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恩賜與心機
南笙早早的起床梳妝打扮，就聽見外面有個腳步聲急匆匆的向她這邊走來。
腳步在門口停住，清脆的聲音道：“小姐，聖旨到了，老爺叫你快快去接旨。”
聖旨？
南笙一愣，随即心中了然，這想必是為昨夜的事情而來。
玉芝趕忙将南笙的披肩給她，道：“今日立冬了，還是把披肩披上吧。”
南笙點點頭，打開房門，園中的樹木已經枯黃，掉了一地的落葉，原來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冬天已經來了。
南笙披着紅色的披肩就往外走。
走到前廳的時候，家裏上上下下早已跪下，南笙上前，跪在父親身邊。
宣旨的公公望了南笙一眼，然後打開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昨夜太子遇刺一案，羅家之女羅南笙護駕有功，念其羅南笙為女兒身不宜封官進爵，特賞賜珠寶兩箱，夜明珠一顆，玉如意一對，羅将軍教女有方特賞賜玉如寶劍。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叩拜。
宣旨公公将聖旨交于羅超，笑道：“羅将軍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呀。”
羅超站起身，表情有些捉摸不透，望了南笙一眼，對着公公道：“太子殿下昨夜遇刺，不知身體是否大礙。”
公公笑着道：“太子無大礙，昨夜真是多虧了有令千金在場，才避免了如此大禍，羅将軍有此女真是我大禹之幸啊。”
說完便上下打量了一下旁邊的羅南笙，最後嘴角滿含笑意的點點頭，不知其深意。
“今日有勞公公了，還請公公進去喝茶。”羅超道。
“喝茶就不必了，雜家還要進宮複命，就先告辭了。”
Advertisement
“恭送公公。”
看着公公離開，南笙這才将剛才畢恭畢敬的形象松弛下來。
羅超臉色一變，厲聲道：“跪下。”
南笙一驚，不明所以，父親這是在說自己嗎？
看着羅超氣憤的盯着自己，南笙便跪了下來。
“老爺，這是何故？”林氏望着女兒，走近羅超身前，不明所以道。
羅超後背而立，抿着嘴，道：“昨夜太子遇刺，你回來為何不曾同我說？”
南笙無辜道：“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遲了，想着也沒有什麽事，便沒有驚擾父親。”
“糊塗！”羅超厲聲道：“太子遇刺是何等大事，幸好昨夜無事，要是有事呢？要是太子有個閃失，你以為你還能跪在我面前嗎？”
南笙默默低下頭，知道羅超也是擔心自己，便乖巧的答道：“父親，女兒知錯了。”
羅超無奈的別開頭，道：“從今天起禁足，沒有我的容許不許出門。”
“啊？又禁足。”南笙無語望天，好歹她也救了太子，皇上還賞賜了這麽多東西，這次她是為羅家争光了好嗎。
“老爺這是為何呀？”林氏問道。
“婦人之見。”羅超氣憤甩袖離去：“我進宮了，恐怕很晚才會回來。”
恐怕現在文武百官都已經跪在金銮殿門口了。
刺殺太子是何等大事，此人不是膽大包天就是勢力滔天，南笙昨夜壞了此人的好事，羅超怕會報複南笙，所以将南笙禁足也是為了保護她，但是羅将軍不知道的是，南笙早已知曉這場刺殺案的真兇，所以她有恃無恐，她也了解父親的心思，所以才沒有反駁父親。
見羅超離開，林氏将自己的女兒扶起，道：“你父親就是太小心了，你也是，以後做這種事情可別再莽撞了，你要是受傷了，爹娘可是怎麽辦？”
“小心一點沒錯，娘親你就放心吧，我的武藝你還擔心什麽，況且我身邊還有雙月呢。”南笙望着林氏溫柔的臉龐道。
“你呀，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林氏囑咐道。
“娘我會小心的，好餓啊，玉芝，去叫雙月來吃飯。”南笙喊道。
......
