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少年的步伐拖得又長又重。
地板上不止有汗水, 還有走的那一位留下的隐晦的眼淚。
這一刻,傅澄也意識到他再多的辯解也是無力的,在這裏, 也許傅奎說得對, 他并沒有所謂的話語權。
事情的走向也開始變得令人費解, 晚間餐後傅澄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備用手機, 竟然看見傅奎的消息不盡全然是正面的,比如說他空降的一事,又比如他曾經平平無奇的表現……總之, 他被推送到的那些消息有些不大對勁。
興許是傅奎得罪了其他人。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
傅澄全然不知道,正在準備第二場公演的他剛剛結束了一輪練習pk, 另一個巨大的陷阱正在不遠的前方等待着他。
他為了自己的兄弟, 好不容易第一次在導師面前争取了一下小組當C的資格——
男導師作為音樂圈的中流砥柱,絲毫不留情面, 直接打破傅澄不切實際的幻想,“有些人也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有個準确判斷,不能一味靠着臉吃飯,要說靠着臉就能橫行娛樂圈的, 老子在娛樂圈這麽些年還沒有見過呢。”
傅澄知道他是花瓶, 但任何人被當衆說是花瓶的話, 都會不爽。
更何況,在以往的十七年生活裏,與傅奎那小子交涉以外, 傅澄幾乎沒有這麽憋屈過。
他擡眸, 正迎上質疑的目光, “我會努力的。”
大腹便便的男導師卻沒有正面他幼稚的誓言,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嗤之以鼻, 沒過多久又要求節目組給他工作室名下的藝人多照顧一二。
傅澄頂着各種壓力和嘲笑,但他本人并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他接下來他的動作可謂是标準化一,讓人挑不出一個差錯來,硬是男導師阻攔着,也架不住在長期訓練以後,傅澄身上發生的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幾乎形成了一種肌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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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是從舞蹈的律動來看,還是從選手身體的協調度而言,傅澄基本上做到了完美。
他再度申請當小組c位的時候,這一次,其餘隊友均沒有吭聲,傅澄非但只在乎自己的進步,他在進步的同時也并沒有落下對其餘小夥伴的照顧。
他能幫助別人改進的地方,他絕對也不會漠視,任何人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沒有過置之不理。
扭頭的男導師身上渾身上下散發的優越感再也沒辦法發洩在傅澄身上了,看着自己旗下藝人和傅澄拉開明顯的差距,他更是無法陰陽怪氣了。
傅澄沒有初來乍到時的倨傲了,他學着穩重地重申了他的要求。
“我想當c位,我想要在下一期節目複活我的朋友。”
少年意氣奮發。
這一次,無法挑剔的男導師只能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抛給傅澄同一小組的人,沒想到這一群人當中一個争氣的也沒有,他們默許了傅澄想要當c的事,隐隐約約已經默認将他當隊長了。
人到中年的男導師這一次迎上了節目組的鏡頭,他變得寬容而又慈愛,“努力争取當然是可以的,這也是我們做導師的最喜聞樂見的。”
笑到眼皮底下的褶子都出來了。
然而,鏡頭一閃而過的下一秒他又忍不住提醒這一位可畏後生,毫不客氣道,“傅澄,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一輪的規則變了,你要是輸了的話,可是要直接走人的。”
至今為止,這位導師對傅澄的身份全然不知,而将他當作任何一個沒背景的小公司新人随意對待着。
傅澄也聽他對趙廣安說過,他說什麽“努力不一定有意義”,反正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嘲熱諷。
可他在想,甚至于這樣家庭出身的自己也會因為這些話而焦躁不安,更何況趙廣安,這些年來他受到的阻力絕對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江城,夜幕低垂。
江漪和傅斐正在包一些餃子,母女倆一前一後說最近饞水餃了,江漪路上回來的時候買了面皮子,而傅斐已經在人工剁肉。
傅斐一千零一遍地抗訴,“媽,為什麽不能用機器啊?”
“這樣的肉餡更有勁道啊。”
江漪也不是說完全不心疼,就是傅斐這個年紀,正值體力最旺盛的時候,這個時候不加以利用,難道等到傅斐年過半百了,她這個老母親再去“使喚”不成?
