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一輪晉級賽的錄制如期進行,經過兩輪PK後,樂隊等候室肉眼可見地空了不少。
今天造型師幫秦青卓稍微修剪了一下頭發的層次,又做了個發梢微翹、有點淩亂感的發型,原因是他覺得秦青卓“特別适合這種慵懶又随意的感覺”。
從化妝間出來,秦青卓看見糙面雲樂隊的三個人迎面朝他走過來。
江岌背着吉他,抄着兜走在最前面,彭可詩和鐘揚則落後他半步。
走近了,彭可詩和鐘揚都朝秦青卓揮手打招呼,叫他“青卓哥”,江岌則朝他點了點頭。
秦青卓腳步停下來:“彩排過了?”
“嗯。”江岌應了一聲。
“怎麽樣,順利嗎?”
鐘揚一點也不謙虛:“超屌的,今天就等着看我們炸場吧。”
秦青卓微微挑了下一邊的眉梢:“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青卓哥,”彭可詩看着秦青卓說,“你今天特別好看。”
她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看上去很真誠,秦青卓笑了:“謝謝,貝斯姑娘也很美。”
“哇,你們是加了什麽誇誇群嗎?”鐘揚過來湊熱鬧,“我也要加入!”
秦青卓被逗得笑彎了眼睛,笑過又想起什麽,對彭可詩說:“可詩,你跟我過來一下。”又看向另外兩個人,“你們倆就先去候播室吧。”
江岌和鐘揚走了之後,秦青卓看着彭可詩說:“剛剛忽然想到一個特別适合你的造型,所以想找人給你做個妝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好啊。”彭可詩應得挺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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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到化妝間等我一會兒。”秦青卓說,“我去去就來。”
他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幾分鐘後推門走進化妝間,手裏多了條絨面的小黑裙,讓彭可詩換上。
等到彭可詩換好衣服從換衣間走出來,造型師田栩先“哇”了一聲:“哥特風,絕了,青卓你不僅長得美,眼光也這麽好。”
“謝謝了田老師,”秦青卓笑了一聲,“每次來你這兒一趟,出了門都要找不着北。”
他說着,看向彭可詩。彭可詩個子高,得有一米七多,留一頭公主切,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冷冷淡淡,跟這條哥特風的裙子确實很搭。
“我果然沒看錯,是蠻适合的。”秦青卓笑道,又轉頭對田栩說,“田老師,還得麻煩你給她做個合适的妝容,回頭我請你喝酒。”
“那這妝我可得好好化了,”田栩也笑,朝彭可詩招手,“來吧。”
候播室內,鐘揚正想方設法地跟江岌套話:“哎,你有沒有覺得,秦青卓好像也沒那麽招人讨厭啊?”
江岌耳朵裏塞着耳機,顯然不怎麽想搭理他:“誰說我覺得他讨厭了。”
“你上一場那麽怼他,我還以為你很讨厭他來着。”鐘揚又說。
江岌沒應聲。
他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天坐在導師席上的秦青卓,臉上一閃而過的、有點受傷的表情。
為什麽每次一想到這件事,就會心煩得要命?
明明這麽多年來,自己早就對任何事情都很麻木了。
早知如此,或許那天就不應該那麽怼秦青卓。
“你既然不讨厭他,那我覺得,你應該跟他道歉。”鐘揚再接再厲道,“你看啊,你都那麽怼他了,他也沒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說明他對你很有可能舊情未了……”
“什麽?”江岌皺了皺眉。
“我的意思是,”意識到江岌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鐘揚立刻改口,“我們好歹是他隊裏的,他是我們的導師,不可能因為這點小錯誤就對你太絕情。”
能把“一丘之貉”說成“一丘之駱”,江岌便也沒在意他這個“舊情未了”。
“所以,你一道歉,他肯定就原諒你了,你就聽我的,不要把關系搞得太僵了……”鐘揚話說一半,看到門口邁進的彭可詩,一嗓子喊出聲——“詩姐你也太美了吧!”
整屋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彭可詩身上,經田栩這麽一打扮,外加秦青卓給她挑的這件小黑裙,彭可詩這身偏向哥特風的裝扮确實令人驚豔。
彭可詩無視了這些目光,背着貝斯走過來,鐘揚站起來殷勤地給她讓座:“詩姐,坐這兒。”
“秦青卓找人給你化的?”鐘揚贊不絕口,“真不錯啊,跟我們這歌也太搭了,特別美詩姐,而且一點都不俗氣……他能不能也找人給我化化?”
