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贖
很奇怪的事情，客塵仿佛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絕對安靜的氛圍，旁邊有多少人經過他好像都能知道。嗯，剛剛過去的這個人腳步聲比較沉重，應該是個胖子。想到這兒，客塵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變得這麽無聊了？有的時候我也會好奇，為什麽，為什麽客塵單單對那家孤兒院情有獨鐘，我就沒有見過客塵對其他的孤兒院施舍過。後來我把客塵折磨了好久，順利的揭開了客塵的傷疤……客塵是這個時候認識劉院長的。這個劉院長說來也是一個怪人，誰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知道叫他劉院長，久而久之，客塵也就這麽叫了。在那個深夜，那個無人問津的街頭，客塵默默地數着自己聽到的心跳聲，久到連客塵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數到哪兒，劉院長把他背了回去。客塵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劉院長和正在給客塵喂湯的王奶奶，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斷奶好久找到了娘的感覺……好吧，是我形容詞用的不恰當，但是這種說法還是成立的，客塵當時的感覺還真就和我說的差不多。後來客塵對我解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客京，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單單就對這家孤兒院這麽好嗎？我告訴你，那是因為那家孤兒院就好像是我沙漠裏面的唯一的一片綠洲，那種情況可不僅僅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樣簡單的，因為有那在，我就有退路，我就有信念。”直到我明白了這句話之後，我才明白了之後客塵的行為，當然，因為那種行為最後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在哪？”這是客塵說的第一句話，很扯淡，但是很現實。客塵很迷茫的看着劉院長，他一瞬間就做出來分類，這是自己不認識的人，然後他說出了第二句話，“你們是誰？”“嘿嘿，小夥子，你醒了，你都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劉院長笑呵呵的，“你放心，這裏是天堂孤兒院，我看你剛才的樣子，應該是餓的吧，小夥子，你先好好休息，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就在這裏住下來吧，反正孤兒院這麽多張嘴，吃什麽都是一樣的。”客塵還沒弄明白，劉院長就被人急沖沖的叫走了，估計是有孤兒院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旁邊的王奶奶給他解釋道：“小夥子，你先安心在這裏安頓下來吧，劉院長是個好人，你的情況我聽劉院長說過了，你先暫時安頓下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從頭到尾客塵也沒來得及說幾句話，但是基本的情況他已經了解清楚了，他應該是被這個叫做劉院長的人給救了，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這次的确是遇到了好人。有一天劉院長領過來一個人給客塵看，一邊介紹一邊說道：“李毅啊，你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我在大街上看見的，也沒有辦法不管。”“劉院長你啊，就是熱心，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熱心，不然我怎麽會有今天。”另外一個似乎是叫做李毅的人笑了笑。“你這說的是哪裏話，”劉院長擺擺手，剛好看見客塵走過來，便拉着客塵的手，“小塵啊，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李毅，也算是我們孤兒院的一份子，平時對我們孤兒院資助挺多的，你認識一下。”李毅不滿了，“喂，劉院長，你這說的什麽話啊，什麽叫算作一份子，我本來就是孤兒院的一份子好不好！不帶你這樣歧視的，我告你去啊！”客塵笑了笑，他對這個人的性格大致有些了解了。客塵主動伸出手去，這段時間他對這個孤兒院越發熟悉。其實這個孤兒院只是名義上的，但說穿了就是劉院長自己的家，因為他看着這些孩子可憐，便把他們收養回來放在自己家中。這個劉院長是個好人，客塵在心裏下了定義。“你好，我叫客塵，你可以和劉院長一樣，叫我小塵就可以了。”客塵道。“好啊，小塵塵，你好，我叫李毅，”李毅伸出手握了一下算是回禮。客塵無語，算是對這個稱呼默認了。李毅看着他，“小塵塵，你的事情我大概也都知道了，說起來你和我也差不多，我當時也是被院長背回來的，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其他的一些方面。”“其他？”客塵有些疑惑。“嗯，比方說你的文化水平等，”李毅不得不解釋道，“我必須對你的能力有一個大致的評估，這樣我才知道我介紹你到什麽崗位比較适合。”“介紹崗位？”客塵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你要給我介紹工作嗎？”“不然你以為呢？”李毅翻了個白眼，“院長難道是讓我專程過來和你扯淡的？”