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燈節
“小姐，公主送來了補藥和口信。”玉芝在門口說道，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進來吧。”
玉芝走進門道：“公主送來了補藥，還托人捎來了口信，說花燈節那夜邀小姐一同去花船看花燈。”
南笙與傅雪面面相觑，道：“你告訴公主我會去的。”
“是。”
傅雪微微有些愁容望着南笙，剛想開口，便聽南笙道：“那日我們一同去，我還沒有坐過花船呢。”
“可是，公主并沒有邀請我。”傅雪有些猶豫道。
南笙嘴角一揚，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你以為那花船上會只有公主一個人嗎？”
歐陽倩是聖上的最寶貝的公主，花燈節那天魚龍混雜，聖上怎會放心讓歐陽倩獨自出來，這其中必定有人陪伴。而這個人必須是皇上很放心的人，如果自己猜的沒錯那必定就是歐陽白容了，可是歐陽白容可沒有這麽好的心情帶歐陽倩出門看花燈，其目的不言而喻，歐陽倩那麽喜歡熱鬧，只要稍加慫恿必定會上道，他自知那日約自己出去不可能，那麽就會借助歐陽倩的手了，這歐陽白容的招數還就是那些，一點都沒變。
還記得上一世，這花燈節可是出了一件大事，若是不去，怎麽能順水推舟呢。
“那還會有誰？”傅雪疑惑道。
“這你就別管了，那天我們在橋頭見。”
......
花燈節，是大禹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節日，人們坐花船，結花燈，預祝着一年的風調雨順。有情男女會将自己的花燈綁在一起放入花燈河，寓意着幸福美滿，也有的人會将自己的願望寫進花燈內，希望自己夢想成真。
南笙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各個眉眼含笑，手提花燈幸福美滿的模樣。
她随着人群往前走，望着普天同慶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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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她也曾與歐陽白容手牽着手，結花燈，希望兩人恩愛兩不疑，也同眼前這些男男女女一樣，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可是呢，南笙望着那花燈河被花燈淹沒，紅彤彤一片，像極了鮮血染滿了河面，像是在嘲笑她曾經那可笑的愛情。
“阿笙，你不放一個嗎？”雙月在身後說道。
南笙沒有回頭，望着那承載着夢想與希望的花燈随着河水飄遠，微微搖頭，她這一輩子，不會再對任何東西抱有希望，希望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放一盞燈願望就能實現的，她現在要靠的只是她的雙手。
“對與将自己的夢想寄托于一個花燈，我更加相信我自己。我們去橋那邊吧，想必他們都到了。”南笙毫無情緒的說道，提起裙擺便向着橋頭走去。
雙月默不吭聲的跟在南笙的身後，他已經習慣了南笙情緒的變化。她面對家人時，還是宛如那少女一般，天真無邪。但是面對外人，她就會收斂起她的鋒芒，變得隐忍而強大。
遠遠的，南笙便看到橋頭上站着的傅雪，身着白衣，手提花燈，似乎站在那裏很久了。
南笙上前，笑道：“等很久了嗎？”
傅雪擡眼望了一眼雙月，輕搖頭：“并沒有很久，只是公主似乎還沒有到。”
話音剛落，就聽見周圍人聲變得嘈雜，幾人循聲望去，便見一艘及其華麗的花燈船出現在眼簾。
“哇，這船可真漂亮。”周圍人接連驚嘆。
“這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花燈船吧。”
南笙嘴角含笑，這就是歐陽白容的作風，想盡辦法吸引別人的目光。
那花船穩穩的停在了岸邊，幾個随從打扮的人從船上下來，将路人隔離開來，清出一條道路。
這時一身白衣男子款款從船上走了出來，手持玉扇，眉眼含笑，風度翩翩，一副要把人融化的表情。
虛情假意！南笙心底冷哼，嘴角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只可惜自己早已不是那些情窦初開的少女，不然早已淪陷在他的溫柔旋渦裏。
“讓羅小姐久等了。”歐陽白容徑直走進南笙，帶着歉意道。
南笙裝作微微吃驚，道：“原來六殿下也在啊，還以為只有公主呢。”
“小妹一人出行不安全，所以我便一路同行，保護她的安全。”
南笙微微一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然後拉過身旁的傅雪輕聲道：“這位是傅雪。”