“我還可以給你記錄下來,這不……你為家庭作貢獻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傅斐依舊是那個說反話的傅斐,口口聲聲說着“誰在乎”啊,沒過多久,就守在手機屏幕前,等着網友們對她的贊賞有加。
也在同一時候,她不經意發覺傅棠雪的賬號下也出現了各種聲音——
一時間,傅棠雪投訴了很多個賬號,甚至直接關閉了最新幾個視頻下的評論區。
事情發生得正常不過。白天校園裏發生的一切俨然被記錄完整,有學生将其組織整理後傳到網上了。
傅棠雪不止在校園的名聲一落千丈,就連網上那些聲音也從千篇一律的誇贊轉變成了質疑與嘲諷。
學校的事情終于蔓延了開來。
他們對傅棠雪作為禮儀小姐多次懷疑參加義賣的堂姐的針對感到無語,并表示一輩子也沒有這麽無語過。
影響更惡劣的事當然是之前的芭蕾舞鞋的事。
遙遠還沒來得及關評論的視頻底下留下各種聲音,諸如“你為什麽要穿別人的鞋啊”,“你這不借就取叫做偷啊”,還有比較搞笑的就是“要是我我也扔啊,我怕你有腳氣啊”。
人們開始讨厭這個霸占了別人的東西還試圖讓別人為此付出代價的心機女。
更是對“新安國際差點開除了傅斐”表現得無法置信。
對此,傅棠雪并沒有任何的回應。
傅斐也意識到曾經被無形困厄住的生活終于開始朝着正常的方向發展,除了她不得不使勁幹活,滿足這家人的口腹之欲,她沒有別的怨言了。
她不知道父親傅司渭何時冒出來的。
他也維持着一貫的體面,挑剔道,“改一改你剁肉的動作,還有,佐料分批倒進去。”
傅斐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他這番話倒是聽上去專業十足了,怎麽就對女兒辛苦受累這件事給視而不見了,腰酸背痛的傅斐有一種錯覺,她的父母是變了,無法一言以蔽之,說事變好或者變壞了,她唯一能夠确定的就一點——
他們夫婦一定是更會“剝削”自己了。
傅斐“忍氣吞聲”,終于在七點一刻的時候,剁完了整整兩斤的黑豬肉,而陸姨為此支開的其他傭人,在聽見明确的本月不會扣工資以後,表示現在的傅宅簡直就是天堂。
她們非但不用幹活,還有這戶人家的大小姐親自給她們做餃子吃。
真是少見。
那個曾經沉默不語一直染着綠毛的小姐,原來也是心地善良之人。
傅斐并不知道身邊人對她的改觀,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蒸餃子了,而江漪則是和陸姨,與小鐘一直在包餃子,小鐘和陸姨也以為太太為了拍出來好看,絕對不會将他們幾個家中元老給拍進去,可沒想到也讓她們入鏡了。
這讓小鐘很後悔昨天沒有做好頭發。
小鐘直截了當地問,“太太不幹脆只拍您自己,凹個在家裏賢惠能幹的人設……怎麽讓我們這些也入了鏡啊?”
江漪笑而不語,市面上大多數的廚房視頻擺拍都是個人完成的作品,鏡頭也只會記錄下一個人。
事實上,有幫手幹雜活的也不在少數。
光是一個人面對随時淩亂的廚房就已經痛苦不堪了。
“你們不介意的話,就陪我一起入鏡呗,畢竟你們也出人出力,掌聲不應該只屬于一個人的。”
衆人驚訝感慨之餘,卻發覺那個與廚房格格不入的先生也在蒸鍋前來回轉動了一圈。
“難道先生也想要入境?”小鐘輕聲嘀咕道,唯恐先生聽見了她的議論。
江漪立馬替這位傅先生提前說明,“他可不情願。”
小鐘感嘆,“也是,這畢竟是傅總啊,是傅氏集團的大老板啊,出現在我們這種包餃子大團圓的畫面裏天生就不大和諧吧……”
江漪笑出了聲,而傅斐也在聽到家裏其他成員對傅司渭的評價以後憋不住笑。
好像傅司渭天性高冷,不适宜這種溫馨場景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事。
對此,傅司渭并不知道。
他望向忙碌了一整天的女人,自以為是地放了一些完全沒有燒過的冷水,就開始直接蒸餃子了,結果還沒有剛放兩個餃子在蒸鍋上,就迎來了女人嫌棄的目光。
“你不需要?”
