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淩晨兩點半,紅麓斜街的一整排店面已經打了烊,小巷裏亮着幾盞稀疏的路燈,黯淡的光團籠罩着周圍不停飛撲的蚊蟲。
深夜的街道陷入沉睡狀态,街角的紅麓酒吧也已經關了門,看來今天生意不怎麽樣。往常這個時候,客人們還沒到一醉方休的時候。
江岌在紅麓酒吧待了能有大半年,一年半前離開潤城來到燕城之後,他打過不少零工,酒店服務生、家教老師、會場布置、平面模特等等,直到在這裏做了酒吧駐唱後,生活才算勉強穩定下來。
酒吧的老板娘黃莺人不錯,對他也挺照顧,不僅低價将二樓的兩個房間租給他做臨時住處,還幫他介紹過不少模特、商演之類的零活。這輛重機車就是黃莺的前男友留下的,因為棄置不用,就轉手送給了江岌。
江岌在這間酒吧裏也不僅僅唱歌,他什麽都做,沒人的時候幫忙看店,人多的時候幫忙調酒,晚上閉店前還會打掃打掃衛生,扔個垃圾什麽的。
将摩托車停至牆角,江岌躬身給車子上了鎖,從兜裏掏出鑰匙,背着吉他往前面的紅麓酒吧走。
鑰匙在指尖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響,一只腳剛踩上臺階,光線昏暗的酒吧門旁忽然站起來一個黑通通的人影。
江岌腳步停頓,指尖的鑰匙停止晃蕩,被他握在手心裏。渾身上下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了,由閑散進入了警覺,他微微眯起眼打量那個黑影:中等個頭,成年男人,再往下,那人影前面還晃蕩着一個小號人影——
留着蘑菇頭的小女孩正被身後的成年男人拎着後脖頸的衣領,正在用那雙幾乎占了半張臉的黑漆漆的眼睛瞅着江岌。
“喂,”那男人看着他開了口,一口粗重的煙嗓,“這是不是你妹妹?”
“怎麽了?”
“你妹妹偷了我店裏的東西,我在這等了你好幾個鐘頭了。”男人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抱怨道,“大半夜的你怎麽才回來?”
“偷了什麽東西?”江岌稍稍放松了一些,走上臺階的同時,他捏着手裏的鑰匙,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鍵。
臺階上方,防盜卷閘門開始緩緩上升。
男人将手裏的塑料袋遞給他。江岌接過來,粗略扒拉了兩下,看到裏面有巧克力、糖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兒。
“這麽小就出來偷東西怎麽了得,你們家裏人不得好好管管啊?你是她哥?你們爹媽呢?本來我是打算報警,想着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讓家裏人好好管管孩子就行了……”男人在旁邊唾沫橫飛,蘑菇頭則一聲不吭地定定瞅着江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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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那人把話說完,江岌打斷他:“想要多少錢?”
“啊?”男人愣了愣。
“一直在這兒等到大半夜,不就是想跟家裏人多要點錢?廢話就別說了,多少錢?”
“那……”男人遲疑兩秒,“你就給三百吧。”
“三百,你瘋了吧,就這些東西值三十嗎?”江岌皺起眉,把手裏那袋東西扔到男人胸前,冷冷道,“你報警吧。”
“話不能這麽說,你妹妹之前就去過我店裏好幾次,轉悠半天就買五毛一塊的東西,誰知道她都偷了什麽……”見江岌推開門要往店裏走,男人擡手拉住他的胳膊,“哎,別走啊!”
江岌側過臉,目光垂至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拿開。”
他面色不善,男人收了手:“那你說給多少吧?”
“一百。”
“一百?!你妹妹上次偷東西我就看見了,沒抓住罷了……”見江岌再次要推門走進去,話說一半他改了口,不情不願道,“算了算了,一百就一百,算我倒黴遇上了你們兄妹倆……你怎麽給我?掃碼?”
