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寵妃又如何? (10)
059 如何才符合規矩
菟絲退下去後,夜弄影喊了句“夜十一”很快,就有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現在了夜弄影的跟前。
夜十一面色嚴峻神情刻板:“公主有何事吩咐。”
“今晚我要出一趟宮,你帶我出去。”喝了口茶淡淡道。
眉頭緊擰冷聲道:“公主。這不符合規矩。”
夜弄影微怔,倒是笑了反問道:“那如何才符合規矩?”
“沒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出宮。”
“若我非要出去呢?”
“屬下不會帶公主出去的。”聲音微冷,篤定沒有他幫忙,夜弄影就無法離開這宮闱。
“夜十一,到底現在誰是你的主子,皇兄又是讓你到我這裏做什麽的?”,驀地,夜弄影問出了一個莫名的問題。
夜十一緊蹙着眉,旋即答道:“保護公主,護公主周全。”
“還有呢?”
“聽公主的命令。”
說到這,夜弄影似笑非笑的道,“皇兄讓你來本公主這裏之前可曾說過,你的命可是與本公主系在一起的?”唇角微微上翹,話中噙着幾分意味深長。
夜十一有些詫異夜弄影怎會知曉這些。如實吐出了一個“是”字。
夜弄影冷笑了一聲沒有解釋,從前當特工時,每接到一個任務,上頭的人便會跟她說這句話。久而久之。夜弄影便也孰知這些上頭人的行事作風,夜止華會如此說,也是言之有理。
繼續道:“既然皇兄是讓你來保護我,讓你聽命于我。那麽今晚你就必須把我送出皇宮,否則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在宮中亂闖,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眼瞎的宮人,把我當作竊賊給殺了,到時候有你在黃泉下陪我,倒也不算太虧不是。”
夜十一錯愕,夜弄影竟然敢如此赤果果的威脅他。女嗎記圾。
“公主……”
“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得,既然皇兄把你給了我,那麽你便是我的人,該聽命于我不是嗎?退下吧,今晚我再找你。若是你膽敢不出現聽從我的話的話,那麽你便回皇兄那裏去吧。我不需要一個當做擺設的侍衛。”
話到如此,毫無退路,夜十一還能說什麽?只能應了聲“是”便退下。
籌備好東西,當天晚上,等宮中所有人都睡下後,夜弄影收拾好東西,就讓夜十一帶她使用輕功到了郭進襄的府邸。
這一路,夜弄影倒也算是親自體驗了傳說中的輕功,所謂輕功并非是在呼呼的在天空中飛來飛去,而是憑借腳力和可以借力的地方,用輕盈的腳步在空中行走罷了。
早在等候的郭進襄,見到夜弄影和夜十一時還是忍不住有些詫異,原以為是那宮人傳錯話,孰料這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是深夜造訪自家。
“臣見過靜昭公主。”郭進襄弓腰行禮。
“郭大人客氣了,先進去再說吧。”
“是。”
迎了夜弄影上去,下人給夜弄影倒了杯水後,郭大人按捺不住心中想要救子的急切,問出口:“公主您說的能就臣犬子的高人在那裏?莫不成是這位公子?”郭進襄指了指夜弄影身旁木頭一樣站着,面無表情的夜十一。
夜十一挑眉,直接無視郭進襄,并未開口說什麽,杵在那充當着木樁子。
夜弄影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道:“不知貴公子在那裏?可否引薦一下?”夜弄影不急着攤牌。
郭進襄又不好太心急,便點頭,跟自家夫人,帶着夜弄影到了自家兒子,郭羽的廂房。
遠遠夜弄影就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和聽到男子的咳嗽聲。
看到夜弄影等人進來,一臉病态蒼白的郭羽,虛弱的喚了聲:“爹,娘,這麽晚了,你們怎麽來了?”在看到夜弄影的時候又是一怔,“爹娘,這兩位公子是誰?”郭羽不解。
為了行事方便,夜弄影出宮穿的是一身藍色的男裝,三千如瀑青絲全部绾成了男子的發髻。
模糊的燈光下,倒是辨不出是男是女。
見夜弄影并沒有隐瞞自己身份的意思,郭進襄便道:“這是靜昭公主,和她的影衛。”
郭羽原本欲要起身行禮,卻被夜弄影給阻攔住,“你身體不好,這些虛禮便也免了吧。”
郭羽這才沒有堅持。
夜弄影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抓過了郭羽的脈搏,替郭羽診脈,又檢查了一下口腔和喉嚨眼白各處,順道問了郭羽幾個問題。
此舉,在幾人看起來突兀,而且有些莫名其妙。
郭進襄緊蹙着眉,滿目不解,其妻子李氏郭夫人亦是如此,“老爺,靜昭公主她……?”皺着眉心,郭夫人疑惑的問郭進襄。
郭進襄不答,反而是問向看夜弄影:“公主,你這是做什麽?”
