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晁野沒有提前告訴俞夏,今天的戲份結束他就可以殺青了,想直接回家給俞夏一個驚喜。
卸完妝拿出手機看看有沒有對方發來的消息,卻發現自己錯過了俞夏那條去找柳知禾的信息。
距離發送時間已經過去兩小時,晁野感到一股冷意從脊柱攀爬上來,打了個冷顫。
打了幾遍俞夏的電話,一個也沒接通,晁野神色凝重,顧不上和劇組衆人道別,徑直回酒店駕車離開。
他感到懊悔,這段時間太忙,找保镖的事情只是和文客提了一嘴,沒太顧得上,也沒料到不安的預感成真,這麽快就出了事。
此刻已是深夜,雪下得更大了,晁野沉默着抿唇開車,眉眼間凝起一層寒霜,瞳仁裏是辨不清情緒的深黑。
等待紅燈時,晁野手指煩躁地敲擊在方向盤上,除了懊惱,他還有些生氣。
俞夏看似格外親近依賴他,可一旦遇上會給他帶來麻煩和危險的事情就躲得遠遠的,哪怕最優選擇是找他幫忙,也要一個人倔強的抗下所有。
這次雖然也告訴了他實情,卻還是顧忌着怕打擾他,只是發了消息。
對此,晁野又是無奈又是氣憤,那只小笨狗總是把自己至于危險和衆矢之的的情況下。
這一路格外不順,總是遇上紅燈,再次将車停在白線前,晁野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的是肖景城。
“肖哥,什麽事?”
聽出晁野的語氣不對,肖景城問道“你看到了?”
“看到什麽?”晁野頓時警惕,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見他不知道,肖景城也不再廢話,“網上有人爆俞夏黑料,還說得有理有據,甚至有人翻出之前俞夏在劇組對何笠笠和向雯做的一些事,這兩人還出面回應證實了,現在網上都在聲讨俞夏...”
一條條消息沖擊着晁野的大腦,但他迅速冷靜做出應對之策,“何笠笠,當時酒店有監控,他購買那玩意兒應該也有交易信息和購買渠道,向雯的事情發生在我家名下的酒店,也能找出對應監控,還有當初拍照那人也一起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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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既然只拿半截說事,我自然要還原全貌。”
“網上的事情拜托肖哥先幫我處理,俞夏聯系不上,我得去找他。”
晁野前半段的冷靜和條理清晰讓肖景城意識到這人不光是一個只會演戲的演員,他确實還繼承了晁家當家人的頭腦和行事手段。
只是在最後一句,肖景城聽出些許哽咽和細微的顫抖,那是對可能失去珍愛之物的恐慌。
肖景城默然,他現在能幫到晁野的,只有解決好網上的輿論。
。
除了那點語氣上的脆弱,晁野看不出半點慌亂,他開車回到公寓,打開門發現俞蹦蹦一個勁兒地刨門。
瞧見是他回來愣了兩秒,又沖着門外跑去,對着晁野汪汪叫喊,似在告訴晁野還有一個人沒回來,他出去很久了。
晁野見俞蹦蹦如此反應,便知道俞夏不在家裏,喉頭劇烈滾動一下,低下身揉了下俞蹦蹦的腦袋,安撫道“知道了,我會找到他的。”
晁野回想俞夏發給他的消息,聯系晁闊,讓他幫忙找柳知禾的消息。
二老得知此事,大半夜的要從南郊別墅趕過來,晁野說不出拒絕的話,他現在看似冷靜克制,實則已經像無頭蒼蠅般,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他的小笨狗。
聯系方式比晁闊和舒客卿先到,晁野拿到號碼便馬不停蹄地撥了過去。
“誰?”對面是一道男聲,聲音警惕,好似在等待些什麽。
“俞夏是不是去找你們了?”晁野凝眉,顧不上猜測對方是柳知禾的哪位。
對面一陣沉默,半晌才道“兩個多小時前他說出門了,但是現在都沒到...我們,我們還以為他反悔了...”
聽到這裏,晁野心裏像是砸開一個巨大的空洞,一陣茫然襲上心頭,靜默幾分鐘後他才提醒道“俞秋的事情你們盡量配合警方,現在監控基本覆蓋,重點可以查一下陽縣到俞家村那段路,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提供線索配合警方調查,而不是找同樣無能為力的俞夏。”
說到最後一句,晁野的語氣加重,怒火在他心中蔓延,不管因為誰,任何事情導致俞夏出事,他都無法原諒。
挂了電話,晁野又立刻聯系小區物業調取了從單元樓到小區外的監控。
只見,飄着絨絨白雪的夜裏,俞夏茫然地握着手機,立在馬路邊等待了一會兒,随即從遠處駛來一輛黑車,車裏的人像是跟俞夏說了什麽,俞夏猶豫幾分鐘,終是上了車。
攝像頭下景象并不清晰,但晁野腦海裏卻清楚地浮現俞夏各種神色,和細小表情。
沒有停下,晁野讓工作人員繼續調取黑車經過路段的監控。
車輛在屏幕中向前行駛,開了一小段後,從車窗裏扔出一只手機,此後又在高速路口出現過,再次下了高速路後,車子拐上一條沒翻新過的老路,往後監控再也探查不到這輛黑車的蹤跡。
晁野找到視頻上手機被扔出的地方,在距離小區不到兩公裏處,被大雪掩埋了半截機身。
從白皚皚的雪中扒出俞夏的手機,通知欄顯示十幾通未接來電,解鎖後的界面停留在與晁野的微信對話框上。
晁野在鵝毛大雪中矗立,捏着手機,眼眶發紅,喉頭劇烈哽咽滾動,該找的人都找了,查詢方式也用了,可他的小笨狗還是随着那輛黑車,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不知去向...