江岌沒再說什麽,推門的手收回來,摸出手機,掃了男人遞來的二維碼。
面前的男人松開了小女孩,仍在喋喋不休:“我說你們家裏人真的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妹妹,這麽小就偷東西,從小偷針長大偷金的道理懂不懂啊,你這個做哥哥的也是,三更半夜的回來……”
江岌停下正輸入金額的手指,擡眼看他:“想要錢就閉嘴。要麽我揍你一頓,你湊一塊報警?”
他個兒高,比面前的男人能高出大半個頭,手臂上肌理分明的線條看起來絕不是健身房裏練出來的花架子,眼神又兇戾,一看就是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樣。
男人讪讪地噤了聲。
江岌又面色不善地盯着他看了幾秒,才重新垂眼輸入金額。
機械女聲響起來——“一百元到賬”。
江岌收了手機,推門走進酒吧裏,小女孩沉默地彎下腰,把剛剛掉落到地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撿到塑料袋裏,拎着袋子,也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男人像是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麽,但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卷閘門已經開始緩緩下落,幾秒種後,在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中,徹底關上了。
“什麽玩意兒啊……”男人看着卷閘門朝地上啐了一口,低聲罵了句,“哪來的小癟三。”
江岌走進酒吧,将背上的吉他拿下來,靠牆立着。
江北從那塑料袋裏摸出了一只棒棒糖,撕了包裝紙含在嘴裏,踢踢踏踏地往二樓走。
等到江岌拎着兩份烤冷面上了二樓,江北已經把嘴裏的棒棒糖嚼碎了,并且坐在臺球桌上,低着頭搗鼓塑料袋裏的那些小玩意兒。
江岌從江北面前經過,走到靠牆的沙發上坐下。他打開了一份烤冷面,又拆了一次性筷子,開始吃烤冷面。
涼透了的烤冷面嚼起來像硬巴巴的橡皮,味道還可以,但口感着實不怎麽樣。江岌勉強把一份烤冷面吃完了,從牆角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
将瓶蓋重新擰緊時,他看到江北從衛生間裏出來,手裏拿着從商店偷來的一種哨子。那哨子長得像一只鳥,江北對着灌滿了水的哨子吹起來,發出了一連串清脆的鳥叫聲。
她看上去挺喜歡這哨子,接連吹了好幾聲。
江岌坐在沙發上活動了一下肩頸,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他看着江北:“在哪偷的?”
“那邊。”江北敷衍地朝一側指了指。
“具體點,哪條街,商店的名字。”
“臨陽街,昌榮商店。”江北又吹了一聲哨子,對江岌此刻的面色視而不見。
“還知道打一槍換一炮?”江岌冷笑一聲,“我上次是怎麽說的?”
