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年之約
多少年了，一天一天，她竟忘記過了多久，時間不停的轉動，仿佛過了許久，卻又似只是一瞬間，她變了，堅強了，可是誰又知道，在她心裏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不能觸碰的傷，是她永世的溫柔。
———莫淺惜
望着人來人往的街道，獨自椅在窗臺上，喝着熱牛奶，冷眼看着一切，這麽熱鬧的觀景，她心中卻沒有被渲染一絲，在異國他鄉已經過了許久，從之前的不熟悉，到現在的輕車熟路。記得剛到這個城市，對這裏的排斥，種種情形，歷歷在目。如今，雖然說不上完全融入，卻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這麽多年的磨合，她已經慢慢的長大了，學會了面對。正當她想的入神時，一只修長的手臂無聲無息的拿過她手上正捧着的熱牛奶，不轉身她也知道是誰，如此熟悉的味道
“吳醫生，我剛剛已經喝過一碗粥了，沒有不聽你的話，空腹喝牛奶。”她無奈的轉過身，笑看着他，如此的動人。吳立有片刻的晃神，怔怔的看着她，她很漂亮，從她剛來時他就知道，那麽引人眼球的她這些年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身上那獨有的氣質深深吸引着他，記得剛來時，在他眼中，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可眼中卻帶有難以抹滅的受傷，讓人仍不住的想要保護，很長一段時間，她一個人獨來獨往，默不作聲的沉默，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使她如此的難過，仍不住的想探尋，可當時的她就像一個刺猬般，排斥外界的一切，抵制着一切。這麽多年的相處，現今她終于慢慢接受了他，也慢慢的不再抵制。
“那也不行喝這麽燙的啊，等它涼一下再喝。”他笑着撫了撫她的頭發，已經快及腰了，和來的時候差不多。想到之前治療時頭發全掉光，她也未曾眨過眼，一轉眼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頭發竟長的這麽快。
“好好好，那我等下再喝，吳大醫生。”半開玩笑，卻有點小小的感動，知道他是關心她，這麽多年，他一直這麽管着自己，和齊睿兩人，如同大哥哥般的寵着自己。
“都這麽久了，還是不會照顧自己，說了這幾年控制是最重要的，就是一直不聽話。”又來了，淺惜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這些話這些年都聽的耳朵快起繭了，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生怎麽這麽唧唧歪歪。
“好了，知道了，我都能背下來了，今天怎麽有空來看看我。”她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拿了本雜志便坐了下來，然後不經意的看着，他這麽一個大忙人，怎麽在這他最忙的黃金時段來訪，肯定是有什麽事。其實吳立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最近心裏一直恍惚，隐隐感覺要發生什麽。
“淺惜，你還記得五年之約嗎？今天是12月20號。”他嘴上平淡的說着，心裏卻是五谷雜糧的味道，盯着她，不錯過她任何表情，她終于還是卸下了微笑，放下了剛拿着的雜志，愣愣的看着某一處，五年了，沒想到就已經過了五年，呵呵，真的過的好快，五年的時光，匆匆而過。12月20號，永遠忘不了這天，五年前的這天，她正躺在手術臺上，不知道命運會如何，門外有焦急等候的父母和一直照顧自己的齊睿，手術臺上是現在正站在眼前的他，那時的自己以為這一上去，也許永遠就下不來了，可是，多虧了她，她竟奇跡般的沒事，正當她高高興興，以為一切都好了的時候，以為自己還可以回去過以前生活的時候。他卻告訴自己，期限是五年，只是五年，所有的一切，都可能發生在五年後，也就是說，五年之後的今天，她也許還會如以前一般再次複發。當然一切只是也許，這幾年，她時刻控制自己，飲食，運動，生活習慣，一切的一切，像是被設定般的過着機器人的生活。只因她許諾，如果五年後自己沒有如同他所說的複發，那麽她就回去，回國，回到他身邊，即使他身邊可能已經有了另一個相伴的人，即使他可能恨着自己，可是她還是想在他身邊，離他近一點，哪怕只是和他呆着一個城市，也能呼吸着他呼吸着的空氣，哪怕只是偷偷的守着他，也是知足。如今，五年已到，五年之約就在眼前，難倒真的要回去了？
“你覺得，結果會怎樣？”她有些害怕，目無焦距的看着遠方，這一次，老天會不會眷顧她，還是如同以前那般，再次跟她開玩笑，她真的有些怕了。
