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母親是救命恩人
陶萌萌母親的墓地在一處小山丘上,公墓對面是一個大的湖泊,附近還有河流,站在公墓的陶萌萌聽到了潺潺水聲。
凄厲的冷風像刀子般刮過臉龐,陶萌萌在冷風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實夢境中的江邊,河邊,都是陶萌萌童年時期某些片斷的再現。
她試着問自己:如果當年母親不在身邊,不救她那麽幾次的話,會不會先入土的是自己?
答案毋庸置疑,“是!”
外婆和奶奶都講過她兒時的片斷:
她和小朋友偷跑到河邊,不慎落水。幸虧是跑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母親跳下水中,将她救起。
六歲那年,陶萌萌趁着父親剛剛外出,周末和同小區的一個小朋友跑到湖邊,偷看人家釣魚。
身後是她母親的叫聲:“萌萌,回來!”
可不管母親怎麽呼叫,陶萌萌都停不下跟着小夥伴奔跑的腳步,她和母親玩捉迷藏,看着她着急,她就開心。
她問母親:“媽媽,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找不到我了,你會不會哭啊?”
陶母拍了拍陶萌萌肩膀,杏眼溫和的看着她,“傻孩子,胡說什麽呢?媽媽就是弄丢了自己,也不會讓萌萌走丢的。因為你是爸爸媽媽的心頭肉啊。”
說完,母親緊緊的抱着陶萌萌在懷中,她溫熱的淚滴滑過陶萌萌脖頸。
陶萌萌以為,她與父母不會分開。
後來上學了,知道了人有生老病死,這些是無法避免的。
風聲呼嘯,雪花飛落在陶萌萌潔白的羽絨服上。她抖落了雪花,再向父親那邊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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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父親石化一般,站在母親墓碑前,一動不動。
這樣下去可不好,父親老了,萬一感冒
陶萌萌折回到母親墓地前,站在父親身後不遠的地方。
“很冷,萌萌,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陶父聲音低沉的說道。
“為什麽要我先回去?爸爸,我也想陪陪媽媽。我在夢裏總夢見她,很多時候會夢見我落水的場景。”
“嗯?”陶父挑了挑眉,問道。
“現在想起來,如果沒有媽媽救我,我就先入土了”陶萌萌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
十歲之前,陶萌萌落水過三次。
三歲那年掉進公墓對面的逸林小河中,是母親救的。
六歲那年不慎滑入湖中,還是母親在初春的三月跳進湖裏救了自己。可是她得救了,母親卻病例了,重感冒住院将近一個月,還咳出了血
那個湖泊,就是公墓對面的蓮花湖。
十歲那年,陶萌萌沒見過野鴨,跟着親戚的孩子跑到h江邊看野鴨。踩空,摔了進去,是外公和母親将她救起的。
“媽媽,你走了整整八年了!這八年中,我常常夢見你,很多時候是夢見我們在河邊,我怕啊,媽媽!”陶萌萌仰頭看天,任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看着母親墓碑上的遺照,取下手套,上前靜靜撫摸着冰冷的墓碑。
陶萌萌唇角勾起,“媽媽,我剛說的怕,是騙您的。”
“這壞孩子。”陶父帶着戲谑的語氣說道:“騙了爸爸騙媽媽,可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陶萌萌對父親淺笑,忽地跪在了母親墓碑前,她的膝蓋摩擦着地上雪花的聲音,細細碎碎。
陶父趕緊上前拉她,“萌萌,天這麽冷,快起來,你會得風濕的。”
“不,爸爸!你別管,我說完了,自己會起來的。”陶萌萌倔強的說道。
雪越下越大,陶父這才拍了拍皮衣上的雪花,他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手表,時間:10:10。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墓地呆了一個多小時。
陶父在想,他剛剛說的“靜柔,我算個騙子吧”,這句話,有沒有被陶萌萌聽見。
“媽媽,你要是托夢給爸爸,記得告訴他,以後不要騙人了。”
聽了女兒的話,陶父的心靈随之顫抖了下,當時聽到輕微腳步聲響起時,他是很快住口了的啊,怎麽會真的聽到了?
“你都知道了什麽?”
“爸爸,你騙人。”陶萌萌倔強中帶着一點撒嬌的味道,她從小背包裏拿出一個白色藥瓶,在父親眼前晃動着。
陶父詫異的眼神望着女兒,又仔細看了看藥瓶,上面還有他用簽字紙寫的記號:
“x月x日,飯後,服兩粒,”
“我只知道少了瓶藥,沒想到你拿走了。萌萌,病歷也是你翻過的吧?因為我以前不是那樣擺放的。”陶父有些無奈。
聽到父親低沉的聲音,陶萌萌身體裏最柔弱的部分隐隐作痛。
母親走後的日子,父親一年比一年操勞。
親戚朋友麻煩他,修房子的找他借錢;畢業後沒工作的讓他幫忙安排;想自己創業的找他借錢,但父親有任何困難,都沒人過問。
母親在世的時候,家裏的這些事情都是母親一手代理,而且母親在工作上也是父親的得力助手。以至于父親在母親走後的這些年,還常常念叨着母親的好。
陶萌萌的淚滴在了冰冷的墓碑上,她在心裏暗暗發誓:“媽媽,我會盡快讓自己強大起來,以後為爸爸分憂。”
如果不是在幫父親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藥瓶,如果不是在父親擱置在他卧室沙發上的皮包裏翻到了曾經的病歷,是不是就永遠不會知道父親在她剛上大學的那個月,在逸城住院呢?
一臉愧疚的表情望着父親,陶萌萌撲在父親懷裏哭了起來。
“爸爸,你說的話,我其實是聽到了的。”陶萌萌聲音哽咽,肩膀顫抖。
陶父眼睛濕潤了,他拍了拍陶萌萌肩膀,“不就是場小小的病嗎?腸胃炎而已,至于哭成這樣嗎?你看那藥瓶,是治腸胃炎的啊。”
不管父親說什麽,陶萌萌還是繼續說下去:
“爸爸,我剛回來的時候,你和媽媽說的話,我其實都聽到了。”陶萌萌指着自己的心口,問父親:
“你說再過些年就下去陪媽媽,可是,你問過我這個活人嗎?你和媽媽養育了我這些年,難道讓我背負一個不孝女兒的罵名嗎?”陶萌萌一拳捶在父親皮衣領子上,質問道。
陶父拉過陶萌萌的右手腕,望着亡妻的遺像說道:“靜柔,看到沒有?你的寶貝女兒會打人了,還是打的她爸爸。你看看你女兒又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