江北不說話,繼續吹着哨子,但哨聲明顯沒有剛才響亮。
江岌站起身,走過去,一把從她手裏奪過哨子,甩手扔了出去。
陶瓷的哨子在滾落到地面的瞬間變成了碎片。江北看了一眼那哨子,擡頭恨恨地瞪着江岌。
“我上次是怎麽說的?”江岌又重複了一遍,“說話。”
“再有一次就從這裏滾出去。”江北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滾就滾,我明早就走。”
“別明早了,現在就走,我送你回去。” 江岌伸手抓着她細瘦的胳膊往樓梯口走。
江北整個人都抗拒着江岌的拖拽,向後拱起的身體猶如一張拉滿的弓。她不吭聲,只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發狠地瞪着江岌。
江岌也一語不發地冷冷看着她,手上的力氣在一點點增加,無聲地警告着江北他現在并沒有真正用力。
僵持了好一會兒,在腳底支撐不住要向前挪動時,江北終于別過臉,“切”了一聲,小聲說:“我以後不偷就是了。”
“大點聲。”
江北再次不吭聲了。
幾秒之後,江岌松開江北的胳膊,半蹲下來,用手指隔空指着江北的鼻尖:“陳江北,有句話叫事不過三,這是第幾次了你自己心裏有數。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從現在開始,再有這麽一次我把你劈暈了送回去。我說話算不算話你知道。”
他看到江北的眼圈有點泛紅,繼續盯了她幾秒後,他站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江北垂着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走到了沙發前。
破舊的茶幾上還放着一份沒動的烤冷面,她蹲到桌子前,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江岌洗完澡,看了一眼沙發的位置。茶幾上的烤冷面還剩一小半,江北已經回了房間。
他走過去,将桌面上的垃圾收拾到垃圾桶裏,直起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半躺下來,倚着床頭,從手機上調出了今晚拍的那張照片。
照片角度找得不錯,昏黃的光線像加了一層濾鏡,無需加工就拍出了一種老電影海報的感覺。
要拿這張照片怎麽辦?江岌暫時還沒想好。但毋庸置疑,這張照片是今晚的意外收獲。參加一場節目錄制,拿到兩萬塊錢,還拍到了一張有價值的照片,這一趟去得不虧。
得想辦法搞清楚秦青卓旁邊的這人到底是誰……江岌想着這些,擡手摁滅了房間的燈。
閉上眼睛,大腦深處莫名其妙地響起了一道聲音:“尤其是主唱,在嗓音很有質感的前提下,對低音的掌控相當出色,副歌部分的高音也蠻讓我驚豔的……”
江岌的身體放松下來,呼吸逐漸沉緩,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第一期節目在一周後正式上線,播出當天節目組的所有主要工作人員都聚集在演播廳大樓,實時監測觀衆的反應和後臺數據。
只有秦青卓不在場,他忙完手頭的工作就回了自己的工作室,提前着手第二期的錄制準備——這只是秦青卓缺席觀看節目播出的一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不想看到鏡頭裏面的自己。錄制那天他大半時間都有些恍惚,很難想象呈現在觀衆面前的狀态是什麽樣子的。
當晚秦青卓睡得很早,沒定鬧鐘,一口氣把這段時間缺的覺全都補了回來。
次日醒來之後,秦青卓去了一趟節目組。雖然昨晚缺席觀看現場,但畢竟是自己付出了心力的東西,秦青卓對節目的播出效果還是很在意的。
一踏進節目組的辦公室,他敏感察覺到氣氛有些低沉。辦公室裏只有夏绮一個人,正屈腿窩在角落的沙發裏,無精打采地刷着手機。
秦青卓走過去坐到沙發另一側:“就你一個人?”
“嗯,都回家補覺去了。”夏绮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打了個哈欠。
“你不睡?”秦青卓看到夏绮眼下泛青的黑眼圈,猜測她可能一整夜都待在這裏,“怎麽愁容滿面的,第一期的播出數據不理想?”