“哦，”确定了之後，客塵反倒淡定下來，，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其實我這個人也沒什麽的，也就是力氣大點，你随便給我找個賣力氣的活，能吃飽就行，這樣我就感激不盡了。”“不是吧？小塵塵，”李毅誇張的張大了嘴，一副看sb一樣的表情，“小塵塵，你別告訴我你不遠千裏從JX來到BJ就是為了過來顯擺你的大力氣？你是想向別人證明我們JX盛産大力士嗎？拜托，你有點志氣好不好，起碼別給我丢臉啊。”客塵無語：“那你說怎麽辦？”“總之，我們JX的絕對不能跑到BJ來賣力氣就對了，我丢不起那人，”李毅說道，想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客塵，我問你，你會吹牛皮嗎？”“啊？”客塵愣住了，這算是什麽問題啊，仔細斟酌着言辭，小心的答道，“應該是會一點的吧。”“這就好，”李毅打了個響指，“那你來我們公司的財務部，雖然我們公司部門分工不是很明确，但是我們公司財務部絕對是吹牛皮的天堂，那裏的人都是吹牛皮的祖宗，明明賬上一分錢都沒有，他都能給你編出一個億的花來。既然你會吹牛皮，那我建議你去那裏，憑你的本事，你一定會混得很好的，”想了好久，客塵點了點頭，“好，我試試。”客塵終究還是有本事的，這個世界上，你必須要有本事才有資格吐槽什麽天妒英才之類的鬼東西，不然一切都是扯淡。你要是每天感嘆什麽天不逢時，而自己卻什麽本事都沒有，那你就是一個大****，無可救藥的那種蠢貨。顯然客塵不是，客塵是有能力的，他只是真的時運不濟。在李毅的幫助下，客塵很快的在財務部紮下了根，在那個天才如雲的天遠公司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幫我嗎？”客塵擡起酒杯，端着示意了一下。“小塵塵啊，你也太小氣了吧，”李毅卻沒有回答，而是抱怨着這個地方的氛圍，“小塵塵啊，剛開始聽說你這個鐵公雞要請我吃飯我還是很開心的，但是我現在一點都不開心，真的，一點都不開心。小塵塵啊，你看看你挑的這個破地方，什麽大排檔，這明明就是路邊攤好不好？這是違法的。”看着大排檔的老板明顯有發飙的跡象，客塵解釋道：“這裏和南昌的大排檔是差不多的。”聽了這句話，李毅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反對，算是暫時認同了這個地方。“你為什麽要幫我？”客塵再次問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毅。“你問問題的時候能不能溫柔點？”李毅搖了搖頭，“小塵塵，你這樣說話是會吓到人家的。”“好吧，”客塵兩只眼睛眨了眨，擺出一副溫柔的樣子來，“李毅哥哥，你就告訴人家好不好？不然人家晚上是會睡不着的啦啦……”李毅憋出兩個字：“你狠！”“其實也就是那樣了，沒有什麽為什麽的，幫了就是幫了，”剛剛還在嫌棄這個大排檔的李毅這會兒正吃得不亦樂乎，好像前面嫌棄的不是他似的，把大排檔的老板看的白眼一翻一翻的，“要真說有理由的話，或許真的是我們很有緣分吧。”“緣分？”客塵認真體會着這兩個字，“是因為我們都是從JX出來的，還是因為我們都被劉院長救過？”“你非要這麽理解的話也未嘗不可。”李毅往嘴裏塞了一大塊不知道是什麽的蔬菜，“其實有些東西你要把他看得簡單那就是簡單，你非要把他看的非常難，那他肯定就會非常難。”“僅僅因為緣分？”客塵還是有些不甘心。“或許不是，”李毅終于舍得放下自己的筷子，很認真的看着客塵，“小塵塵，如果我告訴你，我幫你是為了救贖，你信還是不信？”客塵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其實他的心裏其實已經信了，“救贖什麽呢？”李毅看了他一眼，繼續自己的大吃特吃，丢下一句話，“救贖本應該救贖的。”這個答案客塵後來知道了，他問過很多人，但只有兩個人給出了他正确的答案，那就是劉院長和王奶奶。“劉院長，你為什麽要幫助那麽多人呢？你這樣不覺得累嗎？”客塵打從心眼裏感激劉院長，要不是劉院長當初的善心，估計自己早就餓死在大街上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客塵。但是客塵心裏還是很好奇，人天生對未知的或者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就是有着一種求知欲。“或許是因為神在我心裏的那一股投影吧，”劉院長自己對這個問題也是沒有明确的答案，但是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客塵後來又問王奶奶，“王奶奶，你為什麽經常在房間裏面禱告呢，你是基督徒嗎？”“不是，”王奶奶笑了笑，“小塵，你不要認為所有禱告的人都是基督徒，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禱告是為了那些可憐的孩子。那些孩子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母抛棄了，我禱告所有的孩子都能有一個好的成長環境，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救贖。”客塵後來明白了救贖的含義，但是自己也無法把那種感覺言說出來。****************************************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九日，BJ，皇家酒樓。愣了好久，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和張志遠說話，我想了想，“客塵受不受得了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受得了的，你說對吧？”