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所有樂隊演出完畢,到了公布投票結果的環節。大屏幕上依次出現樂隊獲得的網絡票數,每公布一支晉級樂隊,臺下就會響起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秦青卓看着舞臺後方的大屏幕,從第八名到第三名,一直都沒聽到“糙面雲”三個字。
雖說從現場的反應來看,糙面雲大概率是前兩名,但他心裏仍有些不安。畢竟在簽約這件事上,江岌并沒有遂施堯的意,甚至可以說将施堯得罪了一把,如果施堯繼續在投票系統上做手腳……
“最後兩支樂隊的票數我們将同時公布,他們就是,”主持人擡高了音量,“第二名城市坍塌,共獲得網絡投票4986241票,以及本場PK賽的冠軍——糙面雲樂隊,總票數為5862588票!”
票數在大屏幕上一躍而出,全場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在此之前,場內雖然已經數度爆發出歡呼聲,但沒有哪一次有這樣大的聲勢。
看着屏幕上相差近百萬的票數結果,秦青卓松了口氣。
看來施堯沒在這場比賽的票數上動手腳,也不知是因為喬伯在中間起了作用,還是因為上場淘汰糙面雲讓他被觀衆罵慘了,所以他不敢太放肆。不管怎麽樣,結果是好的就夠了。
從大屏幕上收回目光時,秦青卓忍不住又朝江岌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往公布晉級結果時,全場幾乎所有人都回頭看着屏幕,只有江岌似乎對晉級與否毫無興趣。
但這次,江岌微側着上半身,正回頭看向大屏幕上的票數。
是因為終于有了往前走的想法嗎?秦青卓想,是該往前走的,而且要走得遠一點。
他有一種見證着江岌的人生即将拉開盛大帷幕的感覺,就好像看着當年站在潤城音樂節上的十九歲的自己。
十年之後,二十九歲的江岌又會是什麽樣的?
大概會站在更大的舞臺上,接受更多的歡呼和掌聲。
而關于這檔綜藝節目的種種,大概也會模糊成一個只留下些許片段的回憶吧。
Advertisement
十年後的自己又會變成什麽樣子?還在做音樂嗎?還能做音樂嗎?
察覺到江岌要轉過臉,秦青卓收回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按照臺本上的流程,票數公布之後,由主持人說些結束語,再簡單跟導師互動幾句,這場錄制就該收場了。
但就在觀衆席上的歡呼聲漸漸平息,主持人正準備說結束語時,導師席前的過道上,有工作人員匆匆走過來,給他遞了一張手卡。
接過手卡,主持人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的神情,但很快就恢複如常,拿起話筒跟臺下觀衆再次互動起來:
“今晚感覺怎麽樣?High不High?”
“High——”看臺上異口同聲。
“那大家想就這樣結束嗎?”
“不想——”
“剛剛導演組報來一個好消息,我們本場直播的同時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1500萬,節目組臨時決定增加一個新的環節,那就是請本場PK中排名前四位的樂隊跟自己的導師來一場合作,大家說好不好?”
“好——”臺下的回應聲更大。
秦青卓的眼皮立時跳了跳。
臺本上沒有提到關于這個環節的只言片語,為什麽要臨場增加這樣的環節……
“那作為對本場排名前四位樂隊的獎勵,”主持人宣讀着手卡上關于下一個環節的規則,“請樂隊們邀請自己的導師,将你們剛剛演出的這首歌,和你們最喜歡的一首導師代表作融合到一起,共同完成一場為時一分鐘的,由樂隊演奏、導師演唱的作品改編。”
“最終改編作品由所有觀看直播的觀衆共同進行投票,最高票數的兩支樂隊,将分別在下場比賽中獲得50萬票和20萬票的先發優勢。”
主持人介紹完規則,便開始依次詢問四支樂隊想要改編導師的哪首歌,先問了排名第一的糙面雲:
“作為今晚的冠軍,你們想改編導師的哪首歌?”
江岌看向秦青卓,秦青卓沒朝臺上看,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卻無端給人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能征求導師意見麽?”江岌問主持人。
主持人笑道:“具體要改編哪首歌,一會兒你們可以到後臺商量,現在只是想先了解一下你們的想法。”
臺下觀衆喊着秦青卓的代表作,《陷入我夢裏》顯然占了上風。
“那就《陷入我夢裏》吧。”江岌說。
話音未落,臺下便響起尖叫聲。
每支樂隊有十分鐘準備時間,由導師和樂手共同去後臺完成改編過程。
其他三位導師在聽到臨時增加環節的消息之後,起先都表現出了疑惑,但因為節目正在直播,外加現場确實很炸,于是誰也沒提出反對意見。
邊上的楊敬文站起身,“行啊,那就玩玩吧,權當加個班了。施堯這小子,又欠我一頓飯。”
導師們相繼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朝後臺走,與自己隊裏的樂隊彙合。
從座位上站起身,秦青卓察覺到自己的左耳出現了輕微的耳鳴,觀衆的歡呼聲像是隔着一堵厚重的牆傳進耳朵裏。
那種不适的感覺又出現了,他擡手調整了一下耳麥,輕微地皺了皺眉。
朝後臺走了幾步,秦青問陪同自己走向後臺的工作人員:“夏绮呢?”
