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被忽視
天空仍是蔚藍的,空氣依然是新鮮的,可馮雨歇的心境是崩潰的。
那是她準備執手一生的人,卻原來她早早就成為了對方的仇人。
明明可以相愛一生,經由她手變為相恨一世。
馮雨歇嘴邊是淡淡的嘲諷,眼裏卻是濃濃的哀愁。
人生的分岔口出現在她的眼前,而她...舉步維艱。
這樣的馮雨歇是萬老沒見過的,她所有的愛都傾注于這個孩子身上,雖說平時嚴厲以對,但更多的是出于對她的在意。
萬老很想勸馮雨歇放棄,可話到嘴邊卻無法出口。
她在她身邊那麽多年,又怎會不知她骨子裏的執拗。
馮雨歇活到現在,先前支撐她的都是仇恨。萬老不想她大好年華被濃濃的恨意占據。
這個時候,潇潇出現了。
馮雨歇陷入了情網,萬老想這會是她生命的轉折點,因此樂見其成。
可結局......
萬老這晚住了下來,陪了她一個晚上。
馮雨歇卻一夜未眠,睜着眼出神的望着床頂。
每一次眨眼,面前都會出現小兔子的面容。
她記得他吃饅頭時稀稀碎碎的小模樣,記得她把雞蛋黃喂醉了,他跺腳間的威脅,記得他看見水缸滿了時暴走卻拿她沒轍的無奈,記得他在她家屋後埋完銀子後露出的軟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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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一桢桢......
天微微亮,馮雨歇握緊了拳頭,泛着血絲的眼眸落到萬老身上。
冷靜而沙啞的道:"我不會放棄。"
不放棄,意味着什麽,彼此間都明白。
果然,聽着她繼續道:"我不會告訴他真相,哪怕要瞞上......一輩子。"
小兔子對她有感覺,這點馮雨歇萬分确定。這種情況下,無論分與合,其實都很殘忍。
既然結局都是傷害,她寧願選擇在一起。
瞞一輩子又如何
這一刻,馮雨歇慶幸潇潇是不知情的那方,有時不知也是福。
她會傾心以待,給他幸福的後半生。
沒有恩怨情仇,也沒有愛恨別離。
這就是她的決定。
萬老深深的嘆了口氣,這與她料想的結果一般無二。
可瞞的了一時,瞞的住一世麽
萬老也沒再勸說,簡單收拾一下,便将人弄到了她那裏。
放她一人在此,她屬實不放心。
慈恩堂裏只有一個老醫師坐診,後面排着二十幾人。
見到萬老歸來,老醫師放下手中的病患欠了欠身。
"您回來了!"
萬老擺擺手,示意她先忙,老醫師點點頭,繼續給病患診病。
萬老将馮雨歇帶去了後院。
無論馮雨歇當初引她來此的方式如何,這個宅院的選擇的确深得她心。
側面廂房很快探出一個腦袋,露出白果果花裏胡哨的小臉兒。
"萬老,你可算回來了。我一人忙不開,昨晚沒看住,炸了一個蒸餾瓶。心疼死小爺了,快來幫忙。"
萬老這個醫癡瞬間收回了放在馮雨歇身上的全部心思,急三火四往裏趕。
被人眨眼間就忽視的馮雨歇,心理陰影是巨大的。
她需要安慰啊,啊喂!
白果果賞了她一眼,"小白鼠來了!"腦袋就縮了回去。
萬老才想起馮雨歇的事,一拍腦門,剛要囑咐她兩句。
白果果一聲高呼:"快來,快來,又要炸了。"
萬老一個箭步竄了進去,"來了!"
馮雨歇:......
她有種風蕭蕭兮的...感覺。
馮雨歇蕭瑟的站了片刻,擡步走了進去。她倒要看看一個兩個的都在忙什麽?
哪知一進去就被唬住了。
這這......這一個個或大或小,各種材質的器皿都是什麽東西
怎怎......怎麽還有幾個下面架着火
還還......有那火苗怎麽控制的那麽均勻的
馮雨歇一瞬間成了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各種納罕。
馮雨歇瞥瞥全神貫注看着透明容器的白果果,她敢用全部身價做擔保,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絕對是白果果那個奇怪的男人弄出來的。
這是什麽材質,為什麽能看見裏面的東西,琉璃麽
馮雨歇悄麽悄的觀察了會兒,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
“不許動!”
“不許動!”
怒斥聲同時傳來兩聲,馮雨歇嗖地一下将手藏在了身後。
心裏不住碎碎念,卧槽,不都是全神貫注的麽?
為什麽她伸個手而已,全都發現了?
那二人喝斥完,繼續緊緊盯着面前的容器。
馮雨歇背後的手松了放,放了松,癢癢的厲害,很想揪一個人出來揍一頓。
不敢再招惹兩人,馮雨歇晃晃悠悠湊到牆邊的桌子旁。
桌子上擺着很多小型的瓶瓶罐罐,看樣子像是成品。
馮雨歇偷偷瞄瞄背對她的二人,伸手奔向同樣一個透明材質的小容器,實在是好奇那是什麽材質。
白果果如同後腦勺長了眼睛,磨着牙威脅道:“小白鼠,你信不信,那瓶子裏的東西能讓你在床上昏迷一個月。”
萬老施舍的看了她一眼,“再敢亂動,以後每碗藥我都給你加一錢黃連。”
馮雨歇:“......”
這裏沒愛,她想回家,她想小兔子!
如此被忽視了三天,馮雨歇一點都不憂郁了,她已經被喝斥飽了。
不就碰碰瓶子麽,怎麽都對她唬臉
趁着萬老出來如廁的功夫,馮雨歇将人截住了。
義正言辭道:“我很忙,我要回去。”
萬老掀掀眼皮,“你忙什麽?”
“忙着看夫郎。”
萬老想着她早已打定主意,且已冷靜了三天,應該沒什麽事了,遂擺擺手道:“快走,快走!”
聽到動靜的白果果火速飚出高音:“謝天謝地,小白鼠,你可總算要走了。”
馮雨歇:“......”
喂,都不留一下的麽?
相比馮雨歇煎熬的三天,潇潇的日子清淨了許多。
可每當上山砍柴,他就忍不住觀察樹上是不是坐着那人?
每當歸來,他就會認真傾聽,身後是不是有那人的腳步?
每當走到水缸前,他就會隐隐的期待,今日水缸是不是已經滿了?
潇潇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三天了,隔壁依然寂靜無聲。
水缸裏空落落的,潇潇的心也空落落的。
對上腳邊那一臉憂郁的貓臉,潇潇撇開心頭失落,頓時郁卒了。
不就少吃幾頓紅燒魚,至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