江漪搖頭,輕晃腦袋的時候有種說不上的風情,她提點,“需要您的幫忙,但我們更需要你先把水燒開,或者直接用燒水。”
不然用冷水蒸這一大鍋的話,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江漪實在是佩服大佬。
看來說什麽十幾歲就獨自去留學,也沒有少帶保姆什麽的吧。
在場的其他人對先生這一沒有常識的行為紛紛也都笑了,往常對傅總最恭敬的也不例外。
傅司渭冷着臉,顧及不上此刻丢失的顏面,逐字逐句道,“我上網搜一下。”
江漪:“好。”
衆人也都開始忙活各自手上的事,傅斐本來是想要去幫她爹的忙的,預計那邊的老父親未必會對她流露出笑顏,于是她果斷選擇了放棄。
她遙望着父親清瘦的背影。
心中不免思緒萬千,她以為在這樣的日子裏,好适合打惡人的臉,更适合一起煮水餃來慶祝。
傅司渭做夢也沒有想過,他會有一天出現在家中熱火朝天的廚房裏的一員。
而他也發覺了另一個更為殘忍的事實,那就是他無論如何怎麽努力,他在廚房裏幫忙的這件事,他妻子未必會心懷感激。
她嘴甜地誇過在家裏每一個各司其職的人,包括對傅斐,那更是捧上了天。
而對于他的态度,可謂是相當一般了,一會嫌棄這個“幹得不到位”,一會兒怪他“沒有掌握好火候餃子還沒熟”,一會是“破皮了全賴你”。
然而,就在傅司渭解脫後不久,他發覺了另外一件事。
在他妻子運營的賬號裏,這一天做餃子的畫面裏出現了很多人,唯獨沒有他的身影。
倒不是他想要刷這一波的存在感,就是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想要被這種徹底忽視的感覺。
而江漪卻條理清晰地和大家說,“我的丈夫他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的,更不想要網友的那些贊美,他就是願意為我們付出。”
其他人聽後又怎麽能不感動。
原以為能吃上傅大小姐調制的肉餡已經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了,沒想到更喜劇的還在後面,上市公司的老總親自給她們蒸水餃呢——
雖然說有幾個破皮的無法直視。
他們還是争先恐後地曬了朋友圈。
傅司渭也沒有加以阻攔,家裏的其餘人都知道感慨一下他的付出,他的女人怎麽就會不知道呢。
終于,等到這場豐盛的水餃宴結束。
傅司渭攔住了正在前往家庭私人影院的江漪,他堂而皇之地在他的太太面前轉動了下手腕。
這被扭動着自己手腕瞧見這一幕的傅斐也很是驚訝,剁肉的是她又不是爸爸,怎麽傅司渭也表現得手腕酸痛啊,他該不會要去江漪那裏賣慘吧!?
有了這樣的困惑,傅斐連忙往她父母所在的過道靠攏。
江漪:“累了?”
“你說呢?”
母女之所以是母女,這就代表了她們極有可能有一樣的想法和思路,江漪不解道,“你又沒剁肉,你的手酸什麽?”
“不知道,”傅司渭這才意識到女人并不好糊弄,“可能是白天簽名簽多了吧。”
“那你工作辛苦喽。”
江漪打算留下這麽一句,就走人了。
她不覺得這種貌合神離的夫妻之間在教育孩子之外,還需要有什麽互動,可見傅司渭朝着自己走來的那會,她還真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原來是想要自己的贊美。
那大佬面前阿谀奉承的還算少嗎?
什麽樣的話沒有聽過啊?
江漪決心點到為止,于是在說出了這一聲“辛苦了”以後,并無留戀,打算扭頭就走。
“為什麽?”
“為什麽你的鏡頭裏沒有我?”
“不是我之前找過你談過合作嗎?”江漪一頭霧水,“你看不上,又何必勉為其難地出鏡呢?”
男人低嘆了一口氣,目光裏充斥着強烈而無法抑制的占有欲,“我後悔了。”
畢竟,其餘所有人包括他們的電燈泡傅斐,都無法與他相比,他才應該是在任何地方任何鏡頭下與她并肩的人。
江漪徹底無語了。
您不是親自說過不喜歡上這些視頻,所以略過這位傅先生不也是正常不過的操作?
您怎麽這會兒不在意自己在公衆面前的形象了?
不過這些想法并沒有持續太久,她打算去家裏負一層的私人影院,好好享受一下個人的休閑時光,然而,她還沒下樓呢,傅斐生怕自己錯過了傅澄的搞笑片段,生怕自己忘了有這麽一個“穿紅戴綠”的兒子,連忙道,“媽,今天有一路有你第二期公演的先導片。”
“是嗎?”
江漪遲疑了片刻,伴随着丈夫傅司渭和女兒傅斐的陪同,江漪也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屬于她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光很有可能就不複存在了。
為了這個家庭殘留的親情,她似乎無法拒絕觀看傅澄日常的理由。
傅司渭身上彌漫開椴木的清冽香,口吻也是冷淡至極,“看這種玩意有意思嗎?”