好不容易幫郭羽檢查完的夜弄影,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再折騰莫名其妙,一臉詫異的郭羽。
站了起身,回答郭進襄剛才問的問題:“給郭公子治病。”
“治病?”緊蹙着眉,郭進襄更是詫異:“公主就別拿臣尋開心了。”顯然是不相信夜弄影的話。
郭進襄在重中為官十多載,從未聽說過宮中哪位主子學習過醫術,更沒有聽說過哪位主子會治病,彼時聽夜弄影這麽說,還以為是夜弄影在打趣他。
而郭夫人,夜十一同樣是一臉詫異。
夜弄影倒也不在意這些人的目光和詫異,她夜弄影向來是個用實力來說話的人,在看到事實真相的時候,再多華麗的話,也都會不攻自破,而她夜弄影,則是不屑于解釋,從來都是用行動來證明她的能力,和她所做的一切。
不過看郭進襄緊蹙着的眉,夜弄影便難得解釋一回:“郭公子得的并非是肺病,而是肺炎,一種跟肺病類似的病症,并非無藥可治。”
“那靜昭公主的意思是,羽兒的病能治?”
先不去深究夜弄影的話真實性,但聽到自家兒子的病能治,郭進襄甚為欣喜,至從十五年前知曉自家兒子身患肺病之後,郭進襄不惜傾家蕩産給郭羽請來了所有的名醫,只盼能夠治好郭羽,讓自己的兒子康複過來。
可天卻不遂人願,十五年來,從未有過人說過郭羽的病能根治,都是給郭羽根治了一些日子,便讓郭進襄做好心裏準備,道是無能為力,此病根治不了。
郭羽能活到現在,還是因為郭進襄每年都花重金讓人去那鐘南山采的人參,每個月給郭羽服用,才能續命到現在。
060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彼時聽到郭羽的病能治郭進襄怎麽能不激動,郭夫人也是頗為激動的看着夜弄影:“公主此話當真?羽兒的病真能治好?”
看到激動的兩人,夜弄影眸色閃了閃,點頭。看着這雙父母,和宮中的太後對比,真的讓人覺得極為諷刺。
同樣是為人父母,怎麽會相差這麽多?
突兀的,兩人竟然給夜弄影給跪下了,“靜昭公主,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羽兒,只要你能治好羽兒,我們什麽都能答應你。”說着郭夫人就要去給夜弄影磕頭。
“娘,咳咳……你這是做什麽。”郭羽虛弱的道了句,剛說完,又輕咳了起來,整個人虛弱的堪比林黛玉。
夜弄影連忙攙扶起兩人,“郭大人郭夫人放心好了。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治好郭公子,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與郭大人商議一下。”
想起之前在宮中說的那些話。郭進襄會意。“夫人,我與靜昭公主有話要說,你替我好好招待這位公子。”郭進襄看了眼一旁杵着跟木頭一樣的夜十一跟郭夫人道。
郭夫人抿着唇,遲疑了一下點頭。女嗎畝才。
“公主請跟我來吧。”郭進襄對夜弄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夜弄影點頭,兩人便離開郭羽的廂房,夜十一欲要跟上去,卻被郭夫人阻止,“這位大人,還請跟我到客廳靜坐一會吧。”
看着夜弄影越行越遠的身影,顯然是不想他跟上去,眉頭緊擰,看了眼一旁的郭夫人,最終點了點頭。
**
到了書房後,兩人皆是開門見山。
“貴公子的病,我可以替貴公子做好。但是同時我有條件的。”
“靜昭公主請說,在老夫的能力範圍內,臣定當會盡力而為。”
夜弄影笑笑:“命人不說暗話,郭大人為官十多載,才華出衆,能力并不低于朝廷上許多的官員,卻一直屈于五品谏議大夫,郭大人可甘心?”黑白分明的眼眸緊盯着郭進襄。
郭進襄抿唇,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自然是不甘心,只是我身份低微,朝中的那些氏族皆是看不起我,處處打壓于我,臣在朝中孤立無援,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唇角揚起的笑意有些嘲諷。