問完就立刻記起了賽前陳嘉說過夏绮生病的事情。
“夏導今天沒在。”工作人員說。
“那陳嘉在哪兒?”
“嘉姐應該在後臺,秦老師您找她有事兒?”
“嗯,”秦青卓點了點頭,停下腳步,“你幫我叫她過來吧,我在這兒等着。”
工作人員應了一聲,快步朝後臺走過去。
不多時,陳嘉一路小跑過來,神色匆匆:“怎麽了青卓哥?”
“這環節什麽時候加的?”秦青卓直入主題地問。
“就剛剛,施導一看現場很炸,直播觀看人數也很頂,就決定臨時增加這個環節,放大流量。我頭都要爆炸了,事先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绮姐還不在,這真是要了命了……”陳嘉說着,臉上流露出些許崩潰的神情,“青卓哥你有事快說,我還得去後臺協調別的事情。”
這會兒給她添麻煩,秦青卓有些不忍,但還是開了口:“陳嘉,實在抱歉,這個環節我沒法參加。”
“啊?”陳嘉立時難以置信道,“青卓哥你開什麽玩笑?!”
“沒開玩笑,”秦青卓說,“認真的。”
他的語氣确實不像是在開玩笑,陳嘉沒處理過這種事,頓時有些六神無主:“不是吧,為什麽啊……”
秦青卓沒說話,看上去不太想解釋。
見他不松口,幾秒之後陳嘉強自鎮定下來:“這樣吧,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先在這等會兒,我這就去找施導,讓他看看怎麽辦。”
“也好。”秦青卓點了點頭。
陳嘉快步朝導播室跑過去,秦青卓則站在原地等着。
其實經過了改票數和威脅江岌簽約的事情後,秦青卓并不是很想跟施堯正面打交道,但現在夏绮不在,也确實只有施堯能做得了這個主。
都是成年人,明白就事論事的道理,施堯應該不至于在這件事上太難說話。秦青卓又擡手調了調耳麥。
施堯來得很快,一走近,便主動跟秦青卓打起招呼:“青卓,辛苦了啊。”
語氣熟絡,好似那晚的不歡而散根本沒發生過。
秦青卓也朝他客套地笑了笑,叫了聲“施導”。
“聽陳嘉說你不願意參加這個環節,”施堯關切問道,“是有什麽難處嗎?”
“我好久不唱歌了,最近狀态也不太好,”秦青卓沒繞彎子,直說道,“我就不參加了吧。”
“能不能克服一下?”施堯面露難色,“你看其他三位導師都已經同意了,你就當賣我個面子行嗎?之前咱們在合作過程中難免有摩擦,你別放在心上,回頭我請你喝酒,好好跟你道個歉。”
“跟那些都沒關系,我也不是有意為難你們,”秦青卓搖了搖頭,“這個環節我确實不能參加。”
他語氣溫和卻不容置喙,看樣子是不打算改變主意。施堯沉默片刻,再度勸道:“你再通融通融,咱們這檔節目能走到今天,大家都不容易。你看夏绮,為了今天這場直播沒日沒夜地加了幾天班,昨晚在舞臺上累得忽然昏倒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到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還有陳嘉……”
他打起了感情牌,秦青卓輕輕皺了皺眉,打斷了他:“施導,各人都有各人的難處,這我知道,但說好的事情不能随意變卦。當初你們找我來的時候,我就說過,凡事提前商量,不要讓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你們也答應了,現在臨時增加環節又是什麽情況?”
施堯自知理虧,語塞片刻又解釋:“這事兒确實是我不對,臨時起意加了這個環節,我跟你道歉。但是青卓,你不考慮節目效果,也得為糙面雲和江岌想想啊。如果你現在退出這個環節,你覺得糙面雲的處境尴不尴尬,直播觀衆又會怎麽揣測你和江岌之間的關系?”