南笙望着雙月将那些武功秘籍擺在自己面前，表情有些驚悚。
“這有三十多本吧。”
雙月點點頭：“你可以挑你喜歡的看，有些武功就沒有必要學了。”
“我很好奇我爹是怎麽拿到這麽多的秘籍的？”
雙月微微一笑：“羅家可是世代為将，擴疆土，保護家園，奉獻了自己的一身，這是大義，好多江湖門派對羅家很是欽佩，這些大多數都是贈與羅家的，為的就是能壯大羅家軍，保衛大禹 。”
南笙聳聳肩，“我不懂什麽是大義，我只想保護自己的家人。”
雙月坐下來，摸了摸南笙的腦袋道：“保護家人是你的大義，而你就是我的大義。”
南笙欣慰道：“雙月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好？你來将軍府十年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去找你的家人嗎？”
雙月臉上閃過一絲不着痕跡的失落，微微笑道：“我都不記得了，如何找？”
“我記得父親是從戰場把你救回來的，那時候你都七歲了，應該什麽都記得才對啊。”
雙月搖搖頭，沒有說話。
“也許是戰場太過殘酷，你受到了驚吓所以才會失憶了。”南笙猜測道。
雙月失笑，“也許吧。”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什麽，雖然只比我大了兩歲，但是那雙眸子卻格外的沉着冷漠，讓人不敢靠近。”南笙回憶道，她清楚的記得雙月那是的眼中含滿了恨。
雙月眼底閃爍着別樣的情緒，“如果那時候沒有将軍，恐怕我早就死了。這麽多年将軍與夫人帶我很好，就像親生孩子一樣。”
“他們也是在那次戰役裏失去二哥的，能撿到你他們心中也慰藉不少。”南笙道，表情有些失落。
“不是沒有找到二哥的屍體嗎？只帶回來他的槍。”雙月沉聲道。
“是啊，當時派去搜尋的人只找到了二哥的槍，說屍體已經被野獸吃了。”南笙面容哀愁，努力克制着聲音，她對她二哥羅劍峰的記憶已經不深刻了，只是隐約記得他模糊的面孔總是笑着，然後把她抱在懷裏，小七小七這樣叫着。
“好了，不談這不開心的事情了。”雙月出聲打斷南笙的回憶。
“啊——”門外一聲歇斯底裏的哭聲，驚了房間中的兩人。
南笙與雙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玉芝，外面誰在哭？”南笙道。
玉芝一臉尴尬的走進門，指指外面，道：“是六公子。”
南笙一愣？羅劍逸？！
這時她才突然間想起來，立冬也就是今天她的這位六哥的心上人嫁給了別人。
南笙噗嗤一笑，無奈的搖搖頭，走了出去。
雙月一臉疑惑的跟着出去。
只見羅劍逸坐在石階上，懷裏抱着一個酒壇，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在哭泣，那哭的肝腸寸斷的。
“怎麽？被人甩了？”南笙忍着笑蹲在羅劍逸身側道。
羅劍逸瞅了南笙一眼，擺擺手道：“你走開，走開。什麽叫被甩了，是她嫁人了，我開心。”
南笙別過頭偷偷一笑，又轉過頭，一本正經道：“你開心，還哭啊。”
“這叫喜極而泣，你這個小屁孩你不懂。”羅劍逸說着，眼眶中又一股清泉留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小心這副樣子被爹看見了，小心他罰你。”南笙吓唬道。
“爹不在，你少吓唬我。”羅劍逸擺了擺手，又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
南笙坐在羅劍逸旁邊，不以為然道：“不就一個小香姑娘嘛，比她好的姑娘多了去了，你何必在她這顆樹上吊死。而且我覺得她一點都配不上你。”
也不知道南笙說錯的了什麽，羅劍逸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女人心海底針，她說她要嫁給我的，可是一轉眼就嫁給了別人，枉我對她那麽好，真是付錯了真心，蛇蠍心腸啊。”
“好了，好了，現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還來得及，再說以我們羅家的家世和你的才氣，什麽樣的你找不到啊，是吧。”
羅劍逸猛地站起身，大喊道：“對，我一定會找個更好的，讓她後悔她抛棄了我。”