縱使位居五品,才華出衆,可朝中衆人卻處處排擠打壓郭進襄,別說有機會做出點什麽事情,讓皇帝夜止華賞識他,他想在夜止華跟前多言幾句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郭大人對大将軍王這棵大樹有什麽看法?”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眼下大将軍王江岳與太後兩人在占據半壁江山,在朝中勢力與皇上不相上下。江岳手握重兵,風光無限,權利無人可撼動,可在臣看來,卻未必然,這東麒的江山始終是姓夜,而非是姓江姓莫,江岳權利再大,不過也只是個權臣罷了。( ”
“皇上三年前登基,當時處境艱辛,沒有母族支持,在朝廷如履薄冰,手中更是沒有絲毫的實權,可如今三年過去,朝廷的權利兵權正一點點的回籠到皇上的手中,把原本權傾朝野太後的黨羽,擊的節節敗退,在諸多官員裏重用或提拔起,能與大将軍王江岳,抗衡的右相沈啓波,英國公上官氏和骠騎大将軍木劍雄諸位能力超群的卓越的大将朝臣,可見皇上眼力非凡。”
“而東麒在皇上夜止華的打理下,也是日漸昌盛繁華,實力俨然超過蒼南,北韓位列于三國之首,可見皇上是個治國之才,不稍時日,在皇上的打理下,一統三國指日可待。而江岳到底不過是一個權臣,與太後一個婦人狼狽為奸,縱然現在風光無限,但臣篤信,這江岳風光不了多久,定是會敗在皇上的手下。”
郭進襄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道破了朝中衆人看不透參不透的局面。
眼眸中對夜止華無不是敬佩之情。
忽而,郭進襄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跟夜弄影道:“方才臣并非是故意冒犯太……”話還沒說完,便被夜弄影給打斷。
“你不必歉疚什麽,你說的本就是事實。”聲音很淡,并無太多的情緒。
郭進襄略微詫異,不過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聞,太後并不喜靜昭公主,而靜昭公主與太後也并不親近,便也釋然。
只是夜弄影怎麽會突然間問起這個。
剛欲開口,就聽夜弄影道:“郭大人,我可以給你一個步步高升的機會,你可願意要?”
緊擰着眉,有些不解夜弄影的意思:“還請公主明說。”
“我要除掉太後與江岳,但我現下勢單力薄,根本就不是太後與江岳的對手,我需要你成為我的助力。”話很直白。
郭進襄驀地睜大了眼眸,難掩震驚的看着夜弄影,有些不可置信眼前如花般貌美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那一番話。
狐疑的打量着夜弄影黑白分明的眼眸,想要從夜弄影眸中尋找出一絲玩笑的意味,可惜,卻讓他失望了。
抿了抿唇,郭進襄對着眼前這個高深莫測,讓人看不透的少女,颔首道:“還請公主明示,能幫到公主,臣定當竭力而為之。”
夜弄影笑笑:“世人皆知郭大人有一個千金,可卻沒有人見過這千金的模樣,不知我可有幸見一見郭大人的千金?”
郭進襄微怔,沒料到夜弄影會突然間提起他的女兒,愣了愣,嘆了聲苦笑道:“靜昭公主有所不知,我那女兒,在十年前已經過世了。”
這回詫異的輪到夜弄影了,正疑惑,就聽郭進襄緩緩解釋:“十五年前,羽兒得了肺病,為了替羽兒尋找名醫治病,我與夫人走遍大江南北,散盡家財不惜,把年幼的女兒寄托在家鄉托人照顧。”
“可十年前,我卻忽的消息,一場洪災沖毀了家鄉,而我的女兒,也死在了那場洪水中。因着羽兒的病,夫人俨然已經整日以淚洗面,日漸憔悴,我不忍把女兒過世的消息告訴夫人,便一直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這便也是衆人皆知郭進襄有女兒,卻從未有人見過的原因。
夜弄影設想過很多個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抱歉。”夜弄影弟弟道了聲歉意。
郭進襄了了笑道:“公主無需歉意,事情俨然發生,這麽多年過去,我也已經接受了旋兒不在世上這個事實。只是公主為何對臣的女兒這般感興趣?”郭進襄不解。
兩次碰面,靜昭公主都是提及他的女兒,這讓讓郭進襄不得不多想。
“因為我需要借你女兒的身份來做一件事情。”
“……”
**
才剛睡下,便有宮人來喚夜弄影起身梳洗,原來天已經亮了。
昨晚跟郭進襄商議好一切事宜,夜弄影又告訴了一些有利于讓郭羽病情好轉需要提防的事情,讓郭進襄去找足一些藥材這才返回的昭陽殿。
累了一晚,彼時剛躺在床榻上,瞌睡蟲爬了個滿身,彼時夜弄影又那裏願意這麽快就起身?