施堯前面說的話,秦青卓只覺得聽來煩躁,完全不想同他做無意義的掰扯,聽到這裏,他卻出現了一絲動搖。
先前出于心虛,他沒在點評中提到江岌,如今再退出合作環節,會不會将輿論往不利于江岌的方向引導?畢竟施堯之前買過那條“江岌毆打城市坍塌樂手”的黑熱搜,已經給部分觀衆留下了江岌跋扈的印象……
冷靜思忖幾秒,秦青卓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不如我們各退一步,這環節我還是參加,但我只協助樂隊把這首歌編出來,到時候上臺負責吉他部分,演唱的部分就由江岌來,行麽?”
“最好還是你來唱,畢竟規則都宣布了。”施堯仍舊面帶為難,想了想,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不然這樣,如果你實在不想上臺唱歌,就在後臺提前錄好音,場上我讓他們放錄音版本,你對個口型就行,這樣行不行?”
“放錄音就算了,我還是彈吉他吧。”秦青卓沒再改變主意,“也麻煩施導事先告知主持人,提前跟觀衆知會一下這件事。”
施堯嘆了口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如果定下來,”秦青卓看着他,“那我就去後臺了。”
施堯這才點了點頭,語氣聽上去有些勉強:“那青卓,你先過去吧。”
走向後臺的那段路,秦青卓覺得此情此景實在有些熟悉,記憶裏那一晚也是這樣,周圍到處都是各司其職負責這場直播的工作人員,臺下則坐滿了一臉期待的觀衆。
他腦中浮現出那晚自己上場之前的畫面,一向辦事穩妥的蔡衡再三确認他的狀态,并且非常嚴肅地問他要不要播放彩排時的預錄版本。
“假唱嗎?”秦青卓當時笑了笑,“被發現了我會不會從此被罵出樂壇啊。”
笑過之後,又擡手拍蔡衡的肩膀:“放心,我能搞定。”
其實說着“放心”,他自己心裏卻沒底,只是看着臺下觀衆期待的眼神,覺得不管怎麽樣都得試試。
背對着施堯,秦青卓閉了閉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松懈的動搖。
自從四年前那場演唱會倉促退場之後,就沒怎麽再開口唱過歌。
這次要唱嗎……還是別了吧。
沒做好萬全準備就不應該邁出這一步,四年前當衆出過的笑話,決不能再一次重蹈覆轍。
走到後臺,糙面雲三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裏。
“等久了吧?”秦青卓朝他們笑了笑,“剛剛有點事耽誤了,來吧,是《陷入我夢裏》這首對不對?”
“青卓哥,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哎!”鐘揚面帶興奮,“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聽到秦青卓在對面給我們唱歌,你知道我有多激動嗎!”
“別,我沒有唱的打算,”秦青卓有意把語氣放得輕松,“我有些不舒服,唱歌的任務還是交給江岌,我來彈吉他。”
“啊??”鐘揚不依了,“你看我都期待成這樣了!而且你這麽久不唱歌,你的歌迷肯定也超級期待,你就唱呗!”
“等以後有機會吧。”秦青卓語氣淡淡的。
鐘揚仍不死心,還想繼續勸,江岌這時打斷了他:“哪來那麽多事兒,誰唱不一樣。”
鐘揚不服道:“哎怎麽就一樣了……”
“行了,”彭可詩也看他一眼,“你要再吵,歌都編不完了,還是聽青卓哥的吧。”
兩個隊友都這麽說,鐘揚只好作罷。
江岌把手裏的吉他遞給秦青卓:“吉他。”
那晚江岌用這把吉他作了那番剖白心跡的開端,如今再看到它,秦青卓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晚的畫面。
但他面上沒表現出來,伸手接了過來。
鐘揚在旁邊“啧”了一聲,小聲嘀咕:“這麽寶貝的吉他,我平時連碰都碰不得呢。”
江岌沒理他,秦青卓也沒說話。
周圍幾臺機位對着,鏡頭裏,他們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導師和樂手之間的關系。
“時間不多,我就直接說我的想法了,你們有意見盡管提。”秦青卓抱着吉他,“兩首歌的調性其實挺像的,融合起來也容易,只需要在銜接的間奏部分稍微動一下,主歌可以直接用《陷入我夢裏》開頭四句,低八度,間奏這裏做個變調處理。”
他說着在吉他上彈了幾句,間奏部分完全就是融合了兩首歌的旋律,鐘揚驚訝道:“我操好牛,兩段旋律就這麽融到一起去了?好好聽!”
秦青卓笑了笑,繼續說:“副歌部分就接你們剛剛這首,可以不用動,當然我個人覺得如果做個尾音降半音處理會更讓人眼前一亮。”
他彈出了副歌部分,鐘揚愈發目瞪口呆:“青卓哥,你居然只聽了一遍就能彈出來了!其實《輕啄》這首歌是你替江岌代筆的吧?”
