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烈焰
在張志遠走出這個房間後，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寧靜當中，氛圍瞬間變得很奇怪起來。不只是王振坤，甚至連蕭梅看向張天遠的神色都不對了，要不是顧忌外人在場，蕭梅甚至有可能直接上去掐着張天遠的脖子逼問了。“至于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想你應該去問你自己的女兒，或是問我的父親。”張志遠丢下了這句話當然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但是這句話所留下的後果是嚴重的。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麽，那我們現在開始分析一下。首先，這句話的表面意思就把問題的主要矛盾推向了張天遠。不管是從任何角度看來，王振坤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必須要找張天遠，這一下子就把張天遠推向了風暴中心。第二，則是家庭矛盾。如果事情真如張志遠所說，那麽按照蕭梅的個性，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輕輕松松就那樣揭過去的，這是原則問題。第三，王麗英現在應該差不多是出院了，這件事情張志遠故意把它挑大，或許是為了警告王麗英，又或許是為了別的什麽，但是有一點，張志遠絕對不會是想息事寧人的，否則他做出這一切來根本就沒有必要。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問題還在這邊，也就是張志遠走的時候留下的話，你要麽問你的女兒，要麽問他的父親。王麗英現在是不可能來回答王振坤的問題的，那麽，別無選擇。王振坤眼睛一瞪，“親家公，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今年把話說明白了。剛剛你兒子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給我個明确的答複。”蕭梅一直微微往下躺着的身體也往前傾了些許，似乎也是在等張天遠的答案，如果按照話裏的意思來看，王麗英肚子裏懷的很有可能是張天遠的種，但是理智看來，又是不可能的。張天遠的身份根本就不會缺女人，更何況，張志遠是他疼愛的兒子，更是未來天遠公司的掌控人，張天遠再怎麽混賬也不可能去動自己的兒媳，那麽這句話的意思就很有講究了，或許是張志遠故意說成這樣，但是事情總是要問明白的，不然誰心裏也不踏實。張天遠苦笑，反倒是看着蕭梅，“你啊，跟了我這麽多年，你還不放心我嗎？志遠這小子滑頭，故意把話不說清楚，說的似是而非的，這個小王八蛋。”蕭梅比誰都看的開，答案自己心裏也知道，無非是求個心安，蕭梅重新換成半躺的姿勢，“自古兒子多像父，兒子那麽混賬，那還不是你教壞的！”莫名其妙背了個罵名，但是張天遠還發作不得，說讓這句話是自己的老婆說的。張天遠暗自苦笑，點起一支煙來，看着王振坤，“親家公，其實真相如何你自己心裏也有份答案了，我們就不用再打那個啞謎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幹的你應該清楚，我張天遠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有個數，那我就不多解釋了，下次我得把志遠那個王八蛋拎出來揍一頓，話不說清楚，非要說個似是而非給人誤會。”“不，”出乎意料的是，王振坤反倒搖了搖頭，“親家公，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從商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張志遠如果真的打的是這個心思，這點小伎倆還想瞞過我們？”張天遠也意識到不對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張志遠并沒有玩這種小伎倆，”王振坤很肯定的道，“他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按照他說的話的意思，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你身上，也就是說，如果這件事情不是你幹的，那麽你一定是知道答案的那個人。”張天遠愣住了，這并不是說他的思維能力沒有王振坤強，而是因為張志遠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從來沒有用猜測的心理去想過他的話。如果按照王振坤的這個推理，那麽答案就很明顯了。首先，張天遠肯定是不會幹這件事情的，那麽答案就只剩下第二個，張志遠的意思就是，張天遠不是幹這件事情的人，而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那麽，自己到底是知道什麽呢？張天遠心裏暗問自己，按道理這種事情和自己半毛錢關系沒有，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但是張志遠這麽說了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難道……“梅，你說，志遠的意思難道是？”