南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點頭：“對，讓她後悔去吧。”
安頓好醉醺醺的羅劍逸後，一個下人就來通報，說是太子殿下的人來了。
南笙無奈，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多事情。
去前廳迎接的時候，便見一個年級尚老的公公，看見南笙笑眯眯的迎了上來。
“見過羅小姐，這些東西都是太子殿下感謝小姐的救命之恩，還請小姐笑納。”
南笙放眼看去，幾個滿滿當當的大箱子，這出手比皇帝還大方。
可是這救太子的不只是她一個人，明明是雙月的功勞最大，可是這些人卻都将所有的功勞歸功于自己。
南笙對着那公公笑道：“太子殿下客氣了，這是臣女應該做的，況且陛下已經賞賜給我了很多寶物，若是在收太子殿下的禮，那南笙真是擔當不起了。”
“羅小姐不必忌諱，這太子殿下送禮，誰也不敢亂說什麽，這個咱家敢保證。況且這是太子真心實意感謝羅小姐的救命之恩，還請小姐不要駁了太子一番好意。”公公面帶笑意，話卻滿含深意，南笙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他話語中的意思。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南笙作揖謝恩。
公公滿意的點頭微笑，然後道：“明日太子殿下在天下第一樓略備薄酒，還請羅小姐賞光。”
南笙心中苦笑，這公公做事可真是有條有序，這禮自己都收了，何必再在意這一頓飯呢。
“南笙一定會準時到的。”
“那就好，那咱家就先告辭了。”
目送這位公公離開，南笙将目光投向雙月道：“明明昨日是你奮力殺敵，救了大家，可是到頭來卻讓我得了好處。”
雙月不以為然，慢條斯理道：“我是你的人，我救了他們，他們自然會把這份恩情記在你頭上。”
南笙聳聳肩，“明天你陪我去吧。”
雙月點點頭，不在說話。
南笙轉身嘴角露出邪肆的笑意。
魚兒，終于上鈎了呢。
果然不出南笙所料，昨夜行刺太子一案，聖上大發雷霆，罷了京兆尹的官，而且下令将此事徹查。
可是那些行刺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刺客，抓住的活口都在大牢內紛紛服毒自殺，這讓聖上更加氣憤，這沒有任何線索怎麽查？最後這件事情便落在了羅将軍羅超的身上。
羅超低沉的回家，将此事的大概說給了南笙與林氏。
“父親，你還看不出來嗎？”南笙嘴角帶着笑意，沉着冷靜道：“陛下這是先給個糖然後再給一巴掌，今日賞賜是做給大家看的，讓大家知道他是有多麽的恩寵羅家，将行刺太子一案交給你徹查，看似對你委與重任，實則是想借機打壓羅家，現在這個案子就是個無頭案，就算父親你查不出，陛下也不會怪罪與你，只會說功過相抵，陛下怕的就是羅家持功而嬌，所以父親你做做樣子就好了，沒必要發愁。”
羅超早已習慣了現在的南笙，道：“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得給陛下和太子一個交代的。”
“做交代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吧，明日太子請我吃飯，說是感謝我。”
羅超望着自己的女兒，眼神閃過擔憂，道：“南笙，父親知道你聰慧，但是你不知道人心險惡，尤其是帝王家的人。”
“我知道父親。”南笙認真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請你放心，我知道太子的目的。”
羅超點點頭，未再說什麽，她這個女兒雖說年紀小，但是辦事有主張，他到也不是很擔心。
“你大哥寄家書回來了，說你大嫂懷孕了，已經帶着你大嫂回來了。”林氏開口道，眉眼滿含笑意。
說起這事，羅超的表情變的柔軟，眼中帶着淺淺的笑意。
南笙夢的擡頭，喜上眉梢，“真的？什麽時候回來？”
“邊關離華都尚遠，而且你大嫂有孕在身，着路上走的慢些，估計怎麽着也得兩個月吧。”林氏道。
南笙點點頭，她這幾日忙的倒是将這事給忘了。
羅希楠，她的侄子終于要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