夏绮的頭仰靠在沙發椅背上,聲音恹恹的:“何止不理想,比預期差遠了。”
“畢竟才播了一期,樂隊大部分又都是沒什麽人氣的新樂隊。”聽到這樣的結果秦青卓也不太好受,但他還是打起精神安慰夏绮。
“是啊,新樂隊沒有人氣基礎,第一期數據不好很正常,”夏绮接過話,“市面上做樂隊的同類節目這兩年又很多,觀衆沒有新鮮感,同一時段還有其他綜藝節目在搶奪收視率……理由我能找到一百個,但這種結果還是很難讓人接受啊。”夏绮長長嘆了口氣。
話都被夏绮說完了,秦青卓一時無話可說。安慰一個清醒的人比安慰一個糊塗的人要難得多。他起身給夏绮倒了杯熱水,遞到她面前。
夏绮接過來:“抱歉啊青卓,一大早就在你面前釋放負能量。”
秦青卓搖頭笑了一下:“如果說出來能讓你好受一些,那你盡管繼續。”
夏绮喝了口熱水,對着空氣愣了一會兒神,看向秦青卓:“說起來,青卓,我得好好感謝你答應做導師,否則第一期只會撲得更慘。”
“嗯?”秦青卓有些意外。
夏绮掙紮着從沙發上坐起來,搬過一旁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來将屏幕對着秦青卓。她的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點擊,調出了後臺的監控頁面:“你看。”
屏幕上起伏的曲線代表着流量的浮動,能明顯看出有幾處波峰。
夏绮将視頻拖到第一處波峰的位置,那是秦青卓在節目中的第一次露面。
夏绮又往後拖了幾處,看得出來,秦青卓的每一次點評都會在流量曲線上形成一處波峰。
夏绮往後拖着視頻:“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嗎?這代表有相當一部分觀衆是為了看你才點開了我們的節目,而且,有不少人只看了你。”
秦青卓看着那條波動的曲線,有些無言。
“還有這個,”夏绮又點開了一個頁面,“營銷部門跟微博推了一組熱搜關鍵詞,只有跟你相關的關鍵詞排名在前面,其他的關鍵詞可以說無人在意……旁邊這組是觀衆自發搜索的關鍵詞,也都是和你相關的。”
秦青卓看着那一列關鍵詞——“秦青卓複出”、“秦青卓 躁動吧樂隊”、“秦青卓導師”、 “秦青卓唱歌”、“秦青卓 沈姹”、“秦青卓 音樂總監”……
“視頻片段的播放量就更能說明問題了。”夏绮點開視頻網站,跟《躁動吧樂隊》相關的熱度最高的視頻,是秦青卓跟江岌的互動片段,下面的評論數量已經破萬——
“節目都快播完秦青卓才進入了狀态,不敬業的帽子還真不是随便才被扣上的。”
“還以為秦青卓會全程掉線,沒想到在這裏忽然支棱起來了。”
“秦青卓沒掉線啊……你們沒看節目組的幕後花絮?所有編曲都有秦青卓的參與,從人氣歌手轉型為音樂制作人,很厲害啊。”
“我跟秦青卓審美一致,這節目其他樂隊都好吵,只有這支樂隊能讓人安靜地聽完。”
“哈哈哈哈還真是在這裏忽然變得話多,為什麽會對糙面雲是什麽樣的雲感興趣啊……”
“這還是以前那個秦青卓嗎?怎麽感覺性格變了好多……”
“主唱完全不鳥秦青卓的樣子……但不得不說真的好帥。”
“秦青卓沒唱歌嗎?想聽秦青卓唱歌。”
……
看着秦青卓浏覽評論,夏绮開了口:“青卓,觀衆對于你的看法,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完全的排斥。從昨晚的觀衆反應來看,還是有很多人想要在屏幕上看到你。”
秦青卓沉默地繼續翻看評論,有友好的,也有不友好的,他照單全收。
夏绮看着秦青卓:“當然了,給你看這些也有我的私心。今天一大早,杜和豐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說他的腰需要在近期動手術,恐怕接下來連續幾期都不能參加節目。你也知道,頻繁換導師對于一檔節目來說無異于傷筋動骨,何況你現在又是這檔節目的收視支柱,所以接下來幾期的錄制……師兄,還是得繼續拜托你。”
秦青卓看着那些評論,仍舊保持沉默。
半個月前夏绮第一次找他做帶隊評委時,秦青卓本能地反問:“找我?你确定?”在他看來,自己這種風評不佳的人,很難說會不會給節目帶來負面影響。
但如今,夏绮給秦青卓看的這些數據和評論,無疑給秦青卓吃了一顆定心丸。
沒人會不喜歡被肯定的感覺,秦青卓也不例外。
又是一陣沉默,秦青卓開口:“需要我配合幾期?”