蕭梅半躺的身體又重新挺了起來，顯然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王振坤坐不住了，看這個樣子，張天遠分明是已經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親家公，你要知道什麽，你就趕快說出來啊，這次事情這麽大，我想我必須要知道一些事情。”“親家公，你放心，”張天遠做了一個手勢，“這件事情我現在代表天遠公司表态，天遠公司會對這次事情負全責，承擔所有損失，包括展示會和你的女兒的精神損失費，天遠公司一力承擔。至于為什麽，恕我就不能奉告了，這個應該算作是我們張家的家事了，抱歉。”家事？難道？王振坤心裏瞬間有了個底，看來傳言是真的了。王振坤終于知道張天遠這個老狐貍為什麽會這麽爽快的就答應承擔所有損失了。送走王振坤，張天遠看着自己的妻子一陣苦笑，“梅，看來這次麻煩大了，我算是明白志遠為什麽火氣那麽大了。”“你還好意思說？”蕭梅揪着張天遠的耳朵，不得不說，蕭梅夠霸氣的，真個天遠公司的人敢對張天遠這樣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張志遠都不敢，“這還不是你自己惹下來的禍，哼，你們倒真是父子齊心啊，幹的事都是一樣的混賬！”張天遠無奈，自己年輕的時候幹的事的确是混賬了點，說起來，這些年蕭梅也夠委屈的。想到這兒，張天遠也就不再說什麽了，男人就是用來給女人解決麻煩的，更何況這麻煩完全是自己造下的孽。*******************************************不知道為什麽，對于這次下午重新召開的展示會，我心裏總是有股淡淡的不安，就好像要發生什麽事請一樣，不過這種感覺又很難說出來。或許是我最近壓力有點大出現的下意識的幻覺吧，看來，我的确是要釋放釋放一些壓力了。我已經打算好了，等這次事情解決之後，我就再去上次我和客塵吃燒烤的地方再吃一頓燒烤，嗯，客塵買單，我已經決定了。雖然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不會出什麽事請，但是不安總還是有的，不過在這個時候我只能祈禱如來或者觀音什麽的能夠突然顯靈什麽的，不然我這次應該是死定了。這次的展示會來的很突然，甚至英達集團都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算起來，這應該是天遠公司單方面舉行的活動了。整個活動都交由我們後勤部負責，但是其它部門的人也是有的，比如就我看見的，肖音。肖音再給我講完故事之後就一瞬間消失了人影，我後來在客塵的辦公室那麽長時間也沒見她過來找，看來肖音這會兒是真忙。那會兒我碰見肖音時，她手裏就抱着一大坨的文件，估計不是很急的，否則肖音也不會停下來和我說話了。“嗨，姐，你怎麽也來了？”我對肖音打了個招呼，“那會兒我看你應該比較忙啊，這次你竟然還有時間過來？公司也太不人道了吧，這是壓榨職工的剩餘勞動力啊！”“你別瞎說，呵呵，誰跟你說我很忙的，”肖音暗嘆一聲，這次要不是因為你，恐怕自己也不會來了，“你那會兒看見我我不是還和你說了那麽長時間話嘛，再說了，公司的風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後勤部人手明顯不足，我過來能幫襯的就幫襯幫襯，也好給你出點參考什麽的，免得你犯錯誤。”“嘿嘿，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嘻嘻笑着，倒是沒想太多，“姐，我那會兒看你手上抱那麽一大坨的文件，就算是不急的話，你要處理也很費時間吧，你竟然還能過來幫我，我真是太感激你了，姐，來，親一個。”說着我就湊着嘴唇印了上去，把肖音看的是哭笑不得，肖音戳了戳我的額頭，“你啊，就是不長記性，這次可千萬小心點，別再出什麽岔子了。”“哦，”我點點頭，一副認真受教的樣子，不過把肖音看的是直搖頭，“姐，我哥呢，他不會真的不來吧？他好狠心，傷害了我幼小而脆弱的心靈……”“你少來，別惡心我。”客塵不知道從哪個角角裏竄出來的，啪的一下打在我腦袋上，“客京，你能不能老實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我告訴你，別想，一旦出了什麽事情，我跑的絕對比樓下劉爺爺的那條狗還要快，你不相信你看着。”明明很關心人，卻偏偏要裝作惡狠狠的樣子，這個人。我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呢，我一旦出了什麽事故，客塵絕對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毫無疑問。看着我嘻嘻哈哈的樣子就知道我沒有把剛才的話聽進去，客塵無奈苦笑，他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想要我提高警惕而已，真要出了事，他還能真的撒手不管？客塵說道：“客京啊客京，你還真是無賴，我拿你真沒有辦法，真想直接掐死你。”“不會的，”我揮揮手，一副大氣的樣子，“我脖子粗，你掐不動。”客塵：“……”“這個是這次展示會的流程簡介，這一個是會場的布置預備，”我拿出一疊資料來給客塵，一個一個的給客塵解釋，“流程和上次的計劃差不多，上次的策劃書我也沒有怎麽改動，反正直接用是絕對可以的，沒有大幅度改動的必要。至于會場布置，上次的地方畢竟出過事故，出于辟邪的考慮，我把這次地點換成了公司的一個小展示廳，面積是夠了。”客塵大概翻了一下那些文件，全部看了一遍之後才回頭看我，“這全部是你寫的，是你獨自完成的？有沒有抄襲？”啥？感情客塵看了半天竟然認為這不是我寫的？