打發了宮人,夜弄影就蒙頭繼續大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俨然已經到了傍晚,夜弄影舒适的伸了個懶腰,這才讓宮人來給她梳洗。
用晚膳的時候,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夜止華。
聽到那句“皇上駕到”夜弄影都忍不住扶額,這個時候,夜止華不好好的在他的騰龍殿用膳,跑來她這裏做什麽?
“靜昭見過皇兄,皇兄萬福金安。”俯身行禮。
微颔首,夜止華不客氣的就走到了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就坐在夜弄影的身旁,一副大爺的模樣。
敢情是來蹭飯的?
“不知皇兄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麽事情?”夜弄影略挑眉,疑惑的問夜止華。
061 朕餓了 謝(Yelena_7°)送的玫瑰
“不知皇兄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麽事情?”夜弄影略挑眉,疑惑的問夜止華。熱門
“坐下。”
夜止華不答,指了指自己身旁。剛才夜弄影坐的地方,示意夜弄影坐下。
遲疑了一下,夜弄影這才抿唇坐下,眉頭卻沒有松懈半分。
“昨晚你去那裏了,怎睡到這會才醒。”夜止華悠悠的道了句。
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腦中跳出,接着也從夜弄影的櫻唇裏蹦了出來:“你監視我?”ぺ
“你用得着朕監視?”夜止華眼眸微眯,旋即,夜弄影就想到了夜十一,那塊呆木頭竟然出賣她?
“靜昭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自然用不着皇兄來監視,只是既然皇兄都俨然知曉,還來問靜昭做什麽。”語氣有些譏諷。
抿着唇,夜止華也不惱怒,盯梢着夜弄影精致的臉龐,許久才道:“告訴朕。你想做什麽?”
“靜昭什麽也不想做,皇兄多慮了。”
夾起一塊肉片送進口中,慢嚼細咽,夜弄影直接無視夜止華。
一時間。殿內又靜谧了下來。兩人皆是沉默着不語。
“皇兄,夜十一你還是帶回去吧,靜昭不需要人保護。”夜弄影決不允許一個随時會出賣自己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就算這個人是夜止華給的亦是如此。
“你是在跟朕置氣?”
“皇兄多慮了。靜昭沒有。”
“是有還是你口是心非,你自己清楚。”夜止華一把抓過了夜弄影的手腕,擒着有些生疼,夜弄影緊蹙着眉,夜止華的力度才放松了一些,不過仍舊沒有放開擒住夜弄影的手。
狹長的鳳眼微眯,緊盯着夜弄影。
兩人對視,靜谧中無數閃電火花擦過。
頗為咬牙切齒的啓唇:“你就這麽不稀罕朕對你好?”