“你這意思,是在考慮答應?”夏绮臉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時間方面暫時還不确定,需要看杜和豐的術中情況來決定。”
秦青卓沒有立刻做出決定,就像上次答應做導師一樣,他動搖,且猶豫。
這條曲線屢次因自己而沖向波峰,到底是因為觀衆喜歡自己,還是僅僅因為他們想看秦青卓的笑話?
如果再次以導師身份上臺,自己到底能不能克服第一期的那種不适感?往後節目的觀衆可能會越來越多,自己的舉動若是稍稍出現一點差池,可能就會被觀衆放大無數倍來進行評判。
看着屏幕上跟江岌互動的自己,秦青卓意識到,這幾年他雖然隐居幕後,但那種對于舞臺、對于被觀衆認可的渴望似乎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沉思了好一會兒,秦青卓才再次開口:“我可以繼續做導師,但是夏绮,我也有條件。”
“你說。”
“如果這份工作讓我覺得不适,我可以随時終止我們的合約。”
“這個嘛……”夏绮有些為難,“我說了不算,但我可以幫你去談。”
“嗯,如果能談下來,你先拟一份合同我看看吧。”
“沒問題。”總算稍稍解決了一樁大事,剛剛還沒精打采的夏绮又恢複了些許氣色。
“那音樂總監的工作……”
“這個你不用擔心,節目策劃案你之前也看過,音樂總監只有在第一期是工作量最重的,再往後節目組就不會太幹涉樂隊的選曲了,相應的工作量也會少很多,我們打算把隔壁組的陶老師請過來協助你的工作。”
“也好。”秦青卓點了點頭。
“對了青卓,還有一件事得征求你同意。”夏绮說,“是一個外景拍攝的工作。”
“我這還沒完全定下要做導師,你就把工作都給我排好了?”秦青卓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得寸進尺啊夏制片。”
“絕對沒有,”夏绮舉起手以示無辜,“是跟其他導師提前說好的,之前太倉促忘記跟你講了。是這樣,從下期開始,樂隊被淘汰的時候都會播放一段小片,因為不确定哪支樂隊什麽時候會被淘汰,所以需要在下期節目之前把所有樂隊的短片提前錄好。導師要配合的工作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去樂隊的排練場地溜達一圈,跟樂隊互動幾句,錄幾個鏡頭。你選的樂隊你都熟悉,應該沒問題吧?”
秦青卓嘆了口氣,語氣無奈:“除了‘沒問題’這三個字,我還能說什麽呢。”
“我保證幫你好好去談通告費。”看出秦青卓沒有真生氣,夏绮笑着說,又拿過一旁記錄檔期的本子,“我看看啊……具體時間我得回去排一下,現在能确定的就是下周四應該會有一場錄制,因為8月19號那天糙面雲的主唱過十九歲生日……你對他還有印象吧?”
“江岌?”秦青卓想到了那晚騎着摩托車載自己回家的少年。
“對,”夏绮擡頭笑道,“哎,你剛剛注意到沒,第一期節目就屬你跟江岌那段視頻的點擊量最高了,攏共那麽幾秒鐘的互動,居然就有人嗑起了你倆的CP……”
“這有什麽好嗑的,我們倆沒說幾句話吧。”秦青卓覺得不可思議,頓了頓,又說,“夏绮,網絡上說什麽我管不了,但你們做輿論引導的時候就不要往這個方向引了,我跟季馳的關系,你是知道的。”
“行——”夏绮拖長了嗓音,“都聽你的。”
“嗯,”秦青卓笑了笑,“那時間定好之後你跟我說一聲。”
跟夏绮分別之後,往回走的路上秦青卓想,江岌生日的話,或許可以送點禮物表示感謝?
畢竟,如果那晚不是江岌主動提出載他回去,他肯定會錯過跟季馳見那分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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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岌 砍價小能手#
以及酒吧不是“燒”啦,“燒”太賠錢了,莺姐還開了別的酒吧,這家就還挺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