秦青卓笑了一聲:“鐘揚,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青卓哥,”彭可詩也起了興趣,“你是絕對音感嗎?”
“算是吧,”秦青卓笑笑,“不過更多是熟能生巧罷了。來,我們把間奏部分的鼓和貝斯編排一下……”
江岌全程沒怎麽說話,往常這種時候都是他負責主導進程,但這次有秦青卓,他可以輕松一點,甚至可以放縱自己些想點別的事情。
能看出秦青卓一聊起音樂,剛剛的心神不寧就完全不見了蹤影,好像什麽都在他的把控之中,比任何時候都要游刃有餘,非常的幹脆、果斷。
江岌看着低頭彈吉他的秦青卓,記起了十年前的那一晚。
那晚秦青卓一邊教他彈吉他,還一邊低聲哼着譜子。這麽多年了,其實當時的聲音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但那種“這個人唱歌真好聽”的念頭卻記得很清楚——所以他到底為什麽不唱歌了,只是因為四年前那次所謂的“車禍現場”?
“我們合一遍吧,江岌來唱,《陷入我夢裏》的歌詞能記住嗎?”秦青卓看向江岌。
江岌回過神,看着他說了句“能”。
不長的準備時間被排得滿滿當當,工作人員提醒該去等待區時,樂隊正好合完了一遍。
幾個人站起身,走向舞臺旁邊的等待區。
等待區光線昏暗,通道狹長,是唯一沒有攝像頭拍攝的區域。
臺上其他樂隊演奏的聲響傳過來,鼓點震得牆壁似乎都在顫動,混響聲太大,以至于人聲聽不太明晰。
江岌的目光落在對面秦青卓的臉上,秦青卓這會兒看上去又有些心神不寧了,他在想什麽,會不會跟那首《輕啄》有關?
沈姹問他有沒有想過大家會怎麽解讀《輕啄》這個歌名,事實上在此之前他還真的沒想過。
這麽多年來,他就沒怎麽在意過別人的看法,自然也不在乎別人會怎麽解讀這個歌名。
想到了,覺得很美,就用了。
別人怎麽想是別人的事情。
但站在臺上,看出秦青卓在有意撇清與這歌的關系,他才意識到或許自己的做法有些莽撞。
不過,既已這麽做了,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他還是那個想法,喜歡一個人有什麽可藏着掖着的。
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喜歡秦青卓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秦青卓此刻微微出神,其實并沒有去想關于《輕啄》這首歌的事情,只是有點……緊張。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做了那麽多年的歌手,大大小小的晚會、演唱會、巡演經歷過千萬次,居然會因為一段為時一分鐘的演出而緊張到想逃走。
有什麽可緊張的,他對自己說,不過是上臺彈一段吉他而已,又沒有要唱歌的打算,跟上次在音樂節上沒什麽不同。
腦中想着這些,站在對面的江岌忽然出了聲,聲音很輕地問:“剛剛那首《輕啄》,喜歡麽?”
秦青卓微微一怔,擡眼看向江岌。
這問題讓他從起伏不定的思緒中短暫地脫離出來。
江岌眼神黑沉地看着他,又是那種很認真的神情。
一旁抻着脖子看向舞臺的鐘揚扭過頭,目光在江岌和秦青卓臉上逡巡一圈,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神色。
彭可詩的眼神也在兩人臉上輕飄飄一掃,裝沒聽見。
“很……”喜歡兩個字就要說出口,臨到舌尖又拐了個彎,秦青卓說,“很好聽。”
“那你喜歡麽?”江岌又問了一遍。
秦青卓沒說話。
少年人的喜歡是旁若無人的,但江岌有沒有想過節目組可能在這裏安裝了收音設備?他有沒有想過這事兒如果曝光出來,會給他的人生帶來什麽樣的打擊,又會讓他遭受什麽樣的謾罵?
他忽然就想到了季馳,季馳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極盡謹慎、瞻前顧後,懼怕戀情的曝光會影響到自己來之不易的轉型之路。
“就這麽難說出口麽,”江岌忽然笑了一聲,“是問你喜不喜歡歌,”
後面一句的聲音低下來,秦青卓是根據口型讀出來的——“又不是問你喜不喜歡我。”
忽然的一下心悸,定了定神,秦青卓說:“江岌,別亂說話。”
江岌偏過臉,嘴角不甚明顯地揚了揚,像是看出他的慌亂而因此得了逞。
--------------------
網絡投票的票數我瞎敲的,反正看別的節目數字都挺誇張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