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的夜談(上)
經過和流川楓的一戰,仙道明白了一個道理——替人強出頭也不是什麽好事。首先,赤木并沒以什麽實質性的回應來謝謝他的救場,其次,他惹上了最不該惹的流川楓。
“一對一。”
“……我不過贏你一個球你不必如此計較……”
“……”
“流川現在是訓練時間聽隊長的話先認真跑步啊!”
“訓練完。”
“訓練完我哪還有力氣你饒了我吧!”
“……”
仙道欲哭無淚。
他第一次遇上一個不會講話但是卻能讓很會講話的的人舉手投降的人。流川那雙充滿鬥志但卻清澈單純得要死的眼睛,不能看,一不小心就會灼傷人,讓人不由得……心軟。
藤真在球場一旁,幫助花形壓腿,眼睛卻是望向場中無奈的仙道和倔強的流川。察覺到藤真視線的方向,花形開口:
“那個小子在你宿舍還安穩?沒吵到你吧?”
藤真聞言不由笑出聲:“流川?他是宿舍裏最安靜的一個,回到宿舍就睡。”
花形扶了扶眼鏡,開口:
“看來你從踏入湘南之後就夢想着的卧談會,恐怕到畢業都不會實現了。”
聽到這宿命般的結論,藤真方才還揚起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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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形,戳到了他的痛處。
徜徉于學海的三井壽,好好先生性情溫和的木暮,再加上惜字如金百事睡為先的流川楓,藤真在進入大學的第三個年頭終于徹底絕望,沒有能夠侃侃而談的家夥,夜生活是多麽的無聊啊!
念及至此,滿心怆然,手下就不由加了力道,然後花形就在一股大力的作用下直接被按趴在了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遠處的櫻木花道眼尖,立刻發現了這場杯具,忍不住大笑起來,接着便挨了赤木剛憲狠狠一拳。
“你小子,要不是看在你的彈跳力好,你這種門外漢進籃球隊?!想都別想!趕快給我練運球!”
仙道扭頭掃視一眼館內的隊友——衆人顯然都是一副有意無意看好戲的樣子,抓抓頭發,他終于投降:
“吶,流川,我可以和你一對一,不過,輸的人要為贏的人做一件事,輸一場,做一件,輸兩場,做兩件,輸三場,做三……”
“呯!”
籃球直接沖着仙道的臉丢了過來,打斷了仙道的啰嗦。
“開始吧。”
“結果是,一周之後,流川楓要替仙道學長做七件事。”
狂熱地追逐着怪傑們的相田彥一,一筆一劃地在本子上記錄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在被揭了傷疤的藤真那裏。問題的嚴重程度不止讓他按殘了花形,不止讓他無視了赤木和櫻木一下午的争執,不止讓他忽略了溜出體育館去一對一的仙道和被仙道拐騙的流川,不止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宮城從自己手裏偷了球,甚至,讓他在神情恍惚中被一個藤真命握了手!
那一天,湘南大學的諸位遇到了彗星撞地球的稀罕事——藤真的臉上消失了微笑,眉頭微微蹙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憂郁了。
“哦天哪,他是怎麽了?我好心疼啊!”
當藤真憂郁地走過大半個校園時,身後一幫女生淚雨婆娑,不知道怎樣抹平他緊皺的眉頭。
418,有性子火爆自稱天才的櫻木,還有嘴上堅決不吃虧的宮城,再加上無法容忍另一個天才存在的福田,晚上肯定有得聊。
420,魚柱花形雖然沉默,但是仙道可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那個整天跟着籃球隊填充筆記本、精力過剩的相田彥一,晚上也一定很熱鬧。
可是,419呢?
狀态穩定如氮氣的木暮,一天到晚恨不得泡在安西教授的實驗室裏永遠不出來的三井,打敗仙道的無敵睡神流川……有誰,能意識到我晚上的寂寞?有誰,能理解我渴望交流的心?有誰,能和我侃大山啊!(花形:我!!!!藤真:行了吧你,你的狀态無限趨近于木暮)
回到宿舍,藤真環視空蕩蕩的房間,心裏更加凄涼。
一個人都沒有……這些家夥,從小沒學過團結友愛嗎?
