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風雨
她處心積慮的想讓自己死,就是怕自己的秘密被暴漏,她曾在皇宮之中明目張膽的刺殺自己,所以這次就算連累無辜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南笙望着明妃的方向,心中早已是滿腔的殺意,她努力的克制着,心中暗暗發誓:賀江雪,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
武狀元決賽就這樣結束,場上發生了事故,禮部侍郎的女兒付靜淑慘死,而玉芝是奴婢,自然沒人提起。陛下懲治了建設司的幾位監工,為了彌補付家便冊封付子龍成為這一屆的武狀元,封他為巡防營副營長,而羅劍逸與雙月被封為藍翎侍衛長,賀俊便進了大理寺成了少卿,一切看起來功德圓滿。
“真是沒想到,陛下會封付子龍成為這一屆的武狀元,還将巡防營的副将位置給了他。”歐陽兆軒有些氣急敗壞,面色難看:“這巡防營是何等重要的職位,那可是掌管了整個華都的治安。真沒想到歐陽白容竟然還有這一手。”
“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南笙面色沉沉的,冷聲道:“安王很聰明,他可以有千萬種辦法讓付子龍當上這武狀元,但是唯獨這一種是最蠢的。這付家将來會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劍,他斷然是不會做出如此之事與付家将來反目成仇,讓付家這把利劍低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會是誰?想要害付靜淑?”歐陽兆軒皺着眉頭道,現在想想當日的情況,當真是讓人心驚。
害付靜淑?南笙冷笑,付靜淑只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付子龍成為武狀元的事情已成為定局,不過他新官上任,那個位置也不好坐,我可聽說巡防營的營長也不是省油的燈,有他慢慢折騰的時候。我們現在該打算的是賀家。”南笙冷冷道,這賀欣瑤與歐陽白容的婚事也快近了吧。
“按照你的吩咐賀昌貪贓枉法的證據已經掌握在我的手中了。”歐陽兆軒道。
“現在哪個當官的不貪贓枉法,這點事情對與陛下來說只要不撼動他的權利與威嚴,都是是不痛不癢的。”南笙輕扶去落在裙擺上的一朵花,淡淡道。
歐陽兆軒微微皺起眉頭,南笙說的對,當今陛下将自己的威嚴與權利看的極重,不然的話也不會提防着他們這些皇子接近羅南笙了。只是南笙給她的驚喜越多,他就越不踏實,一個小小女子,竟然将當今聖上的秉性都了如指掌,他再一次慶幸南笙是他這邊的人,為了防止他們以後成為對頭,他一定要将南笙牢牢的握在手中。
“去查一些賀家欺上瞞下的事情,最好是觸碰了陛下的皇威的事情,這樣接下來的計劃就好辦多了。”南笙微微眯起眸子,寒光乍現。
“可是你別忘了一個人,明妃娘娘,她可是陛下的寵妃,就算在陛下耳邊随便吹點枕邊風,都比別人千辛萬苦做事情還要簡單。”歐陽兆軒提醒道。
聽到明妃兩字,南笙眼中閃過戾氣,将手中的花捏碎,冷冷道:“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玉芝的喪事上,林氏特意請了道長做了一場法事,感念她對南笙的救命之恩。送走了玉芝,南笙便将自己關在屋子裏。
雙月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見南笙正在伏案寫着什麽,滿臉的愁容,走近一看,見她正在畫一張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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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宮裏的地圖?”雙月疑惑道。
南笙擡起眸子對上雙月的眼睛,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氣,不動聲色的低下眸子,繼續畫。
見南笙不理會他,雙月嘆息一聲,坐下來,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沒有告訴你我參加武狀元競選,是我的錯。”
南笙繼續低着眸子,擡起毛筆沾了沾墨,道:“我以前就說過,你并不是我的附屬品,你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做了什麽決定并不需要想我說明。”是啊,她以前就是這麽說的,她也曾希望雙月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不知為何,她心中的那股子氣無法梳理。
雙月望着她,面上漏出一絲笑意,看着她故作不在乎的臉,道:“羅家世代為将,身為羅家的一份子,我總不能一天游手好閑,沒有一官半職,況且現在我在宮裏當差,豈不是也能幫到你嗎?”
南笙提筆的手一滞,道:“幫我?”
“我一直知道你和太子某事,但是你一個人終究是太危險了。”雙月道。
南笙微微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道:“我所行的道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想連累他人。”
“我不是他人。”雙月定定的望着她,那雙眼睛極為真誠。
南笙無奈,她了解雙月的秉性,認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可是她這輩子當真有這個榮幸嗎?上一世也曾有個人對她溫柔以待,許諾她一輩子愛她呵護她,可是到後來呢,還不是抄了她的家,讓她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讓她成為了大禹的千古罪人。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對雙月并非無情,只不過以現在的局面她怎麽去愛雙月,愛那個一心一意只對自己的雙月,那樣只會讓她更加愧疚。
想起雙月的慘死,想起家人的冤屈,她就止不住的顫抖,她還沒有報仇,她有什麽資格去理所當然的承受別人的愛,她根本不配!
“阿笙,阿笙,你怎麽了?”