“別擔心，看你這幾年的身體狀況，應該是沒事的，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行嗎？”雖然知道，也許檢查結果只要一出來，她可能便會離去，如同遠行的燕子，不如歸去。可是為了她的健康，不舍也只能放在心底，她是如此愛着那個他，看着她脖子上五年都不曾離身的那枚戒指，看着她每次摸着那個戒指的感傷和思念，他真的好羨慕那個叫淩非宇的男子，能得到她如此的深情。
“好！”她摸着脖子上的戒指，感觸內環上刻着的字，閉着眼，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她下了多大的決心。但願，一切都能好。————————分割線————————你笑了，便是我最大的幸福，這五年能陪在你身邊已是老天給我最大的恩賜，如今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想，一切都行。
———齊睿
世事無常，許多事，即使你計劃的再周全，有時也會出人意料，世事難料，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看着眼前的大樓，這些年，進進出出多少次，早已經麻木了，自嘲一笑，還是伸腿走了進去。忙忙碌碌的奔走，閑下來時的心驚膽戰，等待結果是何等難熬。在吳立的辦公室裏坐立難安，左看右看，竟不知道做些什麽。
“別擔心，先喝杯水吧！”說話的是齊睿，今天特地請假來陪她做檢查，畢竟此事至關重要。這麽多年陪在她身邊，她雖然沒說，卻也明白，她心裏一直有個結，剪不斷，理還亂。如今，只要檢查結果一出，一切塵埃落定，或許即使她心中有千千結也該解開了吧！
“你說，萬一...”她支支吾吾，卻說不清她的萬一
“沒有萬一，相信我，也相信你。”他摟着她的肩，給予她力量。世界對她太不公，希望這次，不要如同以前一樣。
等待，也許是世間最令人無奈的事，多少人，浪費了多少時間在這等待上面，可是每個人又不可避免。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們像是度過了生命中最煎熬的時光。終于，門被推開，入門而進的是風度翩翩的吳立，不可否認，身穿白大褂的他有一種難以忽視的神采，此刻的他更顯神聖。他們兩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焦急的看着他，及他手上的檢查單。
“怎麽樣？”她有些顫抖的問，說不出此刻的心力交瘁。吳立研究了很久，像是在賣關子，一直沉着臉不說話，卻又像是故意的引人着急。
“所有的報告單，通過大家的讨論......都未發現異樣。”終于，他緩緩開口，帶着笑，帶着激動，像是終于卸下了重擔，他此刻，真的很開心。
當然，此言一出，兩人提着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長呼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那你幹嘛一副非常嚴重的表情，吓死人了。”放輕松後，齊睿便埋怨起來，害他在看到他進門的那個表情還以為結果不好呢。
“哎呀，這不是看你們兩那表情好笑才故意逗逗你們嗎？”他也調侃道，開起了玩笑，這麽多年的擔心，終于可以暫時放下了。
淺惜終于笑了，發自內心，激動的難以言語。她不知該說什麽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內心，都太膚淺了。一陣歡笑後，大家便坐在沙發上品茶，一切又安靜的如同一幅美景，沉默是最好的訴說。
“結果已出，淺淺，你的決定如何？”齊睿還是問了出來，其實一開始，這個問題就盤旋在三人心中，這是不可逃避的決定，去？留？都在她的一念之間。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看了她一眼，便都不說話的接着喝茶，其實他們都知道她的決定是如何，只是，都在等她開口，等她親自與他們說，結束一切可能，不管怎樣，他們都支持她。
看着茶水表面浮着的茶葉，騰騰上揚的熱氣。其實人生也如這杯茶，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此刻她的心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決定，早就有了，早在五年前，立下五年之約的時候變已有了結果，一直不曾變過。
“我要回去，不管結果如何。”她輕啓唇齒，低吟淡淡飄來，吹散了所有不曾存在的可能。
“好，不管怎樣，你決定了就行。”他們兩都微笑祝福，意料之中的結果，早已做好了準備。他們知道，只要有那個淩非宇在，莫淺惜便注定沒有意料之外的決定，一切都是為了他，一切的意料之中都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