夜止華的目光如炬,炙熱的讓夜弄影無處可躲。
“皇兄的好意靜昭心領了,靜昭只想要自由,靜昭不需要一個随時會背叛自己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夜止華的态度軟了些,“朕以後不會再問他你的私事。而他以後也不會再把你的行蹤洩露出去。既然是給了你的人,朕絕不會收回。”
堅決的态度,夜弄影深知這是夜止華最大的讓步,如此便也不繼續跟夜止華倔下去。
“朕餓了。”放開夜弄影的手,夜止華悠悠的說了句。
夜弄影白了眼夜止華,見夜止華的眉頭微皺,這才讓菟絲去多備一副碗筷,說那麽多,到頭來,竟然還真是來蹭飯的。
撇了撇嘴,夜弄影埋頭繼續填肚子,今天睡了一天,也就足足的餓了一天。
這瘦弱的身體,着實還是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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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夜弄影讓夜十一,把琴心送出了宮,安排在了一間客棧裏。
在郭進襄把東西準備好了之後,連續幾天,一到夜晚子時,夜弄影就會帶着夜十一前往郭府給郭羽治療肺病。
一連七天之後,郭羽的身體便越發康愈了許多,對此,郭進襄和郭夫人可謂對夜弄影是感恩戴德。
夜弄影只是淡淡笑,并不做多言,她此番不是做善事;會替郭羽治病,不過是她跟郭進襄做的交易罷了。
之後夜弄影又跟郭進襄商議好,把琴心接回郭府的打算,在此前,夜弄影又讓郭進襄去打探最近江岳的行蹤,好安排江岳跟琴心來一場完美無懈的邂逅。
讓江岳牢牢的那琴心的模樣記在腦中。女嗎投血。
**
今天是初一,夜弄影要去給太後請安的日子。
帶着菟絲和銀月,夜弄影便前往太後的清和宮。
銀月的傷方才痊愈,夜弄影原本準備讓銀月再休息多幾日,可銀月這小妮子卻堅決不肯,一再保證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恙,非要跟在夜弄影的身邊伺候。
倒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宮中的宮人無不是想躲懶,她倒是好,一天不伺候人就手癢了。
孰知銀月的小心思卻是怕她在床上躺得越久,她的公主被人搶走的可能性就越大。
幾近一個月的時間,夜弄影身邊的宮人已經越來越多了,銀月只能更加努力,否者她怕恐日後就再無資格站在夜弄影的左右。
偌大的清和宮中,太後坐在首座,而太後身旁一如既往坐的是雪貴妃。
兩人下方,做着的妃嫔依照品級來排列,最後一些身份低微沒有列進九嫔以上的,只能站在遠處觀望,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在衆多人的注視下,夜弄影邁着标準的步伐優雅走過,在太後的跟前停下,盈盈一拜:“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金安。”小臉上卻是怯怯的。
太後端起茶杯,不急着讓夜弄影起身,而是把手中的香茗吹涼了,喝了一口,才側目,微微擡了擡眼皮,喚夜弄影起身,讓宮人給夜弄影賜坐。
想來是還記着她在金殿婉拒她好意(親事)的事情。
“今天,怎麽記得來看哀家這個老太婆了。”太後緩緩開口,緩慢的語氣,帶着幾分不怒而威的威儀。
“兒臣前幾日感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母後,才沒敢來給母後請安,還請母後恕罪。”夜弄影抿着唇,又欲要要貴,太後卻是讓夜弄影免了:“別動不動就下跪,整的跟哀家欺負你似得。”
“母後恕罪,兒臣沒有這個意思,兒臣只是怕母後誤會兒臣。”夜弄影泫然欲泣,太後最見不得夜弄影這個模樣,從前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哭哭啼啼的,像是誰都欺負了她一樣。
有些不耐:“罷了,哀家沒有怪你的意思。”
說完,便不再理會夜弄影,轉而看向了雪貴妃:“方才都說到那裏了?”
“禀太後,說到了下個月選秀的事情。”雪貴妃抿唇道,嘴角噙着抹笑意,在看向夜弄影的時候,和善的對夜弄影颔首,夜弄影怯怯的笑了笑,便連忙低下了頭,腦中則是琢磨着雪貴妃剛剛說的選秀。
太後颔首:“今年選秀的事情,就交由你跟皖修儀來辦吧。”
說着太後又看向了另一旁的皖修儀。
兩人微怔,旋即道:“臣妾定不會辜負太後所托。”
太後有些惋惜:“皇上登基已有三年,如今尚還未有子嗣,是時候該添一些新人進來給皇上綿延子嗣。”
062 弄疼你了?