張志遠無奈，或許也是拿我沒辦法，“我真是和你沒有話說，你這個樣子……唉，說吧，你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麽，你知道我現在很忙的，是真忙。”“那是，做董事長的人都應該很忙。”我笑笑，毫不介意張志遠那被我弄得鐵青的臉色，“其實你剛剛答對了一半。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去自殺，但是絕對不是現在，自殺真的好疼的，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要和你說的是，我要走了，真的走了。”“你要去哪？”張志遠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既然你不是回JX，那你還能去哪？我說你還是繼續呆在天遠公司吧，和以前一樣。”“回不去的，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遠也回不去，”我搖搖頭，拒絕了這個讓我很是心動的建議，“張志遠，我今天叫你出來只是為了和你說一聲，客塵走後，我想，你是我在這個城市裏面唯一的朋友了。走之前和你打個招呼是很有必要的，對吧？”“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張志遠說道，“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呢，要不要我給你安排？就當做是度假了。”“YN，”我說，“我要去YN，YN大理。至于安排就不用了，或許我再也不會回來了，走之前沒必要再麻煩你，我是覺得我在BJ這個城市已經清白了，再不欠別人的任何東西，我不想再欠你一次，這樣我走的還是會有牽挂的，我要沒有牽挂的走，清清白白的走。”“好吧，我不幫你就是了，但是你總得帶上些錢吧，別拒絕，這是我最後的幫助了，就當是朋友間的一次贈送好嗎？”張志遠說，“大理那個地方美是美，但無論怎麽說還是比不上BJ的，繁華程度總是有些欠缺，生活各方面也不是很完善，起碼和BJ差了很多。不管在哪，錢都少不了的，你帶上一些，起碼能讓我安心一些。”我知道張志遠是真正的關心我，就像是我剛才說的一樣，客塵走了，在BJ這樣大的城市裏，我所剩下的朋友也只剩下張志遠一個了。這樣的要求我無法拒絕，盡管現在的我已不像當初那樣缺錢了，但是僅僅是出于朋友對自己的關心，這筆錢我不得不收。“我還以為你不會要呢，我都做好了費一番口水的準備，”張志遠适當的開了個玩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死開，”我輕輕地笑了笑，“雖然你現在是董事長了，但是我覺得我還是叫你總經理比較順口一些，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當然不會，”張志遠說道，“對了，上次客塵走的時候你怎麽都不和我打個招呼，我連送都沒來得及送送，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啊。”“客塵自己說的，他走的時候我都沒有去送，”我想到這兒就有點心煩，“不過你要是相見的話，我這裏有地址，你順着地址過去找他一定能找到。”我刷刷的寫下了兩行地址遞給張志遠，張志遠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收下了，“雖然我知道他不會想讓人打擾他的，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收下了，指不定哪天就用得到。”我也沒在意，這種事情随他了。張志遠問我，“你怎麽突然想要去大理？是旅游還是散心？你說的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是什麽意思？”“都不是，”我說，“我決定了，這次我可能就在那邊定居下來了，BJ這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清了，所以短時間內我是肯定不會再回BJ了。”“定居？”張志遠眉毛一掀，“你閑的沒事在那邊定居幹嘛，我記得你在那邊什麽親戚都沒有，你在那邊無依無靠的，有什麽事情我都不好幫助。”“我也不能一輩子依靠你不是？”我說，“再說了，大理那邊挺好的，雖說沒有BJ這邊條件好，但是也還不錯了，最重要的是那邊風景好，可能是我也累了，就想找個地方好好歇歇吧。”“那也行，你電話號碼換了一定和我說，保持聯系，出了事情我也能幫上忙，”張志遠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在那邊一定照顧好自己，有任何問題都要及時給我打電話知道嗎？”我被張志遠逗笑，“你啊，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問題肯定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那就好，”張志遠看着我，“非去不可？”“非去不可！”“原因呢？”我笑了笑，“總經理，曾經我和你問過同樣的問題，客塵給過我答案，現在我把答案轉交給你。如果我和你說，我去大理僅僅是為了救贖，你信嗎？”良久，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張志遠的背影都快消失，空氣中丢下兩個字，“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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