。
山風呼嘯,沉沉昏睡的俞夏吊錘着一只青白手臂,被人抱着進了一間毛坯別墅。
廖加寧動作輕柔極了,像是一不小心就會碰碎懷裏的清隽貓咪,但将貓咪放在屋子裏唯一一架鐵藝床上後,卻又狠戾的用鎖鏈纏住了對方細瘦的腳腕,貓咪變成了被禁锢的雀兒。
這片別墅區是投資失敗的一塊地,早已停工,工人也都跑了,廖加寧砸在手裏還不知如何脫手,現如今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将俞夏安置好,廖加寧蹲下身來欣賞着偷來的寶貝,他伸手觸碰着俞夏纖細修長的脖頸,手心的濕熱在白皙皮膚上留下一層薄薄汗漬。
似不太舒服,俞夏眉眼蹙起,手腳不安地掙了掙,身體猛地抽搐一下,驚醒過來。
入目是一片水泥天花板和牆面,俞夏眉頭凝起,直覺不對,坐起身才發現右手手腕,和腳踝上都系着粗重的鎖鏈,鏈子很長,沒有限制到活動,但絕不足以他走出這間房。
冷着臉看向守在一旁的人,俞夏戒備地往另一邊床角縮去,“這是幹什麽?”
他聲音有些啞,雖滿臉冷漠、毫無笑意,卻無端生出些可憐來,讓廖加寧心情大好,答非所問“我的小金絲雀,還喜歡這裏嗎?”
“不喜歡也沒關系,很快我就可以帶你離開,去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俞夏雖不理解廖加寧的行為,但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算是被綁架了,他沒有試探說服廖加寧放自己離開,只是抿唇沉默,表面看上去像只怯怯的,還不适應環境的貓兒。
廖加寧也沒放松戒備,他知道俞夏不可能像表面看上去那樣乖,但這裏距離海市近百公裏,加上他特意繞遠,沒人能輕易找來,俞夏也根本飛不出去。
不過令廖加寧可惜的是他沒時間随時陪着他的金絲雀兒,他得出去忙工作掙錢,給他的金絲雀換個大點的籠子。
見廖加寧關上門離開,俞夏靜默了一陣,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只能從窗外朦胧漸亮的天色辨出快要天亮了。
不動聲色從床上下地,廖加寧藏了他的鞋子,這個天氣赤腳踩在水泥地上讓俞夏打了個冷顫,盡量不牽動鎖鏈發出聲音,俞夏走到門口時,鎖鏈已經快要繃直,試探着擰動門把,果然,從外面上鎖了,打不開。
俞夏又慢吞吞挪到窗邊,向下望去,樓層并不高,甚至能瞧見外面的景色和房子的大概輪廓。
似乎預料到他會到窗邊探查,廖加寧正站在雜草叢生的院門前望着他,對他露出一道意外不明的笑。
既然被看到,俞夏也不再躲閃,廖加寧敢把窗戶大開着就已經肯定俞夏沒辦法輕易用翻窗這種方式出逃。
身後傳來牽扯感,俞夏回頭,果然,鎖鏈再次繃直,他目前好像只能寄希望于這粗重的鎖鏈突然斷掉。
俞夏毫無辦法,只好坐回床上發呆,他突然想到從前在俞家村也同樣被鎖着的柳知禾,又想到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的俞秋,最後想到晁野。
不知道對方看沒看見網上的消息,發沒發現自己不在了,有沒有...來找他。
不知坐了多久,外面天光大亮,今天是個陰天,天空灰蒙蒙的,俞夏望着陰沉得将要降下大雨的天空,覺得自己的心被緊緊揪了起來,他心中淌過一陣酸澀。
遲鈍的後怕湧上心頭,俞夏想他會不會一直都找不到逃跑的辦法,會不會被晁野遺忘,永遠被關在這裏,是不是真的會成為廖加寧的金絲雀,往後半生都對着一個令他作嘔的人。
俞夏突然很想回家,他想回去找他的野哥,找還等着他回家的俞蹦蹦。
他得想辦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