歐陽白容擡眼，南笙便從他眼中看到那一抹驚豔之色被他迅速壓下，是啊，傅雪的美貌任哪個男子都會心動的。
“見過六殿下。”傅雪作揖道。
“在外就不用這麽多禮數了。”歐陽白容和善道：“快些上船吧。”
話音剛落，便聽一聲笑從外面傳來。
“真是好巧啊。”歐陽兆軒帶着貼身侍衛走上前，望着眼前的三人，雙眼微眯。
“羅小姐，傅小姐，還有六弟？為何我每次遇到你，你都有美女相伴，真是豔福不淺啊。”最後一句是對歐陽白容說的。
歐陽白容在看見歐陽兆軒的那一瞬間，臉頓時黑了黑，但是只能裝作強顏歡笑道：“大哥。”
南笙與傅雪剛要施禮，便被歐陽兆軒一個手勢給制止。
“既然都是來賞花燈的，何不一同前行，人多熱鬧。”歐陽兆軒開口提議道。
南笙強忍着笑意，為何這句話聽着那麽的耳熟呢，再看歐陽白容時，雖說還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樣，但是南笙明白，他心中定是氣憤不已。
這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巧的事情嗎？當然沒有，除非有人刻意為之，而這個人，就是羅南笙。
如果她沒有記錯，在上一世花燈節的時候，歐陽白容打着與自己游玩的幌子，派出刺客刺殺歐陽兆軒，如果這一世歐陽白容還想坐上那高位，那麽他必定會想方設法的除掉歐陽兆軒，而她羅南笙，是萬萬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歐陽白容一定想不到，歐陽兆軒會上自己的船吧，那這樣他的刺殺行動不就失敗了嗎？這船上不但有歐陽倩，還有他自己，刀劍無眼，向他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可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進行刺殺的。
頓時南笙覺得自己的心情大好，只要能破壞歐陽白容的計劃，她就很開心。
笑意也不自覺的蕩漾在俏臉上。
“師父。”歐陽倩坐在花船內，看見南笙，迅速跑過去給了一個大熊抱。
然後望着南笙身後的歐陽兆軒，神色閃過一絲驚訝，道：“太子哥哥，你怎麽也來了？”
歐陽兆軒輕彈了一下歐陽倩的額頭，道：“怎麽？不歡迎本宮嗎？”
歐陽倩摸摸額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沒有想到而已。”
歐陽倩是皇室唯一一位公主，就如同南笙一樣，哥哥們都很疼愛她，只不過皇室不同于普通家庭，他們的關系在親近，也會點到為止，不會像南笙的那些哥哥們一樣，對她掏心掏肺的。
“父皇怎麽容許你出宮了？”歐陽兆軒望了一眼歐陽白容，看向歐陽倩，表情帶着深意。
歐陽倩嘟嘟嘴，坐在一旁道：“今日可是花燈節，我可是求了父皇好久的，若不是六哥幫我，說他一路會保護我的安全，父皇才不會同意我出來呢。”
“哦？”歐陽兆軒滿含深意的雙眼望了一眼歐陽白容，輕笑道：“還是六弟疼你啊。”
“那是自然。”歐陽倩驕傲的仰起頭。
歐陽白容臉色不變，輕聲道：“我是倩兒的同胞哥哥，自然會保護她。”
南笙不動聲色，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雪兒近來可好？兩年不見，你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歐陽兆軒微笑着望着傅雪道。
傅雪微微颔首，“多謝太子殿下記挂，雪兒很好。”
聲音冷冷清清聽不出任何情緒。
南笙望着傅雪，看她始終低着頭，并沒有看歐陽兆軒的意思，那表情雖說不是距如千裏之外，但是總覺得那并不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難道是傅雪太過于害羞了？
原本想着，自己一石二鳥，不但打破了歐陽白容的計謀，而且還能讓傅雪見歐陽兆軒一面，可是怎麽兩人除了簡單的問候以外，便沒有了其他的交流。
這花船上論話最多的便是這纏着自己說東說西的歐陽倩了。
“師傅你身體好了嗎？什麽時候進宮啊？要不我讓父皇恩準你住在皇宮吧，這樣你就不會來回跑了，你就有好多時間教我武功了。”
南笙臉上有些無奈，望着滔滔不絕的歐陽倩，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問題回答才好。
“你問這麽多，南笙怎麽回答你。”歐陽白容笑道，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對着南笙投來別樣的目光，南笙微微一笑，當做什麽都不懂的望向別的地方。
“那好吧，那師父，你到底什麽時候才進宮教我武功啊？”歐陽倩撅着小嘴道，那模樣真是一副我見猶憐。
