沒看見過他穿那件西裝了。“好吧，上次的确是我的錯，”我認錯很快，畢竟我現在還是人在屋檐下，我自己都住在客塵家裏，要是引起了客塵讓我搬家的沖動可就不好了。我還記得上次和我說過，我半年的工資才只夠付一個月房租的，天橋底下我可不想去，“但是這不能否認我的斯文啊，我的斯文并不僅體現在吃飯上面的，其他方面也是有的。”“比如？”客塵的話簡練精到。“比如，吃面的時候，”我答道。客塵賞給我一個字，“滾。”看着我吃完了泡面，客塵對我甩了甩手，“好了，該吃的也吃了，我這裏也沒吃的了，你趕快走，別煩我，我還要工作呢。”“又不差這一會，”我不介意，打了個飽嗝，“公司只是規定的上班時間而已，又沒說一定要完成多少工作，而且我記得你是財務部的部門主管吧，也沒多麽忙啊，我看張志遠一天都清閑的很，不然哪有時間禍害那麽多女孩子。”“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啊，”客塵苦笑，只好放下手中的東西，他也是實在拿我沒有辦法，“張志遠是總經理不錯，但他也是董事長的兒子好不好，他需要忙個什麽。我可是平民，不忙的話就餓死了，至于你，你就是純粹閑的。”我能夠這麽閑好像也是客塵和張志遠的功勞，的确，客塵有他忙起來的理由，而我，相對于他們來說，我在BJ真是活的太輕松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也不太好打擾客塵了，只好道：“客塵，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我……”我還沒說完，客塵忽然對我打了個手勢，指了指門口，那意思是，有人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