江漪久違地從她的丈夫身上感覺到共鳴。
是的。
他們一致認為看這玩意還不如溫習一場老電影。
然而,傅斐已經搶先一步選好了頻道,為人父母,也不好意思再抗訴了。
不過可能是傅澄穿私服吧。
相比上一次五光十色的投射下的印象,這一次的印象可謂是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江漪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真正直視自己的這一位兒子的面容時,以為他還是繼承了幾分自己的美貌的。
她側了側脖子,不經意地伸展了下腰肢,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家的私人影院裏。面對大屏幕,看兒子不熟練的打水動作,幾乎可以判定傅澄養尊處優慣了。
而此時的彈幕恰好沒關。
于是江漪和她的家人們看見了其他觀衆的彈幕,其中“笨蛋美人”的點贊量居高不下,始終出現在有關傅澄的鏡頭裏。
傅斐:“其實我哥哥智商還行啊。”
傅司渭無疑刻薄道,“與你這種智力水平的人相比,任何同齡人都稱得上‘可以’了。”
傅斐當場非常後悔為她的笨蛋哥哥說話,而當她望向江漪波瀾未起的眼眸時,卻發覺親媽在看別的帥哥。
“這個成員的鼻梁好挺,簡直是雕塑啊。”
然後傅斐青岩看見她爸刻意将手撐在眉骨的地方,就等着她親媽去發覺——
傅斐突然覺得自己就很多餘了。
這夫妻倆明顯是想要來私人影院單獨相處啊,傅斐也意識到方才父親傅司渭語氣裏的不耐不止是為了她替傅澄說話的事,約莫是将兩人無法單獨相處的事也歸結到她頭上來了。
走了走了。
傅斐自以為識趣,絕不打擾別人的雅興,然而她這一走,橫豎心裏又不甘心。
半路又折回去,這罵都罵了,不留下幹什麽,難不成自己還是三歲半那會看見傅司渭就要撒腿就跑的小姑娘嗎?
江漪也很納悶,本來傅斐一走,她打算再趕一下傅司渭的。
然而,這一個還沒走,第二個她更是不好意思趕。
還是繼續看傅澄吧。
第二次公演前期的準備工作巨多,江漪也搞不懂對具體分配在哪分到哪幾個鏡頭本來不怎麽在乎的傅澄怎麽就開始争取c位了。
這時候,她都不需要說話,傅司渭的精準吐槽總會出現在耳邊,“不自量力。”
江漪:“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
而“年老”的傅司渭頓時不滿了,“年輕也意味着經驗不足。”
傅斐這下立即就能聽出兩人對話之間的貓膩了,這種暗戳戳的互動怪好磕的,想起她以前的誤會,只覺得無比可笑。
這個時候傅斐已經有非常強大的自我管理意識了,她再也不會冒失地插嘴了,但她的目光非常不自覺地瞧了那年老色衰的男人一眼。
傅司渭又怎會看不出,“江漪。”
聽這口氣,似要清腸的意思,咬字說清楚她名字的時候,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暧昧,然而,這樣的暧昧沒有持續太久就被打斷了——
寬大的屏幕中央,出現了空降的傅奎的身影。
“不是吧,堂弟也參加了?”
江漪跟随着傅斐指向的地方,看見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對傅奎的感覺卻與傅棠雪又截然不同,如果說從傅棠雪面相上就能看見這個年紀的心機和城府。
而傅奎則是更難以預測,他那飄忽不定的眼神突然在對準鏡頭的那一刻野心勃勃,他可以一邊在洗碗的同時一邊與在鏡頭前談笑風生。
如果說想紅或者是僅僅壓傅澄一頭,江漪非常能理解,可此時的江漪卻看不穿……
就好像他一定有隐藏更深的目的甚至更大的野心。
“傅總,你或許得查查傅奎最近的動作了。”
江漪的擔心并非全無道理,這雙兒女的智力堪憂,遠在千裏以外的傅澄更是只字未提他如今的生活,想來出身在這個家的傅澄與傅奎關系并不算太好。
“你不是說他年輕麽,”傅司渭起初表現得并不在乎,“就讓他撞南牆又如何?”
遠在廣州的傅澄在這溫暖的天氣裏打了個噴嚏。
就好像有人在議論他似的。
他想起那個遙遠而并不溫暖的家,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家裏不會有人想起自己的,他這樣告誡自己,又重複了一遍開頭的動作。
整個人累到虛脫快不行的時候,他在無人之際又刷了兩下他的備用手機。
基地的信號很差。
消息緩存了很久終于被收到了。
在工作人員抵達沒收手機之前,傅澄争分奪秒地掃過那來自遙遙家中的消息,是傅斐。
鮮少發消息來的妹妹發了整整兩行的消息。
“我今天幫你說話,被罵了,你得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這話聽得人雲裏霧裏,傅澄完全不知到傅斐為他說了什麽,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就被迫欠了一個人情?
傅澄來不及想太多,也不知不屑于表達的傅斐在今天這個時候怎麽就跟個小話唠似的,讓他這個做哥哥的怪不自在的。