南笙無奈，這歐陽倩明明比自己都大上一歲，可是為何她總感覺自己才是比她大的那個。
真是深閨不知外險惡啊。
“過幾日便進宮。”南笙答道。
歐陽倩一聽，樂開懷：“那我把房間收拾好，等着你。”
幾人各懷鬼胎，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傅雪一直默不吭聲，表情似乎有些不悅，南笙想着是不是外人太多，她害羞，便站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我也去。”歐陽倩喊道，便随着南笙跑了出來。
南笙望着河岸兩側，燈火缤紛，絢麗奪目。大禹雖說不是罪富饒的國土，但是大家安居樂業，和平共處，到不也是一樁沒事。
“師父，你喜歡我六哥嗎？”歐陽倩突然間問道。
南笙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歐陽倩，見歐陽白容沒有跟出來，心中便了然。
“為何會這麽問？”南笙疑惑道。
“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嗎？我六哥喜歡你呀，我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孩子如此上心過。”歐陽倩道，在她的眼中她的六哥可是最為文雅的一個，不争不搶，永遠都是面帶笑容，就連對一個下人都是那麽的溫文爾雅，他對每個人都好，但是對每個人都保持着該有的距離，可是她看的出來，唯獨對羅南笙不一樣，就連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
南笙嘴角一揚，心中冷笑，“公主莫要拿我開玩笑，六殿下身份尊貴，而我只是将門之女，才疏學淺，只會舞刀弄槍，六殿下怎麽會喜歡我這種粗野女子。”
“那太子殿下呢？”歐陽倩繼續問道。
“太子殿下是人中龍鳳，将來是這天下的霸主，自然有書香門第的淑女相配，公主還是莫要再拿南笙開玩笑了。”南笙心中清明，這自然是歐陽白容托歐陽倩問的這番話，只是想打聽到底在她的心中到底是歐陽兆軒重要還是他重要。
“那師父你以後打算找個什麽樣的人呢？”歐陽倩手撐着下巴，靠在圍欄上問道。
清風拂過南笙的發絲，顯得她是那麽的出落，她望着遠方，眼神變得淡漠，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想遵從自己的本心就好。”
“公主呢？公主有心儀的公子嗎？上次生辰上比武，那賀公子就很好啊。”南笙将話題轉向歐陽倩問道，她可不再希望這個丫頭在問她一堆問題。
歐陽倩嘴角閃過一絲不屑，道：“我的夢想以後是浪跡江湖，我以後的伴侶呢，必須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客，他必須武功好，有俠義心腸，這樣我們就可以策馬江湖，不再過問眼前俗世，豈不快哉。”
聽到歐陽倩這麽說，南笙有些忍俊不禁，她竟然沒有想到，堂堂尊貴的公主，竟然喜歡浪跡天涯。
“可是這位賀公子不就是江湖中人嗎？他的師傅可是龍泉山莊的莊主。”
歐陽倩瞪大眼睛，道：“師父你不知道嗎？他雖是龍泉山莊的弟子，可是他也是賀尚書賀昌的兒子啊。”
南笙一愣，賀俊竟然是賀新瑤的哥哥，其實自己早該想到這一點了，能和李磊為好友，而且還能出入皇宮的，那必定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只是讓南笙微微失落的是，賀俊給她的感覺是那種能稱得上是朋友的對手，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賀新瑤的哥哥，以後對付歐陽白容，賀新瑤也在其中，看來将來最終會成為敵對的一面啊。
就在這時，傅雪走了出來，後面跟着歐陽兆軒與歐陽白容。
南笙仔細打量了一下傅雪，見她表情沒有什麽異樣，便仰頭看向天空。
突然間，天空炸開一朵絢麗的花朵來，絢麗奪目，又稍縱即逝。接着那些絢麗的大花接踵而至，照亮了整個夜空。
人們紛紛駐足，都仰着頭，專注的望着那些炸開的花朵，發出一陣陣驚嘆的驚呼聲。
南笙心中五味雜陳，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與腦海中的影像慢慢重疊。
“南笙，我這輩子定不會負你，我對着這些煙火發誓。”
只是可惜，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場景，和同樣的人，再也沒有了同樣的心境，剩下的只有滿腹的恨意。
突然一聲炸裂從南笙耳畔傳來，伴随着傅雪與歐陽倩的驚呼聲，花船也伴随着那劇烈的爆炸聲劇烈的搖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