“差不多得了啊鐘揚,”彭可詩忍不住笑了一聲,“就你長嘴了是吧。”
這場比賽是組間PK——秦青卓組PK任聿組,沈姹組PK楊敬文組。PK的對手由樂隊自己抓阄選擇。
到了抓阄環節,鐘揚自告奮勇地代表糙面雲走上去。他一臉興奮地跑到抓阄臺,幾分鐘後,又一臉憤憤地跑回來了:“操,抓到了午夜溫度!”
“午夜溫度?”彭可詩回憶了一下午夜溫度在之前節目裏的表現,“好像還挺厲害的。”
“豈止厲害,簡直牛逼死他們了。”鐘揚咬牙切齒,看向江岌,“江岌,你記不記得我上次電話裏跟你說過,午夜溫度的吉他手喝高了親口承認他們一早就跟節目組的經紀公司簽過約,跟這種內定玩家我們還PK個什麽勁兒啊……”
“他們連這個都跟你說?”彭可詩難以置信,“是不是傻。”
“排都排了,正常演吧,”江岌則沒什麽反應,語氣平淡道,“難不成你還真想拿冠軍啊。”
“不拿冠軍也不能被黑幕啊!”鐘揚恨恨地磨着牙,“等着吧,要是這場我們真被淘汰了,我非要上網曝光節目組的黑幕不可。”
演播廳內,剛入席的秦青卓從陳嘉手裏接過樂隊的抓阄結果,快速浏覽了一遍自己隊內的情況,目光停留在“午夜溫度VS糙面雲”這一行。
他腦中閃過第一輪比賽前,施堯給自己遞來的那張名單。他記得很清楚,午夜溫度樂隊就在那份被保駕護航的名單上。
先前兩輪比賽中,秦青卓其實沒怎麽感覺到節目組內幕的存在,但大概是因為随着被淘汰的樂隊越來越多,留下來的樂隊裏,那些被“內定”的樂隊濃度便越來越高,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場比賽,這些內幕的存在感只會越來越明顯。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在這樣一個以娛樂和資本為主的綜藝節目裏,公平顯得太微不足道。若是較真起來,反而會顯得太過矯情,然而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體內産生的不适感。
這種不适感一直持續到糙面雲和午夜溫度的PK開始。
表演的先後順序由樂隊現場猜拳決定,這次依舊是鐘揚代表糙面雲上臺。
“石頭、剪刀、布——”主持人站在兩人後方道。
兩人同時伸出手,鐘揚出了剪刀,對方出了石頭。
“操!”鐘揚瞬間飚出一句髒話。聲音還挺大,臺下頓時起了一片笑聲。
“江岌,”他看向後臺方向,“讓你來你不來,這是我們活該的!”
臺下頓時笑得更大聲。
“別激動別激動,”由于賽前導演提過這場可以多關注一下江岌,主持人順勢笑着問道,“所以一開始是想讓江岌來猜拳嗎,江岌你為什麽拒絕呢?”
導播将畫面切到候場區,那裏燈光暗淡,江岌的側面被勾勒成了一道剪影。
從眉骨到鼻梁,從下颌到喉結,從手臂到手指,起伏流暢,輪廓分明。
就那麽随意地往那兒一站,卻看上去有種野性而蓬勃的吸引力。
“我覺得無所謂。”他沒話筒,音量不高不低。
前排有觀衆尖叫起來。
“他說什麽你們都會尖叫嗎?”主持人看着觀衆席笑道,“姑娘們能不能矜持一點,小心男朋友吃醋。”
“不能!”一道男聲喊了起來。
臺下頓時大笑出聲。就連導師席也笑成了一片。
沈姹笑着朝秦青卓歪過身:“別說,你們隊這主唱确實挺有吸引力。”
“嗯,”秦青卓也笑,“我們隊的門面麽。”
笑過這一陣,主持人繼續看着江岌說:“能覺得無所謂,肯定是因為對今天的演出很有自信吧?”
“還行,”江岌說,“看狀态吧。”
“好,那就希望你們能夠以最好的狀态,讓我們看到不輸于上一場大逆轉時的演出水準。”主持人擡高了音量,“讓我們有請糙面雲樂隊上場演出——”
拎着吉他走上臺,江岌調整了話筒的高度,身後,鐘揚和彭可詩也各就各位。
“《白晝嘶吼》,”江岌對着話筒說,“希望你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