藤真嘆口氣,在自己的下鋪坐了下來。
性格優良的藤真同學是個好脾氣的能隐忍的孩子,所以,即使孤獨,也不會說。
天生麗質,不是他的錯;學習優異,不是他的錯;球風淩厲資質過人,不是他的錯。但這些,卻拉開了他與一般人的距離——雖然他很随和,但他仍然不敢面對那些仰視着、崇敬地看着他的目光,那種目光告訴他,他離他們是很遙遠的。
也許,這就是他選擇住在這個怪傑區域的原因——雖然這三個宿舍的家夥都很古怪,但他們都是能夠平視自己的人,這讓藤真感到舒暢。
但是,還有奢望,真的很想和大家海闊天空地聊聊呢……
空蕩蕩的宿舍裏,藤真揪住床單,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好孤獨。
藤真終于病倒了。
原因是傷風着涼,直接導致了感冒發高燒。
三井正在熱情洋溢地和醫學院幫手的學長讨論着——
“這個藥和那個配在一起不是更好嗎?還更省錢呢!話說不能多給一瓶醫用酒精嗎學長我們可是自家人的說!”
而他身後,傳來木暮弱弱的聲音:
“三井……好了嗎……我我我快背不動了~~~藤真他……還真的好沉啊!還有門外那幫人……”
三井聞聲轉頭向校醫院門口看去,被驚慌失措的護士反鎖在玻璃門外的一幫女生,正以灼熱的目光注視着累的要死的木暮……的背上的……人。
發高燒的藤真。
三井感到汗毛豎了三寸。
啊,差點兒搞錯了重點,他急忙正色道:
“學長,藤真需要注射治療。”
“什麽?藤真他生病了?!”
花形“騰”地站了起來,迅速向校醫院趕去。
“什麽?學長他生病了?”
彥一跳起來翻開本子,急匆匆記了起來。
“什麽?藤真他生病了?”
宮城挑挑眉毛,嘆息今天部活又不能向他挑戰了。
“什麽?藤真他生病了?”
赤木和魚柱對望一眼,返身走回校園便利店去買慰問水果。
“什麽藤真?哪個?是那個招新時沒來的候補嗎?”
福田吉兆忍無可忍捶上櫻木花道的腦袋,給這家夥說了多少遍了那是隊長兼教練!
“……”
流川趴在桌上,無視信息的發布者。
仙道無語地搖搖頭,敲敲桌子:“流川诶,那是關心你疼愛你指導你的教練加學長加室友耶,你這家夥真是沒心沒肺!”
“白癡。”
流川雙眼豁然睜開,卻在吐出倆字後再度合上。
嘿,這小子!
竟敢叫學長白癡!
仙道剛想一個爆栗敲上流川腦袋,卻被走進宿舍的木暮連忙拉住。
“仙道,流川剛看護了藤真一夜,你不要打擾他休息。”
“啊哈?”
仙道不可置信地看向木暮。
看護一夜?
(花形殺氣騰騰地答完考試,将試卷拍上監考老師的桌子,直接向校醫院趕去:可惡,要不是這個考試,昨晚陪着藤真的應該是我!)
仙道搔搔頭發,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昨晚花形回來的時候怨念強烈。
“呃……這還差不多,知道關心學長。”
木暮笑笑:“今天我們醫學院和生科的大三同時進行考試,所以昨晚我們都抽不開身。多虧了流川呢!”
“是這樣啊,我錯怪了他。”仙道還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又看着流川腦袋上豎起的一撮呆毛,不由好笑地搖搖頭。
是個面冷心熱的家夥呢。
木暮費力地把藤真命送來的鮮花和慰問賀卡打成大包扛在身上:“仙道,我和三井去校醫院了,今晚流川你多照應啊!”
“沒問題。”
仙道擺擺手,心裏卻在想一間小小的病房裏花形木暮三井三個人看一個人,是不是有點太擠了?
再轉眼看看趴在桌上睡着的流川,仙道也犯難了。
這家夥,應該把他弄到床上睡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