嘆了嘆,太後看向了雪貴妃平平的小腹,雪貴妃深知太後一直都想她盡快懷上夜止華的孩子,好先誕下太子。這樣雪貴妃就能母憑子貴,順理成章的成為皇後。
可雪貴妃卻一直懷不上,對此,太後失望,雪貴妃一樣的失落心急。
太後原以為,是夜止華的身體出了問題,就讓太醫偷偷去給夜止華看診,得來的消息卻是夜止華身體正常。
而那過不久,便有妃嫔傳出懷 孕的消息。當然那個妃嫔是沒能把孩子生下來,在雪貴妃還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太後是不會讓人搶在雪貴妃跟前誕下子嗣。
又聊上了一些家長裏短,見時辰差不多了,妃嫔們便陸陸續續的起身告辭。
正當夜弄影也要離開的時候,太後卻是突然開口。留下了夜弄影。
連時常伴在太後左右的雪貴妃的告退了。
屏退了所有宮人,偌大的殿內只有夜弄影和太後兩個人。
“母後?”夜弄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後。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以往太後會單獨留下夜弄影,都會拿夜弄影當出氣筒。
今天不會又是如此?
太後眼眸微眯。“過來。”
聲音微寒。帶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沉。
抿着唇,夜弄影怯怯的走到太後的跟前。
“跪下。”
“母後?”
“哀家讓你跪下。”
嚴厲的聲音令人顫抖。
夜弄影抿着粉唇,猶豫了下,這才怯怯跪下。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太後幽幽的聲音,冷冷的掃過耳際:“哀家讓你嫁給蒼南使者你為何不願?”
敢情是想秋後算賬?
“母後,兒臣還不想嫁。”
“放肆,哀家的旨意何時輪到你來忤逆,夜弄影,你倒是越來越大的膽了,連哀家的話都敢不聽了?”
“母後明鑒,兒臣沒有,兒臣只是想留在母後多伺候母後幾年,兒臣不想嫁去蒼南,到了蒼南兒臣就再也見不到母後了。”夜弄影低垂着小臉泫然欲哭。
太後走至夜弄影的跟前,端着高姿态。冷冷的睥睨着夜弄影。
偌大的宮殿裏只有夜弄影嘤嘤抽泣的聲音,靜谧的詭異。
太後忽而彎腰,擒住了夜弄影的下颚,“影兒,你太讓哀家失望了。”
“母後……”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着一層水汽。
幾許,太後掐住了夜弄影細白修長的頸脖,把夜弄影提了起來,窒息感傳來,呼吸都顯得異常的艱難。
呼吸苦難的盯着太後猙獰扭曲的臉龐,夜弄影眼眶噙滿淚珠可憐兮兮的看着太後,滿是不可置信和哀求,又帶着一絲的絕望。
正當夜弄影想着要不要反抗的時候,太後突然間松手,放開了夜弄影。
沒站穩就倒在了地上,還沒松口氣,太後又從發髻中尋出了一根繡花針,朝夜弄影狠狠的紮了下去,如同容嬷嬷紮紫薇那一般,毫無手下留情。
說好的宮鬥,怎麽變成苦情劇了?夜弄影疼得驚呼出聲。
太後嘴裏猙獰的說着:“我讓你不聽哀家的,你這個賤蹄子,我紮死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這麽痛苦……”
說着又要狠狠的朝夜弄影紮下去,夜弄影擡起手剛欲要反抗,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她不能這麽快暴露,不然依照太後的性子,指不定真的就容不下她,會把她趁早鏟除。
“母後,兒臣錯了,求求你不要了,好痛……”夜弄影可憐兮兮的哀求。
等太後發洩夠了,才罷休,拿起那根沾滿了鮮血的繡花針,站了起身,拭擦掉繡花針上的血跡,重新插回了發髻中。
俯瞰着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的夜弄影,素色的衣裳上還沾着絲絲的血跡。
“這是最後一次,影兒,若下次蒼南來人提親,你若再不應允,就休怪哀家這個做母後的無情。”
夜弄影咬着紅唇,面色蒼白,顫抖着說:“母後為何一定要影兒嫁到蒼南?影兒不想去蒼南。”
眼眸驟然變冷,太後面色有些陰沉,“沒有為什麽,哀家的話容不得你質疑,我會找個機會讓你皇兄将你和親到蒼南,你若再不願,我就殺了你,讓整個昭陽殿的人替你殉葬。”眼眸透着幾分嗜血肅殺。
夜弄影咬唇不語,太後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就讓夜弄影離開。
夜弄影單薄的身形如紙般搖搖欲晃,像是随時會倒下一般。
視線落在太後絕情的背影上,夜弄影緊蹙着眉,盯着太後幾許,這才挪動渾身疼痛,極其沉重的身體離開清和宮。
殿外,菟絲跟銀月在等候夜弄影,見夜弄影搖搖欲墜的走了出來,連忙走過去攙扶夜弄影:“公主你沒事吧?”