南笙被雙月喚回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手中的筆在紙上彎彎曲曲畫出來。
“你還好嗎?”雙月問道,雖然知道她心中藏着恨,但是自己卻不能與之承擔,讓他很是心疼。
“沒事。”南笙放下手中的筆,将顫抖的手藏在袖中,下了逐客令:“阿月,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玉芝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雙月輕聲道,最後走出房門,将門關上。
南笙,你知道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完成,而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你而已。
被雙月攪亂了心思,在無心做事,南笙将眼前的紙揉成一團扔在一旁,心情煩躁。
面對任何人她總是冷靜,沉穩,可是只要一面對雙月,看見他那如玄月一般的眸子,她那個保護殼便開始松動了,她有好幾次想告訴雙月真相的沖動,卻都被她生生壓了下來。她其實內心很恐懼,恐懼雙月知道她的真面後還像現在這樣愛她嗎?
南笙站起身打開門,月亮已經挂上天空,微風伴随着桂花香,南笙忍不住輕嗅了幾口,腦袋清醒了許多。
一聲口哨聲,南笙擡起頭,便看見白落夜坐在屋頂上晃蕩着兩條修長的腿,看見她漏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聽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是錯過了許多事情。”白洛夜開口道
“你就那麽喜歡屋頂嗎?”南笙沒有回答白洛夜的問題,雙手環胸,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白洛夜。
白洛夜從身後拿出酒,道:“這裏賞月最好了。要不要來一壺?”
南笙一個飛身而上,坐在白落夜身旁,拿過酒壺,道:“我這酒量都是從你這裏練出來的。”
白落夜嘻嘻一笑:“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陪你喝。”
南笙大喝了一口,原本皺着的眉頭也微微松動了一些。不知為何她與白落夜在一起總是感覺特別的自在,特別的輕松,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在前世與她并無任何的交集,對她來說沒有威脅,沒有愧疚,沒有提防,可以真真切切的做回自己。
“這是玉佛寺的神仙醉。”南笙微微吃驚道。
“你的嘴巴可真是叼,這都能嘗出來。”白洛夜笑道。
南笙笑笑,道:“那可不,我第一次喝酒就是喝這個酒,而且還喝醉了。不過我沒想到你還真去玉佛寺找玉真大師要了。”
“你說好喝,我便去嘗嘗。不過,今日你可別喝醉,我可不想把你抱回去。”白落夜調笑道,一雙鳳眼微微眯起,顯得格外好看。
“你什麽意思?”南笙反映了半響道。
“你每次喝醉都是雙月公子抱你回去的,只要我一靠近你我都能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殺氣,他對你可真是細致入微啊。”白洛夜笑道,但是眼神裏卻有着一絲絲的嫉妒。
南笙一怔,原來,這幾次自己喝醉酒都是他在照顧自己,原本平靜的心,瞬間又泛起了漣漪。
“你既不想嫁給皇族,想必也是為了雙月公子吧。”白洛夜說着,話語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并不是為了他。”南笙淡淡道,喝了一口酒。
“要不你嫁我吧,我也算是江湖中的美男,風流倜傥,家財萬貫,也是江湖女子的夢中情人呢,若是嫁了我,你可一點都不吃虧。”白洛夜半開玩笑道,話語半真半假。
南笙望着他的狐貍眼,看不真切,輕笑道:“我可不想被江湖的女子追殺,還是算了吧。”
“哈哈哈......有我護着你,怕什麽。”白洛夜哈哈大笑起來。
酒喝了半旬,南笙表情變的微微有些嚴肅,淡淡道:“明妃的事情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白洛夜反應了一下,點點頭:“這明妃好歹也是個二八年華的女子,年紀輕輕便嫁入皇家守活寡,有需求也是很正常的。”
“我猜也是,你去過她那邊的密道,怎麽會沒有發現。那條密道便是她幽會的好地方。”南笙道,宮裏除了陛下就是太監,哪裏有什麽別的男人,若是明妃把男人藏在宮裏,早就讓別人發現了。
“那條密道通向哪裏你知道嗎?”白洛夜輕輕一笑,挑着眉問道。
南笙搖了搖頭,但是目光卻越發兇狠起來。
白洛夜看着南笙嚴肅的神情,知道她在大比武發生的事情,道:“無花園你可知道?”
“無花園?”南笙一怔,那不是歐陽宇文養男寵的地方嗎?
看着南笙差異的表情,白洛夜道:“看來你很清楚那是個什麽地方。”
“無花園與明妃是什麽關系?”南笙淡淡道。
“明妃手中有許多商鋪,都是由無花園的主子歐陽宇文幫忙看管的,這件事情別人不知道,兩人也算是一丘之貉,明妃給歐陽宇文錢財,歐陽宇文給明妃找美男,一舉兩得。”
南笙冷冷一笑:“還真是夠惡心。”她萬萬沒有想到歐陽宇文竟然與明妃狼狽為奸。
“怎麽?你打算要對明妃動手?”
南笙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眼光變的寒冷:“你不覺得,一命抵一命才是最公平的嗎?”
白洛夜望着南笙眸子裏寒光,微微一愣,她就是這樣,及其護短,若是有人動了她身邊的人,那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白洛夜莞爾一笑,不過,這才是她的可愛之處。
“如果那日不是玉芝,死的便是我。”南笙緩緩道,語氣沉悶,目光看向遠方,字裏行間全是愧疚。
“可是你這樣明目張膽與明妃作對,對你也不好,你千萬不要作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傻事。況且若是明妃的事情敗露,歐陽宇文養男寵的事情也會敗露,這樣你不但要與整個賀家為敵,而且還要與六王爺為敵。”白洛夜提醒道,這明妃深的陛下喜愛,又有賀家做後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與她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
南笙站起身,輕笑:“不是還死了一個付靜淑嗎?狗咬狗豈不是更好?”她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便飛身下去。
白洛夜看着她,心中暗暗一笑,這個丫頭,幸好自己與她是朋友,不然的話真的怎麽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