要不是他認為這個寫的太好以至于讓他懷疑我寫不出來，就是他認為這個寫得太爛以至于他用反諷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而上面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我無法接受的。我比出中指，“客塵，你大爺！”客塵把那些文件再次認真看了一遍，“客京，如果這真是你獨自完成的，我還真得表揚你，真的做的不錯。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雖然你計劃這麽好，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你必須要有随機應變的本領，要是你只會謝謝策劃書什麽的，那你只适合做個文秘，明白嗎？”“随機應變的本領？”我說道，“客塵，不瞞你說，這個我真沒有，你就不要對我指望什麽了。”“我本來就沒指望過，”客塵翻了翻白眼，一副你就那出息的表情，“所以我這次才過來，就是為了怕你出什麽亂子，而且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順利。”“為什麽？”我問道，“這次一切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甚至替補的我都安排好了。其實上次也是有替補的，但是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而王麗英又是王氏集團的千金，這才迫使展示會不得不中途停止。但這次絕對不會重蹈覆轍了，我一定讓展示會順順利利的開下去。”“別這麽自信，過度自信的人永遠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客塵搖頭，“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但就是一種直覺，直覺上感覺展示會上會有什麽事情，所以你還是一切小心的好。”被客塵這麽一說，我心裏還真的有點不安起來，本來我就已經神經兮兮的了，現在還多了客塵給我搗亂，但是我知道客塵說的并不是毫無道理，他一定是從哪個渠道知道了一些消息，所以他才敢這麽說，而我不同，我靠的完全是直覺，直覺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會救人，有的時候也會害死人，總之，不能全信就對了。客塵或許是為了掩飾什麽，他把我的策劃看了又看，仿佛還是有什麽不放心的，但我自信我的策劃做得完好，沒有缺漏的地方。果然，客塵看了之後又是直接放了下來，并沒有什麽建設性的意見。突然外面一聲炮響，好像地震了一樣。因為我和客塵這個時候都在這個小展示廳裏，這個展示廳是由一個以前的辦公室拼湊而成的，所以它所在的樓層就不是很高，剛好處于公司的第六層，算是比較靠下的樓層，所以我和客塵就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外面的全景。“這個時候誰放眼花，大白天的閑的沒事幹啊，放出來又沒人看的見，”我哼了一聲。“或許是因為什麽喜事吧，”客塵道，“你不是就看見了嗎，說不定人家是專門放給你看的。”肖音在旁邊請笑了笑，不過眼神裏卻流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你們倆就別鬧了，我聽說下面有一個公司最新開張，而且從動靜聽來，放的不是煙花，很有可能是炮仗。”“炮仗？”我張開嘴，“不是吧，這炮仗放的，難道下面開的是炮仗店？”“算了，別管了，今天的展示會要緊，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客塵最是穩重，只要和他沒關系的事情，天塌下來他也不帶眨眼的。“放心，都準備好了，”我說道，“這次的關注組成和上次是差不多的，只不過上次的名單不是有我們指定的，而是由董事會直接下發的。我把上次的名單重新抄錄了一份，你看，那邊是觀衆席，觀衆差不多都來齊了。裏面有記者和董事會特別邀請的人，其他的都是按照行內規矩來的。”客塵大致掃了一眼，心裏就已經有了數，果然，該安排的一個也沒落下，“很好，客京，你終于學會了如何處理事情了，好算不錯。”我心裏對客塵已經無語了，我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他還在這挑三揀四的。“你的計劃時間是兩點半吧，”客塵提醒我，“這會兒已經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該準備了。”“別急，”我擺擺手，“不是才兩點二十八嘛，還有一會兒，你看就是了。”這個時候客塵心裏的不安越發的強盛，但是他自己有不明白這種不安來自哪裏，只得焦急的看向主席臺的方向，主持人會從那裏出來。這次的主持人是從公關部門專門挑出來的一個精英，應該不會出任何問題。正想着，時鐘剛好指向下午兩點半，主席臺的簾子緩緩向後拉開，我臉上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表情來，頓時就被掐住了。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嘴裏好像就塞下了一整個雞蛋似的，不，是一整筐！從主席臺後面出來的竟然是王麗英！這時，樓下适時又放了一個炮仗，巨大的火焰沖天而起，填滿了整個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