被人觸碰到身體,“嘶……”夜弄影吸了口涼氣。
菟絲跟銀月連忙放開了夜弄影,兩人詫異的看着原本素藍色宮裝上憑白多出來,密切的紅色小點。
“公主,你怎麽了?”菟絲詫異開口。
擡了擡像是灌了鉛般沉重的眼皮:“回宮再說。”便轉身率先離開。
菟絲銀月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夜弄影脫下了身上的外衫,讓菟絲和銀月兩人幫忙上藥。
相較于菟絲,銀月倒顯得淡定了許多,只是眼眶泛紅,憐惜的看着夜弄影,忿忿不平的埋怨太後:“公主,太後怎又對你下手了,您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能這麽對你……”
上一次太後對原主下手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這般久太後沒有再對夜弄影做過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了,導致銀月以為太後轉了性,許以後也不會再對夜弄影下手,所以方才銀月雖然擔憂,但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層;沒想到這才剛放下警惕,太後竟是又對夜弄影下手了。
夜弄影抿着唇沒有回答,只是讓兩人幫忙上藥。
銀月雖然有不忿,卻也不敢再多言,忍着眸中的酸澀,同菟絲一般安靜的給夜弄影上藥。
動作很輕,生怕一個用力就會弄疼夜弄影。
相較于銀月菟絲倒顯得有些淡定,只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閃過了一絲不道人知的神色。
緊抿着薄唇,帶着一抹深色。
身體上傳來錐心的疼痛,夜弄影緊咬着唇,臉色的蒼白是真的白,而非是故意裝的。
太後這丫,下手還真狠。
夜弄影更疑惑的,太後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把她嫁到蒼南。
這裏面隐藏的到底是什麽?
夜弄影上一次問過琴心太後跟蒼南或者宇文晔的關系,可琴心卻也是一問三不知,看琴心的模樣不像是隐瞞,而是真的不知道。
不由得一個念頭從夜弄影腦間跳了出來,把自己都給震驚到了,不過又很快平靜了下來,忍住身上的疼痛,暗暗思慮着,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便是好辦了,她勢必要弄清這件事情。
唇邊綻放出一抹莫名。
忽而,外面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夜弄影扶額,這夜止華怎麽又來了?
緊擰着眉,也顧不得菟絲和銀月還在給她上藥,連忙站了起身,把衣服拉上。
“公主,藥還沒上好。”銀月擔憂的道。
“先出去迎接皇兄。”道了句,夜弄影便走出去,迎面便見夜止華匆匆的走了進來,暗忖這夜止華怎麽這般行色匆匆。
剛欲要行禮,夜止華二話不說,抓着夜弄影的雙肩,将夜弄影渾身打量了個便才問:“如何?有沒有受傷?”
夜弄影有些莫名。
“皇兄這是做什麽?我沒事。”夜弄影不悅的道,有些不喜夜止華毫不掩飾的打量着她的目光。
“剛才太後把你留下了,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勞皇兄擔憂了,我沒事。”
夜止華有些半信半疑。’
視線落到夜弄影還有些紅印子的脖子上,目光微沉,伸手去觸摸那紅印子,滿是憐惜。緊擰着眉,這夜止華輕薄自己也還真夠光明正大的。
準備去把夜止華的爪子拿開,衣裳卻是觸碰到傷口,夜弄影冷吸了口涼氣,下意識的把眉皺的更緊,身體也縮了縮。
注意到夜弄影的異樣,夜止華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抿唇搖頭:“我沒事。”依舊倔着。
夜止華顯然不信,把視線落到了一旁菟絲還有銀月身上,顯然也注意到了,銀月手中還拿着乳白色的瓷瓶子。
“公主怎麽了?”
銀月怔了下,意識到什麽連忙把瓷瓶子收回,但顯然是來不及的了。
“給朕。”微寒的視線直視在銀月的手上,令人不寒而栗。
夜弄影緊蹙着眉,銀月遲疑了一下,“別讓朕說第二遍。”話落,銀月咽了咽口水,在兩人的視線下,就把手中的瓷瓶子給了夜止華。
“退下。”冷冷的道了句,銀月跟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